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心永伴长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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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只小麒麟,我从来也不骑
  荒麒一路小跑来到人流如织的校门口,主人云淼淼正在和刚刚知道其真实身份的新朋友——来学校当交流生的吸血鬼公主相互告别。
  荒麒的模样很狗腿,嘴巴里还叼着刚从吓坏的小孩手中抢过来的真知棒。
  “荒麒,你不准……”云淼淼后半句还没出口,空中已经响起了吸血鬼公主莉莉丝花容失色的尖叫:“啊呀——你这只色狗,离我远点!”
  她的话音刚落,被掀起的蓬蓬裙也随之落下来。
  “哎哟。这又是淼淼家的那只色狗在掀女生的裙摆了吗?”
  听见这声议论的云淼淼二话不说,走过去就对着荒麒一顿狠揍。荒麒委屈地呜咽了一声,金灿灿的狗毛无精打采地贴在身上。
  这家伙,掀裙子的速度永远快过她发出警告的语速。
  “混蛋!我叫你掀!”娇小的云淼淼揍起狗来一点都不留情。揍完,她揪起荒麒的耳朵喝斥道:“跟我去买书!再敢胡来,我非将你送人不可。”
  烦恼的花季少女云淼淼,她一直有个梦想——如果有人不在乎荒麒的本尊,她会将它免费相赠。
  这只荒麒啊。它不仅有些色。还有些五音不全,这让云淼淼无时无刻都感觉到忧伤在脑袋里跳踢踏舞。
  晚霞鱼鳞般铺至天际,才消了一少半气的云淼淼从书店出来,将一本音乐书砸在了荒麒肿包的脑袋上,“今晚要抒情之前,请你先照着简单乐谱练练嗓子。”
  人烟稀少的小径上,只听“嘭”的一声,狗模狗样的荒麒一变身,幻紫色的大眼睛就亮闪闪地盯着她,“噢,淼淼,我不是在抒情,我是在清扫夜之罪恶。”尾巴摇一摇,
  “对了,吸血鬼公主很安全,你可以放心和她做朋友了。”
  千言万语。尽在抚额动作中——谁能相信。这只大色狗的本尊,其实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瑞兽麒麟!
  瞧瞧眼前,有着龙头的荒麒嘴巴咧得大大的,笑得像一只憨憨的龙猫,那牛一样的尾巴还在鞭打着周围嗡嗡叫唤的苍蝇。
  云淼淼欲哭无泪。这只活蹦乱跳的麒麟。让她少了很多孤独却多了无尽的头疼。
  “淼淼。你不知道。接近你的女生都没安好心的。”荒麒用头蹭蹭她,“你父母又不能陪在你身边,所以我得看牢些。”
  别为你色迷迷的脑细胞找借口,总有一天,我得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卖了。
  夕阳将云淼淼走得有气无力的背影无限拉长,荒麒还在狗腿地邀请着:“淼淼,你让我载你回家呗?”尾音微微上扬。像孩童撅起小嘴。
  坚决不要!
  一只能轻易惹出交通事故的瑞兽,打死她都不要!
  夜有吸血鬼来访
  夜幕深邃,月兔高悬,云淼淼躺在屋里看漫画,荒麒又开始在屋顶一阵乱嚎。荒麒的色是它不变的风格,而它的歌唱,又是夜晚中一道惨不忍睹的风景线。
  用歌唱来形容荒麒的发音,实在有些侮辱了这个动词——起初,它一张嘴,四周便响起乒乒乓乓物体落地的声音,宛如天降倾盆大雨。后来云淼淼被彻底烦得火了,于是荒麒认真地思考一下。便拍胸脯保证道:“淼淼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会保持频道清洁的。”
  此后的夜晚,物体摔落的声音是听不见了,但那惨绝人寰的音乐,还是坚忍不拔地陪伴着云淼淼。
  漫画翻过一页,屋顶上的歌声陡然拔高;漫画再翻过一页,荒麒的嗓子像卡带似的只剩下“呕,呕,呕”的节奏。云淼淼白眼一翻漫画书一丢——身为四灵之首,这麒麟的EQ低得实在太不像话。
  云淼淼火速爬上屋顶,又火速被眼前的场景囧住。
  一只身穿管家礼服的大豪猪用猪蹄扣住了荒麒的头,还有一只黑猫在荒麒的身上一蹦一跳,嘴巴里叫嚣着:“你居然是麒麟?怎么会有你这么白痴唱歌这么难听的麒麟!”刚相交不久的吸血鬼公主莉莉丝。就站在他们身后助威:“小宠们,给我用力地教训它!”
