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山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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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东在北回归线以南,冬日阳光酥暖。一早起来,发现天空蓝得深邃,蓝到百叶窗的缝都渗进了蓝光。
  怎么能不带她出去晒晒太阳呢?
  推着轮椅,走过一片冬瓜田;若是刚好落在田埂上,瓜就随着埂土隆起,好像一个歪脖子的大枕头。若落在平坦之处,瓜就肆意扩张,像德国常常偶然出土的二战炸弹。
  走过一片槟榔园,槟榔永远飘着水洗过似的清香,甜润了空气。槟榔树林里几株野芭蕉,开出艳丽红花。一张巨大的蛛网挂在红花蕉叶间,阳光照亮了游丝一闪一闪。
  美君眯着眼,我希望她感受到槟榔清风抚过她脸颊细微的汗毛……
  她心里在想什么呢?有一天我自己坐在那轮椅里,是否也将有念头如游丝银光闪闪?那推着我的人会是谁……
  亲爱的,你在忙自己的事业,顾自己的家庭,交自己的朋友,过自己的生活,烦自己的心事,累自己身体的累,苦自己心里的苦,有時觉得中年怎么那么喧闹那么孤独……
  我都知道,我也心疼,
  可是,我已经老了。
  我那么老的时候,亲爱的,眼睛被眼屎黏着,睁不开来,你会掏出湿纸巾擦我的眼缝吗?
  吞咽不下,稀饭从嘴角流下来,又一次弄脏了衣服,你会责骂我吗?
  缺乏运动,我全身肌肉萎缩,骨瘦如柴,你会偶尔帮我按摩吗?
  我的头无力地垂下来,像干瘪缺水的空了的丝瓜,你会轻吻我的额头吗?
  我一整天听不到声音,只有外劳的身影沉默地移动,你会喊我一声让我听见我的宝贝的声音吗?
  有一天突然天很蓝、风很轻、草很香的时候,你会推着我出去晒晒冬日的太阳吗?
  你……会想到我吗?
  你会不会想到,我已经不能言语,我已经没了眼神,我像一堵颓败剥落的灰墙,但是我心里,我心里其实水清石白?
  选自《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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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和我的祖父一起生活在特莱瑞德小镇,祖父经营着一家热狗店,我也经常去那里玩,因为在那里我可以随时吃我最爱吃的番茄酱热狗。有一次,祖父在里面忙别的事,我就坐在门口替他看管热狗。不久后,一个衣衫褴楼的流浪汉走了过来,他伸手把两个十美分的硬币递向我说:“我想买一只热狗。”他的手沾满了黑黑的污渍,那两枚硬币也因为他手心渗出的汗水而变得黑乎乎的。我不希望这些脏钱混进祖父的钱盒子里,更不愿意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