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素描(组诗)

来源 :广西文学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beiduwill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故乡无新事
  师法自然的人
  总会在无路之处,想象有路
  在有无之间,
  寻找人间,好风景
  之所以,还想去走一走
  我在想,是否还有几处
  好风水,没有被发现
  比云朵更远的,是故乡的惆怅
  比惆怅更轻的
  是母亲手上的梅花纽扣
  故乡无新事。阳光下
  一杯梅花乱桌影
  正月的天气,清凉如风
  被春风追问的梨花
  想开就开。说到村子的脾气
  已变得越来越小
  一些事物,被母亲修剪之后
  怎么看,都觉得好了许多
  那时候
  那时候,桃花一开喜鹊就来
  在花枝上摇晃的
  是幸福多一些,还是酸楚多一些
  在一个拾花少年的眼里
  似乎并没有在意
  春雨播下的物种,除了鸟鸣
  河床上闪亮的星星,只存一粒柳絮
  像一只小鹿,在水塘边飘动
  小鹿突然跑起来
  穿过一片矜持的田畦,不见了
  大地多么平静。
  像一张宣纸,被春风徐徐铺开
  一只小蝴蝶,总想翩然其上
  西江河的天下
  西江河的天,怎么那么蓝
  那么深。越深越蓝
  似乎有一种颠覆万物的信仰
  欲将一条河的天下
  一网打尽。饮流思其源。
  根植于山间的溪水,流过秋天
  也顺道流过这片土地
  那些牧放在田野的稻粱、桑麻
  野豌豆和灯盏花,习惯于
  鸡犬之声的生活
  对不速而至的高屋建瓴
  始终无动于衷
  河水清浅,像十月破碎的光阴
  充满湿漉漉的情绪
  一大群人在河邊,被栏杆扶着
  静静地走。没有谁在意
  一只红蜻蜓掠过
  河水的秩序,短暂地
  乱了一会儿。就被一阵秋风忽略了
  徘徊在风中的浪花和水草
  可以反复修改,游鱼怀抱的天光
  却难以删除,这里的客家人
  认祖归宗的伦理
  阳光成熟而低调,远处该黄的事物
  都黄了。而一朵野花
  还在津津有味地开
  橘子树下
  傍晚的天空,恍若一个完美的残局
  只剩下一场雨,
  一些忽明忽暗的灯火
  我无法据此确认
  两棵橘子树,构造的鸟巢
  能否养活一只乌鸦
  鸟儿统治的天下,物以类聚
  而月光的江湖,鱼以群分
  我看见了人间
  那些与爱平行的影子
  在漫无目的中,消隐于无形
  在现实主义的角落
  一只胡萝卜,取下绿色的头巾
  独自享受,经过晚风发酵的
  一种朴素的生活
  任凭一些金色的鸟鸣,沿着窗口的眼神
  不紧不慢地坠落
  一只大黄狗,逃过东墙
  口衔一块白肉
  穿过野花、湖水,一片寂静
  一朵花香,种在它的脸上
  是一种什么暗示?
  → 李永才,现居成都。作品见于《诗刊》《星星》《扬子江诗刊》等刊物,出版诗集《空白的色彩》《城市器物》《灵魂的牧场》《南方的太阳鸟》《与时光伦理》等多部。
其他文献
乡村一隅  一大片田地,刚刚新栽的秧苗  天空映在水里  附近的房屋映在水里  田埂上的树木映在水里  所有的时光映在水里  几只白鹤在秧田里慢慢走动,另几只  从一块田飞到另一块田里,水中  映着它们悠然的身影  一个人站在远处的田里,时而弓下身去  将那些歪斜的秧苗扶正  另一个人蹲在自家院门口,端一只大碗  默默地吃着饭,默默地望着门前水沟里  无声流淌的水  而我,已在黄昏里慢慢消失  如
期刊
我每一次弓腰,就有三粒玉米种子  住进适合关照的泥窝。我的体温在那里  稀粪从肩到瓢流动,老父泼出  一道弧线,那种香味盖过油菜花,和她的   娘家人  稀粪其实就是有借有还的道理  我们吃了有命的东西,把恩还给他们  黏糊的儿女。骨肉相连  不过如此:不张扬,不矜持,落落大方  仪式感显得多余。两只野鸡突然从花下飞   出来  羞死了,羞死了,几枚爱情的蛋被花粉偷看  老父抬头望望,天空没有堵,