  “呕,呕……”见少女上了屋顶,大颗大颗的泪珠就从荒麒的眼睛里滚下来。
  好歹是自家成员,放着这样被别人欺负还是有点心疼。云淼淼跟莉莉丝鞠躬说抱歉,看着五体投地样的荒麒赔笑道:“你能不能,让他们先放开荒麒?”
  公主想了想,走过去用高跟鞋狠狠地踹了荒麒一脚才怒火平息。
  就在此时,高高栖息于电杆之上的火龙飞了下来,遮住了夜空中皎洁的月华。高挑的人影从火龙背上一跃而下,性感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责备:“莉莉丝,它好歹是瑞兽,你这样对待有些过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它做过什么。”莉莉丝的秀眉起了浅浅的褶皱,挽住少年修长的胳膊。
  被解放的荒麒一头冲进云淼淼的怀里想寻找点安慰,但它的主人正死死地盯着那仿佛从幻境中走出来的少年。
  “你好,云小姐。我是谢斐。”少年来到云淼淼面前优雅地伸出手。五指白皙纤长,“真抱歉,我朋友给你添麻烦了。”
  莉莉丝也是他的朋友?他也是吸血鬼吗?近距离的打量中,云淼淼一阵心跳加快。
  那银色发丝仿佛接纳了最精粹的皑皑晨霜,云淼淼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紧张地伸出手,“叫我淼淼就好。本来就该我给莉莉丝道歉的,可是……”白天委屈逃上马车的莉莉丝,跟眼前泼辣的造型真有天壤之别。
  谢斐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其实我今天来,有件事想跟淼淼商量。”
  云淼淼一愣。
  “你看,这只小麒麟掀了莉莉丝的裙摆,看到了她的内裤……”谢斐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怀里的荒麒,“我想,能不能让莉莉丝带着它玩一段时间,让她消消气,行吗?”
  愣怔了半秒的云淼淼,再用半秒消化了少年的建议……一秒后,她毫不犹豫地将怀中的荒麒往外推,一边推还一边欢叫:“哈哈,荒麒,终于有人要你了。”
  莉莉丝本想说些什么,却让谢斐捂嘴的手全部堵了回去。
  云淼淼怀中,荒麒忧伤地仰望夜空,由始至终都没有停止歌唱——准确来说,是比刚才更凄凉的鬼嚎鬼叫。
  送君千里,君随时落跑
  荒麒被一猪一猫架着去往古堡时,云淼淼正温柔地锁上大门,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云淼淼将闹钟拿到眼前,痛苦地发现了一个事实:“睡不着啊!”
  从她有记忆以来,荒麒就一直陪伴左右。亲密度赛过早已不在身边的父母——曾经她问过自己的父母在哪里,荒麒意味深长地告诉她,他们生活在遥远的另一个国度中。   难道……她早已深深依赖着这只太不像话的麒麟?
  就算立刻否定这一惊天劈地的可能性,翌日的云淼淼还是顶着严重的黑眼圈接受了谢斐的慰问。美少年是来学校接莉莉丝回古堡的,却在人群中看见了一脸疲惫的云淼淼,“淼淼。昨晚睡得可安好?”
