沈阳方言音系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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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沈阳方言是东北官话的一个分支,属于通溪小片,其声韵调有自身的特点。文章记录的是沈阳市城区方言。文章试从声韵调的角度出发,归纳沈阳方言的音系,并对沈阳方言与中古音、现代普通话的对应规律进行分析,从而更深入地研究沈阳方言的语音特点。
  关键词:沈阳;声韵调;中古音
  一、概述
  沈阳,位于中国的东北地区的南部,辽宁省的中部地区,古代称盛京,近代称奉天。沈阳市是辽宁省的省会,也是中国东北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和科教文化中心,现辖十个区、三个县、一个县级市。沈阳方言,俗称为沈阳话,是东北官话的代表性方言点之一。沈阳方言在它的发展过程中,也融合其他方言词语,包括胶辽官话、冀鲁官话等。此外,由于特定的历史背景和地理分布,还融合了满语、朝鲜语、日语、俄语的一些借来的词汇。
  对于沈阳方言的研究,早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尚允川的《辽宁音和北京音的比较》(1960),宋学的《辽宁九个地区与北京声调的对应关系》(1963)等对通溪片一些地区的语音情况进行分析。贺巍的《东北官话的分区》(1986)则根据古疑母开口一等字今读声母的不同,把东北官话分成了吉沈片、黑松片、哈阜片三个大片区,每个片区又根据它们内部的语音差异,分成若干小片。张晓勇的《论通溪片东北官话的中古汉语清声母入声字》(2006)通过对比的方式来研究中古入声字的今读音。刘冰的《沈阳方言的语音分析》(2004)和孟祥宇的《沈阳方言音系概说》(2011),都是通过与普通话的对比来研究沈阳方言的一些语音特点。孟祥宇的《辽宁通溪片语音研究》(2012),主要研究东北官话通溪片的语音特点,并且提到了语音的演变和比较等方面的问题,这些方面对我们研究沈阳方言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文章尝试分析沈阳方言的声韵调以及与中古音的对应规律。记音用的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著的《方言调查字表》。发音人邓常天,是土生土长沈阳人,30周岁之前一直生活在沈阳市,发音地道。但由于初次分析方言的中古音对照系统,文章知识体系难免有纰漏,希望以文章为研究的奠基石,以后对沈阳方言有更深入的研究。
  二、沈阳方言的声韵调及声母基本特点的说明
  (一)声母
  p八包p?怕皮m麻米f飞粉t搭地t?他题n拿泥l拉立
  ts杂周ts?粗吃s扫石t?家鸡t??恰琴?下西
  k哥干共k?开咳看x海后汗?热日药
  说明:
  (1)沈阳方言有18个声母(包括零声母)。
  (2)沈阳话声母与普通话声母大体对应,只是在普通话中读声母[t?t???]的字,在沈阳方言中一律读为[???s]。而且沈阳方言中的平舌音和翘舌音不构成对立。
  (3)普通话中的声母[?]在沈阳方言中读作零声母[?]。这是沈阳方言最显著的一个特点,也是区别于其他官话方言主要的区别特征之一。
  (二)韵母
  ?资知i皮细u故步y女雨a爸打ia家牙ua抓挖u?多罗?喝车ie爹借ye靴绝?耳二ai客海uai怪坏ei北美uei对退au包刀iau票苗?u斗走
  i?u流肉an盘刊i?n边店uan端酸y?n全选?n笨分in民心u?n春顺
  yn军云a?帮商ia?良将ua?庄光??风增i?定精u??翁u?红东y?穷用
