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女王御用律师的关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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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实现梦想的过程就如拼图。不管结果多么虚幻,甚至完全看不到,只要你敢想敢做,当你把最后一块填充进去的时候,就会豁然开朗,梦想就会呈现在面前。
  
  律师梦的艰难之旅
  由于当年申请时悉尼大学法学院双学位录取通知书的迟到,我阴差阳错地就读科学学位。父亲常对我说,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废,于是我在昆士兰度过了三年漫长的“梦想监狱”,学着与我的律师梦毫无关联的理工专业。但我却从没放弃过律师梦。
  在三年繁重的理工科课余,我曾多次试图定义我的律师梦,大多数时候都会慢慢地进入一种自我陶醉的状态:一身黑色法衣,小夹克,白色的领结和羊毛假发,再加上锃亮的皮鞋,在法庭上潇洒地为被告辩护……这大多是电视上所能经常看到的律师的装束“标签”。
  直到2003年初,我终于“刑满释放”,进入了梦寐以求的悉尼大学法学院——澳洲最好的法学院,一个盛产法官的地方!
  
  打工留学生与老者的餐厅神交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这样一次不经意的偶然,抓住了便会成就一个梦想,不管多么遥不可及的梦想或许都会因此奇迹般地成为现实。
  一个关于“向左走、向右走”的不经意间的决定让我遇到了Mr.Rofe——让我终生获益的职业生涯和生命成长的老师。
  那是月的一天,我不经意地发现一个餐厅门口贴着一张招工启事。当时即将放假,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进了那家餐厅,老板说让我第二天先来试工一天。那间餐馆周围都是律师事务所和法院,所以自然成为律师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我工作的第一天中午,第一个进门的是一位老者。他有很多可爱的习惯,比如每当他喝完一瓶酒想要再点一瓶酒的时候,他会说“我的那半瓶酒呢?”他会有点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每天只喝了一瓶酒;又比如,他每天都预定同一张桌子,时间久了,餐馆老板便把那张桌子变成了他的专用位,倘若那张桌子被其他客人占用,他会在那天进餐时明显食欲不振。
  对于这位可爱而有诸多怪癖的老者,我一开始有点茫然不知所措,服务中也手忙脚乱,过了两天才逐渐适应。当他知道我是悉尼大学法学院的学生,特别兴奋,因为他也是从那里毕业的,说起来还是师兄呢!
  见了校友,我们每天都会聊上几句,聊天的内容也越来越广,从敏感的政治问题到最近的大案要案。出于训练口才和思维能力的初衷,我向来喜欢尝试说服周围同学和老师,因此经常与这位老者争论。可惜每天中午进餐时间很短,远远不能清楚明白地表达我的观点、不能旁征博引地引用我的论据,于是我开始在回家之后把自己的论点论据用纸写出来,一晚上写上三、四页纸是家常便饭。等到第二天打工时,我把前一天晚上写的满满几页纸的文章带给他看。这也变成了他每天吃午饭时必要的功课和消遣。
  由于我的专业和他的职业有一个交汇点,我们也会时常不约而同地关注高级法院的大案,让我感到兴奋与疑虑重重的是,他对那些大案的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洞悉,但我仍然没有去怀疑和研究他的真实身份,因为他带给我的知识已经让我无暇顾及其他。他会经常给我出一些情景问题,让我在模拟状态下作为一个专业律师处理场面,倘若我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便会兴奋地大笑,然后毫无顾及地评价在位的几位大法官,把他们每个人的判案特点分析给我听。那时候,我觉得每天去打工比上课还带劲,学到的东西更是学院派的法学院无法比拟的。
  由于新学期的到来,我辞退了那份工作。离开时,惟一让我留恋的就是每天中午与那位老者的神交,那真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他竟是皇家大律师!
  辞掉工作一个星期之后,餐馆老板突然打电话来,说有一位Mr.Rofe每天来都找我,让我回去跟他见上一面。
  挂掉电话,我第一次开始对这个老者的身份产生了兴趣,于是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David Fulton Rofe。
  搜索的结果完全符合我在打工期间对他的了解,但仍然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与我在餐厅有一段忘年交的,竟是堂堂英国女皇的御用大律师!
  他一生的经历可谓挂满了光环:英女皇御用大律师,连续执业50年,被前澳洲总理称为当时悉尼大律师协会最聪明的大律师,曾任澳洲最富的富人区市长,曾参加过州长选举……曾经主办过的案例更是不胜枚举,让每个律师羡艳不已。
  这位与我有过神交的老者,他的职业生涯就像是一本书,耐人寻味。尽管他在皇家法庭上叱咤风云,但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位在餐厅带给我专业知识和职业教诲的老师。
  
