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伦坡诗歌之哥特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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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金项目:三峡大学学位论文培优基金项目资助,项目编号:2018SSPY151。
  摘 要:爱伦坡的诗歌具有哥特审美特征,本文撷取爱伦坡的诗歌为例,主要从爱伦坡诗歌的恐怖惊悚之美、怪诞反讽之美、忧郁死亡之美和神秘含混之美四个层面展开论证。
  关键词:爱伦坡;诗歌;哥特审美特征
  作者简介:朱小燕(1994-),女,汉,湖北当阳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29--02
  一、爱伦坡诗歌的恐怖惊悚之美
  “恐怖”产生于一种刹那间升起的陌生感、孤独感、恐惧感。正如爱伦·坡(Edgar Allan Poe, 1809—1849)在《死萌——寓言一则》(Shadow—A Parable,1850)开篇中所解读的:“我们心里充满了一种这个世上尚无字眼可以形容的比恐怖还恐怖的感情。” 而对这种“恐怖”情感的体验与抒发贯穿了坡的大量创作。接下来的例1展现出爱伦坡诗歌的恐怖惊悚之美。
  例1:
  而今旅游者走进山谷,
  透过那些鲜红的窗口,
  会看见许多影子般的怪物,
  伴着不和谐的旋律飘游,
  同时,像一条湍急的小河,
  从那道苍白阴森的宫门,
  可怕的一群不断地穿过,
  不见笑颜——只闻笑声。
  这些诗句摘自坡的《闹鬼的宫殿》(The Haunted Palace),“鲜红的窗户”、“影子般的怪物”、“苍白阴森的宫门”这些意象营造出阴森恐怖的气氛。
  坡深受德国浪漫派影响,对于“奇异”的题材,诸如凋零的古堡、幽灵鬼怪和异术法师等,有着特殊的情怀,并借助其异乎寻常的想象力,从这些或狰狞或诡异或令人心颤的场景中汲取创作灵感,辅之以强烈的情感形式,唤起震撼人心的情感力量。
  二、爱伦坡诗歌的怪诞反讽之美
  1957年,德国批评家沃尔夫冈·凯泽尔(Kayser Wolfgang,1906—1960)在其专著《文学艺术中的怪诞》(The Grotesque in Art and Literature,1957)中,将“怪诞”概括为“一种由形式与内容之间产生的一种强烈冲突和对照而构成的不稳定的混合体”,它“具有悖论性质,既滑稽可笑,又具有令人恐惧的爆发力”,并强调指出“怪诞具有美学的基本素养”。作品中的怪诞性多体现为怪诞的场景、形象、行为或意念。坡作品的怪异美学特征主要表现在事物的特异性,奇异之物的怪诞形象及人物言行、心理的怪异。接下来的例2展现出爱伦坡诗歌的怪诞之美。
  例2:
  那可怕的怪物浑身血红,
  从舞台角落扭动而出!
  它扭动——扭动!真是可怕,
  小丑都成了它的美餐,
  天使们呜咽,见爬虫毒牙
  正把淋淋人血浸染。
  大幕像一块裹尸布一样,
  倏然落下像暴风骤雨,
  这时脸色苍白的天使…
  这些诗句摘自坡的《征服者爬虫》(The Conqueror Worm),一系列阴冷、怪诞、狰狞的意象,诸如无形的傀儡、噬血的怪物、沾着人血的尖牙、丧服似的幕布、颤抖的身躯、苍白失色的天使、征服者大虫等,不仅传达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和怪诞,更通过人在大限将至时内心深处对死亡、对命运错综复杂的情感的呈现,表达了深切的荒诞感和毁灭感。
  爱伦坡诗歌除了怪诞之美,还有反讽之美。反讽(irony)作为评判事物、观审存在的特定方式,具有“言此而意彼”的重要修辞格意义,无论是着眼于文本的整体谋篇布局,抑或致力于微观的修辞技巧层面,都可使作品的表層叙述与深层叙述之间产生一种张力,呈现出模糊、含混、复义、混杂反讽、嘲笑等文本特征。坡在其作品中多处采用反讽手法,尤其是将怪诞同反讽相结合,取得了特殊的审美效果。接下来的例3展现出爱伦坡诗歌的反讽之美。
  例3:
  哦,时代!哦,风尚!依我之见
  你们正在可悲地改变你们的主权—
  我说风尚的流行早已是流水落花,
  因人已没有风尚,或至少世风日下;
  这些诗句摘自坡的幼时的双行体讽刺诗《哦,时代!哦,风尚!》(O, Tempora! O, Mores!)。这首诗充满了反讽的意味。首先标题原文为拉丁文,最初是古罗马政治家西塞罗在公元前70年控诉以权谋私、贪赃枉法的西西里总督威勒斯和在公元前63年揭露阴谋家喀提林的演说中的用语。现用作批评不良世时的感叹语,有调侃讽刺的意味。诗首句痛批世风日下,人们风尚尽失。
  三、爱伦坡诗歌的忧郁死亡之美
  “忧郁”作为审美形态,是一种诉诸情感的审美体验。坡在《创作哲学》一文中写道:“忧郁是所有情绪中最为正宗的,而死亡最能激起人的灵魂深处经久不息的恐惧与忧伤。”换言之,死亡是悲郁的,也是美丽的;唯有美与死的紧密结合才最能表现诗意。坡有许多诗含有忧郁之美,下面选取坡的《致玛格丽特》(To Margaret)为例:
  例4:
  是谁把你诱向那肮脏的背叛
  从澄澈纯净的“美”的清泉?
