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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12月16日，德胜门外烟市发生特大枪击抢劫案。犯罪嫌疑人再次留下有特殊编号的子弹，罪犯身份逐渐显露轮廓。白宝山犯案后，突然远遁新疆，他究竟在酝酿一个怎样的犯罪计划？
持枪抢银行有风险 退而劫商户
1996年9月9日晚上7点多，在北京石景山区337路公交车总站附近的一间平房内，屋子里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来自一台电视机。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是当时震惊全国的北京鹿宪洲特大劫钞案告破新闻，离电视机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当时正在默默地看着这条新闻。
1996年8月27日，北京某汽车公司司机鹿宪洲伙同刑满释放人员郭松，潜至北京城市合作银行滨河路支行附近，手持冲锋枪抢劫运钞车，致一人死亡，鹿宪洲因拒捕被击毙；9月9日，郭松在家中被抓捕归案。
1996年9月这一天，距离白宝山带着谢宗芬，在徐水取回他抢到的“81式”自动步枪过去半个月的时间。这一年的三四月间，白宝山连续在石景山装甲兵司令部、八一射击场以及徐水兵营，犯下了袭击哨兵的恶性案件后，他终于得到了一支称心如意的枪。而且他还对女朋友谢宗芬放出了豪言壮语，说他自己将来会很有钱，可电视上突然播出了这么一条新闻，这让白宝山在接下来的好几天时间里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徐水兵营哨兵身上的“81式”自动步枪被抢之后，警方一直担心，杀害哨兵，抢劫枪支这仅仅是歹徒的准备工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是歹徒的真正目的。而事实上白宝山心里确实有一个非常大的计划，那就是抢银行。
不过当他看到鹿宪洲在有冲锋枪的情况下，依然被警方抓捕归案，而他自己手上的只是一支自动步枪，他放弃了打劫银行的计划。
1996年12月16日中午12点20分，北京德胜门外烟市，发生了一起歹徒持枪抢劫案，一位蒙面持枪歹徒在闹市中，对德胜门内的女商户进行了开枪射击，女商户胸口中枪，随身坤包被抢，坤包内有近6万的烟款。周围的几个路人见状大声呼救，歹徒又对这几个路人开枪射击，三名男子被击中倒地，之后歹徒向北拐进西河沿大街，钻入胡同，消失不见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人来不及反应，混乱中，一位路人拨打了110，警方在5分钟后赶到现场。而女商户和三位被击中的路人，也被立刻送往德胜门外医院抢救，女商户最终因失血过多，造成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女商户中弹后拍摄的X光片显示，经法医检验证实，子弹从她的背部穿了出去，她的腹主动脉被打断，脊椎骨骨折，腹腔积血达2000毫升。
闻讯赶来的警方迅速封锁了现场，寻找歹徒，但问题是这个持枪歹徒从开枪到逃跑只用了一分钟时间，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警方在现场也找到了几个弹壳，弹壳底部的编号同样是7581，这和几个月前发生的系列袭击哨兵案的凶犯使用的是同一批子弹，这就等于在告诉警方——“我又回来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面，目击者记住的只是这样一个形象——歹徒戴着一顶上个世纪90年代流行的俗称茶壶套的帽子，将下沿翻下来，把整个脸裹起来，只露出一对眼睛。虽然看不清歹徒的长相，但他的身高却很明显。据目击者描述，这个人身高大约在1.8米左右，而且他手里拿的那把枪正好就是一支“81式”自动步枪。
从现场掌握的所有线索来看，在徐水作案之后，消失了三个月的歹徒，终于再次冒头了，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抢枪，而是在闹市持枪杀人，抢劫商户。
子弹成为重要线索之一
就在警方对案犯的身份进行排查的时候，两天后，白宝山带着谢宗芬来到德胜门外附近，他对谢宗芬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有钱，你跟我取回来，谢宗芬回答道，哪有这样的好事啊，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对白宝山干的事情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因为在最近三个月里，白宝山带着谢宗芬好几次对几个批发市场进行踩点，那个时候她已经猜到了白宝山在徐水抢枪，是用来抢劫的。
1996年8月至11月间，放弃了抢劫银行想法的白宝山，开始将目光投向了批发市场的商户，他带着谢宗芬多次出现在北京木樨园批发市场，但是那里人流量太大，所以白宝山放弃了抢劫木樨园批发市场商户的念头。之后他又带着谢宗芬多次前往河北辛集皮货批发市场和南三条批发市场进行踩点，那里的交易规模无法满足白宝山的欲望。