  突如其来的惊喜!
  我有点茫然,并不清楚他为何要找我。来到Mr.Rofe的办公室后,他开门见山地对我说:“我现在需要一个聪明的年轻人帮我整理、更新案例法及各类法规,你觉得你能辅助我做这个工作吗?”我愣了一下,赶紧说:“我可以试试。”他立即提高嗓音,威严甚至有点冷酷地说:“如果你仅仅抱着试试的态度,那就算了。如果你觉得完全能够胜任的话,明天开始上班,以每小时20澳币计酬。”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机遇”吧,我毫不客气地给了他肯定的回答:“我可以!”
  在最初为Mr.Rofe工作的半年多时间里,每天除了上课,我就会用两三个小时在他的办公室里整理、更新案例法。这项工作对于一个学习法学专业的学生而言并不繁重,但却很枯燥,每天面对的全是堆积如山的案例法,真觉得头大。但我也发现自己的阅读能力在无形之中进步了,对很多案例的细枝末节也在短时间内迅速熟悉起来。有一次上课时,老师提到一个案例时猛然忘记了年代及出处,讲台下的我却将那个案例的年代、出处和所在法典的页码脱口而出,让周围人大为吃惊。我当然不是天才,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每天沉浸在案例法中,一遍又一遍地查看同样的东西,从没有头绪到非常熟悉。课后我对Mr.Rofe说起这件事,他笑了笑说:“整理大量的案例是成为律师的第一步,虽然这项任务很枯燥,却能让你在将来漫长的职业生涯中相当熟练地找出你想找的案例法及法案。”我这才恍然大悟,渐渐了解他的良苦用心。所以以后做事,虽然仍然那么枯燥,但我也乐在其中。
  
  他终于同意收我为徒
  由于我的工作态度认真而成果出众,我逐渐赢得了Mr.Rofe的赞许。而他在连续执业的50年里所坚守的职业准则——让法律为每个人服务,也深深震撼和影响了我的从业观,让我意识到作为一个律师对社会应负的责任,“为每个人应有的权利去激烈抗争,做一个真正自由和民主的代言人。”
  一次,在与Mr.Rofe的交流之余,我一时间头脑发热,鼓足毕生勇气说出了憋在心里的一句话:“我想做您的门下弟子,Mr.Rofe!”他似乎非常吃惊,因为我是他深交的第一个中国人,他没想到中国学生也具备如此的野心和胆识!他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的学生都是谁吗?都是目前中级法院,高级法院的大法官,还有皇家大律师。你现在还只不过是个本科学生而已。”当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碰壁的感觉太难受了,那天我度过了生平第一个失眠之夜。
  然而我并没有就此改变拜师的信念。我每天都对自己说:相信自己,如果你做不到的事情,那就没人能做到了!法律三年级时,我能独立完成的事情慢慢多了起来,开始直接接触到更多的案例法分析及Mr.Rofe写的意见书,此外还有很多牵扯诉讼机密的文档。Mr.Rofe也因为给予我更多的任务而加深了对我的了解和信任,甚至他连办公室的钥匙都给了我。有一天,他忽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作为我的关门弟子,总有一天你会得到一把开启这层楼的钥匙。”那句话让我惊喜万分——这么长时间的等待,不就是盼着这一刻吗?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已经接收我为弟子了,只要我坚持梦想,总有一天我会实现它!
  终于成为关门弟子之后,我的任务量陡然增多,不仅要帮助Mr.Rofe整理文件,还要利用一切契机学习和揣摩。师傅告诉我,现在最高法院的第三大法官曾经把所有的联邦案例年鉴都通读了一遍,后来他成为高级法院的大法官后就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我想,如果我把所有215册案例年鉴都读一遍的话,至少也能做个大律师了吧。我便开始从第一册读起,每天早上我到Mr.Rofe的“私人图书馆”借书,看完一本就去换下一本。每本案例年鉴大约有900页,开始我三天读完一本,后来速度越来越快,以一天一本的神速横扫着他的书室。当我读到第89册的时候,他突然不再让我读下去,对我说:“你不是让我做你师傅吗?那我现在会指导你有选择性地去阅读专业书籍,并且从明天开始,你随我上庭聆听。”
  (子离摘自陆虎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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