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川红那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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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子很低,模样很甜
  
  川红个子很低,不到150厘米。模样却甜,脸蛋圆,皮肤细嫩,眼睛黑亮,头发微卷。13岁后川红不再长个,每次体检,总趁体检人员不留意踮脚尖,人家觉得不对,低头去看,她就冲人家笑。人家心一软,在体检表上写:156厘米。她吐吐舌头,心满意足。
  川红家境很好,父亲在政府部门工作,母亲在某医院当护士长。哥哥大她8岁,自小成绩优秀,18岁考入北京大学,是个温文尔雅的好青年。除身高遗传了母亲,她完全不像这个家的孩子,自小调皮任性,不爱学习,鬼点子特多。
  川红从小就执拗,6岁的时候,川红要在家里养小狗,父母不答应她便不吃饭。母亲心疼她,妥协了,结果一答应不打紧,小狗一养就是三只,好好的家弄得像个狗窝。但年幼的川红却很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小狗的饮食起居包括洗澡,都是她自己打理。天天晚上,看床前趴着三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川红感觉很幸福。
  后来因家里被三个小家伙弄得太乱,在父亲的强制下,把其中的两只送了人。剩下的那只一直陪伴了川红整整8年,最后因病死去。其间不离不弃,足见这个丫头的坚持。
  川红还臭美。上学后,校服总是找借口不穿,实在抵不过学校的制度,就穿一半,上衣是颜色寂寞的校服,下面是颜色艳丽的短裙,或者上面穿母亲织的毛衣,下面穿那条蓝长裤。时间长了,老师也睁只眼闭只眼,由她去了。
  所以从小学到中学,川红是在某些方面不守规矩的小孩,可是却一直是同学眼里很漂亮而骄傲的小孩。个子低低的女生,高高在上地骄傲着。
  
  川红你就折腾去吧
  
  川红不爱学习,被父母约束不行,有哥哥当榜样也不行,被老师管着还不行,她说,看着课本上那些东西就想哭。其中利害关系,父母一遍遍陈述,川红也不争辩,张着无辜的大眼睛,娇声娇气地说,那你们说怎么办啊?
  后来就真是没办法,川红勉强地读完高中,进了一个没名气的学院上了两年。
  学校不太正规,纪律就不严。那两年,川红基本没怎么上课,学习不好,五花八门的书却看了不少:如服装设计、花艺、宠物养护……小小的身体里,那些繁杂的愿望越长越丰满。
  2000年夏天,川红毕业了。为她的工作父母四下托人,好不容易把她的档案递到了一家不错的事业单位,虽然暂时没有编制,要等机会,但总算是谈妥了。
  川红去干了两个多月。去,是因为实在不想拂了父母的苦心。那是个制度严谨的单位,上班时间要穿制服,不能大声喧哗……这很让她受不了。一次,和同学打电话聊天,说着说着就忘了形,连笑带比画,还说了一句当时很流行的字:靠!主任进来都不觉。结果被叫进主任办公室做思想工作。主任告诫她,以后要把制服穿规矩,别总是嬉皮笑脸的。说的时候她正要对主任笑,结果没笑成。
  不仅如此,在那里,因为是靠关系进去的,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好,但川红明显感觉到别人看不起她。她越想越压抑,打电话给脾气相投的女孩华风,华风说,待在那里干吗,别傻了,我刚找了个店铺想开个服饰店,咱合伙吧。两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就坐着专门进货的大巴和一车生意人下了石狮。
  没请假没辞职,就那么走人了。母亲很发愁,那么多人羡慕的工作她不要,坐那种拥挤的大巴去进货,要赶夜路,要一家一家找货源,讨价还价……哪里是她能吃的苦?
  三天后川红和华风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只歇了歇,就兴致勃勃地摆货。川红对服饰搭配有感觉,连华风都看得眼直。小店一下鲜活起来,川红看着直乐。
  父母却一点儿也不高兴,他们不想她过那样的生活。可是川红又开始用小时候那招,嘴巴撇撇的,说,坐在办公室里上班我不开心,怎么办呀?
  能怎么办?人都已经走了。川红你就折腾去吧。
  川红就拿出进货时给父母专门挑的衣服,笑嘻嘻地靠过去。
  