所以当白宝山突然告诉谢宗芬有钱了，她马上就明白白宝山得手了。当天她就跟着白宝山来到德胜门外一个垃圾堆放场。两天前白宝山逃跑的时候，枪和赃款都藏在那里，白宝山把两样东西都取出来了，然后又带着谢宗芬回到了石景山的住处。一锁上门，谢宗芬迫不及待地问，拿到多少？白宝山说我也没数，说着就把钱甩给了谢宗芬。谢宗芬是做生意的，数钱非常在行，很快她数了两遍，然后告诉白宝山，一共是65170元。
发生在德胜门外烟店的特大枪击案，给警方再一次提出一道难题，相比前5起案件，犯罪分子完全改变了作案方式，无论在案件性质、作案目标上，都有很大的不同，而且犯罪分子使用的枪支，与前5案也不一样，从形式上看，这是另一起独立的案件，但在逻辑上又有一定的关联。经过北京市公安局痕迹专家对案发现场提取的子弹鉴定，最终确认，犯罪嫌疑人使用的枪种为“81式”自动步枪，这和徐水兵营被抢的枪支一致。这就为几起案件的串并，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也让警方对这一系列案件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犯罪分子抢枪的最终目标是为了抢钱，使警方在对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职业、生活层次及其他特征的刻画上，得到了进一步的修正。
案子调查到这里，警方已经掌握了案犯使用枪支的来源，以及发射子弹的型号，但是子弹的来源，却依然还是个谜，有一种可能是，案犯在抢枪之前就已经有了充足的子弹，或者有了获取子弹的渠道。
从几起案件现场提取到的弹壳、弹头上看，案犯使用的子弹编号相同，都是7581，这说明他获取子弹的途径比较单一，那么调查子弹的来源，应该是发现犯罪分子的重要途径。
为此专案组查访了兵器部，一批一批地查找这批子弹的生产日期和配备区域，结果发现，这批子弹生产于70年代中期，是河南某兵工厂制造，主要配备给南京军区和兰州军区。不过南京军区配备的这批子弹并没有下发到部队，而兰州军区的却下发到了部队，分发到新疆的阿克苏、吐鲁番、石河子、奎屯地区，于是专案组立即派人去新疆，了解子弹的管理使用情况，但是到了那儿才发现，由于子弹的数量太大，分布的地区太广，而且下发的时间太久，很难进一步划分核查的范围。 线索虽然又一次断了，但是北京市公安局的侦查和布控工作始终没有松懈，专案组成员凭借子弹这条线索，首次把侦查方向引向了新疆，并且他们判断罪犯在首次得手之后，肯定会再次作案，只不过，现在案犯手里有了一笔可观的经费，足以支撑他在更大范围内隐藏。也就是说，他的犯罪目标很可能扩大到全国范围，因此专案组向全国范围内发出了协查通报。
重回“故里” 蓄谋新案
一张十几年前的老火车票显示，北京西开往乌鲁木齐，时间是1997年2月12日，上午10点08分开，这是一张卧铺票。那天白宝山和谢宗芬就拿着这样的车票，在北京登上了火车去了新疆。新疆可是白宝山蹲了13年大狱的地方，25岁到38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能是一生最重要的时光，他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谢宗芬被捕后的一份口供，透露了白宝山带她去新疆的目的。谢宗芬是这么说的，“春节前，我想回老家看看，白宝山不让我回去，他说春节过后再带我去新疆，我不愿意，他就打我，第一次打得我七天起不了床，第二次打得我五天起不了床，我没办法只好同意了，他不让我跟他家人说我们去了新疆，让我说他只是陪我回四川。”原来白宝山是在骗他的家人，说是要陪谢宗芬去四川，并且要在那里呆上四五个月。不难想象白宝山这次去新疆是要实施他的一个大计划。
15年前，火车站的安检手段远不像现在这么先进，白宝山把“81式”自动步枪和子弹藏在衣服里面。外面裹上羽绒服，很容易地混进了车站。经过72小时的旅程，白宝山和谢宗芬到达了目的地乌鲁木齐。
出了火车站，白宝山直接就去了147兵团，找他过去在监狱里的一个好朋友——吴子明。白宝山在监狱服刑的时候，同两个人合得来，其中一个就是吴子明，另一个是枪械高手。而在吴子明看来，白宝山性格内向，不善言谈，在监狱里曾对吴子明说过这样的话，等我出去了我就去杀人。吴子明还看到，他和另外一个狱友学习枪械知识，不过让他觉得白宝山真有这种想法的是另外两件事。
当年白宝山有两个跟他关在一起的狱友，一个叫李宝玉，另一个叫傅克军，但是这两个人都不怎么看得起白宝山，还经常一起欺负他。起先白宝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有一次，一向沉默的白宝山，突然搬起一块大石头，恶狠狠地从背后砸在傅克军的头顶上，傅克军顿时鲜血直流。为这事，白宝山赔了500元。
这件事让吴子明怀疑，白宝山对傅克军不是简单的报复，而是想置他于死地。一年以后，另一件事彻底印证了吴子明的怀疑，那就是被白宝山用石头砸过的傅克军从监狱里失踪了。
白宝山服刑的地方是新疆石河子新安监狱，这是一所劳改监狱。它位于石河子市西北方，距离142团团场约10公里，建造在戈壁滩上，北边紧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监狱呈正方形，高墙之外全是荒草地，监狱南侧有一排低矮的牛棚，周围没有其他任何建筑。因为地理条件和劳动条件的原因，新安监狱把犯人分为收监犯和零星犯，所谓零星犯是指那些刑期过半，表现又比较好的犯人，他们一般负责种菜、放牧这样的零散劳动。有些零星犯晚上也不收监，所以也叫做外宿犯。当年新安监狱的外宿犯只有三人，其中就有白宝山，另外两个是傅克军和李宝玉。他们三个人一起住在监狱外面的一个牛棚里面，傅克军离奇失踪后，监狱方面派人来检查了牛棚，在墙壁和顶棚上发现了有点状痕迹的血渍，经化验确定是人血，并且在牛棚的顶棚上，发现了步机枪子弹和手枪子弹，共计95发。据白宝山交代，有一次他在农场放牛，一群迷路的羊跑进了农场，后来当地牧民找上门来，要他的羊。白宝山在交谈中听说，这个牧民手里有子弹，他就提出拿子弹赎回自己的羊，所以这些子弹是和牧民交换得来的。
