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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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当代、夏夜
  地点:某居民小区
  人物:老梁
  李大姐
  高三
  
  幕启:(小区花园一角,条椅、石凳)
  梁(拿喇叭高声叫喊着怀抱小狗过场)哎……谁家丢了一只小狗,丢狗者今天晚上到小区花园,前来认领小狗,哎……谁家丢了小狗了,名贵的小狗……
  高(肩扛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拾狗不昧”四个大字,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结结巴巴地对观众)嘻嘻,稀……奇!捡到狗……不要,还贴出认狗的广告,到处呐喊,真是个楞头筋!反正,狗没有主儿,那可是只名狗呀,你不要我……我要,我卖了换……换点票子!(高声喊)老梁、梁大哥,我给你送……匾来了,梁大哥。人还没来?(四处张望。五大三粗的李大姐风风火火地急上。)
  李这狗的事我知底,机密藏在我心里,要是有人昧着良心乱认狗,我就揍他个嘴啃泥!(见高三正在四处窥视,过去朝他背后一拍)
  (高三冷不防一惊倒地,李大姐不屑地冲他冷笑。)
  高(呻吟)啊……李大……姐……你好大的劲呀……啊,为什么把我打……打倒啊?
  李(一把拉起了高三)果真有人冒充回锅肉呢!我说高三啊,你就别跟我打哈哈啦,(指匾)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什么意思?你、你看嘛,“拾狗不昧”,我认狗、送匾来了。(对幕内装模作样地)小狗!小狗狗……我可想死你了,跟我回……回家吧!
  李跟你回家?我说高三呀!你的根底儿可瞒不住我,咱是一个小区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家总共七十多平米,人都没个养处,还能养个狗狗,我问你,你送的是哪个牌匾?这狗又跟你回哪个家呢?
  高(语塞)这……我说李……大……姐,这狗是我……亲戚托我来认的。
  李哟,是哪个亲戚托你来认狗的?
  高(不满地)得!我说李大姐,我听说为人行善积德好,你鸡蛋里挑骨头,谁请你……啦……你是公安局的,还是派出所的,瞎操的哪……门子心啊?
  李(冷笑)哼,我不想操什么心,可我倒要看看你怎样把这只小狗认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衣襟扇起凉来)
  高(急得暗咬牙)你……
  (老梁扇着扇子,用提包装着小狗上)
  梁嗬,李大姐、高三。你俩在这叽叽喳喳吵甚着哩。
  高梁大哥,是狗……狗……小狗狗……
  李对,有人想狗狗了,也想票票了,来认狗了!
  梁哈哈哈……看来,你们都是为这小东西来的。你们看到我贴的广告了?看来这小东西就要有主啦,是不是?快说说。(稍顿)哎,大眼瞪小眼,怎么都愣住了,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李老梁我得先听听高三的。
  梁好,(转向高三)高三你先……(发现高三的装束)嗬!看来高三发了!在哪儿发财呢?
  高(猝不及防顺口胡诌)哎!发……发屁财,下岗后,只好上西、西安……大城……城市混混……
  梁嗬,高三都混进西安城了!怎么,你在西安?
  李养狗,高三在西安养狗发财了,这不,狗狗都跑到你家了!
  梁如今世道变了,什么新鲜事儿都有了,哎!西安的狗都能跑到陕北来了?高三你说说这狗是怎跑回来的?
  高梁大哥,你不要听她胡说,我哪……哪里养什么狗了!(殷勤地捧上牌匾)梁、梁大哥,你拾狗不……不昧,我感动得直想掉……掉泪,你就是活……活雷锋,我向你致……致敬、鞠躬!
  梁(拦住)别,高三,快说说这狗是怎么回事吧!
  李就是嘛。拾狗不昧,是不是活雷锋,这不聋不瞎的谁都能听得见,看得清,甜言蜜语千千万,不就是想拾个便宜吗?高三,我给你提个醒,这小狗可是只名贵的小狗,能卖个大价钱哩!
