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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东莞
这几年，东莞相继取得了国家优秀旅游城市、国家卫生城市、省教育强市等极具文化色彩的荣誉。但说心里话，我对这个“最具经济活力城市”并没有多少向往。这可能与数年前我初到东莞时的一些遭遇有关。
20世纪90年代末，我高中毕业后随如潮的打工人流南下，第一站便是东莞。没想到刚下火车，他却给了我很不友好的一份见面礼——我的裤兜被猖獗的小偷割开了。幸亏我事先留了个心眼，将钱平放在鞋垫底下，裤兜里塞的是折叠的旧报纸，才幸免于钱财被盗，不至于陷入流落街头的绝境。
这是一个冷漠而治安混乱的城市，缺乏安全感。9月初的南方异常炎热，我站在东莞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心里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凉意。
那时招工的工厂很多，但找工的人似乎更多，我一连找了半个多月，却始终没有机会进厂。起初我住在又脏又挤的10元店里，后来便只能花5块钱在通宵录像厅里过夜。再后来，眼看就快身无分文了，我只好病急乱投医，交了50元押金胡乱进了一家很小的工艺厂。我得先解决吃饭和睡觉问题，因口袋里剩下的钱已支持不了几天。
严格地讲，那家小工艺厂只能算是一家小作坊，一共也就10多个工人。但老板不是傻子，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收留”我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我们得为他干活，每天只给10元，还得扣伙食费和住宿费各5元，收支相抵，也就是等于没有工钱了。如果不幸哪天病了没开工，还得倒欠老板伙食费和住宿费。
那种被称为“波丽”的石膏工艺品，从注模、修边到彩绘等全部工序均是手工完成，因为无须机器设备等大的资金投入，而我们这10多个工人又只要管饭管住不用发工资，所以，我们每天为老板创造的剩余价值其实不少。我听人说，别看这样毫不起眼的小作坊，只要三五年后，老板就成了百万甚至更大的富翁了。
或许有的人生来就心黑，即便我们每天挥汗如雨地为老板干活赚钱，他却在吃和住上对我们极尽苛刻之能事。吃不好住得差算不了什么，我那时最害怕的是被治安员查暂住证时逮到。那时的治安员哪里是管治安，根本就是趁火打劫，外来找工的人员，即使是刚下火车，被他们碰到也要你出示暂住证。你想跟他们讲理说刚到还没来得及办理，嘿嘿，门都没有。他们才不管那么多呢，罚款！不交的话，立马就“啪啪啪”给你几个大耳括子，然后再以“三无人员”为由抓你。这种事，我经常听说也多次目睹。好在自己小心机灵，如果出门一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回避，从来不让治安员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一直平安无事。
有一天晚上睡到半夜时，我突然肚子疼，便起床上厕所。当我正在里面拉得酣畅淋漓时，忽听一墙之隔的宿舍有人冲了进来，接着就有人大声吆喝：“起来，快起来！查暂住证！赶快拿出来……”
宿舍顿时乱哄哄的，猛然又听到有人大叫起来：“你怎么打人！”然后就是治安员的骂声：“他妈的，老子打你怎么了？老子还要抓你呢……”
我蹲在厕所里大气都不敢出，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听到乱哄哄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
那天晚上，治安员一共抓走了8个人，没被抓走的是因为掏了30或50元的罚款。我知道，他们身上的最后这点钱，是准备留在最关键的时刻用的，然而，却被那些所谓的治安员借查暂住证为名洗劫一空。经历了这一晚后，东莞给我的感觉变得愈发的冷漠。我决定离开东莞。
多年后的今天，东莞已完成了“工业化——城镇化——城市化——现代化”的发展轨迹。但于我来说，却永远只是我多年的打工生涯中一个短暂的停留地。
暂居惠州
离开了那家小工艺厂，我到了惠州。身上还有50元，我决定孤注一掷，去人才市场寻找一次机会。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恰好惠州一家刚开的台资工艺厂在招储干，凭着一纸高中文凭和短短20多天积累的相关经验，我居然顺利地得到了这份工作。