子弹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但白宝山仍然有重大杀人嫌疑，因为就在半年前，白宝山的另外一个狱友李宝玉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当时白宝山称他是越狱了，而这一次，傅克军再一次神秘的失踪，白宝山同样也说，他肯定也是越狱跑了。在审讯过程中，白宝山神情镇定，坚称自己没有杀人，而狱方虽然发现了血迹，但是因为没有找到两个犯人的尸体和其他更进一步的证据。于是在连续审讯白宝山125天之后，狱方最后只能以越狱来结案。多年以后，白宝山交代，那两个人正是他所杀。当年他把这两个人杀了之后，就把他们埋在离住处不到8米远的地方。
接连杀掉两个他恨的人，对白宝山来说，只是练练胆，他内心一直在酝酿一个更大的计划，他只是在等机会。
一份1993年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八师中级人民法院的刑事裁决书显示，为白宝山减刑一年。
白宝山在1992年改造中，表现认罪守法，服从管教，遵守监规，认真学习三课和改造行为规范，改造思想稳定，态度端正，负责养牛工作积极主动，全年打草30吨，产奶25吨，敢于制止违法行为，全年无违纪行为，写思想报告20份，全年出勤率100%，双百考核202分，年终被评为支队劳改积极分子，根据《中国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七十一条规定，对罪犯白宝山准予减刑12个月，原剥夺政治权利不变。
表现还真不错，其实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为了早日实现他的罪恶计划，白宝山一直假装积极，拼命地干活，终于在1996年被提前释放，虽然在出狱的时候，狱方没收了他私藏的95发子弹，但是出狱后，他又从牧民手里搞到了步枪子弹75发，手枪子弹50发。
伙同旧友 再犯血案
从白宝山出狱到他再次返回新疆，时间还不到一年，看到白宝山突然造访，吴子明心里以为白宝山一定是在北京犯事了，过来躲祸，可没想到，白宝山告诉吴子明，这一次到新疆来，是为了搞这里的棉花款，这个话在昔日的狱友听来，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白宝山对吴子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他，并且拉着他一起干，吴子明听了，二话没说，第二天就把工作辞了，并且还从家里搬了出来，和白宝山、谢宗芬住到了一起。
三个人安顿下来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白宝山从北京抢来的赃款买了一辆摩托车，在1997年，这样一辆摩托车价值整整6000元人民币，在当时可是很贵的。白宝山和吴子明两个人就开着这辆摩托车，在147兵团周围的50个棉花交易市场观察、踩点。但是很不巧，春节过后那段时间，正是新疆棉花交易的淡季，市场上商户带的现金都不多，打劫棉花商人的想法实现不了了。白宝山闲下来了，他这一闲，老毛病又犯了，他又想起了抢枪。他对吴子明说，你看我们现在手里就一支“81式”自动步枪，两个人肯定不够用，还得想法再弄一支好枪。 1997年7月5日下午19点45分，石河子下野地垦区公安刑警大队第一探区探长，接到141团场派出所所长电话，称141团人武部库房被盗，两名作案分子持枪将库房大院内的两条警犬打死，两条警犬心脏部位中枪，两名作案分子撬开库房大院门和两个库房门，作案后逃离现场。现场已保护，请求派员勘察。之后接到报告的石河子市公安局，一干刑警奔赴现场，进行调查。当时警察检查了一遍现场，发现除了两条死掉的警犬之外，在库房大门的东侧，地上有一根木棍，一头用绳子缠了起来，有5个鱼钩，单从外形看很难判断这是干什么用的，不过新疆当地的老百姓一看就知道，这就是鱼钩套狗法，那些想偷东西的，或者是想偷吃狗肉的人，使用它来对付狗，据说狗一咬到这个头，因为疼就不会乱叫了。白宝山和吴子明当然不是为了吃狗肉才去141兵团的。棉花交易市场踩点失败之后，白宝山就一直还想搞一把枪，当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服刑地附近的141兵团有一个军械库。于是他就和吴子明一起去踩点，发现军械库还在，只是大门口多了两条狼狗。当时吴子明就向白宝山建议，用鱼钩套狗法对付那两条狼狗。除了这个对付狼狗的土制工具之外，警方在现场还发现了3枚编号为7581的子弹壳。这种子弹壳在前几起案件中已经出现过了，但是在新疆还是第一次出现，所以当时石河子警方并没有把这个案子和北京的几起袭击哨兵案联系起来，还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入室盗窃案，但是实际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7月5日，准备就绪的白宝山和吴子明来到了案发地点，可正当他们准备撬门进去的时候，被军械处旁一位路过的老汉看到了。当时白宝山破天荒的没有开枪杀老汉，而是凶狠的将老汉吼走，但是因为老汉的出现，打乱了白宝山的计划，他只能放弃麻烦的鱼钩套狗法，改用“81式”步枪将护院的两条警犬射杀之后，他撬开两处库门，但发现里面没有任何有用的枪支和弹药。原来早在几年前，这里发生了改制，变成了一个器材库，枪支弹药也移到了别处。垂头丧气的白宝山和吴子明空手而归，在戈壁滩上两人再次被一陌生路人看到，因为当时白宝山肩上背着枪，所以他追上前去朝无辜路人的后脑开枪射击。
