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应参与TPP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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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太经合组织 (APEC)夏威夷会议以“紧密联系的区域经济”为主题,着重谈论“下一代的贸易投资议题”,其中“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TPP)问题格外引人注目。
  笔者认为,作为推动亚太经济一体化的重要尝试,TPP尽管隐含着美国稀释中日韩等区域大国影响力的战略目的,但对区域经贸合作来说,也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中国应该考虑适时参与TPP谈判。
  
  美国的战略考虑
  TPP的前身是2002年新西兰、新加坡、智利和文莱四国酝酿的多边自由贸易协定。
  2005年,在APEC框架内,四个国家签署了以取消关税为原则的自贸协定。2006年5月底,协定正式生效。2008年2月,美国宣布加入,使其面貌焕然一新。2009年11月,美国正式提出扩大TPP计划,将之提升到“21世纪贸易规则”的高度,澳大利亚和秘鲁随之加入。2010年,马来西亚和越南加入谈判,使TPP成员国扩大到九个。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目前九个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约为16万亿美元,总人口约为5亿。
  TPP是以各缔约国到2015年前取消所有贸易关税为原则,致力于将亚太地区的经济体整合为一个市场。谈判不仅涉及取消或降低关税,还包括农业、劳工、环境保护、政府采购、投资、知识产权保护、服务贸易、技术贸易壁垒、动植物卫生检疫、原产地标准、竞争政策等议题。超过一般自贸区协议的标准和覆盖领域。
  在美国的推动下,相关国家已经进行了九轮谈判。
  从战略上看,美国推动TPP是为其“重返亚洲”的全球战略布局服务,并借此稀释中日韩等区域大国的影响力。近年来,亚洲区域经贸合作进展非常迅速,形成了“10+1”“10+3”“10+6”等经贸合作机制。作为重要的区域经济发动机,中国在亚洲经济中的作用也在增强,围绕中国经济的区域经济组合正在加快。
  而美国受反恐战争、阿富汗战争以及伊拉克战争的拖累,长期无暇东顾,在亚太经贸方面有逐渐被边缘化的趋势,无法在APEC和一些亚洲自贸区中占据主导地位。
  为了改变美国在亚洲经贸合作中受“排挤”的现状,美国开始以推动TPP为突破口,建立其可以主导的经贸合作机制,力图取代现有的多边经贸合作机制。
  正如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伯格斯滕认为的那样,“加深美国在亚太地区的介入,对于美国政府的经济和外交利益至关重要,而TPP是实现这两个目标的最佳途径”。
  从经济上看,美国推动TPP主要是想利用亚太经济发展的机遇,拉动本国经济复苏。近年来,亚太地区是世界上经济增长最快的地区之一,美国也非常看好这一地区的未来经济发展前景,更不愿错过利用亚太经济发展的良机。鉴于欧元区和美国其他贸易伙伴的经济形势,美国把亚太地区作为未来拉动经济增长的首选地。
  通过推动TPP,美国可以确保在亚太经济中占据一席之地。对奥巴马本人来说,TPP是其“出口倍增计划”的重要战略支柱。美国也可以通过主导TPP谈判进程和议题,制定对本国有利的贸易规划,特别是在服务业、能源与环境等方面,通过制定对美国有利的贸易标准和贸易规划来使美国获益。
  通过TPP谈判,美国也可以提升其在亚太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影响力,从而在亚洲推行美国的价值观。
  