据我了解，当时惠州的经济水平在广东不过排在第八九位，是没法和东莞相比的，当地比较有名的企业就是TCL、德赛、麦科特。惠州属粤东，算不上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我打工的那家工艺厂更是在三栋镇的一个非常偏僻的工业区内，毫无繁华可言。有时候，我望文生义地猜测镇名的来历：是不是建镇时镇上仅有三栋房子，故名“三栋镇”？
我所在的工艺厂普工进厂是10元一天，也就是月基本工资300元，晚上和周六日加班分别按1.5倍和2倍计算。我是以储干身份进的厂，日工资16元，相比普工而言要高很多，而且这份工作是在我的境况最糟糕时得到的，所以我很满足。
那时的外资企业似乎都不大遵守《劳动法》，将工人当成了永不知累的机器。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12点，加通宵也是常有的事，工休天基本上是没有的，发工资那天不加班就算是“工休”了。按基本工资计算，每月正常工时是176小时，但通常情况下我们的总工时都在350~360小时，是月正常工时的两倍。普工一般可以拿到八九百元，我可以拿到一千三四百元。乍一看似乎工资水平还不低，其实都是长时间加班的结果。
惠州有名的景点我不很清楚，听说西湖还不错，当年苏东坡遭贬时在那里住过。然而，在惠州打工两年多，我仅去游玩过一次。不是那里不好玩，主要是因为没时间，厂里放假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人也总感觉很累。长年累月的加班，让我感到自己都快变成机器人了，生活圈子也几乎局限于车间——餐厅——宿舍，除了给家里寄信，连镇上也极少去。平时最大的娱乐，就是下午下班吃过饭后，在厂门外小食店门口打打台球放松一下，然后又匆匆赶着去加班。
长期这样生活和工作，很容易让人变得机械而麻木。那时，厂里有个女孩子很喜欢我，我对她感觉也不错。如果我们工作时间不那么长，如果我们都有点空闲，我想，我是愿意和她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可我没那精力，严重的睡眠不足使我每天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下了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回宿舍睡觉，有时候连洗澡都懒，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我想，爱情如果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呵护，是难以茁壮成长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别让它在两颗心之间萌芽。后来，那个女孩离厂时，我也没时间去送她，心里却涌起了一丝遗憾。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多，我的工资也涨了不少，但每天依旧要无休无止地加班。我觉得自己在透支青春，明显地感到身体变差了，也瘦了很多。终于有一天，我累倒在车间，当我醒过来时，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我得离开这里，我不能再继续以透支青春为代价赚那份并不丰厚的薪水了！
停泊中山
从惠州辞职后，我回了趟老家休息了半个月，又再次南下。这次我选择了去珠海，我想，珠海是经济特区，找工作应该比较容易，但很快我就发现这里并不适合自己。我只有高中学历，而珠海产业结构以高新技术为主，我很难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于是，我又辗转到了与珠海相接的中山。
中山给我的最初印象是安静和舒缓，生活节奏没有东莞那么紧张，经济却比惠州要强。这里工厂也比较多，其中有一家员工多达数万人的台资鞋厂，用工完全遵照《劳动法》，根本不存在超时加班现象，而且这家鞋厂很重视人才，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或许是东莞让我感到冷漠，惠州让我感到太苦累之故，我想，在中山这样的城市打工，与我而言应该是最合适的。