  高提……也罢,不提也……也罢,你省点心不……不是能多活……几年吗!
  李哼!
  高梁大哥,是这么……回事,这狗……呀,是我亲戚……家的,我亲戚托我……来认的。
  李哎哟,我说高三,不是我说你,你家哪个亲戚不是三百五,也是个二百五,这么大事,怎么不亲自来认?
  梁这倒无所谓、无所谓,只要是他亲戚家的,那……
  李老梁!我的老梁哥呀,你这个人也是,给你个棒槌你就当了针(真)!
  高不……真就……假的就……
  梁(听误)啊?
  高真不了……真不了
  梁嗯?
  李这倒是句实话。
  高(瞪了李大姐一眼)真的假……假不了,没……错儿!
  李嗯!
  梁高三你家亲戚是哪个小区的?
  高是龙山小区我二姑夫……
  李 (打断)好啦,龙山小区离这才几站路,屁大工夫打来回,真假好打听。
  高 (连续上句)二姑父……的,王家庙小区我七……七大姨……的……
  李 (又打断)王家庙小区也不远。
  梁 (对李大姐)别打岔!(鼓励高三)说,接着说。
  高 (继续说完)就……就……是七大姨的小……小妹妹他……大伯……伯子哥的……
  李(大笑)哈哈哈……
  高你笑什么??
  李我笑你呢。哈哈哈,我笑你那话就像羊巴屎,颗颗蛋蛋好大串串,哈哈哈……
  高当……当心别……别笑炸了……肚皮!
  李 哈哈哈……笑死我了,有人真是财迷心窍了。
  高(恼羞成怒)我、我说李大姐,咱是邻里邻居的,你是不是对我有……有意……
  李什么?谁对你有意?
  高(接上话茬)有意……见!今儿个,我招你惹……惹你啦?你阴阳怪气地点……点拨谁?好像我是来……骗狗的是……不是?
  李骗不骗你自个心里知道。
  高(暴跳)你……
  梁(劝解)李大姐,少说两句。人家高三早就发啦,还至于骗只小狗?
  高对、对嘛!看(从口袋里刷地抽出大沓人民币,拍响胸脯)咱有的是这……这个,不就是……这个吗?说我骗……骗狗?(对李大姐不屑地)就凭你家彩电,才十四……四吋,冰箱单……单开门儿也配说我骗……骗狗?哪里凉你歇哪里……歇着去吧!
  李(怒)你有钱就有理啦?今天让你把狗认走,我就不姓李!
  高 哼!(得意地)梁、梁大哥,你拾狗不昧,还把狗……喂……(抽出一张人民币)这一百块钱……
  梁 你这是啥意思?
  高 就算点辛苦……苦费吧!
  李 哟,还真够大方的(嘲讽)怕不是诚心的吧?老梁哥!他敢给,你就敢拿,先拿住!
  梁(正色的)高三,你小瞧我老梁啦!我的光景过得是紧了点,可我怎能要这种钱呢,如今不是构建和谐小区吗?为了和大家和谐相处,我才贴这个认狗广告的,才叫人来认领的。
  高 是……说的是,梁大哥,为了和……和谐,我把……把这……小……小狗抱走。
  李(大喝一声)敢!
  梁(也吓一跳)咋?
  高 梁大……大哥,你看看……
  梁 别着急,可我总得弄个明白,高三,你那二姑夫的七大姨的小妹妹他大伯子哥是啥时候丢的狗?
  高 一个月零……零那么几天!
  梁(点头)嗯。
  李 点头不算,摇头算!
  梁 那狗在哪儿丢的?
  高 他在小区遛狗……狗一不小心那狗就不见……见了。
  梁(点头)嗯。
  李 说得还有头有嘴的。
  梁 那狗长得……
  高(比划起来)大耳……朵,一个嘴,长尾巴,啊……四条腿……黑脊梁……背儿……(拍打自已的肚子)白……白肚皮(揪起自已头发)狗毛那成色跟……这差……差不多儿……
  梁(继续点头)嗯嗯。
  李老梁呀,你点了两次头,高三就得了势,你再点头,他可真要张牙舞爪了,你再别听他胡吹啦!
