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边缘,那是真情还是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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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诉主题:懵懂岁月里,黎桦和一个女孩成了最好的朋友。当一个男人介入了她们之间后,黎桦糊涂地想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结果却酿成悲剧,悔恨成了压在心里的一块巨石。
  黎桦是我的同事。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山区小城,她处处都显得与众不同。她从来不接受异性朋友的追求,跟女人们在一起也总是淡淡的,活在自我的一个人世界里。
  我算是跟她走得最近的人了。但是,我也很少听她说起自己的往事。直到有一天,学校放寒假了,她收拾行装,说要去看一个老朋友,临行前,她拉着我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她是我依靠的温暖
  
  1996年,我离开家乡去江城上大学。晚10点站在寝室门口,只剩下靠门的下铺可以让我住了。那时已打了第一遍就寝铃,我在黑暗中慢慢脱下外衣,紧关着的门猛然间被人推开,伴着一股冷风,一个“男生”倚门而立:短短的寸头,牛仔衣,休闲裤。我吓得目瞪口呆,匆忙掩住裸露双胸。时间凝滞了几秒后,那个“男生”笑弯了腰。“你好,我是童铃。你的上铺。”虚惊一场,原来她是个假小子。
  第二早醒来,童铃探下头来冲我扮了一个鬼脸,想起昨晚那一幕,我们默契地笑了。
  校园外的树林里,早上的寒风冻得我直发抖,童铃重重地拍拍我的肩,“你怎么和我哥哥童风一样弱啊!”我一边看她踢踢打打,一边同她闲聊,这个城市不再陌生了。我和童铃成了伴。一直以来,我是个敏感柔弱的女孩,童铃则热情、爽朗……我是那样欣赏她,甚至有点依赖她。
  那年圣诞节,天下着大雪,我们两个人却偏偏买雪糕来吃,边啃着雪糕边高声笑闹,冷冷黑黑的夜空下,像两个疯丫头。寝室门口,童铃先走了进去,我忽然听到有人喊我,身后,邻班的一个高大男生手里捧着一束玫瑰。“做我的伴好吗?我一直喜欢你。” 他期期艾艾地说。我的脸热热的,郑重回答:“我有伴啊,你不知道童铃是我的伴吗?”男生笑了,“可是,她是女人啊!”
  我没接受那个男生的花,心里却因为他的话有些异样,随后又固执地想,仅童铃这一个伴就足够了,只要我是从心里喜欢。
  
  我拥有的美好不想让人分享
  
  寒假,回到小城家中,妈妈做了粘豆包,我说童铃最爱吃这个呢。做手工艺品的小姨来家里,我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串紫风铃,我说真美啊,童铃一定会喜欢。
  妈妈说,喜欢紫色的男孩子可真是怪事,我惊讶地说:“谁说她是男孩子了?”妈妈看看我:“我还以为天天挂在你嘴上的是个男孩子呢。”
  那一晚,我梦到了童铃。夜半醒来的时候,心下迷惘。心里那种感觉混乱无绪,让我不知所措。
  回校那天,在寝室里我心神不安,一直在盼望什么。当门被猛然推开,只一声,“我回来了。”我眼里竟要有热流涌出。天知道,这些日子我是多么想念她。
  大二那年的元旦,班里第一次开舞会。从早到晚,我一直同几个同学忙着布置教室。突然,走进来的一个女人映入我的眼帘:雪白的毛衣,红色的呢格裙,略施粉黛,笑颜如花……那是童铃吗?她竟是这样娇美的女人!
  同学们如看到一直女扮男装的花木兰一样,都怔在那里,随后,男生们已围了上去。我木木地站在那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是喜,却是酸,不是女人对女人的妒,却是一种独自拥有的美好让他人分享的怨。我媚笑着,接连截下了请童铃跳舞的一个又一个男生,我这个出了名的冷美人第一次在人前现出了笑脸。已经有好多女生开始对我冷眼相看,因为我这样的做法摆明是在和童铃争风吃醋。
  我的心确实酸酸的,我哪里是想争风吃醋,我在意的是她啊!最后一曲,我请她跳舞,她还是心无城府地笑着,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
  大学四年,我没有男朋友,童铃也没有。
  
