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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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王壶的妻子,我是断断续续才了解了他前几年的那些事,他告诉我,自从老董走后,他在梅雨季节潮湿的被窝里辗转反侧,失眠了三天,他不是不能再拐回头,心平气和地雕刻些花乌鱼虫,自从和娜塔莎谈上恋爱,他认识了普希金,通过普希金,他觉得自己和诗歌有了一个暗自连接的通道,一个别人无法体味的心领神会,他不想屈从,他并不具体知道屈从什么,虚无像梅雨季节牛毛般的细雨,密密麻麻笼罩着他,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普希金,穿着刺眼的白衬衣,拿着一把枪,向空中开火。
  “我去接孩子,顺便买馒头。”王壶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临出门,指着门口放着的一双女鞋对我说:“小梅,再买一双鞋吧,旧了。”
  王壶现在在我们学校保卫处工作,有一次我钥匙忘到屋里,他爬到三楼帮我开的门,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他这个人真的不错。
  上了研究生后,我陆续谈过几个朋友,王壶算是他们中学历最低的,我们两个的相识也是最不经意的,但这个男人让我踏实,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对诗歌的喜爱让我喜出望外。(说句笑话,我从初中时,就被同学笑称为男人鉴赏专家)。
  今年夏天雨水特别多,空气变得粘稠,停滞,总是让人想昏睡。我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植物学通信》,这是王壶去年六一送给孩子的,我顺手从书里抽出那封信,(真粗心,我怎么把信夹在孩子最爱看的书里呢)。这封信是王壶上个月写给我的,我编了号。
  “小梅:
  这月实在太忙了,单位老赵的岳父病了,我忙完自己的事,还要处理他的事儿。李处长刚上任,作息时间盯得死,所以这封信写得断断续续。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只是忍不住说了你几句。你每次都追着卖菜的问来问去,比如笋瓜到底炒什么好吃啊?特别是买蚕豆那次,我明显感觉到人家烦了。可能是我最怕买菜,怕讨价还价,一来一去太耽误时间,总是钱一丢就走。这些事情我自己也要注意改一改,你要给我时间,我知道你很累,等孩子放假了,我们出去走一走。”
  作为读者你看到我们夫妻之间写信,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嗯,很多事情其实和想象的并不一样,事情都要从那本书说起——《植物学通信》。我去年有段时间总是气短乏力,经常会泡些田七之类的水喝,有次我对王壶说,我们家门口有两平方空地,不如自己种点东西,我们种了田七,也顺便种了些番茄豆角,有次逛书店,孩子很喜欢《植物学通信》,王壶就给他买了本,后来我们也常常翻来看,偶尔还照着上面的植物画一下给孩子讲。有一天,王壶在画有植物的纸上给我留了句话:晚上单位有活动,不用留饭,你买明天早餐……第二天早上我上班,他还没起床,我又在那张纸上写上:锅里有馒头,吃前再热一下……我回家后他还没下班,我又在那张纸上,发现了他写给我的一首诗,虽然说的是花花草草的事情,不过大概意思就是他,很在乎我……我那天上班有些事情没处理好本来心里有些烦躁,不过看了那些话,我心情一下好起来,我悄悄地把那张纸收了起来。那晚我主动给孩子讲了个很长的故事。
  “你给我母亲打电话,请她来广州住一段,我真的很高兴。我母亲把我们几个兄妹拉扯大,不容易,特别是我前些年没有听她的劝阻,来南方工作,她一直很担心。几年不见,老了不少。老婆,你真好。我发现自从种了花草蔬菜,你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急性子了,我也越来越喜欢你的耐心,你那天专注给豆角搭架子的样子真美。这段时间,我发现西红柿上老趴着一些小虫,果子和花都落了不少,我查了一下,叫棉铃虫,农大旁边就有卖药的。回头我去买。