  谈判前路漫长
  根据美国的设想,TPP是“面向21 世纪、高标准、全面的”自由贸易协议,并希望在2011年11月的夏威夷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期间阐明TPP的内容,结束谈判进程。但这一过程可能不会一帆风顺。
  从经济上看,TPP参与国较多,而且各国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参差不齐,既有像美国这样的经济强国,又有像越南这样的新兴经济体,各国利益诉求有很大不同,从而存在一定的内部矛盾。特别是TPP要理顺九个成员国间纵横交错的复杂贸易协定,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从政治上看,加入TPP谈判的各国,都希望能够获得经济上的好处,但是在政治上还难以取得共识。TPP还需要处理好与APEC的关系,也可能导致部分国家的反感。
  但应该看到,目前TPP的吸引力有增强的趋势。这主要是因为美国市场大,又相对开放,对一些亚太国家来说具有很强的吸引力。亚太国家也有扩大对美贸易和相互之间贸易来提升本国经济的需要。还有一些国家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想要借美国之力遏制中国的发展。
  美国也在积极拉拢相关国家,特别是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加入TPP。加拿大表示有兴趣加入TPP谈判。考虑到韩美关系,韩国也很可能加入TPP。因此,在美国的积极推动下,TPP有可能扩大规模、达成框架协议。
  日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表态加入TPP,曾经使得TPP的进程受到挫折。
  但近期日本首相野田佳彦已决定加入TPP谈判,并于夏威夷APEC峰会期间与新加坡总理举行会谈。日本参与TPP很重要的原因是呼应美国,强化日美同盟。很多日本官员指出,在TPP框架下日美经济关系会给两国带来丰厚的经济利润,同时也会在政治及安全上制造足够的信任价值。
  日本经济产业省估算,如果不参加TPP,日本GDP将减少 10.5万亿日元。日本经济产业大臣枝野幸男认为,尽早加入TPP势在必行,否则各种对日本不利的问题将接踵而至。
  但日本国内反对的声音也很大,特别是日本全国农业协会(JA)集团等,担心本国农产品受到冲击,以集会、请愿等方式反对加入TPP谈判。
  很多日本人士认为日本参加TPP几乎没有好处,美国的规则不适合亚洲,亚洲的规则应该由亚洲来制定。特别是日本已经与参与TPP谈判的多数国家完成了自贸区谈判,而美国又比较开放,因此日本即使加入了TPP,所获好处也不大。
  
  中国对策
  TPP将给东亚区域经济合作带来严重冲击,比如,日本、韩国与美国就加入TPP进行接触,立场摇摆,可能严重阻碍中日韩自贸区的谈判进程。但TPP对亚太区域经济合作具有很大的推动作用,今后也很可能成为亚太自贸区的现实选择。
  如果在TPP谈判结束正式启动以后中国再加入,很可能就得接受美国开出的一系列新价码。
  此外,经济上的密切联系,极易成为政治、军事关系的催化剂。美国很有可能努力通过TPP这一框架,将更多的东南亚国家纳入其中,在经济上影响东南亚国家,政治上进一步介入东南亚事务,牵制中国的发展。
  中国应该未雨绸缪,提早做好应对预案。
  第一,可考虑适时参加TPP谈判。
  TPP是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的重要推动力量,有可能成为亚太自由贸易区的重要基础,对中国来说也是很大的机遇。
  没有中国的参与,TPP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环太平洋自贸区。
  目前TPP还处于谈判阶段,是否加入还有余地。中国可以考虑与美国加强经贸合作,适时参加TPP谈判,获取相关信息,熟悉并参与规则制定,为未来战略选择留有空间。
  第二,可借助TPP进一步推动贸易自由化。
  积极发展对外贸易,参与国际市场竞争,是中国取得经济建设成就的重要经验。中国具备参与国际贸易竞争的资源禀赋和产业基础,应该继续积极推动贸易自由化。
  目前来看,推动东亚自由贸易区建设进程面临一定困难。可以考虑与美国合作,不排斥美国在亚洲经济中的作用,借力美国打开亚太市场,整合原有的自由贸易协议,降低区域贸易交易成本,从而为中国出口企业开创更加便利的国际市场环境。
  第三,加快与东亚经济体实质性区域经贸合作进程。
  从当前的形势看,推动多哈回合谈判,建立全球性的开放自由贸易体制存在困难,可优先考虑区域经济合作。美国推动TPP,主要是想稀释中日韩等区域大国的影响力,可以在参与TPP的过程中,巩固与相关国家的经贸关系,构筑于中国有利的区域合作环境。可以巩固与东盟、韩国等国家的经贸关系为突破口,加强与东亚经济体实质性的区域经贸合作。
  第四,提早着手考虑应对劳工以及环境标准的预案。
  美国希望把TPP打造成21世纪贸易协议的标准模式,是想主导新时期的全球贸易规则。在多边贸易体制改革成本较大的情况下,将其主张先行纳入到区域贸易协议谈判中来。重点是劳工标准、绿色环境标准等议题。
  未来中国很可能会面临来自劳工标准和环境标准的冲击,应提早制定自己的应对预案,制定相应措施,在国际劳工标准和绿色环境标准制定中发挥作用,维护自身利益。
  第五,提早进行产业布局应对未来竞争。
  美国推动TPP很重要的原因是想在新的贸易框架中充分体现本国优势产业,特别是绿色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优势。因此,未来TPP很可能会把绿色环境标准以及加快服务业自由化作为重要的内容,重点来进行谈判。中国应提早做好产业布局,提升现代服务业的发展水平,为可能到来的区域贸易博弈提供坚实的产业支撑。
  作者为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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