  勾引她的男友,误入陷阱
  
  毕业了,我舍不得离开童铃,童铃只是说了一句,跟我回去吧,做我哥哥童风的女朋友……我便乐颠颠地随童铃去了她的家乡。
  我见到了童风,童铃的哥哥,一个文雅俊朗的男人。他已工作两年多,在一家广告公司任主管。在他的帮助下,我在一家保险公司找到了工作。而童铃如愿以偿进了市体校。
  没多久,我开始面对童风直率真诚的示爱。这个男人与童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我能感知他火热的内心,并且同时感受到了童妈妈和童铃多方的一厢情愿。
  对童风,我没有表明态度,但从此我名正言顺地生活在这个家里。我有一个美梦: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赚好多钱,买一座临海的房子,童铃煮饭,童风炒菜,我收拾房间,童妈妈开心地织毛衣。
  生活却完全因为那个叫肖安的男子的闯入而改变。当童铃在我耳畔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时,我的心都灰了。确实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深遂的眼眸,不俗的谈吐。轻易不动心的童铃喜欢上了他。
  我像一只困兽一样,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保持我理想的生活。我容不下这个叫肖安的男人,他坐在童铃的身边吃饭,我会五脏俱焚,童铃的每一次晚归,我都会痛不欲生。也许,惟一的方法还是去勾引他,只是,这次与大学时的那场舞会不同,这样不只会伤害童铃,还会伤害童风。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我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半年的无眠,我变得相当敏感和憔悴,面对童风的爱,面对童铃一次比一次的晚归,我简直要崩溃。
  我决定勾引肖安,然后在恰当的时候一脚踢开他。我找一切可以接近他的时机去挑逗他,没有多久,肖安那双深遂的眸子开始在我身上逗留。
  我没有想到,我玩出了火。2001年7月,一场大雨的午后,肖安约我出去。在一家宾馆的房间里,我喝下一杯凉茶后,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肖安正坏坏地笑:“没想到你还是处女?”我悲痛欲绝,恨恨地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无耻!我用我最宝贵的东西只想换一件事,那就是你必须离开童铃。”
  肖安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吐着烟圈陷入沉思。我已看出他的真面目,尚存的理智告诉我,肖安不适合童铃,也许我这次的勾引,未尝不是为童铃作的一次牺牲。
  我很郑重地和童铃谈了很多次,告诉她肖安不是一个好男人,劝她离开他。童铃却完全陷入了爱里,对我的话,一点也没有听进去。那一晚,童家十几口人聚会,肖安信誓旦旦地说将娶童铃做妻,看着童铃一脸的柔情蜜意,我的心在滴血。
  我一天天地枯萎和憔悴,巨大的心理压力让我神情呆滞,魂不守舍,童铃关心地问我怎么了。看她清澈如水的眼眸,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她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我为她做了些什么啊……
  2001年9月,童铃结婚的前一晚,我去他们的新家,为童铃取婚纱,恍恍惚惚走进去的时候,却碰到了等在那里的肖安。肖安又一次在我的痛哭挣扎中占有了我,醒来的时候,童铃站在面前,面无表情……一切都已无法挽回。童铃没有上前撕扯我,却把我推出门外,与肖安两人关在房门里。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最后只听到肖安的一声惨叫,童铃把他从三楼的窗口推了下去。
  肖安摔断了腿,永远也不能再站起来了。而童铃,独自要面对四年的牢狱之灾。法庭上宣判的那一刻,我哭得全身抖颤,童铃远远地看着我,泪眼模糊中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是怨恨?是愧疚?我分不清。
  事后我才知道,肖安在一次醉酒后把他骗了我处女之身的事情告诉了童铃,清醒后说是一时糊涂,求童铃原谅他。童铃痛苦考虑后,终究舍不下对他的感情,要他承诺永远不能再伤害我,结婚后就跟她一起远离家乡。再次面对肖安对我的伤害,童铃一时冲动把他推了下去……
  童风对一切都不知情,他仍然想娶我回家。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我离开了那个城市,远远地躲到了这个遥远的小城。每到年底,我都要把自己积攒了一年的积蓄,全部都寄给童妈妈,我想代替童铃,给她老人家尽孝。
  我总是梦见童风,他在梦中依然憨厚体贴地照顾着我。我还梦见童铃,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但我是如此牵挂着她。我一直刻意回避给我对她的感情定位,我不愿意把自己划到“同性恋”的框子里去,她是我心目中刻骨铭心的亲人……我现在拒绝爱情,拒绝任何人接近我的世界,潜意识里,我是要惩罚我自己。
  前几天,我又梦见了童风和童妈妈,梦见他们很惨,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要回去看看他们,还想去监狱看看童铃。
  我躲避了3年,还是不能消散心底郁积的重重阴影,我想,我必须回去坚强面对了,我不知道回去后等待我的是什么,但至少,我从心底那个阴暗的牢笼迈出了第一步……
  
  倾听手记:
  
  青少年时期是一个动荡的性取向阶段。绝大多数人会告别童年的 “同性相吸”阶段,开始对异性产生朦胧的感情。而有极少数人,会因生理、心理方面某些异于常人的原因而产生“性欲倒错”倾向。个中原因错综复杂。可以肯定的是,文中黎桦对童铃的感情,并不是“同性恋”,只是一种情感偏执。
  黎桦对童铃有一种深深依赖感,性格中也有很强烈的独占欲望,因此容不得有他人分享她的感情。黎桦对童铃除了情感依赖,并没有亲近身体的欲望,而且对童风很有好感,因此不必给自己扣上“同性恋”的帽子。
  但是,黎桦性格中的缺陷和误区是显而易见的,她的冲动和轻率,成了童铃入狱的导火索。经过3年的悔悟和沉淀,她能够有所改变,说明心智逐渐成熟。重新面对问题,是打开她心结的钥匙,辅以心理医生的指导和帮助,相信她能彻底走出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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