面对手无寸铁的路人，白宝山再次露出了凶残的本性，欠下了又一笔血债。把路人打死之后，白宝山和吴子明把他埋在了新疆的隔壁滩，这些情况，当地警方完全不知情，直到一个月后，发生了另一起重大案件，才引起了石河子警方的重视。
窃库失败 魔掌伸向兵团民警
1997年8月8日20点50分，石河子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接到市局110指挥中心电话，值班员报告说，149团场一营，警务区民警姜玉斌、治安员时春勇被人开枪打死，149团请市公安局迅速派人出现场。因案情重大，石河子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立即向市局局长作了汇报。两个民警同时被枪杀，这在石河子是破天荒第一次，在新疆也是绝无仅有。案情迅速被上报到兵团公安局以及自治区公安厅，当天深夜三点，在149团案发现场，已经聚集了各方警察50多人，警车15辆，各方面的专家、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了勘察。
晚上22点50分，两个民警死亡的地点是149兵团一营营部的值班室，在房间的西南角，有一张写字台，上面有一台电视机还接着电。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地面有一个子弹壳。再往里，地面有一条长裤，口袋里有一个汉显传呼机和255元人民币。民警姜玉斌的尸体，在东北角的单人床上。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他的头顶着叠好的被子，在床北头的地面上，发现了一枚子弹壳。另一个遇害民警石春勇的尸体在西北角的单人床上，他的左臂下面有个弹壳，头枕在一条完好的棉被上，肚子上盖着一个枕头，枕头上有两个平行的弹孔。从现场情况看，两人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开枪打死的。姜玉斌、石春勇两人都中了两枪，经鉴定，他们的死亡时间，是在20个小时之前，但是两人的尸体，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另外通过勘察，现场两人的财物都没有丢失，唯独姜玉斌佩戴的“54式”手枪丢失了，这把手枪的枪号是6538589，在现场找到的子弹都是7.62毫米的步机弹，弹底标识是7581。不过当时的技术人员，通过弹痕分析，却得出了一个错误判断，那就是打出这些子弹的枪支，是“56式”半自动步枪。
犯下这起案件的歹徒正是白宝山和吴子明。一个月前两人盗窃147兵团军械库失败后，白宝山并没有放弃抢枪的计划，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把目标锁定在离他们的落脚点147兵团50公里外的149兵团。
根据案发现场留下的线索，警方推测，两名犯罪分子是在8月7日晚上12点半左右，溜入149兵团一营值班室，他们一脚踹开值班室的门，举枪就打。接着，犯罪分子从姜玉斌的枕头底下，抽出“54式”手枪，并从桌上取走了枪套和子弹，最后，把电视和房间内的电灯关上，造成两人已入睡的迹象。从开抢到逃走，整个作案过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虽说白宝山避开了在他落脚的147兵团抢枪，但是经验丰富的新疆警方还是判断出了两人的落脚点。149抢枪案发生后，新疆警方很快就把这个案件和141兵团军械库被盗案并案。因为当时警方判断，这两个地方相距120公里，所以罪犯极有可能在两地的中间点有个落脚的地方，这就是147兵团。但是当时警方感到疑惑的是，既然犯罪分子已经有了一支长枪了，为什么还要抢一支“54式”手枪呢？这个问题一度让警方非常担心。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临近1997年9月，新疆一年一度的国际贸易洽谈会就要开始，内地的代表、国外商界的朋友，正陆续汇聚到乌鲁木齐。在这个重要时刻，石河子市连发两起涉枪案件，引起了自治区公安厅的高度警觉。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公安厅厅长张秀明，在听取了两案侦查进展情况汇报以后，皱了皱眉头，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件事应该好好抓一抓，分析研究一下，该给案子提提格，紧紧螺丝了。”
8月18日，自治区公安厅杨德禄副厅长，召开一次由区公安厅和兵团公安局有关人员参加的联席会议，听取了两起案件的工作汇报，请有关专家共同分析案情。到会的警力基本为新疆公安系统内的高层。但是就在警方召开大型会议的同时，白宝山和吴子明却出现在了乌鲁木齐市区内新疆宾馆附近的贸易区，并且白宝山的肩上背着一个大袋子，袋子里装着白宝山的“81式”自动步枪和“54式”手枪，以及他当时所有的子弹，包括47发步枪子弹和50发手枪子弹。在那里，他们即将制造一起更为凶残的惊天血案。