经过一番波折，我终于进了那家有名的鞋厂。因为之前我的工作经历仅限于工艺厂，虽有一定的管理经验，但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开始时我只能像别的新员工那样坐流水线，虽然有点辛苦，可工作时间却不算长，每周绝不会超过60小时。当然，因为每月工时要比在惠州时少很多，工资也就显得低些，但如果以工时工资计算的话，又要高很多。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打工，我不必再成天像个机器人似的不停地运转，下了班还有很多时间用来看书学习。
鞋厂里人才济济，竞争很激烈，但同时也有很多的机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没有多久，我就从流水线调进了办公室做文员，再后来，由于热爱写作，我经常在厂报和一些杂志上发表文章，得到了内刊主编的赏识，他将我调过去做了一名内刊编辑。坐在装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我第一次觉得打工的日子原来也可以过得这么惬意！
中山确实是一个很适合居住的城市，在这里工作，让我觉得很悠闲和安逸。一个漂亮的女孩因倾慕我的“才气”，成了我的女朋友，最后又升级为我的妻子。
一转眼，我在中山已经居住了五年多。这期间，其实是有几次换份收入更高的工作的机会的，但我却一直舍不得离开，我早已经适应并爱上了中山这个美丽的、适合工作和生活的城市。
在我到过的一些城市中，我觉得中山的治安很不错。我在这里打工的几年间，没被偷过也没被抢过，仅有一次目睹过一位女孩被人飞车抢夺了手机，但作案歹徒立即被便衣民警制服，让人对政府打击违法犯罪的力度充满了信心。消费水平方面，中山虽然比中部城市要高，但放在珠三角，却还是较低的。我和妻子的工资都不高，但在这里，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更让我感到温暖的是，我觉得中山的本地人对我们这些外来的打工者并不排斥，也许他们都明白，当地经济能够快速发展，其实是离不开打工族的。我的房东对我们都很好，逢年过节都要送一些礼物给我们，礼物虽轻，却让我们很感动，也让我们更加觉得中山人的热情、大度和宽容。
回想起这些年的打工经历，我辗转珠三角的数个城市，有的仅仅匆匆而过，有的停留时间不过一两个月，有的生活了几年，但却总感觉心像没有根一样。直至几年前来到中山，我这颗飘荡的心终于想停留下来。我想，如果经济条件许可，我会选择在这里供一套房子，让自己漂泊的脚步永远在这里停留下来。
这几年，东莞相继取得了国家优秀旅游城市、国家卫生城市、省教育强市等极具文化色彩的荣誉。但说心里话，我对这个“最具经济活力城市”并没有多少向往。这可能与数年前我初到东莞时的一些遭遇有关。
20世纪90年代末，我高中毕业后随如潮的打工人流南下，第一站便是东莞。没想到刚下火车，他却给了我很不友好的一份见面礼——我的裤兜被猖獗的小偷割开了。幸亏我事先留了个心眼，将钱平放在鞋垫底下，裤兜里塞的是折叠的旧报纸，才幸免于钱财被盗，不至于陷入流落街头的绝境。
这是一个冷漠而治安混乱的城市，缺乏安全感。9月初的南方异常炎热，我站在东莞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心里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凉意。
那时招工的工厂很多，但找工的人似乎更多，我一连找了半个多月，却始终没有机会进厂。起初我住在又脏又挤的10元店里，后来便只能花5块钱在通宵录像厅里过夜。再后来，眼看就快身无分文了，我只好病急乱投医，交了50元押金胡乱进了一家很小的工艺厂。我得先解决吃饭和睡觉问题，因口袋里剩下的钱已支持不了几天。
严格地讲，那家小工艺厂只能算是一家小作坊，一共也就10多个工人。但老板不是傻子，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收留”我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我们得为他干活，每天只给10元，还得扣伙食费和住宿费各5元，收支相抵，也就是等于没有工钱了。如果不幸哪天病了没开工，还得倒欠老板伙食费和住宿费。
那种被称为“波丽”的石膏工艺品，从注模、修边到彩绘等全部工序均是手工完成，因为无须机器设备等大的资金投入，而我们这10多个工人又只要管饭管住不用发工资，所以，我们每天为老板创造的剩余价值其实不少。我听人说，别看这样毫不起眼的小作坊，只要三五年后，老板就成了百万甚至更大的富翁了。
