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假期

来源 :西藏文学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ma_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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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深夜,周围的世界回归了宁静,只是天空中,除了一盏明月洒下的暗淡柔光,还有几盏大灯发着刺眼的白光。隔壁某集团公司正在施工的大型工地,白天发出无休止的刺耳声响,并不时地震动她家的屋子一晃一晃,仿佛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小地震似的,此刻,在夜幕降临之时,还给了黑夜它本该有的寂静。
  她看着窗外的工地,心想这样嘈杂的日子还有多久才能过去?她更不敢想象,那些在现场施工的工人是怎样忍受了这巨大的噪音给身心带来的折磨。不过,幸好,天黑了,耳边清净了,她的心也跟着柔和了。
  安静原来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她对此终于有了深深的体会。央金玛躺在床上,一场悄然而至的小雨落在窗外,滋润着大地,也滋润着她的心田。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白天的一幕闪过她的脑海。
  “妈妈你过来,我给你看……”
  女儿旺姆跑到她身边,用小手拉着她,走到茶几边,指着一幅她刚刚完成的画:“这个,个子最高的是外婆,这是奶奶,最瘦的是妈妈,这是姐姐,这是我……”画面中,高矮不同的五个人,彼此手牵手……
  “宝贝,画的真好!”
  央金玛夸了孩子一句,眼中飘过泪水。一如她发现一朵从水泥地的夹缝间破土而出的小野花;搬运着一粒米的小蚂蚁;或是一滴在花朵上闪耀着钻石般光芒的雨珠……生活中的许多瞬间,会让她莫名地感动。
  夜晚,思绪如潮水般涌动,一阵接着一阵。
  央金玛想到自己即将三十五岁了。在她生活的城市——拉萨,人们会普遍认为这样的年龄,应该是生活、爱情、事业都各就各位,只需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然而,现实呢?
  父母赐予的身体虽然无恙,但在过去的几年中,她的心仿佛随着岁月的流逝被某种黑色的能量层层包裹,它在体内散发出一种腐臭的味道,并在试图一点一滴地吞噬她,操控她。很多次,她感觉自己深陷泥潭,无法动弹!
  “难道,这就是我的生活?”
  她曾无奈地问自己。
  可她并非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因为她深信万物皆变化。再死气沉沉的静默也孕育着改变。这样的信念源自她遇到的人,见到的物,听到的声音……央金玛总隐隐地感觉到万物携带着某种力量,在不断地指引着她。
  这场不期而至的春雨一滴一滴地落入了她的心田,那层黑色的腐臭正在被一点一滴地稀释,代之以一股清新流动的能量。她的生活——这滩看似平静的湖水,湖心早已波涛汹涌,决堤的那一刻即将到来。
  一袭微风吹过,窗帘沙沙作响,驱散了白天的焦躁与闷热,屋内一阵凉爽,央金玛的世界除了雨声,一片寂静。
  清晨,伴着鸟儿清脆的鸣叫,她迅速起身打理,在抹上面霜的那一刻,盯视着镜中的自己。经过一夜的睡眠,短发凌乱,眼睛倒是恢复了神气,黑白分明,只是眼角的两行皱纹,她拿起眼霜,用中指舀出一点,在眼周抹了又抹,再轻轻地往上一提。
  此时,她听到吉儿爬上楼梯的急促脚步声,接着传来银器碰撞声,佛堂的银制敬水杯正在被她一个接一个地擦净,罗列成一排,再供上今早的第一桶新水。这是小吉来到央金玛家的第六年,每天清晨,洗漱干净的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供水。
  央金玛举着迷你哑铃,扩胸、深蹲……做完操,她提着沉甸甸的包来到了客厅。
  “外婆,我下来咯!”