整理：陈科峰
持枪抢银行有风险 退而劫商户
1996年9月9日晚上7点多，在北京石景山区337路公交车总站附近的一间平房内，屋子里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来自一台电视机。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是当时震惊全国的北京鹿宪洲特大劫钞案告破新闻，离电视机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当时正在默默地看着这条新闻。
1996年8月27日，北京某汽车公司司机鹿宪洲伙同刑满释放人员郭松，潜至北京城市合作银行滨河路支行附近，手持冲锋枪抢劫运钞车，致一人死亡，鹿宪洲因拒捕被击毙；9月9日，郭松在家中被抓捕归案。
1996年9月这一天，距离白宝山带着谢宗芬，在徐水取回他抢到的“81式”自动步枪过去半个月的时间。这一年的三四月间，白宝山连续在石景山装甲兵司令部、八一射击场以及徐水兵营，犯下了袭击哨兵的恶性案件后，他终于得到了一支称心如意的枪。而且他还对女朋友谢宗芬放出了豪言壮语，说他自己将来会很有钱，可电视上突然播出了这么一条新闻，这让白宝山在接下来的好几天时间里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徐水兵营哨兵身上的“81式”自动步枪被抢之后，警方一直担心，杀害哨兵，抢劫枪支这仅仅是歹徒的准备工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是歹徒的真正目的。而事实上白宝山心里确实有一个非常大的计划，那就是抢银行。
不过当他看到鹿宪洲在有冲锋枪的情况下，依然被警方抓捕归案，而他自己手上的只是一支自动步枪，他放弃了打劫银行的计划。
1996年12月16日中午12点20分，北京德胜门外烟市，发生了一起歹徒持枪抢劫案，一位蒙面持枪歹徒在闹市中，对德胜门内的女商户进行了开枪射击，女商户胸口中枪，随身坤包被抢，坤包内有近6万的烟款。周围的几个路人见状大声呼救，歹徒又对这几个路人开枪射击，三名男子被击中倒地，之后歹徒向北拐进西河沿大街，钻入胡同，消失不见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人来不及反应，混乱中，一位路人拨打了110，警方在5分钟后赶到现场。而女商户和三位被击中的路人，也被立刻送往德胜门外医院抢救，女商户最终因失血过多，造成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女商户中弹后拍摄的X光片显示，经法医检验证实，子弹从她的背部穿了出去，她的腹主动脉被打断，脊椎骨骨折，腹腔积血达2000毫升。
闻讯赶来的警方迅速封锁了现场，寻找歹徒，但问题是这个持枪歹徒从开枪到逃跑只用了一分钟时间，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警方在现场也找到了几个弹壳，弹壳底部的编号同样是7581，这和几个月前发生的系列袭击哨兵案的凶犯使用的是同一批子弹，这就等于在告诉警方——“我又回来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面，目击者记住的只是这样一个形象——歹徒戴着一顶上个世纪90年代流行的俗称茶壶套的帽子，将下沿翻下来，把整个脸裹起来，只露出一对眼睛。虽然看不清歹徒的长相，但他的身高却很明显。据目击者描述，这个人身高大约在1.8米左右，而且他手里拿的那把枪正好就是一支“81式”自动步枪。
从现场掌握的所有线索来看，在徐水作案之后，消失了三个月的歹徒，终于再次冒头了，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抢枪，而是在闹市持枪杀人，抢劫商户。
子弹成为重要线索之一
就在警方对案犯的身份进行排查的时候，两天后，白宝山带着谢宗芬来到德胜门外附近，他对谢宗芬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有钱，你跟我取回来，谢宗芬回答道，哪有这样的好事啊，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对白宝山干的事情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因为在最近三个月里，白宝山带着谢宗芬好几次对几个批发市场进行踩点，那个时候她已经猜到了白宝山在徐水抢枪，是用来抢劫的。
1996年8月至11月间，放弃了抢劫银行想法的白宝山，开始将目光投向了批发市场的商户，他带着谢宗芬多次出现在北京木樨园批发市场，但是那里人流量太大，所以白宝山放弃了抢劫木樨园批发市场商户的念头。之后他又带着谢宗芬多次前往河北辛集皮货批发市场和南三条批发市场进行踩点，那里的交易规模无法满足白宝山的欲望。
所以当白宝山突然告诉谢宗芬有钱了，她马上就明白白宝山得手了。当天她就跟着白宝山来到德胜门外一个垃圾堆放场。两天前白宝山逃跑的时候，枪和赃款都藏在那里，白宝山把两样东西都取出来了，然后又带着谢宗芬回到了石景山的住处。一锁上门，谢宗芬迫不及待地问，拿到多少？白宝山说我也没数，说着就把钱甩给了谢宗芬。谢宗芬是做生意的，数钱非常在行，很快她数了两遍，然后告诉白宝山，一共是65170元。
