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元钱里的东风情缘(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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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我现在居住的小区,大家都是亲如一家的东风人,认不认识,电梯里碰到了都会点头微笑,孩子们在一起,不管熟不熟悉,大人都会将美味的零食给他们一齐分享。这里听不到吵嘴打架的嘈杂之声,只有相互礼让的文明之音。没有脏乱污浊的卫生死角,只有整洁的路面,宁静的花香。上下班的时候,人群中那最熟悉不过的蓝色工作服及商用车的新款灰色工作服所组成的图形,总能让我驻足欣赏,心里温暖而快乐。
  最近,小区开了一家超市,超市门前摆放了两台投币就能玩的摇摇车,儿子每次从那经过都会兴奋地手舞足蹈。上个周六,天气晴好,我带他到小区里玩,他拉着我直奔摇摇车,霸占了其中的一台就开始不停地翻找我身上的硬币。可怕的是我身无分文,儿子开动不了他的喜羊羊小车开始又哭又闹,全然不顾我的面子,我只好一边拉扯他下来,一边大声地吼道,没钱!回家!正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位美女从旁经过,她温柔地对我儿子说:“宝宝,阿姨请你坐车车,坐完车车跟妈妈回家吃饭饭,好不好?”儿子答应得很是爽快,后来我顺利地带儿子回了家。我从心眼里感谢这位不认识的女子。我问她:“美女,哪的人?我是东风技校的,有空找我玩!”那女子笑着说,“一家子!我也是东风人!”猛然间,那挥之不去的东风情结在我的心里潺潺流淌开来。
  下午再带儿子出去玩,我吸取了早上的教训,揣了硬币在兜里,我想这回可以硬气了!果然不出所料,儿子撒腿跑向摇摇车。两台车,他还开“喜羊羊”,另一个小女孩开“灰太狼”。两个小孩比着开,下次可有得玩了,玩起了对抗赛。硬气很快替换为泄气,我虽然带了钱,然而用时才发现全是毛毛雨,数来数去,只能凑够两元,真是糗大了!儿子的摇摇车很快就不晃了,而那个小女孩摇摇车的音乐声却越唱越清亮,明摆着示威呢!她的爸爸还在不停地投钱,而我只能让儿子体验不能晃动的小车,还要假装告诉他,小车车累了,要休息了!儿子不服输,他要我变钱出来,可是我不能抢不能偷,从哪里变钱啊。我只有在原地转圈,说:“前后都搜遍了吧,没钱啊,妈妈没有骗你哟!”小女孩的爸爸也许看出了我的尴尬,主动给我儿子投了一枚硬币,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开了。也许他认为这个小小的帮助不值一提,所以没有给我留下表达谢意的机会。车开动了,儿子很高兴,但一停车,儿子就开始“耍大牌”。小女孩的爸爸见状,又帮投了一枚硬币,后来干脆就把这两个孩子的车钱全包了。怕我难堪,他很打趣地说:“小孩子,想玩就让他玩吧!有小朋友一起玩更好,不要打扰他们的快乐!”我算了算,前前后后在我儿子身上花了有9元钱,直到让他俩都玩腻,主动不玩为止。那位男士为了“换取”两个孩子的开心,不仅把身上的零钱花光,还把100元的大钞换成了很多硬币。
  借孩子们在开车比赛的空档,我主动和那位男士闲聊了起来。结果发现了新大陆,原来我们不仅是小区前后楼的,还都是东风公司的,就连工作单位也只隔了一条马路呢。
  那位男士笑了起来,他随口说了一句,“亲切啊!缘分啊!都是东风人啊!”
  是啊,东风人,一家亲!它让我感觉到世界其实很小很小!
