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奶奶的鞋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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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不时会来我店里买点儿什么的苏奶奶,完全是老熟人了,她送来的鞋垫我当然二话不说就收下了。
  不过,在鞋垫的定价问题上,我们:卷见分歧很大。
  这么好的鞋垫,要我说怎么也要卖十块钱以上,可苏奶奶竟然开价两块,连成本都收不回来啊!
  “鞋垫都是没用的布头做的,不值钱。”苏奶奶这么说。
  可还绣了花呀!
  “用的是普通绣线,值不了几个钱。”苏奶奶这么回答。
  可还有人工费呀!
  “都是我自己在家闲着也没事,随便做的,”苏奶奶说,“哪来的什么人工费!而且做得也不是很好,我现在年纪大了,眼神不好,针脚粗得很。”
  我把鞋垫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又看,怎么也没看出来哪儿针脚粗了。
  “五块钱一双!”最后我说,“不然我就不帮您卖了!”
  这当然是唬人的,其实我现在一天到晚就希望有人拿东西来寄卖呢,再说苏奶奶的鞋垫这么物美价廉,肯定会大卖特卖,从而引来源源不断的各种寄卖货源……嗯,我想得有点儿远了。
  总之苏奶奶没拗过本店主,勉强答应把鞋垫的定价提到五块。“先卖五块试试,”她说,“要是没人买的话,再降回两块吧,你店里的鞋垫本来就只卖两块一双啊!”
  咳,我店里本来卖的那种大路货鞋垫能和苏奶奶一针一线做的鞋垫比吗?老人家可真是没生意头脑!
  苏奶奶拿来的鞋垫只有大中小三种,或者说男式、女式、小孩儿的三种,都是以前就做好的。苏奶奶给我留了她家的电话号码,说要是有人要买鞋垫,但是尺码又不合适的话,就让我打电话。
  “我就住在后边的杏梅园,”苏奶奶说,“一双鞋垫一天就能做好,做好了我就给你送过来。”
  我当然知道苏奶奶住在杏梅同,我还知道她住的是10栋201呢;我还知道她儿子媳妇孙女儿也住杏梅园,是11栋304;我还知道她孙女儿上哪个小学念哪个班呢……苏奶奶来买东西的时候总喜欢和我聊上几句,一来二去我还真是知道了她家不少事儿呢!
  咦,我好像又想远了。
  总之,苏奶奶还愿意提供定制服务实在是太好了!鞋垫大卖的几率再次增加了!
  可是,我好像把事情想得太乐观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苏奶奶每天都会有意无意地在我店门口晃一下,我明白她是想问鞋垫卖得怎么样,可是,唉,暂时还一双没卖出去。
  其实周三的时候还真有人来买鞋垫,而且正好是想要41码的,可那人买的却是两块一双的普通鞋垫,不肯买我力推的苏奶奶鞋垫。“太花了。”对方这么说。少来了,女款的上边好歹还有几朵小花,男款鞋垫上就只左“平”右“安”地绣了两个字,字的颜色还是深青,花什么花啊?
  也许是我推荐得太卖力了,所以起了反作用?
  我决定下次再有人来买鞋垫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适度”推荐就好!
  可惜直到周六傍晚,也没人来买鞋垫。
  明天会有人来买鞋垫吗?我有点儿乐观不起来。
  想到明天一早儿又要面对苏奶奶失望的眼神,我决定——嘿嘿,我自己买一双好了。反正我不就穿36码的鞋子吗,哎呀,早就该这么办了!我现在就带一双鞋垫回去,回家就垫在帆布鞋里,明天就穿着它来开店门。
  只卖掉一双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要拉阿水也买一双?他穿多少号鞋来着?
  早晨,我穿着帆布鞋高高兴兴地往店里走,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苏奶奶来的时候可以告诉她好消息,不由得更高兴了。咦,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我对着门上方的201几个数字直瞪眼,看来走路的时候胡思乱想真不是好习惯。竟然想着苏奶奶,就真走到她家来了。我明明是要去店里的啊!不过既然来了,就干脆再敲个门告诉苏奶奶鞋垫卖掉一双的消息好了。
  苏奶奶听了果然非常开心,拉着我进门让喝杯茶再走,我一再声明怕开店晚了才得以脱身。进门可是要脱鞋的,一脱鞋,苏奶奶看见我鞋子里垫的鞋垫了怎么办?我可是告诉她鞋垫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买走的,还编了对方说要带朋友来买的瞎话呢!