发生在德胜门外烟店的特大枪击案，给警方再一次提出一道难题，相比前5起案件，犯罪分子完全改变了作案方式，无论在案件性质、作案目标上，都有很大的不同，而且犯罪分子使用的枪支，与前5案也不一样，从形式上看，这是另一起独立的案件，但在逻辑上又有一定的关联。经过北京市公安局痕迹专家对案发现场提取的子弹鉴定，最终确认，犯罪嫌疑人使用的枪种为“81式”自动步枪，这和徐水兵营被抢的枪支一致。这就为几起案件的串并，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也让警方对这一系列案件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犯罪分子抢枪的最终目标是为了抢钱，使警方在对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职业、生活层次及其他特征的刻画上，得到了进一步的修正。
案子调查到这里，警方已经掌握了案犯使用枪支的来源，以及发射子弹的型号，但是子弹的来源，却依然还是个谜，有一种可能是，案犯在抢枪之前就已经有了充足的子弹，或者有了获取子弹的渠道。
从几起案件现场提取到的弹壳、弹头上看，案犯使用的子弹编号相同，都是7581，这说明他获取子弹的途径比较单一，那么调查子弹的来源，应该是发现犯罪分子的重要途径。
为此专案组查访了兵器部，一批一批地查找这批子弹的生产日期和配备区域，结果发现，这批子弹生产于70年代中期，是河南某兵工厂制造，主要配备给南京军区和兰州军区。不过南京军区配备的这批子弹并没有下发到部队，而兰州军区的却下发到了部队，分发到新疆的阿克苏、吐鲁番、石河子、奎屯地区，于是专案组立即派人去新疆，了解子弹的管理使用情况，但是到了那儿才发现，由于子弹的数量太大，分布的地区太广，而且下发的时间太久，很难进一步划分核查的范围。 线索虽然又一次断了，但是北京市公安局的侦查和布控工作始终没有松懈，专案组成员凭借子弹这条线索，首次把侦查方向引向了新疆，并且他们判断罪犯在首次得手之后，肯定会再次作案，只不过，现在案犯手里有了一笔可观的经费，足以支撑他在更大范围内隐藏。也就是说，他的犯罪目标很可能扩大到全国范围，因此专案组向全国范围内发出了协查通报。
重回“故里” 蓄谋新案
一张十几年前的老火车票显示，北京西开往乌鲁木齐，时间是1997年2月12日，上午10点08分开，这是一张卧铺票。那天白宝山和谢宗芬就拿着这样的车票，在北京登上了火车去了新疆。新疆可是白宝山蹲了13年大狱的地方，25岁到38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能是一生最重要的时光，他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谢宗芬被捕后的一份口供，透露了白宝山带她去新疆的目的。谢宗芬是这么说的，“春节前，我想回老家看看，白宝山不让我回去，他说春节过后再带我去新疆，我不愿意，他就打我，第一次打得我七天起不了床，第二次打得我五天起不了床，我没办法只好同意了，他不让我跟他家人说我们去了新疆，让我说他只是陪我回四川。”原来白宝山是在骗他的家人，说是要陪谢宗芬去四川，并且要在那里呆上四五个月。不难想象白宝山这次去新疆是要实施他的一个大计划。
15年前，火车站的安检手段远不像现在这么先进，白宝山把“81式”自动步枪和子弹藏在衣服里面。外面裹上羽绒服，很容易地混进了车站。经过72小时的旅程，白宝山和谢宗芬到达了目的地乌鲁木齐。
出了火车站，白宝山直接就去了147兵团，找他过去在监狱里的一个好朋友——吴子明。白宝山在监狱服刑的时候，同两个人合得来，其中一个就是吴子明，另一个是枪械高手。而在吴子明看来，白宝山性格内向，不善言谈，在监狱里曾对吴子明说过这样的话，等我出去了我就去杀人。吴子明还看到，他和另外一个狱友学习枪械知识，不过让他觉得白宝山真有这种想法的是另外两件事。
当年白宝山有两个跟他关在一起的狱友，一个叫李宝玉，另一个叫傅克军，但是这两个人都不怎么看得起白宝山，还经常一起欺负他。起先白宝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有一次，一向沉默的白宝山，突然搬起一块大石头，恶狠狠地从背后砸在傅克军的头顶上，傅克军顿时鲜血直流。为这事，白宝山赔了500元。
这件事让吴子明怀疑，白宝山对傅克军不是简单的报复，而是想置他于死地。一年以后，另一件事彻底印证了吴子明的怀疑，那就是被白宝山用石头砸过的傅克军从监狱里失踪了。
白宝山服刑的地方是新疆石河子新安监狱，这是一所劳改监狱。它位于石河子市西北方，距离142团团场约10公里，建造在戈壁滩上，北边紧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监狱呈正方形，高墙之外全是荒草地，监狱南侧有一排低矮的牛棚，周围没有其他任何建筑。因为地理条件和劳动条件的原因，新安监狱把犯人分为收监犯和零星犯，所谓零星犯是指那些刑期过半，表现又比较好的犯人，他们一般负责种菜、放牧这样的零散劳动。有些零星犯晚上也不收监，所以也叫做外宿犯。当年新安监狱的外宿犯只有三人，其中就有白宝山，另外两个是傅克军和李宝玉。他们三个人一起住在监狱外面的一个牛棚里面，傅克军离奇失踪后，监狱方面派人来检查了牛棚，在墙壁和顶棚上发现了有点状痕迹的血渍，经化验确定是人血，并且在牛棚的顶棚上，发现了步机枪子弹和手枪子弹，共计95发。据白宝山交代，有一次他在农场放牛，一群迷路的羊跑进了农场，后来当地牧民找上门来，要他的羊。白宝山在交谈中听说，这个牧民手里有子弹，他就提出拿子弹赎回自己的羊，所以这些子弹是和牧民交换得来的。
