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王》中猪崽子的悲剧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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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蝇王》是当代英国著名小说家威廉戈尔丁(William Golding,1911—1993)的成名作,该书于1954年出版后,便立刻受到了中外文学评论界的青睐,在时间跨度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文学评论家们从多个角度对小说中的人物角色进行了解读,但往往把解读对象焦点集中在代表民主的领导人拉尔夫和代表极权的领导人杰克身上,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小说中另一重要人物猪崽子。本文旨在从人物性格和权力斗争两方面来解析猪崽子的人物悲剧形象。
  关键词:蝇王;人物性格;权力斗争
  《蝇王》是当代英国著名小说家威廉戈尔丁(William Golding,1911—1993)的成名作,讲述了在一场假想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中,一群乘坐飞机欲被疏散到安全地区的孩子不幸流落到太平洋的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在封闭,恶劣的生存条件下,孩子们身上的原始的,野蛮的天性被释放出来,最终文明被野蛮征服的故事。该书于1954年出版后,便立刻受到了中外文学评论界的青睐,在时间跨度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文学评论家们从多个角度对小说中的人物角色进行了解读,遍及精神分析,神话原型,女性主义,主题阐释,生态批评主义等等,但往往把解读对象焦点集中在代表民主政权的领导人拉尔夫和代表极权政权的领导人杰克身上,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小说中另一重要人物猪崽子。通过细细研读小说,我们不难发现作者对猪崽子的外表,行为,语言和心理等方面的描述及其生动细致,向读者展示了猪崽子鲜明的科学家形象。猪崽子这一人物角色始终贯穿小说始末,和小说中每一个孩子,每一件事紧密相连,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见证了荒岛由文明被野蛮摧毁的过程。本文旨在从人物性格和权力斗争两方面来解析猪崽子的人物悲剧形象。
  一人物性格
  性格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如《蝇王》中的猪崽子,他具有双面的性格,既孱弱自卑又善良,科学和智慧,他的性格注定了在没有成人只有一群小孩的荒岛上只能成为为领导者出谋划策的军师,而不是领导者,并卷入了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去,最终以悲剧收场。
  1.1孱弱和自卑
  从戈尔丁对猪崽子的多处描写可清晰地反映出猪崽子性格中的孱弱和自卑。首先,与拉尔夫等其他小孩相比,猪崽子身体条件比较弱。猪崽子身形矮胖,是个近视,三岁就开始戴眼镜,从小就患有哮喘病,不能剧烈运动,行动缓慢。小说中哮喘病已经超越了其医学含义,与猪崽子的人物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维拉伯兰特说:“患病这一基本经验在文学中获得了超越一般經验的表达功用和意义。在文学介体即语言艺术作品中,疾病现象包含着其他意义,比它在人们的现实世界中的意义丰富得多。”[2]而且,猪崽子内心胆小,对他存人在依赖。如“我姨妈叫我别跑”[3];当拉尔夫在海滩上脱掉衣服玩耍时,猪崽子内心纠结地说到“我姨妈。。”[3];当拉尔夫在游泳时,尽管猪崽子非常羡慕,可是又说道“可我的姨妈,可我的姨妈。。。”[3];还有猪崽子不敢问杰克名字,畏畏缩缩地退到拉尔夫的另一边等。另外,小说中多次擦眼镜的动作从侧面反映了猪崽子的内心的自卑。如当他和拉尔夫说起自己有哮喘病不能跑,从小就戴眼镜后,他把眼镜往肮脏防风外衣上擦起来;当拉尔夫说他爸爸是海军军官,自己五岁就会游泳时,因爸爸去世,从小只能和姨妈一起生活的猪崽子又取下眼镜,想寻找些什么来擦擦;当其他小孩知道了他的外号,都嘲笑地叫他猪崽子时,他脸色通红,耸拉着脑袋,又拿起眼睛来等。他试图利用这些擦眼镜的动作来竭力掩饰其自卑的心理。