  她对着年迈,听力越发吃力的外婆喊了一声。老人端坐在沙发上微笑着:“还是你能睡呀,你妈妈她早就去送孙女上幼儿园了。赶紧吃饭吧,否则,又要迟到了。”
  她應和着跑到厨房,从大木碗中舀了两勺糌粑,拿茶杯时,外婆的祈祷声传到了耳边。
  此时,笼子里的鹦鹉发出了一阵声响。
  “好,好,这就去给你拿核桃。”
  外婆起身,朝院里走去。
  几年前,这个可爱的小东西还会时不时地模仿外婆来几句:“嗡嘛呢叭咪吽”,但近年来,不知是因为年老还是其他原因,很少再听它“念经”了。它从林芝的森林被带到央金玛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家里属外婆最疼爱它,每天除了喂它三餐,还时常加餐,央金玛都有些担心它是否会用食过量。
  外婆常说:“这鹦鹉上辈子有可能是我们家里的一份子。”
  她对此半信半疑。
  央金玛的上班路,从家到单位只会花去十多分钟。这一条路不像日本电影《小森林》中,那位清秀的姑娘骑着自行车经过的那条山路般风景宜人。电影中的上班路,万物被参天的树木覆盖,微风吹拂树叶,划过她细嫩的脸颊,使她的短发在风中飞舞……
  “哦,多么美好的一条道路。”
  央金玛心想,她好希望自己的上班路也是如此,她便能如同电影中的女孩,时刻畅游在自然的怀抱之中。然而,她依旧觉得自己也是幸运的,因为她的上班路有它自己的景致。
  约莫早晨九点,她开着汽车缓缓驶出安居院的大门,她的上班路就在眼前铺展开来,两边成排的商品房和树木,随着季节的变迁,这些树木便呈现出不同的风姿,就如同处于不同年龄阶段的人们。初春时分,嫩绿的新芽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般稚嫩可爱;夏天,枝繁茂盛的它们,如风华正茂的女子,柔美动人;秋天,那逐渐发黄的叶子,仿佛中年人发梢上一根根越发明显的白发;冬天,残留的枯枝与落叶如同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即将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春去秋来,一路的景致似乎在无声无息地提醒着她生命的历程。然而,这条路最让她心动的不是这些树木,而是被它们掩盖的那座郁郁葱葱的小山和山上时隐时现的宫殿。它,红白相间,跨越时空,超越生死,巍然矗立在山顶。她开着车,望着那座神奇的宫殿,游走在这幅只属于此刻的画面之中,时不时地感叹一句:“太美了!”
  这条小路偶尔还会给她惊喜。就像今早,对面驶过一辆车,她突然感觉坐在驾驶位上的就是她的父亲,看到他的那一刻,她默默地喊出“爸爸”两个字。
  她分明是亲眼见到了他:消瘦的脸庞,一双小眼上架着一副银色的眼镜,直挺挺的鼻子,嘴巴周围稀疏的胡子茬,喷了定型液的头发丝丝光亮……此刻,父亲的形象在她内心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城堡的大门?”乌玛猜想。
  突然,眼前猛地一亮,阳光从楼顶的窗口一束束地倾泻而下,洒满整间屋子,照得屋内明亮温暖,照亮了屋中央的金制宝座,雕饰繁复的粗大长柱,照得阿嘎土铺成的黄色地面闪闪发光……
  突然,一只小白鼠蹿到了乌玛眼前:它从敬供给佛祖的银制清水碗中轻啜几口,便匆忙地逃离了她的视线。
  僧人站在她身旁:“姑娘,来这边。”
  他将她引到宝座后的一间小屋里。深黑色的墙壁上刻画着一幅幅画,像幽灵、魔鬼、仙女、神树。不知它们从哪里来,也不知去向何方?