  又一天过去了,还是没人来买鞋垫,但是我并不太着急,因为我已经问过阿水了,他正好是穿41码的鞋子……
  傍晚回家时,不知不觉又走到了10栋,我又向苏奶奶报告了一次好消息。以和朋友有约为由婉拒苏奶奶留我吃饭的邀请,“噔噔噔”下楼往自己住的32栋走的时候(没错,我也住杏梅园啦),我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儿。难道是因为换了鞋子的缘故?要不就是因为肚子饿了?想不出来就算了,快回家吃饭吧!
  第二天早上,我在10栋的二楼碰到阿水的时候,终于可以很肯定地说,事情果然不对劲儿。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阿水当然也住杏梅园,不过他是住在8栋还是18栋来着,完全没理由一早儿在10栋出现。
  “我也不知道。”阿水茫然地说,“我准备去上班的,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来了?”
  “小声点儿!”201的门内似乎有动静,我赶紧拽着阿水一溜小跑下楼去。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走错地方,还能说是碰巧,两个人的话……
  “你的鞋子里垫的是苏奶奶的鞋垫吗?”我低头看看阿水脚上的鞋问。
  “是呀,”阿水点点头,“这鞋垫挺好的,软硬适中,垫着很舒服啊!回头我给家里人也买几双!”
  他这话并没让我太兴奋,这会儿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阿水听了我对苏奶奶鞋垫引发的事件的猜测和分析后,表示这听起来有点儿离谱。
  阿水说苏奶奶做的鞋垫能把人拉去她家,简直太神奇了!
  “苏奶奶知道她做的鞋垫有这作用吗?”阿水问。
  我觉得她不知道。
  苏奶奶和我闲聊时提到过的种种在我脑海中浮现,像肥皂泡一样互相碰撞、融合……
  “这些鞋垫本来是她给家里人做的。”我断言道。   “她儿子媳妇孙女儿也住这个小区,”我继续说,“但是他们都很少上苏奶奶家,大人说工作忙孩子说学习忙。她有时候也会自己去儿子家,但又担心去多了被嫌烦……”
  “所以她就给家人们做了鞋垫?”
  “是啊,但是估计她自己其实没意识到鞋垫会有这种作用吧!要不然也不会拿出来卖掉的。肯定只是一边想着他们要是来看看我就好了,一边缝啊缝,缝了好多好多。并且,估计最后鞋垫他们也没要。”
  “干吗不要?很舒服啊!”
  “谁知道啊!”
  这天我看店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找错了好几次钱。该怎么处理这些鞋垫呢?即使有人想买,好像都不太好真卖给他们呢!
  傍晚时,一群放学回家的学生嘻嘻哈哈挤进店来买冷饮。其中一个高高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让我眼前一亮,啊,那不是苏奶奶的孙女儿吗?苏奶奶在店里和我聊天的时候也曾撞上过她放学,虽然就一次,但是之前我见过好几次她的照片呢!
  “喂,你——穿黄裙子的那个同学,过来——恭喜你中奖了。”
  “中奖?”孩子们都围了上来。
  “是的,你是本店第1001个顾客,小店有礼品赠送哟!”我跑去寄卖货架,把大中小码鞋垫各拿了两双,“精美刺绣鞋垫,价值三十元!”
  “哇,很漂亮嘛!”
  “萱萱运气真好!”
  “就她一个人中奖吗?”
  “对啊,我们呢?我们几个是一块儿进来的呀,第1000个也应该有礼物的嘛!”
  “不好意思,只有第1001个才有,要不就得等2002。”
  “你怎么知道谁是1001啊,难道每天都数来着?”
  “看到门口那个欢迎光临的小熊了吗?”现在的小孩儿真难对付,我使劲儿开动脑筋胡诌道,“那个是和我的电脑连着的,有计数功能的。”
  “这样啊……”
  终于把一堆闹哄哄的小鬼打发走了,我擦擦汗,开始准备打烊。今天真是累死了,我要早点儿回家。
  “这样就完了?”阿水来追问我鞋垫的后续情况时,对我的回复表示很不满意。
  “是啊,你还想怎样?”
  “苏奶奶没再来问你鞋垫的事?”
  “有啊,我告诉她又卖出去了六双。”
  “然后呢?”
  “然后她很高兴呀,立刻付了寄卖费,还买了一打可乐一打啤酒。”
  “可乐和啤酒?老人家还喝这个啊?”
  “当然不是她自己喝。”
  “噢?这么说鞋垫还是顺利起效了嘛!”阿水呵呵笑起来,“你可真爱绕弯子,早说嘛!”
  哼哼,我就是爱绕弯子!我不绕,这鞋垫能到该到的人脚底下去吗?哼!
  编辑小语
  亲爱的小童迷们,仔细想一想,你们有没有像萱萱和她的爸爸妈妈一样,忽视了身边的老人呢?重阳节到了,快快悄悄地为老人家做点儿什么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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