  说明:
  (1)沈阳方言总共有36个韵母。
  (2)沈阳方言有7个元音音位:a、?、i、?、u、y、?。由于沈阳方言中没有声母[t?t???],故与普通话相比,少了元音[?];沈阳方言没有元音[o]。
  (3)由于沈阳方言没有元音[o],普通话韵母[ou]、[iou]、[uo]在沈阳方言中读为[?u]、[i?u]、[u?]。
  (三)声调
  调类:阴平阳平上声去声
  调值:442421352
  选字:诗时使试
  说明:
  (1)与普通话的调类保持一致,沈阳方言有四个单字调(不包括轻声):阴平、阳平、上声,去声。沈阳方言的声调,与中古声调比起来,古代的平声在沈阳方言里分为阴平和阳平两大类,上声还是上声,但是浊上字变成了去声字,至于入声字,则没有什么明显的分化规律,有的归到了阴平,有的归到了阳平和上声,还有的归到了去声。但李荣和贺巍注意到东北官话里有很多的清声母入声字归到上声字里面,沈阳方言亦是如此。这也是与普通话在声调上的一个主要区别。
  (2)从调值来看,沈阳方言和普通话比起来,主要是调值略偏低。普通话阴平调的调值是[55],调型属于高平调;沈阳方言阴平调的调值则是[44],虽然也属于平调,但是没有普通话那么高;普通话阳平的调值为[35],调型是中升调,沈阳方言的调值跟普通话类似,记做[24];普通话上声的调值是[214],是一个典型的曲折调;沈阳方言的上声调值是[213],也属于曲折调,但是调值上声的高度要略低;普通话去声的调值是[51],是典型的全降调;相比起来,沈阳方言的去声调值是[52]。总体上看,沈阳方言与普通话的声调相比,调值上要低一度。
  (3)对沈阳方言声调的记法,学界都记为4个声调,但对每个调类的调值会各有相差。文章所记调值是用实验语音学手段,通过公式把音高值换算为五度标记法中的数据所得。
  三、沈阳话声韵调与中古音韵、普通话的对比
  (一)沈阳方言声母的主要演变规律
  沈阳方言声母的演变规律跟普通话的演变规律基本一致,但是仍有区别。
  全浊声母清音化。与普通话演变规律一致,中古时期全浊声母“並、定、澄、从、邪、崇、禅、群、匣”在沈阳方言中也都变为清声母。演变的方式也和普通话一样,也就是根据声调的平仄变成了送气音和不送气音:声调是平声的就读成送气清音,是仄声的就读成不送气清音,但部分仄声字也有送气的例外,如:波[p??44]、跛[p??213]。   知组、庄组、章组三组在普通话中合流为卷舌音[t?]、[t??]、[?],而在沈阳方言中则读为平舌音[?]、[??]、[s]。
  精组、见组分化出新的舌面音[?]、[??]、[?]来。这一点上,沈阳方言与普通话一致。
  轻重唇音的保留。这一点也与普通话基本一致,古无清唇音。重唇逐渐分化出清唇。沈阳方言中的非组已读为声母[f],但有个别字仍然保留了重唇音,如“甫”,今沈阳方言仍读为[p]。
  日母字在沈阳方言中变为零声母。这点与普通话不同,在现代普通话中读为翘舌音,而在沈阳方言中读作零声母,如:人[in24]、热[ie52]。
  疑影母字声母今读成零声母。与普通话一致,沈阳方言中的疑影母字声母今读为零声母字。
  (二)沈阳方言韵母的主要演变规律
  (1)果摄开口一等透母、泥母读a,开口三等群母、合口三等晓母读ie
  开口一等:多tu?44歌t?44他t?a44哪na213
  开口三等:茄??ie24
  合口一等:波p??44朵tu?213过ku?52
  合口三等:靴?ie44
  果摄中古音演变到现代,主要元音分化。沈阳方言与普通话演变规律大体一致,只是沈阳方言中没有元音[o],所以果摄演变到沈阳方言中,有读[?](哥、河、婆、波等);有读为[u?](多、挪、过、火等);有读[i?](茄等);有读为[ye](瘸、靴等);还有读为[a](他等)。
  (2)假摄开口二等多为a和ia;合口二等多为ua;开口三等为ie和?