或许有的人生来就心黑，即便我们每天挥汗如雨地为老板干活赚钱，他却在吃和住上对我们极尽苛刻之能事。吃不好住得差算不了什么，我那时最害怕的是被治安员查暂住证时逮到。那时的治安员哪里是管治安，根本就是趁火打劫，外来找工的人员，即使是刚下火车，被他们碰到也要你出示暂住证。你想跟他们讲理说刚到还没来得及办理，嘿嘿，门都没有。他们才不管那么多呢，罚款！不交的话，立马就“啪啪啪”给你几个大耳括子，然后再以“三无人员”为由抓你。这种事，我经常听说也多次目睹。好在自己小心机灵，如果出门一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回避，从来不让治安员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一直平安无事。
有一天晚上睡到半夜时，我突然肚子疼，便起床上厕所。当我正在里面拉得酣畅淋漓时，忽听一墙之隔的宿舍有人冲了进来，接着就有人大声吆喝：“起来，快起来！查暂住证！赶快拿出来……”
宿舍顿时乱哄哄的，猛然又听到有人大叫起来：“你怎么打人！”然后就是治安员的骂声：“他妈的，老子打你怎么了？老子还要抓你呢……”
我蹲在厕所里大气都不敢出，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听到乱哄哄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
那天晚上，治安员一共抓走了8个人，没被抓走的是因为掏了30或50元的罚款。我知道，他们身上的最后这点钱，是准备留在最关键的时刻用的，然而，却被那些所谓的治安员借查暂住证为名洗劫一空。经历了这一晚后，东莞给我的感觉变得愈发的冷漠。我决定离开东莞。
多年后的今天，东莞已完成了“工业化——城镇化——城市化——现代化”的发展轨迹。但于我来说，却永远只是我多年的打工生涯中一个短暂的停留地。
暂居惠州
离开了那家小工艺厂，我到了惠州。身上还有50元，我决定孤注一掷，去人才市场寻找一次机会。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恰好惠州一家刚开的台资工艺厂在招储干，凭着一纸高中文凭和短短20多天积累的相关经验，我居然顺利地得到了这份工作。
据我了解，当时惠州的经济水平在广东不过排在第八九位，是没法和东莞相比的，当地比较有名的企业就是TCL、德赛、麦科特。惠州属粤东，算不上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我打工的那家工艺厂更是在三栋镇的一个非常偏僻的工业区内，毫无繁华可言。有时候，我望文生义地猜测镇名的来历：是不是建镇时镇上仅有三栋房子，故名“三栋镇”？
我所在的工艺厂普工进厂是10元一天，也就是月基本工资300元，晚上和周六日加班分别按1.5倍和2倍计算。我是以储干身份进的厂，日工资16元，相比普工而言要高很多，而且这份工作是在我的境况最糟糕时得到的，所以我很满足。
那时的外资企业似乎都不大遵守《劳动法》，将工人当成了永不知累的机器。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12点，加通宵也是常有的事，工休天基本上是没有的，发工资那天不加班就算是“工休”了。按基本工资计算，每月正常工时是176小时，但通常情况下我们的总工时都在350~360小时，是月正常工时的两倍。普工一般可以拿到八九百元，我可以拿到一千三四百元。乍一看似乎工资水平还不低，其实都是长时间加班的结果。
惠州有名的景点我不很清楚，听说西湖还不错，当年苏东坡遭贬时在那里住过。然而，在惠州打工两年多，我仅去游玩过一次。不是那里不好玩，主要是因为没时间，厂里放假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人也总感觉很累。长年累月的加班，让我感到自己都快变成机器人了，生活圈子也几乎局限于车间——餐厅——宿舍，除了给家里寄信，连镇上也极少去。平时最大的娱乐，就是下午下班吃过饭后，在厂门外小食店门口打打台球放松一下，然后又匆匆赶着去加班。