  乌玛定睛一看,察觉到这些凶残的外表下,都掩盖着一棵柔弱的心,它带着一丝忧郁,一丝恐惧。就在她注视它们的瞬间,忽然化作一阵清凉的风,拂过她的面颊,无声地离她远去……
  乌玛被一种莫名的美所征服。
  三
  偶然的假期,偶然得知的消息,让央金玛一周后来到了成都。当然,此时的她,不可能意识到自己正踏进的时空将如何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天空像被人盖上了锅盖,潮湿闷热。机场外,人群形色匆匆,如同剪影般从她眼前飘过,唯独一个四五岁大小女孩的画面变得立体起来:她坐在旅行箱子上,身穿粉色外套,扎着两根小辫子,晃着小腿,唱着歌……这让央金玛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的士快速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央金玛从车窗向外张望着,成都——她即熟悉又陌生。
  冬天,她和家人都会在这里度过几个月。这里冬季常绿,气候宜人,物价便宜,饭菜可口,再加上它的地理位置总给人一种家——拉萨就在旁边的心理安慰。自然,越来越多的藏人遵循着这样的生活方式,他们如同候鸟随季节的变迁而迁徙。
  当然,成都吸引人的地方,不仅如此,这里的人们,随和乐观,喜欢享受生活,这样的天性似乎与藏人不谋而合,这又增添了央金玛对这座城市的好感。
  这位的士司机,就是她心中典型的成都人,他从早餐开始聊了起来。
  短短半小时的路程,她有幸听完一位陌生人讲述自己一生的故事。的士早已驶过高速,穿过天桥,正拐进一个小路口,目的地已近在咫尺。一座墨绿色的玻璃建筑闪过眼前,她回头一看,门牌上写着这几个字:U家咖啡。
  央金玛倾身推开咖啡厅的玻璃大门,这里果然是她喜欢的简约风格,高大的屋顶,四周的落地窗,整间屋子开阔明亮,加上几棵硕大的绿植装点其间,让人感觉分外舒适。
  点完饮品,服务员小姑娘两手递来一只棕色小熊。
  “您的桌牌。”她细声细语。
  央金玛看着毛茸茸的小熊,它似乎在对着她瞪大眼睛,她的嘴角不觉上扬。她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窗台边,土陶罐里的文竹,叶子稀疏,阳光落在上面,叶影落在木桌上。
  服务员端来一杯冰摩卡,央金玛大口一饮,全身一阵冰凉,她拿起书,随意地翻阅着,沉静在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中。很早前,她就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地向往自由,但对此问题,大脑给出的答案始终是一片空白,毫无头绪。她索性就跟自己说,自由,可能是早已刻在她基因中的某个代码。
  她拿起复印好的培训资料,一页一页地翻阅起来。直到手机显示22:00,窗外一片漆黑,小雨打在窗上,她才起身离开。
  微风伴着小雨,吹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她浑身一颤。从离开拉萨的那一刻起,她短暂地成了孤身一人,要住在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
  四
  乌玛来到了一处山谷绿地。她站在斜坡的顶端,望着远处,两座拔地而起的高楼,一座挨着一座,高楼前方是草地,树木林立,一潭清澈见底的人工湖点缀其上。湖面如镜,暖风吹过时,湖水掀起层层涟漪。
  她在斜坡上坐了下来,两只手托着下巴,久久地俯视着眼前的景致,嘴里哼唱着Pi’s lullaby, 那首电影《少年派》的主题曲。
  心静如水。
  不一会儿,一辆银色卡车停在了路边,车门一开,一大群动物从里面冒了出来:五只缓步移动的绿色大象,三只活蹦乱跳的粉猴子,十几头奔腾的斑马,还有展翅飞翔的天鹅……这群动物遮蔽了眼前的半个天空,它们齐刷刷地奔向湖边,跳入湖中,就像一群快乐的孩子在水中嬉戏。
  乌玛呆望着这群快乐的精灵。
  心,静如水。
  五
  培训第一天,窗外阴雨绵绵。
  教室里,三十多名学生聆听着瑟琳娜教授讲述研究课题的来龙去脉:“很多年前,我跟着父亲来到了喜马拉雅山脉。我的父亲是一位登山运动员,是他让我第一次接触到了这片土地……”
  投影中的画面是一座雪山,山角边站着一位身着红色户外服,头和脸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他就是我的父亲。”教授指着照片。
  接下来的画面是教授本人。年轻时的她,秀发飘逸,身材清瘦,站在蓝天下,山谷间的草地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是吧,杰克?”教授用手捋一捋那头银黄色的长发,对着坐在同学中的男教授说。
  原来,这位坐在同学中,一头银黄色长发的男士是教授的爱人。他头发浓密,一脸的胡须,看上去活像刚从电影《哈利波特》中走出来的角色。接下来,这位可爱的男士在课上时不时地提醒一下教授:“瑟琳娜,你可能还有一点要提到……”或者,突然来一句:“不好意思,我可以补充一下吗?”