  小梅,作为大学老师,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同样的人结婚,但你嫁给了我,你有修养有学识,你对诗歌的理解常常让我汗颜,但你从不指导我。我佩服你,从心底很爱你。你问过我几次,为什么没和娜塔莎交往下去,我说吃不惯俄国的饭,不想学俄语,当然那些都是原因,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我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我更喜欢看女人一双健康的脚,娜塔莎这个姑娘其实很不错,但是她除了太不会生活,(一根面包对付一天),我没办法想象,和这样的脚呆上一辈子。
  “我记得小时候见到我奶奶的脚,那双脚严重变形,丑得像干瘪的茄子。直到后来我在中学见到我同桌的脚之后,我才发现,女人的脚原来很美,她长得不好,牙还有些往外凸,有天她穿了一双蓝色凉鞋,我发现她的脚趾从大到小,排列得很整齐,皮肤白,脚趾甚至有些透明,指甲薄薄的,粉红色。我总是偷偷地看。这件事,我明白一个道理,其实女孩子的吸引力可以不是脸,是身上的某个局部,比如手(你的手就很美,知道我为什么老是抢着刷碗吧),比如嘴角的某个痣,比如腿或脚的形状(你的腿也很美)。后来我读书时,特别注意书里对女人的美是怎样描写的,这些美,像下雨时的雨滴落到地上,溅起的那部分,一层雾一样的东西,它不在天上,不在地上,它就是落在地上弹起的那个瞬间,所有的这些转眼即逝的美,我觉得就是生活中特别珍贵的东西,那么多诗人、作家要捕捉的东西。就说脚吧,李白写过:“一双全齿履,两足自如霜”,苏东坡写过“白练轻轻裹,金莲步步移”,据说当时李煜痴迷女人的脚,他命采药师去配制一种药水,浸泡这种水,脚永远保持在12岁时的皮肤,酿制这种药水的植物,要爬到海拔2000米才能采到,摔死了好多采药师。除了脚,我特别喜欢观察一个人的鞋子。脏的,一尘不染的,尖头的,圆头的,方头的,我看一个人的鞋,可以大概猜出他的性格,他的生活状况,他的精神状态。我想,这死气沉沉的生活如果没有这些闪亮的东西,活着该多无趣啊。发现,捕捉,我乐此不疲,除此之外,工作的时候偶尔想想诗歌,想想你,想想孩子,很幸福。”
  我和王壶的相处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我们也会有争执,有一次,王壶要跟我商量一件事,他妹妹打电话说他母亲病倒了,他支吾着想把母亲接来住几个月调养一下,自己尽—下孝心,我听了不太高兴,家里房子小,书堆得到处都是,如果再住进来一个人,真的就没地方转身了,王壶觉察到了我的情绪,他没再说什么,我们没吵架。第二天,他递给我一封信,他给我讲了他母亲年轻时的几个故事,我看后很感动,总之,我们发现,一些难以启齿的话,通过写信,可以很好地沟通。王壶虽然是中专毕业,平时话也不算多,但是他写信时,头头是道。是《植物学通信》让我们发现了一种更加默契的交谈方式。我们偶尔还会有些争执,比如说我是个戒备心比较强的人,焦虑时我会怀疑家里的保姆偷工减料,有时会怀疑卖菜的骗我,对陌生人更提防。王壶比我更容易相信别人,甚至有时候还会把钱给那些在大街上装可怜的人,我说是骗子,他说不一定,看看他们的眼睛,看看他们的神情,不能把所有的人当成骗子……他告诉我,选择相信和选择怀疑相比,可以得到更多的快乐,我也找不到更多的理由反驳他。   “上周,我最喜欢的诗人到中文系讲课了,他还是那么瘦。难以想象十几年前,我在另一个城市,把他的诗背得滚瓜烂熟。这几年我一直在想,我以前喜欢的诗人,有的变成了商人,有的变成了胖子,有的自杀了,他活着,还那么瘦,仍然有活力,我为他高兴。我又想起我们有封信里讨论过他的诗,关于他在诗歌里显露出来的颓废感我们还有过一些争执,我始终认为,好诗人其实是反对真正的颓废的,不论是波德莱尔还是兰波,所以我认为他的诗,最终要传达的是另外一些东西。
  小梅,作为第一个读者,我这几天抽空写了一首,答应我,读完。作为一个业余诗人,我觉得我更像一个地下工作者,我幸亏没有听着巴赫写诗的习惯,我对面的李姐在唠叨她孩子上学的事,这是我一边安慰她一边写完的。
  飞,超低飞
  不排除碰了地面的石头,瓜皮,狗撒尿的小树
  当然我可以高
  高过屋顶,不超过大厦
  我精于计算,我计较高度,
  我不计较和王大妈多说一句话,和李老头少下一盘棋
  我把一茶缸水都喝掉,你不能说我没有志气。
  我不精于背唐诗300首
  诗气会顺着喉咙,食道和胃,在十二指肠处鼓出一个大包
  20.34厘米乘15.1厘米,足以致命
  它的症状表现为
  看不起李大姐,王老弟,
  时时呕吐,叹息命运
  讨厌街道,讨厌邻居,讨厌空气
  我飞翔,从不紧贴地面
  地气粘稠会把我灼伤
  我飞翔,从不高于十米
  高过树梢,对门的狗会对我狂叫
  我喝风,吃雨,赏花
  看谁不顺眼,我调头,瞄准,开炮
  我抽烟,我不养生,我讨厌每天三个核桃两枣
  我睡足,我保证梦的输出
  马是站着睡的,驴呢
  别总是提醒我
  猫头鹰有一双大眼,熊猫是国宝
  在我眼里苍蝇是一个贵族