  1.2 善良,科学和智慧
  与猪崽子孱弱和自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善良,科学和智慧。尽管拉尔夫总是忽视他,把他一个人丢在后面,叫他外号猪崽子,可他还是把拉尔夫当做朋友,并且在拉尔夫不遵守诺言告诉其他小孩猪崽子这一外号时,尽管他很生气,可最后还是原谅了拉尔夫而且始终追随着他。还有他主动询问其他小孩的名字等,这些无不体现着猪崽子的善良。猪崽子和拉尔夫在最初的对话中,其52句语义完整的话语中,有10个问句令因摆脱成人社会而开心激动的拉尔夫思考他们当前所面临的困境,有20句陈述句是用来做结论的,可见猪崽子虽然出身底层,没有受到拉尔夫那么好的教育,但他充满着智慧,懂得对当前处境提出质疑并积极思考,在拉尔夫在做着白日梦,因摆脱成人而激动兴奋时,他就已经清楚明白他们所处的困境—大人无法知道他们流落到荒这个岛上。另外,当岛上的成员对“野兽传闻”充满恐惧时,他多次强调岛上没有蛇和野兽,世界上也没有鬼神,他用科学对抗着愚昧和迷信,甚至对人类的愚昧表示赤裸裸的嘲讽,“那倒是头怪聪明的野兽,它居然能藏在这个岛上。”[3]拉尔夫不善思考,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猪崽子却如同军师一般为其出谋划策,是拉尔夫最得力和忠城的手下,他告诉拉尔夫怎么吹响海螺,建议拉尔夫召集流落荒岛各处的孩子们开会和弄清楚所有孩子的名字,反对生大火,建议点小火堆生烟作为信号,以及他那副代表着现代文明,智慧和知识的眼镜等,这些都体现猪崽子充满智慧,是科学的化身。
  在作者笔下,猪崽子是孱弱自卑又是善良,科学和充满智慧的。在所有流落到荒岛上的小孩中,他是最早发现海螺的,海螺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权力,他也知道如何去吹响海螺,按照正常情况,本应该是他吹响海螺,将流落荒岛各地的孩子们召集起来,并自然而然地成为大家的领导人。可正因为他的孱弱自卑,注定了他无法成为领袖,只能将海螺拱手给拉尔夫,听从拉尔夫的领导。另外,也因为他的善良,科学和睿智,所以他才能给拉尔夫很多建设性的建议,成为了拉尔夫最忠实和得力的军师,也因此卷入了权力斗争的漩涡中,最终以悲剧收场。
  二权力斗争
  小说向读者展示了两种截然对立的政权—民主与极权,以及政权间的演变过程。民主代表着由人民统治。在民主社会里,社会管理的方法主要依照公平,平等与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来进行,在尊重大多数人意愿的同时最大限度地保障集体利益和个人基本权利,如生命权,平等权,自由权等,领导人也由选举产生。极权通常意旨:某一人或政党、特定群体以独裁的方式垄断政权。一切决策、政治权力、经济政策皆由独裁者所掌控,没有第二人或是政党可以分享其权力。[4]领导者不需遵守任何规定,而社会人员却有各种必须遵守的条约规定,没有任何发言权,唯有无条件地执行领导者的命令,不然将受到严酷的惩罚。正20世纪犹太裔美国政治理论家汉娜·阿伦特所说 :“极权领袖将自己的权威建立在群众狂热的崇拜与信仰上,毫不掩饰地将屠杀与说谎当作公民必须执行的法律,并为支持自己不受法律、道德、历史约束的野蛮行为,建立一套狂妄的意识形态,虚构一种人类整体的历史意义与终极目标,自认是这一人类伟大的目标的执行者,使自己可以蛊惑人心,为所欲为,使历史的所谓必然性变成阴谋的工具,使国家的老百姓变成狂热服从、野蛮杀戮的暴民”。