  就这样摈弃了真智,而宁肯
  在高贵的诗中用卑劣的聪明?去
  写?去涂?胡言乱语然后
  收场?
  这首诗是写在坡珍藏女友照片的相簿里的,虽是一篇未完之作,用词颇具忧郁之特色。如注意诗行中“肮脏”、“背叛”、“摒弃”、“卑劣”、“胡言乱语”这些词,颇具消极负面色彩,体现出忧郁之美。此外,坡诗集中还有许多以美女名字命名的诗,大多带有一种忧郁之美。   上述乃爱伦坡诗歌中的忧郁之美,然而死亡才是人的最终归宿,是文学恒久的审美命题。根据福柯的生存美学理论,生存和死亡的重要性,在于它们所呈现的审美价值。死亡的意义带来的是惊惧、忧郁、不安、痛苦、焦虑等一系列强烈的直观感受。坡对死亡题材尤其非自然死亡偏爱有加。他将“人”的毁灭同“美”的破碎交织在一起,将对死亡的忧患、焦虑同荒诞意识投射到其艺术创作中,从死亡中开掘出独特的美学蕴涵,展现对传统生命观的颠覆。下面例5展现出爱伦坡诗歌的死亡之美。
  例5:
  你那被奉祀于心之天堂的眼睛
  于是凄凉地落向,
  哦,上帝!落向我送葬的心
  像照在裹尸布上的星光——
  这些诗句摘自坡的《致—(“在梦中”)》(To—(“The bowers whereat”))。全诗弥漫一种死亡的死寂。“奉祀”、“凄凉”、“送葬”和“裹尸布”这些词将让惊惧、忧郁和痛苦的心情毕露无遗。也生动表现了送葬者面对死者那种伤心欲绝,极度痛心,欲哭无泪的死亡之美。
  四、爱伦坡诗歌的神秘含混之美
  欧洲文化研究领域著名学者巴顿·阿蒙德(Barton Armand,1943—2010)曾指出,“神秘一词自然而然地同哥特题材联系在一起。”神秘是爱伦·坡的作品极为重要的审美范畴,是在清醒地意识到理性有限性基础上,引入神秘这一审美范畴。神秘思想对坡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刻影响。坡的创作主题涉及生死、人的心灵世界、宇宙奥秘等神秘之域。
  例6:
  呵,没有我们世界的浮沫沉渣——
  有的全都是美人,全都是鲜花
  为我们的爱增辉,为寓所添华——
  装饰远方那个世界,远方——
  那颗漫游的星。
  这些诗句摘自坡的《阿尔阿拉夫》(Al Aaraaf)。诗中充满了神奇的想象力和神秘感,“阿尔阿拉夫”出自阿拉伯传说中的一个地名,那是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一个地方,坡却把这个“阿尔阿拉夫”置于被第谷·布拉赫(Tycho Brohe,1546—1601,丹麦天文学家)所发现的那颗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著名的星上。坡将离经叛道与神秘交织,用神秘元素为其作品注入了别样的魅惑力。
  对坡而言,神秘诡异是一种文学策略,介于隐与显之间的中间地带是神秘的正道。而“含混”,或称多义,含混之作恰是“开放之作”,因为含混,所以经得起不同时代,不同读者從多角度、多层面的诠释,让读者感到余味无穷,而非一目了然,索然无味。
  例7:
  微风——上帝的呼吸——微风悠悠——
  薄雾笼罩朦胧的山头——
  朦胧——朦胧——未打破的朦胧,
  是一种符号,一种象征——
  它如何悬挂在树梢,
  一个谜中之谜!
  这些诗句摘自坡的《亡灵》(Spirits of the Dead)。这首诗是神秘含混之美的杰出代表。爱伦·坡推重诗意的含混,追求扑朔迷离的暗示效果,试图借晦涩难懂的符号,营造一种含混之美。一连出现几个“朦胧”(shadowy)以及“一种符号,一种象征”呈现朦胧隐晦的意蕴,营构云波诡谲的意境,打造晦涩多重的意味,令读者回味无穷。这类作品,用雅各布森(Roman Jakobson,1896—1982)的话说,“诗性功能强,因而文学性也就强。”
  参考文献:
  [1]埃德加·爱伦·坡(著), 曹明伦(译). 爱伦坡诗选(英汉对照)[M].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13.
  [2]李慧明. 爱伦坡唯美思想研究[M].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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