  “啊?嗯……”
  云淼淼口吻有些犹疑,因为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又听见荒麒在唱歌。依然五音不全,破锣响起般糟糕。
  云淼淼还想说什么。可疲乏席卷全身。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
  好像不止一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她最近老是容易疲惫,除去荒麒离开导致失眠与疲累的拉锯战,她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凝聚力量等待重生,迅疾地消耗着她的心神。
  “淼淼!”熟悉的呼唤尽在耳畔。在云淼淼与大地做亲密接触之前,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地将她锁在了怀中。好温暖……
  困!真的好困!想就这样长长久久地睡过去。
  云淼淼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荒麒的歌声划破一片混沌传来,她毫不犹豫地坐直了身。
  “荒麒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云淼淼噌噌跑上屋顶后,那只瑞兽一边唱一边回过身来对她欢喜微笑。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啊?”云淼淼走过去捏住他的麟角,“我将你交给了莉莉丝,你现在可是古堡的一员。”
  荒麒坚定地摇头,不顾疼痛继续龇牙咧嘴地歌唱。
  云淼淼一抬头,这才发现漫天都有星光一闪一闪的。那些星光,好像不是挂在浓厚的夜幕中遥不可及,更像闪耀在近距离的半空中。而自那冷冽的光中,还不时映现出一张张空洞的面容。
  她决定在收拾荒麒之前,要先好好补个眠。幻觉都出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一觉睡到自然醒后,云淼淼立即拽着荒麒的胡须将它往门外拖。荒麒的爪子牢牢粘在门柱上,“除了淼淼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云淼淼才不听这些鬼话,可她“拔萝卜”拔了一个上午,还是拿荒麒没辙。
  于是每天晚上,荒麒又蹲在屋顶唱歌,放学等在校门口掀女生的裙摆。它豪气万丈地说自己坚决不接受中西结合。事实上,瑞兽对古堡里四处飘散的或浓或淡的血腥味。是极其排斥的。
  终于,在荒麒又一次惹哭女孩子后,云淼淼掀桌地指着它的鼻尖,“这一次,我要亲自把你送回古堡上链条!”
  假扮吸血鬼的九尾狐妖
  座落在城市边际的古堡仿若永远徘徊在暗之世界中,一点阳光都渗漏不进。云淼淼在阴暗潮湿的气氛中打了个冷战,将荒麒拖给了正坐在棺材盖上忧伤的莉莉丝公主。
  谢斐优雅地守候在门口,见云淼淼退出来,便上前与她同行。
  于是,云淼淼假装看不见荒麒望着她时眼中一望无垠的忧伤,假装感觉不到铁链敲打在荒麒身上自己的心仿佛被谁掐了一下。
  她落寞地立在色泽灰暗如老人手指般的枯木下。谢斐却轻声地问道:“淼淼,为什么要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啊?”
  对上美少年迷人又深情的目光,云淼淼也不明白为什么。
  “我就不会让你难过的。”谢斐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如果你愿意,这里也会有属于我们的家。”
  云淼淼纯洁地眨眨眼。
  不等她开口。谢斐那迷人的眼眸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脖子上传来浸入骨髓的冰凉,云淼淼感到皮肤在被谢斐的牙齿撕扯着。听说要成为吸血鬼的族人,必须先经过“初拥”,云淼淼扭了扭头想躲开,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谢斐,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说话的同时她视线稍微拉长,就看见一团火色的尾巴在面前摇啊摆的。数一数,不多不少刚好九根。
  吸血鬼怎么会有狐狸的尾巴?!
  所有矜持害羞全吓回肚子里,云淼淼直接惊叫了起来:“我的妈呀,你是什么妖怪?”她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谢斐的怀抱。却看见美少年伸出灵动的舌头舔了舔唇,未干枯的血滴仿若贴在唇角的一瓣玫瑰。
  “淼淼的味道果然美,让我情不自禁地就露出了真身。”火色的三角耳,微微上挑的邪魅眼梢,九尾在空中悠然扫风,不是童叟无欺的狐妖是什么?
  谢斐缓缓逼近云淼淼:“时机已到,亲爱的淼淼。你乖乖让我吃了你。好吗?”
  这是什么鬼理由?