长期这样生活和工作，很容易让人变得机械而麻木。那时，厂里有个女孩子很喜欢我，我对她感觉也不错。如果我们工作时间不那么长，如果我们都有点空闲，我想，我是愿意和她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可我没那精力，严重的睡眠不足使我每天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下了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回宿舍睡觉，有时候连洗澡都懒，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我想，爱情如果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呵护，是难以茁壮成长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别让它在两颗心之间萌芽。后来，那个女孩离厂时，我也没时间去送她，心里却涌起了一丝遗憾。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多，我的工资也涨了不少，但每天依旧要无休无止地加班。我觉得自己在透支青春，明显地感到身体变差了，也瘦了很多。终于有一天，我累倒在车间，当我醒过来时，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我得离开这里，我不能再继续以透支青春为代价赚那份并不丰厚的薪水了！
停泊中山
从惠州辞职后，我回了趟老家休息了半个月，又再次南下。这次我选择了去珠海，我想，珠海是经济特区，找工作应该比较容易，但很快我就发现这里并不适合自己。我只有高中学历，而珠海产业结构以高新技术为主，我很难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于是，我又辗转到了与珠海相接的中山。
中山给我的最初印象是安静和舒缓，生活节奏没有东莞那么紧张，经济却比惠州要强。这里工厂也比较多，其中有一家员工多达数万人的台资鞋厂，用工完全遵照《劳动法》，根本不存在超时加班现象，而且这家鞋厂很重视人才，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或许是东莞让我感到冷漠，惠州让我感到太苦累之故，我想，在中山这样的城市打工，与我而言应该是最合适的。
经过一番波折，我终于进了那家有名的鞋厂。因为之前我的工作经历仅限于工艺厂，虽有一定的管理经验，但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开始时我只能像别的新员工那样坐流水线，虽然有点辛苦，可工作时间却不算长，每周绝不会超过60小时。当然，因为每月工时要比在惠州时少很多，工资也就显得低些，但如果以工时工资计算的话，又要高很多。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打工，我不必再成天像个机器人似的不停地运转，下了班还有很多时间用来看书学习。
鞋厂里人才济济，竞争很激烈，但同时也有很多的机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没有多久，我就从流水线调进了办公室做文员，再后来，由于热爱写作，我经常在厂报和一些杂志上发表文章，得到了内刊主编的赏识，他将我调过去做了一名内刊编辑。坐在装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我第一次觉得打工的日子原来也可以过得这么惬意！
中山确实是一个很适合居住的城市，在这里工作，让我觉得很悠闲和安逸。一个漂亮的女孩因倾慕我的“才气”，成了我的女朋友，最后又升级为我的妻子。
一转眼，我在中山已经居住了五年多。这期间，其实是有几次换份收入更高的工作的机会的，但我却一直舍不得离开，我早已经适应并爱上了中山这个美丽的、适合工作和生活的城市。
在我到过的一些城市中，我觉得中山的治安很不错。我在这里打工的几年间，没被偷过也没被抢过，仅有一次目睹过一位女孩被人飞车抢夺了手机，但作案歹徒立即被便衣民警制服，让人对政府打击违法犯罪的力度充满了信心。消费水平方面，中山虽然比中部城市要高，但放在珠三角，却还是较低的。我和妻子的工资都不高，但在这里，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更让我感到温暖的是，我觉得中山的本地人对我们这些外来的打工者并不排斥，也许他们都明白，当地经济能够快速发展，其实是离不开打工族的。我的房东对我们都很好，逢年过节都要送一些礼物给我们，礼物虽轻，却让我们很感动，也让我们更加觉得中山人的热情、大度和宽容。
回想起这些年的打工经历，我辗转珠三角的数个城市，有的仅仅匆匆而过，有的停留时间不过一两个月，有的生活了几年，但却总感觉心像没有根一样。直至几年前来到中山，我这颗飘荡的心终于想停留下来。我想，如果经济条件许可，我会选择在这里供一套房子，让自己漂泊的脚步永远在这里停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