子弹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但白宝山仍然有重大杀人嫌疑，因为就在半年前，白宝山的另外一个狱友李宝玉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当时白宝山称他是越狱了，而这一次，傅克军再一次神秘的失踪，白宝山同样也说，他肯定也是越狱跑了。在审讯过程中，白宝山神情镇定，坚称自己没有杀人，而狱方虽然发现了血迹，但是因为没有找到两个犯人的尸体和其他更进一步的证据。于是在连续审讯白宝山125天之后，狱方最后只能以越狱来结案。多年以后，白宝山交代，那两个人正是他所杀。当年他把这两个人杀了之后，就把他们埋在离住处不到8米远的地方。
接连杀掉两个他恨的人，对白宝山来说，只是练练胆，他内心一直在酝酿一个更大的计划，他只是在等机会。
一份1993年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八师中级人民法院的刑事裁决书显示，为白宝山减刑一年。
白宝山在1992年改造中，表现认罪守法，服从管教，遵守监规，认真学习三课和改造行为规范，改造思想稳定，态度端正，负责养牛工作积极主动，全年打草30吨，产奶25吨，敢于制止违法行为，全年无违纪行为，写思想报告20份，全年出勤率100%，双百考核202分，年终被评为支队劳改积极分子，根据《中国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七十一条规定，对罪犯白宝山准予减刑12个月，原剥夺政治权利不变。
表现还真不错，其实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为了早日实现他的罪恶计划，白宝山一直假装积极，拼命地干活，终于在1996年被提前释放，虽然在出狱的时候，狱方没收了他私藏的95发子弹，但是出狱后，他又从牧民手里搞到了步枪子弹75发，手枪子弹50发。
伙同旧友 再犯血案
从白宝山出狱到他再次返回新疆，时间还不到一年，看到白宝山突然造访，吴子明心里以为白宝山一定是在北京犯事了，过来躲祸，可没想到，白宝山告诉吴子明，这一次到新疆来，是为了搞这里的棉花款，这个话在昔日的狱友听来，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白宝山对吴子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他，并且拉着他一起干，吴子明听了，二话没说，第二天就把工作辞了，并且还从家里搬了出来，和白宝山、谢宗芬住到了一起。
三个人安顿下来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白宝山从北京抢来的赃款买了一辆摩托车，在1997年，这样一辆摩托车价值整整6000元人民币，在当时可是很贵的。白宝山和吴子明两个人就开着这辆摩托车，在147兵团周围的50个棉花交易市场观察、踩点。但是很不巧，春节过后那段时间，正是新疆棉花交易的淡季，市场上商户带的现金都不多，打劫棉花商人的想法实现不了了。白宝山闲下来了，他这一闲，老毛病又犯了，他又想起了抢枪。他对吴子明说，你看我们现在手里就一支“81式”自动步枪，两个人肯定不够用，还得想法再弄一支好枪。 1997年7月5日下午19点45分，石河子下野地垦区公安刑警大队第一探区探长，接到141团场派出所所长电话，称141团人武部库房被盗，两名作案分子持枪将库房大院内的两条警犬打死，两条警犬心脏部位中枪，两名作案分子撬开库房大院门和两个库房门，作案后逃离现场。现场已保护，请求派员勘察。之后接到报告的石河子市公安局，一干刑警奔赴现场，进行调查。当时警察检查了一遍现场，发现除了两条死掉的警犬之外，在库房大门的东侧，地上有一根木棍，一头用绳子缠了起来，有5个鱼钩，单从外形看很难判断这是干什么用的，不过新疆当地的老百姓一看就知道，这就是鱼钩套狗法，那些想偷东西的，或者是想偷吃狗肉的人，使用它来对付狗，据说狗一咬到这个头，因为疼就不会乱叫了。白宝山和吴子明当然不是为了吃狗肉才去141兵团的。棉花交易市场踩点失败之后，白宝山就一直还想搞一把枪，当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服刑地附近的141兵团有一个军械库。于是他就和吴子明一起去踩点，发现军械库还在，只是大门口多了两条狼狗。当时吴子明就向白宝山建议，用鱼钩套狗法对付那两条狼狗。除了这个对付狼狗的土制工具之外，警方在现场还发现了3枚编号为7581的子弹壳。这种子弹壳在前几起案件中已经出现过了，但是在新疆还是第一次出现，所以当时石河子警方并没有把这个案子和北京的几起袭击哨兵案联系起来，还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入室盗窃案，但是实际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7月5日，准备就绪的白宝山和吴子明来到了案发地点，可正当他们准备撬门进去的时候，被军械处旁一位路过的老汉看到了。当时白宝山破天荒的没有开枪杀老汉，而是凶狠的将老汉吼走，但是因为老汉的出现，打乱了白宝山的计划，他只能放弃麻烦的鱼钩套狗法，改用“81式”步枪将护院的两条警犬射杀之后，他撬开两处库门，但发现里面没有任何有用的枪支和弹药。原来早在几年前，这里发生了改制，变成了一个器材库，枪支弹药也移到了别处。垂头丧气的白宝山和吴子明空手而归，在戈壁滩上两人再次被一陌生路人看到，因为当时白宝山肩上背着枪，所以他追上前去朝无辜路人的后脑开枪射击。