期刊
一、不是开始  我被一颗流星击中。这颗流星像时时挂在嘴边的事物,听起来那么熟得烂透,却很少真心用眼睛甚至用手去触碰。我突然激动不已,仿佛那颗流星正急剧地朝我奔来,其坠落的轨跡就是我的头顶,仿佛只要一伸出手,便能将它揽在怀里。  我拨通了余春风的手机。这一次,余春风好像并不想与我说话,并不想与我聊扶贫的话题,并不想倾吐关于扶贫的感受,或者,并不想分享我从哪张报纸、哪个朋友或者哪个八卦的微信群里看到、
期刊
在大瓦山  在大瓦山,每一帧想象  都是我的,包括天空的倒影  复述的总是熟悉的旧事  青山所发出的邀约,习惯了  在春天醒来,我把回忆深深地  藏在皱纹里,包括灵魂的  前世今生,也只有在这里  嘴唇才会想起失忆的乳名,这里的  每一寸土地,我都走过  脚步丈量过的山水,篆刻出了  完成的一生,这里的每一朵云彩  我都爱过,血脉之绳拽住的牵挂  无数次,都让我从异乡醒来  我渴望着重新上路,是归
期刊
我所说的河流  它只是流经村庄的一段  至今,时间仍在重复它流动的样子  浪花中,我们的童年被这河流塑造出来  奔跑,是它致命的图腾  一双眼在进入它的世界  捉鱼,水中嬉戏,岸边读书,踌躇  这样,逼近、重复,我童年和青年时期的踪迹  它一生都在流动  像一个人一样,一生都在村庄寻找夕阳和   月光的碎片  像拴在村庄的飘带  它是一个人灵魂的颜色,命中的颜色  就挂在我和村庄的对望之间  聊以
期刊
能将有限的时光和生命能量造福于自我以外的世界,他自己就已成为一个崭新的世界。他所获得的无法用物质来衡量,而他的精神则无比强大,成为自己力量与智慧的源泉,也成为他改变世界的动源。他甘愿成为他所热爱的一撮土、一棵树、一阵清风和一场淋漓大雨。  一  1970年10月,石桂明出生在桂林的一个小山村,17岁入伍,19岁入党,经部队大熔炉不断锤炼,先后获得大学本科、管理学学士及中级工程师资格,因个人成绩突出
期刊
岁在丁酉,梓丛脱贫。  喜欢作赋的朋友,请你务必记住,哪天你给梓丛村写《梓丛脱贫赋》,一定要用这一句作开头。而我,一个不会作赋之人,只能将梓丛村的脱贫故事,翔实记录如下。     (一)  我经常想,一个人在固定的一个时间段里,连续去到一个地方二十多次,到底会不会产生某一种情感?如果有,那这种情感,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梓丛村,位于龙州县上降乡中越边境线上的一个普通的小村子。在最近的四年多时间
期刊
秋风引  一头扎进风里,尽管风比海更辽阔  也更具可能性  狗尾草扬起鞭子,反复抽打自己  这样开出的野花,才能驯服追风的马匹  八月的河流,窜出洁白的云鹤  构成村庄美丽的日记  一个孩子,坐在母亲的草甸上仰天号哭  多少年后,他凭着一张照片  轻易找到当年的哭声  花还是那些花,但名字已经遗失了  小路还在,但送饭的人没有了  落 日  我想走时,就独自带上一张手帕走了  就像爷爷当年,挑着他
期刊
梦回天马村  丢失了抱过我的小地名,丢失了牵过我的   茅草路  那是天马村,无论月光浓烈还是寡淡  都是我未曾饮尽的糯米酒  鸡鸣狗吠是扎在我身上的刺,伤着一颗过   客的心  那是天马村,往事的轮廓在花瓣上荡漾  晚霞绣在梦想持续燃烧的苍穹  过往的春天里集满温热的坟茔,新生儿芬   芳降临  那是天马村,今夜我拖着生命疲惫的网  回来,寻找一处晾晒的地方  他是一个丢失了故乡的人  他注定属
期刊
石磨的前世今生  一片石头,与另一片  石头,合在一起  打磨成圆形,在圆形中  找一个中间点  石头与石头,紧紧相拥  刻上一道道甲骨文,凹凸的包容  就有了生命的新命题  爷爷推磨,奶奶添入豆子  石磨耗尽了他们一生的力气  如今,石磨成为花圃里的基座  托着一盆  盛开的花  磨刀石  这是雕刻爺爷墓碑时剩下的一块石头  低调,寡言少语  蹲在墙的角落  像父亲,抽着旱烟时的表情  板着严肃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