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直是这样吹着(组诗)

来源 :文学港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ccc1A2B3C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山中寂静
  你身后的黄昏有多大
  我所在的这个山头,就有多大
  整整一个傍晚,我就这样默默走着
  微凉的晚风越吹
  萧瑟的林叶,似乎就要掩住远方汹涌的尘世
  ——我爱着的庙宇在山中,松树林在山中
  绿色的鸟鸣也在山中
  而天边的暮色在飘散,夕阳在缓缓下沉
  小路上,为什么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像你
  但都不是你
  清明辞
  比村庄更低的
  是长遍故乡山野的这些小花、小草
  比一朵小花、一棵小草更低的
  是我三爷爷一生的命——
  活着时,像蝼蚁一样卑微
  死后,又一个人躺在这冷冷清清的山岗
  不管我们怎么割,怎么砍
  这些长在尘世低处的小花、小草
  一到春天
  就会再次漫过他的坟头
  一滴晨露
  我也是无意捡起那片刚刚落地的黄叶
  才发现,在蜷缩的叶脉间
  还藏着一滴露水
  它太像昨夜——
  我独自迎着西风
  至死也不肯交出的那滴眼泪
  从河岸走过
  从河岸走过,那一排高大的梧桐树上
  还挂着那么多黄叶
  但这并不影响季节立春
  也不影响人们每天迎着和煦的阳光
  从树下匆匆走过
  那些在枝头上得意过、招摇过
  此刻又沉默不语的黄叶
  远远看去,多像一件件陈旧而又遥远的往事
  从河岸走过,阳光灿烂是春天
  黄叶纷飞,也是春天
  山巅积雪
  最风光的,还是那些占据山巅
  迟迟不肯融化的雪
  凭借山势和高度,还在三月的阳光下
  负隅顽抗——
  赖在城市的最高处,它远比建在半山腰的庙宇
  更像庙宇,比庙宇里的神灵,更像神灵
  它光艳,圣洁,不时闪着寒光
  似乎在等着天下苍生朝拜
  整整一天,明明迎着的是满目的春色
  老感觉四处都是寒气逼人的刀子
  春风一直是这样吹着
  去年怎么吹
  今年就怎么吹
  從一棵草
  吹向另一棵草
  从一朵花
  吹向另一朵花……
  它怎么吹着我们
  就怎么吹着人间万物
  村庄越来越安静
  四月,阳光温婉
  而山间的草木浩荡
  就要一天天高过大地的沉默
  村庄越来越安静
  我所熟悉的黄昏、田野、山路、松树林……
  也越来越安静
  我该说些什么好
  夕阳,这暮色中最后一盏亮着的孤灯
  也终将熄灭
  我知道我身在何处
  只是这春天,就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晚风
  越吹越远
  那些在夜里掉落的花瓣
  那些在夜里掉落的花瓣
  不惊动风,不惊动雨
  不惊动草叶上那一双双醒着的眼睛
  一身的轻盈
  被夜色点亮,又渐渐熄灭
  温柔的低语,一如生命里最初的纯净
  但月光下有身影
  大地上有脚印,空气中有气息
  睡梦里有我无法辨别的风的方向
  那些在夜里掉落的花瓣
  就像那些在夜里出走的人
  悄悄地离开,只是为了无声地抵达
  暮春辞
  还是这样的一个傍晚
  还是这样的一片寂静的桃树林
  晚风吹一阵,桃花就无声地落一阵
  再吹一阵,再落一阵
  绽放在枝头上的春天,已经为数不多了
  但风还在山野上呼呼地吹
  迎着风吹,我不知道它是在赞美
  还是要把我引向歧途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早已不是我
  但春天还是春天
其他文献
余志刚,象山报媒编辑,中国作协会员。著有散文、随笔集《余志刚散文》《满纸烟岚》,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花城》《山花》《随笔》等,曾获“大红鹰文学奖”“《飞天》10年文学奖”。2008年搁笔,2017年拾笔再写。  文学港  一  万历三十年(1602)闰二月廿八日戌时,京郊通州的马家庄别院陷入了一片死寂。透过镂空的明式花窗,一灯如豆之下,辗转病榻的李贽终于草就了一纸“遗言”:聂政与屈原的辞世,是
期刊
夜间的森林中  夜间的森林中有一朵火焰:一個  波状光圈,在它的那边一无所有  因为我们在这里,在中间:  觉醒的叫喊、歌声、笑语……  如今柴火都消失,火苗  终止。我们也说:人类  终止。而里仍有火焰的  什么东西。然而一无所有:  黑暗和我们看清的存留的一切:  我们的脸突然全部如此  不同,树木的黑色轮廓在此处  上面躬身,有几许更明亮的天空,  寒星。无人知道我们  为何沉默得如此之久 