  没有蚊子罪恶它的荧光绿头
  华贵雍容
  ……
  小梅,我这次没写错别字吧?对了,在我办公桌窗前,我发现一种和卢梭书里画的紫花苜蓿很像的植物。我照着画了下来。回头给你和孩子看。”
  王壶感性,心细,但方向感差,读到这里,我似乎看到他像无头苍蝇一样迷失方向,不禁再次笑起来。我以前从不渴望能从交流中得到什么,我悲观地认为每个人处在不同的时间隧道,交流总会显得艰涩,但和王壶长达半年的通信中,我渐渐改变了一些看法,除了谈论我们共同喜爱的诗人,比如里尔克、策兰,王壶有—次比较详细地写了几个中国诗人对他的影响,特别是在他做厨师的那个时期,他尤其喜欢食指和昌耀。有段时间他很孤独,因为大家看他经常把要雕刻的东西随意乱改,都认为他不认真工作,食指后来的境遇让王壶觉得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对他格外关注。他甚至对早期诗人比如穆旦、冯至了解的比我多一些,我们还讨论过毫无结果的话题,比如怎样从中国古典的好诗词里找到对现代诗有用的营养,也讨论过一些诗歌的写作,比如我觉得下半身的写作针对于当时诗歌的情况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我建议他再写的话可以尝试—下,但王壶觉得把日常生活引入到叙事里虽然也是一种途径,但是深入生活的写作是特别难的,太多诗人专注于鸡毛蒜皮的东西,八十年代的诗歌虽然太过于强调诗的感觉,但大多下半身写作的诗歌又显得琐碎无聊,并显得过于策略,油嘴滑舌。
  王壶觉得诗歌的写作,要离地五公分,这种距离很重要。我当然也同意,只是觉得,这个难度很大,把虚与实关系的处理揉搓于这个五公分里。我第一次见到王壶时,就感觉到这个学校保卫处工作的普通人身上,流动着一种抽象的东西很吸引我,生活在一起后,我慢慢体会到,他特别在意生活中一切平凡中不平凡的东西,他喜欢破译生活中的按部就班,然后重新编排,喜欢他的人很喜欢,讨厌他的人,就会觉得他工作生活不踏实。王壶有次给我买了把真正的玫瑰(而不是胡萝卜雕刻的),他说他很幸运,是我捡到了他这块石头。
  “滞,是我最怕的生活的感觉,工作上的按部就班一成不变,生活像一潭死水纹丝不动,都使我难以忍受,好像整个身体机能都停止了,滞的时间长,我甚至会便秘。这就是‘日子’吧,幸运的是我十七岁时遇上张伯伯,他教我集邮、填词、写诗,我才发现原来日子也可以过得有趣。玫瑰茶庄遇到娜塔莎,普希金给了我另一种勇气。你曾经用里尔克的诗句来笑我:念书,写信,或是苦守长夜,他将久久徘徊,在林荫道上。不怕你笑,这真是我年轻时一段时期的写照。后来又遇到你,我变了很多,我现在更愿意混迹于人群,享受这种喧闹。我们种种菜,养养孩子,画画花草,说说诗,写写信,谈谈情……”
  王壶提到喧闹,我似乎听见早晨厨房里,被他按顺序排列的此起彼伏的各种电器的嘀嗒声,似乎听到他刷牙时的漱口声,他把水合在嘴里,夸张地快速翻转,声音和速度像暴风雨,他说里面翻腾着一只海燕,我的粗心也会被他夸赞,比如我低腰捡拾掉在地上的筷子,抬头就碰掉桌上的碗。我所能感受到的快乐,也许真的来自于王壶所追求的高于地面的五公分吗?窗外的知了高一声低一声执拗地叫着。
  “小梅,我时常会想到过去,还是要感谢娜塔莎陪我走过的那段日子(你告诉过我那时的你也正在和一个博士生热恋),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前几天报纸上看到一个俄罗斯夏日之旅的广告,梅,今年我们去看—下普希金故居吧,我一直有这个心愿,听说他的故居在莫斯科的阿尔巴特街,我们去了多拍些照片,我想回来定做一个和他一样的书桌。普希金的老婆虽然美,但她对诗歌毫无兴趣,还天天给他戴绿帽子,梅,我们一起谈诗,一起做饭,我真的很幸福。
  “昨天忘了告诉你,这段时间科室里要选副科长,我一直无意,我知道小张和老栗在争,昨天听说老栗退出了,上面发现他把年龄少报了一岁,张姐偷偷告诉我,上面想让我来干,小梅,你说我做还是不做?哈哈,从明天起,做一位副科长,当一位官员诗人,喂鸡,劈柴,浇花,刷碗,盖章……”。
  拿起笔,想写一封回信。我改变了下午去做一下按摩的计划,这两天我落枕了。我想把这一段时间的苦闷告诉王壶。
  “壶(我一直这样叫他):
  我用叶赛宁的诗来开头吧,记得我们曾经在五台山上一起读过的诗吗?人世间,死不算什么新鲜事,可活着,也并不更为新鲜……”
  读者,我知道故事的结尾很难,但我想告诉你,我和王壶,真的没有结尾,我正忙着给王壶写信,他也会给我回信,虽然写信对于我们两个,不算是新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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