  这时,教授总是欣然一笑,请先生来讲。央金玛第一次见到如此默契地合作授课的夫妻,心里颇为羡慕。
  “受父亲的影响,来到雪域高原后,我的一生都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我至今做的研究课题就是一位女性活佛。”
  从此,这位英国的女士像掌握了藏学大门的一把钥匙,她用人生二十余年的時光不断地往里摸索,研究,发现新的问题,解决它,再继续探索。
  “为了弄清楚这位活佛的生平,我踏遍了她生活过的每一片区域,了解了那里的地理,历史,风土人情,以及它在过往岁月中的点滴故事。此外,我还研究了同时代与她相关的其他人物,包括著名的铁桥设计建造者唐东杰布……”   教授细致地讲解着,淡黄色边框镜后的一双眼睛,仿佛在向外散发出某种光。
  央金玛感叹:“这才是顶级专家吧!”
  窗外的小雨滋润着大地,而教授娓娓道来的故事则滋润着她的心灵。
  接着,所有人开始在教授的指导下,研读女活佛的传记。
  措姆啦,年过四十的藏族女教授,担当此门课程的藏汉英同传翻译。瑟琳娜教授这边话音刚落,措姆教授立刻放下手中的笔,停下速记,挥动着双手,来来回回地在三种语言间自由地转换,仿佛有人在随意切换电视频道一般。如此高强度的同声翻译,一直持续近两个小时。
  课后,东道主旺扎,召集所有同学共进午餐,央金玛也加入了同学群,等待着其他人一同前行。只听两个男生说他们还有点事儿,不能参加聚餐了。
  “怎么不一起去呢?”旺扎问。
  高个男生解释说:“我们需要换个宾馆。”一听口音来自拉萨。
  “现在住的地方有什么问题?”
  清瘦的男生诡异地一笑:“我们领导觉得房间的床太硬,晚上睡不舒服。”
  “首都来的领导嘛,条件当然要好点了。”旺扎笑着说。
  高个男生是领导?看他的样子年龄顶多三十来岁,这样的年龄,即便是领导也就是某部门的头?可他对酒店的环境似乎还挺讲究,看来又是一个蜜罐里长大的拉萨男孩吧!央金玛看着两个男生离去的背影,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傍晚时分,她走出自习室,天空依旧下着小雨。她撑起一把伞,沿着潮湿道路往宿舍走着,一路上好几棵树都被大雨连根拔起,坍倒在地。
  “这些树应该还能活吧?”
  莲花湖边,湖水溢出了湖面,淹没了临近的草地,留下一张张无人的长椅。
  六
  不知从何由谁传来,总之,乌玛得知了一个消息:她最好的朋友卓嘎要离开,因为厌倦世俗,要去某地当尼姑。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不知所措,吞下几口热水,脑子里全是朋友的影子。
  初中时,隔壁班的她,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脸庞清秀,马尾辫留到了腰际。另一个身材娇小,编着两条长发的姑娘,一直陪在她身边。乌玛觉得她们像一对小姐和贴身丫鬟。尽管乌玛与她的交往止于见面时一个匆匆的微笑,但她却对隔壁的乌玛一直怀有某种好感,仿佛她们是一对还未来得及说上话的好朋友。到后来上了大学,她们也就真的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来来,我来切吧!”
  卓嘎拿起餐具娴熟地切起蛋糕,一块又一块,整齐划一。朋友生日切蛋糕,由她来。
  “这个还是我来烤吧!”
  姐妹聚会吃烤肉,双手最为忙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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