  云淼淼目瞪口呆,慌忙中急寻逃离的路口。可是,为什么她身旁的窗外恰处绝路,下面是深不可测的悬崖,逢生的机会直接降为负数。
  风在空中刮得恣意邪恶,谢斐还在摇摆着九条尾巴,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召唤着:“淼淼你放心,我会对你温柔的。”
  温柔的死法吗?云淼淼决定豁出去了——
  流星般坠落时,她觉得身体越来越热,有无数气流汇聚,宛如什么在体内如藤蔓般纠缠生长。这般阴气森森的古堡,连空气都带着深海里湿润的冰凉,怎么可能和她摩擦生热?
  又是一阵风刮来,脸颊贴在了金光闪闪的鳞片上。身子有了依靠,好像是……挂着还没锁好铁链的荒麒正御风而行。云淼淼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以前总是不愿意把荒麒当座骑,如果现在她没把它送给别人,那该多好。
  意识落入黑暗前。云淼淼觉得自己不仅幻觉还幻听。她听见了荒麒近在耳畔的沉厚嗓音,没有了轻佻多了几分柔情——
  “淼淼,我已守了你这么久,怎么可能你让离开就离开呢。”
  众妖所盼的成形人参
  “所以你真的像狗般咬破了铁链,还崩坏了一颗牙?”云淼淼眉角抽搐地望着荒麒那闪闪发光的眼睛。
  荒麒自豪地点点头。他丢给谢斐一个大火球烧了他引以为傲的皮毛,安全将云淼淼送回了家——只因为,今夜会是最关键的一晚,他必须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身旁。
  云淼淼很无言。她很想问荒麒,平时装狗装得那么像的他,关键时刻鼻子怎么就不能如狗般灵敏了。
  荒麒前爪握紧,一副懊恼模样,“都是我不好,居然没有觉察出谢斐就是传说中的九尾狐邪绯,他一直借助吸血鬼家的血腥味来隐藏自己的狐臊味!我原以为自己防守很森严了,掀了那么多女生的裙角,看她们会不会露出狐狸尾巴,却忽略了妖孽也有可能幻变成男生危害于你……”
  它还没来得及将云淼淼的疑惑全部解开,窗外已是大片乌云压境,在空中形成了诡异的漩涡。伴随着夜幕降临遮挡了所有的光与热,云淼淼在骤然凉寒的气氛里。听见了窗外熟悉的物体落地声。乒乒乓乓。乒乒乓乓……还有夹杂其中的吆喝与叫嚣:“臭麒麟,快将人参女娃交出来!”“五百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今天,你以为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云淼淼完全受不了这些噪音,她噌噌地爬上屋顶,“哪个缺心眼的跑到我家来学半夜鬼叫啊!”
  于是,在如水晶罩子的结界外,她看到了雄伟壮观的百鬼夜行图——面露贪婪之色的妖怪一触碰到结界,结界就会闪出星星点点的白光,像极了某个夜晚她自认为出现的幻觉。
  大大小小的妖怪们在结界外欢呼,他们看见了那棵即将拥有人形的宝贵人参已经出现在了屋顶。
  “人参小娃娃。你是我的了!”忽闪忽闪的白光越来越密集,像竞赛般。妖怪们都想冲破这层烦人的结界。
  云淼淼的思路千转百折——人参娃娃,指的……是她?!荒麒早已立在她面前仰起了脖子,“淼淼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只要撑到黎明就没事了。”
  屋顶上又响起了五音不全的歌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云淼淼第一次觉得夜晚太过漫长。
  荒麒的能量在一点点地流失,在某一个时刻,她清晰分明地感觉到滋长于体内的什么化作了愈发强烈的红色光圈,覆盖在了身上。天空离她越来越远,荒麒变得越来越大。
  “荒麒……”云淼淼惊慌地出声,却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荒麒边唱边转头,于是云淼淼望见了那瞪圆的眼睛里,映出一个乖乖趴在地上的孩童——水汪汪的大眼睛。穿一件红艳艳的肚兜。短小的手臂紧紧揪住荒麒的鳞片。还有头上长花的造型真是……丑死了。
  但是,揪住荒麒的除了她还有谁?