[1]小说中在荒岛上最初建立的是通过选举产生的以拉尔夫为领导的民主政权,拉尔夫良好的家世和教育背景,像拳击手一样的高大魁梧身材,沉着冷静的态度,浑然天成的领导家气质,拥有海螺等让他在选举中脱颖而出,击败了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杰克,成为了领导人,得到了大多数小家伙们的支持和拥护,如猪崽子等。由拉尔夫领导的民主政权希望建立一个安全和谐,有着良好的社会秩序的社会,成员们都必须遵守一定的秩序规定,如必须举手,手拿着海螺时才能发表意见;要使火堆一直燃烧来作为求救的信号;要有固定的厕所等。然而,由于拉尔夫本身的性格缺点如不能清楚地表达出自己最想要阐述的,不善于思考等和民主政权内部的缺陷,如缺乏法律的约束与惩罚,成员间缺乏情感上的交流和以领导人为中心的凝聚力,成员各自行动,没有集体意识和群体归属感等,导致民主政权的力量不断减弱。相反,以杰克为首的极权政权却在不断增强,合唱团被杰克改造成一支猎队,不仅能为孩子们提供肉,还类似于一支拥有健壮体魄的军队,孩子们在对野兽的恐惧和对肉的渴望中自然而然地寄托希望于凶狠霸道的杰克,杰克也成为了小家伙们钦佩的对象和领袖。在杰克所领导的极权阵营里,领导者杰克不需要他人的意见或建议,对其他成员实施绝对的统治,任何成员只要违反了他的规定,后果就是受到鞭打或死亡。在极权统治下,始终拥护以拉尔夫为领导的民主政权的猪崽子毫无疑问成为极权拥护者的眼中钉,而拉尔夫在咄咄逼人的杰克面前退让妥协,最终交出眼镜,也代表了其在权力斗争中最终选择放弃了猪崽子。最后,猪崽子悲惨地死于极权政权的拥护者罗杰撬下的大石,葬身于大海之中。
  猪崽子象征着科学,拉尔夫和杰克象征着政治,科学能够强有力地支持着政治却不能自身掌握大权,科学家们在强势政权下往往处于弱势的地位,不能保护自我,需要寄希望于当权者才能实现他们为服务社会的理想,《蝇王》中的猪崽子将自己在荒岛上建立理性社会的理想寄托在领导不健全民主政权的拉尔夫上。正因如此,他们常被领导者视为可利用的工具,成为不同政党间用来巩固政权的砝码,如猪崽子拥有代表科学的眼镜,民主政权领导者拉尔夫需要眼镜来生火,示意来往的船只,从而获得求救的希望,民主政权的领导者杰克需要眼镜来生火烤肉,由此可见两大政权都需要猪崽子的眼镜来巩固自己的政权,为他们的事业如虎添翼,然而即使是民主政党里的拉尔夫对猪崽子也缺乏足够的尊重,总是忽视他的话,对他态度粗暴,更何况极权政党中专横暴戾的杰克以及他的拥护者呢。当杰克与拉尔夫发生争执后,无辜的猪崽子承受着杰克所有的怨气,最终猪崽子眼镜的一个镜片破碎了。科学一旦失去了其拥护政权的庇护,就很容易成为其他政权的攻击目标,最终不幸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代表科学的猪崽子在失去民主政权的庇护后,也只能任凭极权暴力分子的任意欺凌和屠戮,最终沦为了代表民主的拉尔夫和代表极权的杰克两者权力斗争下的无辜牺牲品。
  《蝇王》中故事所发生的时空都并非现在,人物和情节也都是作者虚构出来的,但通过人物和情节的象征含义,读者可以察觉出作者对现实的一些观点。作者通过刻画猪崽子这一代表科学的悲剧人物形象,暗示了20世纪科学在人类社会中的地位与权力斗争中的处境,呼吁人类尊重科学,对善良,理性和睿智的科学家给予重视。猪崽子悲剧的结局直至今日依旧令读者怵目惊心,难以忘怀,人类唯有不断追求文明,科学和理性,社会文明的进程才会向前加速发展。
  参考文献
  [1] 汉娜·阿伦特. 林骧华,译.极权主义的起源[M].上海:三联书店,2008:32.
  [2] 维拉·伯兰特.文学与疾病—比较文学研究的一个方面[J].文艺研究,1986,(1):16-20.
  [3] [英]威廉·戈尔丁.蝇王[M].龚志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 [3].
  [4]《网络http://baike.so.com/doc/5942358-615529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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