期刊
徐衎的这篇作品被命名为《淡呀淡的光》,我在阅读时首先关注的却不是光的意象,还有和光有关的“看”这一行为。作者提示这一阅读路径自有其意义和理由。除了题目涉及光,在正文中,光的意象也反复出现。比如小说在行将结束的时候曾写到:“一束太阳光从窗帘缝隙里射进来,照亮了室内的浑浊,小乌扬起手,扇了扇在光束里飞舞的烟尘,说了一句,‘原来光也会脏的。’”作为叙述者的“我”,也担心小说中那个率真的女孩小乌长大了会“
期刊
隔着光阴与遗忘,徐海蛟能化文字为大鹏,载着读者越过千山万水,抵达与故人的身心对接吗?《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言:海蛟书写历史故人特别拿手,特别自如。我们看到他有一种神灵附体的感觉,时而和历史人物对话,时而历史人物成了他。他情愿把自己揉碎写到里面去。宁波大学教授任茹文评价:炽热的情感与真诚的敬畏全在海蛟的文字里。在一团乱糟糟升腾起的人间烟火中,他怀揣着对生命的爱与忠诚。  三十三岁作者遭遇突如其来的一
期刊
王哲珠的小说看似比较单纯——简明的结构、简单的人物关系和简洁的意象已然构成了一种简约主义的叙事风格,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放弃了深度追求。在《老寨》《祭坟》《月光光》《无法言说》等小说中,她关注的是旧有生活方式的失落带给人的伤感和困惑,希望用文字留住乡村醇厚的生活记忆,以及浸透在日子里的温情和传统的伦理价值。她反复书写着乡愁、逃离、失落与孤独,苦苦寻觅着现代人的精神家园。与一些同龄写作者相比,王哲珠既不
期刊
爷爷的酒和粥  爷爷年轻时有个响当当的绰号。打仗那会儿,有一年,一支部队开进乡来,驻在本村附近。队里有个班长,年轻壮硕,力大无穷。一日,走过村西头的石板桥边,他兴头起来,赤手擎起了桥脚下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子。那石板桥是村里男人们早晚聚集的场所,他这一擎,动静不小。瞧见班长的壮举,大伙儿虽感惊骇,也不肯轻易服气。几个村里的年轻人鼓气上去试了手,不成功,都赤着脸坐回原处。我的爷爷走过去,个头矮矮的,那班
期刊
人如大地上的花草树木一样,本该在泥土、月光的家园诗意栖居,然而拥有可以行走的双腿与无限的欲望,人就一次次从乡村、故土、家园出发,或寄居城市或走向远方,一群群失魂落魄的流浪者成为一株株悬空的“人树”。这是当下众多背井离乡者的面影,也是王哲珠以《寄居时代》画出的时代“真像”。  小说以“我”成长历程勾勒出一个失乡者的寄居生涯。举家进城时租住在棚户区,潮湿、黑暗、逼窄的空间无法安顿下“我”,就像小时候的
期刊
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回到鹳草洲三十号的老房子里,打算住一段时间。这座老房子在小镇边缘,它临河而建,加上院子和花园,面积大约有六百平米。房子已经很旧,但还结实。它们是我祖父年轻时候建造的,那大约是上世纪的五十年代。我的祖父是个篾匠,对建造房屋也颇有心得。屋子里的桌椅、床具,无一不是祖父亲手打造,而我祖母知道每一块砖的来历。幼年的我对此习以为常,并不感到吃惊,长大以后便更加明白,生于祖父那个年代的人
期刊
纵、逸、遁  北宋天圣六年十二月,即我们的林逋先生效法前贤,以“屈于身而不屈于道”的新的生存策略行世,应诏出任国家教职十年以后。虽然日课群童,夜宿树巢,工作不算怎么吃力,宗教信仰也没有强迫他改变,最终还是无法再忍受下去。长期居于下层不得升迁,壮志蹉跎固然痛苦,但还不是最主要的,更深层的因素是多次参加科考,却因其时盛行的门派风气和种族歧视获不公正待遇,这让他尤为愤怒,在《喜冯先辈及第后见访》一诗里感
期刊
路男,本名李智敏,大学文化,1969年生于陕西旬邑。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陕西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出版有诗集《阳光地带》,《阳光纪念日》,《温暖长安》等。  在古观音禅院  大寒之日,我多已平静  把一年来所有的喜悦与哀伤  都随身携带到这里  给得到的和逝去的道一声问候  顺手得来的东西越来越少  珍惜此时的满足,比祈祷珍贵  比更多欣慰与忧怨光明许多  头顶之上,一片片祥云都这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