  “啊啊啊!荒麒,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云淼淼死死勒住了荒麒,被她这么一吓的荒麒重心不稳也倒在地上,歌声随即停顿了好长时间。于是。天空中的结界越来越弱,终于——
  “哗啦”一声。漫天的魑魅魍魉潮水般袭向他们。
  重新爬起来的荒麒将云淼淼温柔地叼到自己背上,“淼淼,抓紧我的鳞片。”转过头,便纵身一跃到了半空。
  他一边全力躲避妖怪们的攻击,一边马不停蹄地向西方飞去。他在赌,赌几百年来对淼淼念念不忘的邪绯不会见死不救——
  阴暗的古堡依旧耸立在墨般纯净的黑暗里,翅膀拍打着猎猎风声的火龙载着邪绯从古堡的一角飞起。与荒麒擦肩而过时,九尾狐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声明一点,我帮的是淼淼而不是你这头呆麒麟。”——早在他看见荒麒为了云淼淼而颠覆瑞兽形象时,他就放弃了吃掉人参娃娃的念头。只不过,苦心等候了这么长的时光,邪绯还是想得到点什么。
  纤长手指燃起一团萤火的九尾狐妖迎上了庞大的妖群,荒麒终于能载着云淼淼平安降落在地上。
  “荒麒,荒麒!”云淼淼不断呼唤着。可荒麒还是到了快翻白眼的地步。
  “淼淼对不起……”荒麒气若游丝,“为了守护你避开邪魔再获人形,五百年了,我的祥瑞之气快用尽了。”
  属于麒麟的金光正从荒麒身上渐渐退去。鳞片一点点地变成了石雕般的冷色调。
  焦急中的云淼淼摸到了头顶上那朵小红花——“抓到她,先吃掉她的花。五百年一次的开花,能获得多么可贵的灵力啊。”
  想到刚才有妖怪这样叫嚣,云淼淼连忙从脑袋上摘下了它。
  久远之前的旧怨
  擅闯他人领地的妖怪们被四射的火焰如秋风扫落叶般驱撵着,无暇观看“天空战记”的云淼淼毫不犹豫地将小红花放到了荒麒的嘴里。
  瞬间,金子般的光芒流遍麒麟全身。又划破纷飞的战火刺透浓重的云层。
  金光收拢,人影初现。那有着幻紫瞳眸长发飞舞在空中的人儿宛如初升朝阳。是那么美好。
  天空中,火焰不时闪耀着,一处转瞬即逝另一处依然绽放。而在这雄壮幻境中,又有如天使吟唱的颂扬般响起的歌声。所向披靡地扫过惶惶的众妖。
  云淼淼又囵了。难不成小红花没有起到真正效果,荒麒这会儿……回光返照了?还有,怎么化为人形唱的歌,与麒麟样时有如此大差别呢?
  远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众妖纷纷停止了进攻作鸟兽散——黎明来到了。
  云淼淼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得胜归来的荒麒。他的嘴角挂着盈盈浅笑。“淼淼,谢谢你。”云淼淼敌不过微笑的力量,羞涩地回答道:“你没事就好。”
  气氛正是大战之后该有的温馨宁静,归来的邪绯却一把将云淼淼搂在了怀中,迫切地用X光将她扫了个遍,“花呢?花呢?”
  云淼淼很无辜。“给荒麒吃了!”
  下一刻。邪绯就和正欲抢他怀抱中人的荒麒扭打作了一团。
  “我如你所愿放弃了将淼淼吃掉的念头,为什么你还要将这朵小花夺走!”
  “你要是放弃了就不会在古堡里咬上淼淼,那时她还没成人形呢。”
  “哐啷哐啷”打架的尘烟中只有两个头时不时在云淼淼眼前晃一晃,粉嫩嫩的肉团子站起来缓缓恢复成少女的模样,她走过去一脚一拳把两人分开,吃人的眼光在说:竟然无视我?