面对手无寸铁的路人，白宝山再次露出了凶残的本性，欠下了又一笔血债。把路人打死之后，白宝山和吴子明把他埋在了新疆的隔壁滩，这些情况，当地警方完全不知情，直到一个月后，发生了另一起重大案件，才引起了石河子警方的重视。
窃库失败 魔掌伸向兵团民警
1997年8月8日20点50分，石河子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接到市局110指挥中心电话，值班员报告说，149团场一营，警务区民警姜玉斌、治安员时春勇被人开枪打死，149团请市公安局迅速派人出现场。因案情重大，石河子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立即向市局局长作了汇报。两个民警同时被枪杀，这在石河子是破天荒第一次，在新疆也是绝无仅有。案情迅速被上报到兵团公安局以及自治区公安厅，当天深夜三点，在149团案发现场，已经聚集了各方警察50多人，警车15辆，各方面的专家、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了勘察。
晚上22点50分，两个民警死亡的地点是149兵团一营营部的值班室，在房间的西南角，有一张写字台，上面有一台电视机还接着电。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地面有一个子弹壳。再往里，地面有一条长裤，口袋里有一个汉显传呼机和255元人民币。民警姜玉斌的尸体，在东北角的单人床上。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他的头顶着叠好的被子，在床北头的地面上，发现了一枚子弹壳。另一个遇害民警石春勇的尸体在西北角的单人床上，他的左臂下面有个弹壳，头枕在一条完好的棉被上，肚子上盖着一个枕头，枕头上有两个平行的弹孔。从现场情况看，两人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开枪打死的。姜玉斌、石春勇两人都中了两枪，经鉴定，他们的死亡时间，是在20个小时之前，但是两人的尸体，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另外通过勘察，现场两人的财物都没有丢失，唯独姜玉斌佩戴的“54式”手枪丢失了，这把手枪的枪号是6538589，在现场找到的子弹都是7.62毫米的步机弹，弹底标识是7581。不过当时的技术人员，通过弹痕分析，却得出了一个错误判断，那就是打出这些子弹的枪支，是“56式”半自动步枪。
犯下这起案件的歹徒正是白宝山和吴子明。一个月前两人盗窃147兵团军械库失败后，白宝山并没有放弃抢枪的计划，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把目标锁定在离他们的落脚点147兵团50公里外的149兵团。
根据案发现场留下的线索，警方推测，两名犯罪分子是在8月7日晚上12点半左右，溜入149兵团一营值班室，他们一脚踹开值班室的门，举枪就打。接着，犯罪分子从姜玉斌的枕头底下，抽出“54式”手枪，并从桌上取走了枪套和子弹，最后，把电视和房间内的电灯关上，造成两人已入睡的迹象。从开抢到逃走，整个作案过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虽说白宝山避开了在他落脚的147兵团抢枪，但是经验丰富的新疆警方还是判断出了两人的落脚点。149抢枪案发生后，新疆警方很快就把这个案件和141兵团军械库被盗案并案。因为当时警方判断，这两个地方相距120公里，所以罪犯极有可能在两地的中间点有个落脚的地方，这就是147兵团。但是当时警方感到疑惑的是，既然犯罪分子已经有了一支长枪了，为什么还要抢一支“54式”手枪呢？这个问题一度让警方非常担心。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临近1997年9月，新疆一年一度的国际贸易洽谈会就要开始，内地的代表、国外商界的朋友，正陆续汇聚到乌鲁木齐。在这个重要时刻，石河子市连发两起涉枪案件，引起了自治区公安厅的高度警觉。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公安厅厅长张秀明，在听取了两案侦查进展情况汇报以后，皱了皱眉头，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件事应该好好抓一抓，分析研究一下，该给案子提提格，紧紧螺丝了。”
8月18日，自治区公安厅杨德禄副厅长，召开一次由区公安厅和兵团公安局有关人员参加的联席会议，听取了两起案件的工作汇报，请有关专家共同分析案情。到会的警力基本为新疆公安系统内的高层。但是就在警方召开大型会议的同时，白宝山和吴子明却出现在了乌鲁木齐市区内新疆宾馆附近的贸易区，并且白宝山的肩上背着一个大袋子，袋子里装着白宝山的“81式”自动步枪和“54式”手枪，以及他当时所有的子弹，包括47发步枪子弹和50发手枪子弹。在那里，他们即将制造一起更为凶残的惊天血案。
整理：陈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