  高 那好。梁大哥,我……我不会说废话。我这就抱……抱狗!(抱狗欲下)
  李(大声)站住!(冲上前抢过狗)哼,高三你是想狗想疯了,还是想钱想疯了,实话告诉你,我今儿个就是冲你这号人来的,你敢摸一下小狗,我就敢剁你的爪子!(一迈腿插腰挡住去路)
  (高三几次上前,都被她那威势镇住。)
  梁李大妹子,你这是……
  李老梁哥你别管,这事儿让我对付他,来吧,高三,狗就在这儿,你抱走!
  高(委曲,求救地)梁、梁大哥,她凭啥来……来插……插一杠子?你得主持公……公道,我要有半句瞎……瞎话,就……就是吃屎的……就……是这小狗下……下的。
  李哈哈哈,贼汉赌咒,驴放屁。
  梁(商量地)李大妹子,看来这狗还真是他亲戚家的,要不然他不会赌咒发誓的,就让他抱走算啦。
  李休想!
  高(翻脸)你!你要……
  梁李大妹子,你既然不让他抱狗,你有啥……
  李老梁呀,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也不瞒你了,这条狗就是你老梁自已的!
  (梁、高闻言不由一愕。)
  梁什么,这狗是我自已的?
  李不错,老梁啊,你还记得前年你在小区遛狗时丢过一条小狗吗?
  梁哪能不记得,我那名贵巴儿狗一窝下了四只小狗,我在遛狗时不小心丢了一只,差点没把我给心疼死。
  李你那只小狗让我娘家爸给捡着了……
  梁真的?
  李他明明知道是你家丢的,他还是把狗昧下了……直到今年开春……
  梁眨眼工夫就是两年,我那小狗狗长成什么样,我都认不出来啦!
  李直到今年开春,我爸一天晚上回家……在小巷里碰上抢人的,我爸的钱被抢光不算,还被打了个半死。
  梁 (想)噢,那是你爸?……
  李可不是吗,我老爸就住在龙山小区,多亏了你,我爸正巧让你给救了,对不?
  梁嗯,咱不能路见不平,见死不救呀……我大叫一声,那些强盗吓跑了,我送你爸上医院,还给垫了住院费。
  李我爸病好回家后前思后想,觉得实在对不起你,为这只小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宁,正巧赶上我回娘家,我爸才下了决心叫我把狗给你抱回来。他叫我帮他捎个话儿,说他没脸见你,对不起你……
  梁这……真有这事儿!
  李我怕丢我爸的面子,怕叫人说长道短,就悄悄把狗拴到你家楼道口……
  梁(慨叹)咳咳,还真有这事!
  李做梦也没想到,你又是贴广告,又是拿着喇叭叫(指高三)才招来这个昧心认狗的!
  高真……不了!我才是狗的主……主人,她是瞎编的!
  李呸!我瞎编的?老梁哥,你不信,看看这只小狗和那狗妈妈一样,四只蹄子上都有白毛毛。
  梁(忙查看小狗)
  (高三欲溜)
  李(张臂拦住)想溜呀?你走不了!
  梁(抓住高三怒斥)高三,你真有脸干这事!
  高(畏缩)我、我……
  梁 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跟我耍心眼儿,知道我的脾气不?
  高(连声求饶)知……道,我不是……人(急掏出钱)我、我认……罚!
  梁(推开高三,将牌匾一砸)谁要你的臭钱,快把它拿走!
  李(拦)慢着,高三,你刚才发的誓呢?
  高(哭丧地)我吃…臭狗屎……我是小狗下的!
  李不行,谁听你发这狗屁誓,你得……你得学狗叫……
  高是……是!(苦着脸捡起破牌匾“汪……汪汪汪”地学着狗叫踉跄跑下)
  梁、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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