  一麟一狐争执的内容延伸出云淼淼会变成婴孩儿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有这么多妖怪包括邪绯也想得到她的理由。
  “当初你降生之际人形还不稳定,谁知急于修炼的邪绯偏偏又把你叼走。一直是云家守护神的我与他争夺时,不小心让你摔在地上,人形也碎了。”
  “我在长老的提点下,陪你来人间吸收人气重聚人形,这样你才能平安长至千年结果成精。”荒麒一说完,“嘭”的一声又恢复原身,“太久没维持人形了,真不习惯。”为了淼淼能够平安聚成人形,他每晚都很努力。
  云淼淼有些泄气,“可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印象。”
  荒麒耐心解释,“人参一旦离开那个国度,所有的记忆都会自动封锁。因为珍贵的你们不能让各境贪婪之人觊觎。”虽说长老找的人间已是最容易聚集人气且危险系数最低的地方,但每晚都来闹腾的鬼怪们还是很烦人。
  邪绯在云淼淼温柔地抚摸荒麒时拨开那龙头对她狐媚地笑,“淼淼。以前害你摔了人形是我不好,可你看我也帮了你啊,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嘛,我会对你好的。”
  “得了吧……”云淼淼拍开狐狸爪子转过头,“荒麒,我想回家。”
  荒麒低低地应了一声,云淼淼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谁能比这只瑞兽对她更好了。
  你是我的一生守护
  荒麒载着云淼淼在云端散步,他告诉云淼淼,以前的人形是虚假的,那只是为了让她方便吸收最青春的人气而塑造出来的形象。
  “那荒麒……”云淼淼重视地问道,“我现在的样子好看吗?”人形凝聚成功后,她还是恢复了少女的模样,只是墨黑的短发变成了浅褐色的长发,原本有些英气的眼眸真正如同娃娃般圆润水灵。
  荒麒点点头,“淼淼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
  云淼淼纳闷了。“那邪绯干吗那么大反应?”
  莉莉丝在三人谈话结束的末尾出现,揪住邪绯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说好了只是让我帮你引开大狗拿到人参,现在居然想撇下我跟她谈情说爱?”在这一句抱怨之前。恰恰是邪绯看见云淼淼重塑人形后的少女模样仰天长啸:“为什么就错过了!”
  “他错过什么了呀?”云淼淼拍拍荒麒的龙头。
  荒麒笑道:“大概,是错过将如此好看的淼淼吃掉的时机吧。”
  云淼淼嘴一瘪,“荒麒,你说要带我回真正的家?”
  “嗯,我向你母亲承诺过,等你重塑人形成功,就带你去看她。”
  “那我家在哪里,别说是长白山呐。”
  荒麒摇摇头,“人参王国,凡人永远寻觅不到踪迹的世外桃源里。”
  风拂过耳畔,云淼淼将头埋在鳞片间,“荒麒荒麒。你还是变成人时更好看。”很帅气很正经,不是色迷迷的。说起来,那日昏迷时跌入的怀抱,原来是化为人形的荒麒的。云淼淼想到这里嘴角一扬。
  荒麒一跃冲破头上的云朵,“嗯,只要淼淼高兴,我以后会一直变成你喜欢的美少年的。”
  “臭荒麒,什么叫‘我喜欢’?”
  荒麒笑而不语,加快了踏云前行的脚步。
  其实,邪绯最后说的错过,也就是他放弃吃掉淼淼只想要那朵花的原因——云家有个奇怪的规定:你开出的第一朵花给了谁,那个谁就是你会相伴过一生的人。
  而云淼淼还不知道,身为守护人参王国的瑞兽,一生之中,只有自己最重要的人,能坐上他们的脊背。
  牛尾巴甩一甩消失在天际,这非是故事的结束,而是故事的开始。那是——
  在更古老神秘的遥远国度中,一定会有属于彼此的千年相守,永世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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