  开口二等:巴pa44 茶ts?a24马ma213
  开口三等:姐?ie213斜?ie24泻?ie52
  合口二等:瓜kua44耍sua213化xua52
  (3)遇摄合口一等多为u和u?,三等为i和y
  合口一等:无u24补pu213布pu52
  合口三等:初ts?u44暑su213句?y52
  遇摄字在沈阳方言中的演变与普通话基本一致,但沈阳方言有一个字音有例外,即“取”[t??i?u213]。
  (4)蟹摄与普通话演变一致,开口一等多读ai,二等多为ai和ie,三等和四等为i和?;合口一等多读ei、uai、uei,二等ua、uai,三等多为ei和uei,四等则多为uei
  开口一等:台t?ai24待tai52
  开口二等:排p?ai24界?ie52
  开口三等:例li52世s?52
  开口四等:溪?i52系t?i52
  合口二等:画xua52歪uai44
  合口三等:肺fei52税suei52
  合口四等:圭kuei44
  (5)止摄开口三等中,大多读i和?,帮组字有些读为ei;合口三等多读uei和ei,非组和来母中多读ei
  开口支??44碑pei44
  合口愧k?uei52累lei52
  效摄开口一等为au,二、三多为au和iau,四等只有iau。这种情况在普通话中也是一致的:
  开口一等:刀tau44稿kau213
  开口二等:貌tsau52交?iau44
  开口三等:烧?au44妖iau44
  开口四等:了liau213窍??iau52
  流摄开口一等多数为?u,三等大多为?u和i?u,也有部分u等:
  开口一等:奏??u52扣k??u52
  开口三等:刘li?u24否f?u213副fu52
  而普通话的流摄,一等多数为ou,三等大多为ou和iou,也有部分u等。
  (8)咸摄、深摄、山摄、臻摄、宕摄、江摄、曾摄、梗摄、通摄中,与普通话一致,沈阳方言也没有塞音韵尾。其中咸摄的入声中的韵母多为ie;深摄入声中韵母多为i和?;山摄入声韵母比较复杂,有ye、ie、a、ia、?等;臻摄的入声所对应的韵母多为i和?;宕摄多为u?,江摄主要是u?等;曾摄主要是i和?;梗摄主要是?、?和i;通摄主要是u和y。
  (三)沈阳方言声调的主要演变规律
  沈阳方言的声调演变规律与普通话基本上一致。除调值上和普通话有一定的差别,在调类方面差别不大。
  与中古音比较,沈阳方言的声调演变规律是:
  (1)中古平声音,与普通话一样,沈阳方言也是根据声母的清浊分成阴平和阳平,但沈阳方言有阴阳平互读的现象。如:知[ts?24]道、多[tu?24]少等。
  (2)中古的上声调,沈阳方言中清声母上声字还是读成上声,浊声母上声字变成了去声。这和今天的普通话演变规律基本一致。不过中古清入归上声的字,多于普通话。如:国、割、革等字,在沈阳方言中均读为上声。
  (3)中古的去声,今天的沈阳方言还是去声。
  (4)中古的入声,今天沈阳方言与普通话一样,派入四声。但表现得较为杂乱,缺乏规律可循。
  四、结语
  沈阳方言属于东北官话的一个分支,有其自身的特点,如声母上,在普通话中读声母[t?t???]的字,在沈阳方言中一律读为[???s];普通话中的声母[?]在沈阳方言中读作零声母[?]。在韵母上,由于沈阳方言中没有声母[t?t???],故与普通话相比,少了元音[?];由于沈阳方言没有元音[o],普通话韵母[ou]、[iou]、[uo]在沈阳方言中读为[?u]、[i?u]、[u?]。在声调上,调值与普通话调值有区别,同时还有阴阳平互读的情况。
  对沈阳方言的音系研究有利于了解东北官话的语音特点,将其与普通话进行直接的对比与联系,也为东北官话的语音变化研究提供了积极有用的课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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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邓德崇(1992.05- ),女,硕士,暨南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方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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