  川红很想红
  
  川红自信有做生意的天赋,也不怕吃苦。衣服进得好搭配好,嘴巴又甜。那家小店很快就抢走了旁边店铺的生意。再去进货,挤在充满异味的车厢里,川红兴高采烈。
  生意好,月底算下来,却没赚到钱。川红觉得糊涂,因为看见数字头疼,账目一直是华风管着,她不大看。华风拿着账目算账,路费、房租、各种税收等等,钱就没有了。
  川红心里将信将疑,她数学不好记性却不差,开始多了点心思。一留心不打紧,发现女友在账目上做了手脚,算下来,赚的钱都被别人拿走,她只剩了负数。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两个人合伙,之间若缺少了诚信,做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但川红没有挑明,跟华风说,两个人合伙开销大,我另找个店面吧。
  华风心里明白为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同意了。
  换了一条街,川红又开了家相同的服饰店,取名川红的店。以前的店叫“年华”。现在看着店名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心里觉得满足。
  一个人经营,辛苦也增加了一倍。因为店面偏一点,生意比以前差好多,但川红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只有咬牙撑着。想点子印广告四下分发,店里的各项设计更精心一些。三个月后,终于有了好转。一直没有跟家人说是自己干。有次去进货,车上碰到了流氓。幸好半车的人大都认识,对这个小巧而又能吃苦的女孩有些照顾,这才有惊无险。后来熟悉了,一车去进货的高男壮女都喜欢她了,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放着好日子不过,甘心吃这样的苦,那份韧性也的确让人佩服。
  川红的店又红火起来。
  半年后,川红手里有了点资金,又软磨硬泡地从家里“借”了一些,在“年华”旁边开了个风筝店。店铺不大,大大的玻璃墙,各种颜色和款式的风筝挂了满墙,搭配得相得益彰。也叫川红的店。那年,家在潍坊的奥运会举重冠军林伟宁去她的店里买风筝,她一眼认出对方,执意送了两只风筝给人家,并拍了她的照片放大后挂在墙上。
  这是最好的广告。
  风筝店雇了人打理,川红自己也常常过去,顺便找华风玩。川红说,人都有私心,在物质面前有时拿捏不准,没有利害关系,做朋友还是很好的。
  川红朋友很多,从小学到大学的,能联系到的都联系,现在,那些同学既是她的朋友也成了她的固定客户群。
  2002年冬天,川红心血来潮一样又开了粥店,在人群密集的华联超市旁边。过了一年,她又开了宠物店,让两个学畜牧的中专生顺利就了业……她没估计错自己的天赋,后来的生意,顺利得让同行嫉妒。只是没见这样没有章法做生意的,问起来,川红笑得有些狡黠,说,我想红呗!人家开连锁店,一种商品以多取胜。我多不过人家,就以名目取胜,人家把一种商品开一百家店,我把一百种商品开成一百种店,都叫川红的店。那样,我就会红了吧?
  想来,会。
  
  只爱高个子男生
  
  川红自小就喜欢高个子男孩。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没有的就想要呗。她这样说。
  那个男生算是初恋吧。姓林名林,比川红大两岁,打小一起长大。因为个子高,自小就自觉地保护个子小的川红。这样的故事,结局好了会叫青梅竹马。
  中学的时候在两个学校读书,两个学校隔几条马路,两人开始写情书,川红小名叫红红,林林称呼她H的平方,她叫他L的平方,浪漫得让同学咋舌。
  一直浪漫到林林读了大学。180厘米的林林改变的不只是身高。渐渐信就少了。毕业后他回来分在金融系统,转年就和老总的女儿结了婚。女孩也高,做模特的。他们结婚的时候,川红正为粥店的租金跟人家讨价还价。
  哪有时间难受?个子高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说得轻松,心里却是疼痛的,只是因为对方不爱了,骄傲的川红不想纠缠。
  之后依旧是瞄着个子高的男孩不放松。有段时间,有个养狗狗的高个子男孩出现得很勤。人长得也好,川红却总觉得人家不太对,说他同她说话的表情跟对狗狗说话一样,职业习惯让她受不了。私下里,川红说可能我肤浅,希望找个比我深刻的人,而不是一个天天抱狗狗的男人。
  深刻的男人就出现了。他在税务部门工作,负责税收的两条街中都有川红的店。男人很年轻,个子高相貌好,气质还有点像哥哥,温文尔雅的。
  是川红先看上了人家,总对人家笑,人家来收税,她总要多说半天。还送东西,坚持“行贿”。男孩家境不太好,从农村出来,大学毕业不久,性格很腼腆。川红却大方,总逗他。
  川红是个可爱的女子,一来二去男孩就有了感觉。再来,磨蹭着不肯走了。
  但中间又出了岔子,川红有个很要好的女友同男孩在一个部门工作,也喜欢男孩。女友也是很执拗的人,对川红说,我就要他,不惜一切代价。
  这一次,川红没有退让。结果女友却真的做出很极端的事情来,一天晚上切了手腕。
  所幸没有造成悲剧。川红去医院看她,心里很难受,但还是说,除非他不肯了,我不会让的。有些事可以让,有些事不可以。
  就真的没让。2006年秋天,川红和男孩结了婚,把他的父母从乡下接过来住在新买的房子里。好朋友对她说不要用物质去爱一个男人,她说,有什么就拿什么爱,做生意要算计,感情也要算计,实在太辛苦。
  
  像川红那么红
  
  2006年秋天,川红决定开第六家店:川红婚纱店。因为个子低,川红结婚时为找到合适的婚纱费尽周折。于是动了念头,要开个别致的婚纱店,让所有无论高低无论胖瘦的女子,都能在自己的店里找到合适的满意的婚纱。
  这样的生活,丈夫看到许多外人看不到的辛苦,每天16个小时的时间,川红都在工作。那么臭美的一个女子,连化妆的时间都没有。在粥店,手还被严重烫伤过一次。虽然店铺很多也都盈利,可因为川红“贪心”投资,手里没有太多闲钱,花钱反倒比一般人都节俭……他劝她别再继续发展了,或者干脆关两家店。
  川红哪里会答应,自己说,谁让我以前不好好学习呢?如果在人生的路上你没有依照正确的方向努力,那么你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来弥补,天上肯定不会掉馅饼……而我,又那么贪心,那么想红,想像章子怡那么红。
  2007年一过,川红的婚纱店就在紧锣密鼓中开张了。朋友问,川红你现在红了吧?她想想,说,一般吧,其实我也不想太红,像川红这么红就够了。
  
  编辑 / 海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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