  
  母爱深深
  
  母亲现在越来越爱唠叨,越来越爱管闲事了,单位发了钱,她一定会问,发的什么钱?多少钱啊?回来晚了,她也一定会问,干什么去了?都有谁呀?打个电话回家说我有饭局,她老人家更是担心,几点回来?在哪吃饭?不要喝酒,过马路小心。我都三十好几了,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但在我的母亲眼里却还是个孩子。她的喋喋不休中包含着对我不尽的关怀,可我越来越不屑于她的悉心照顾,有时甚至会感到厌烦,偶尔还会打击一下她小小的积极性,“妈,您真是老了,这么爱唠叨!”这句话,能管个三两天,之后,母亲又开始安于她的爱打听与爱盘问。
  前段时间,由于工作太累,我总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不是这疼就是那疼,特别是胃,疼起来汗水直淌,脚心发冷。也没有时间看病,于是自己给自己当起了医生,拿着药品说明书开始“对症下药”,西药不管用了换中成药,中成药还不管用就又换回西药,捣鼓来捣鼓去,症状也没见减轻,母亲天天一遍又一遍问,看医生了没?我说,没。她会追问,那今天好些没?我说,也没。她就开始唠唠叨叨起来,叫你看医生你不去,自己瞎吃药,这药能随便吃吗?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指望谁来爱惜……我的耳朵就这样受着煎熬,终于有一天我扛不住了,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医生看了我半天,没说话,叫我先去抽血化个验,通过他没有表情的表情,我的心被猛地抽了一下,有种不好的感觉顷刻袭来,胡思乱想开始启动,我在生与死之间开始纠结,仿佛已经被宣判为这个世界的零余者,消亡就是近几天的事。蔫蔫地回到家,也把这份恐慌与不宁的心绪肆意在家中四处传播。母亲知道我去了医院,早上走的时候我还连说带笑,现在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带有这样强烈反差的状态,一般都会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吧。母亲想问又不敢问,她总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坐在沙發上,看着干净的餐桌被她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光洁的茶具反反复复地清洗,我知道她一定又想刨根问底了,但每次又都强忍着欲言又止。为了避免触碰我脆弱的心理防线,我的母亲第一次这样沉默。
  三天后,我去拿化验结果,当看到化验单上一切显示正常的时候,还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是不相信,而是喜讯的突然而至打我个措手不及。当我再一次将所有的检查项目,包括姓名、日期,逐字逐句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后,最终确认了它的真实和有效,我开始安心地毫无顾及地大规模采购。那条被我觊觎多时的2000多元的长裙也在这个时候被我拿下。
  大包小包地往家拎,到了家门口真不知是哪根神经短了路,突然心潮澎湃,忽就热血沸腾了,何不跟母亲开个大大的玩笑呢?这个玩笑以至于事隔多时仍旧让我自责与内疚,我深深懊悔于我的自作聪明与自以为是了……
  母亲轻声地问我:“检查结果出来没?”我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冷冷地说道:“出来了,结果不好,虽是胃癌早期,但估计没多少活头了吧。”我懒懒地看着远方继续说,“现在想吃啥吃啥,想穿啥就穿啥吧!”说话的同时已经将一堆战利品码进了零食柜和衣橱,随便将化验单也藏在了衣橱最里面的小格间。
  这一招的威力果然立竿见影,母亲从那以后基本不再絮絮叨叨,也不再爱刨根问底,她容忍了我的晚归,容忍了我的一切不上报的秘密活动。我可以放纵,我可以任性,我可以爱干嘛干嘛了!母亲不会指责我,不会干涉我,因为她怕我生气而影响到病情的加重,所以她处处顺着我、依着我,可她哪里知道我这不可告人的龌龊小把戏啊!
  每天我心安理得享受着可口的饭菜,却也细心地发现食谱悄然发生了变化,暖胃、安神的小米和解毒、味甘的南瓜等这些养胃的东西成为了桌上常客,书桌上也会常现一些医学杂志,什么防癌抗癌了,什么养生之道了,母亲会把一些关键重要的地方画上红线,等待我慢慢地阅读,可惜我一个字都没看过。我体会到母亲的良苦用心了。我想拆穿我的谎言,但又怕从此失去自由与清静,我想,再等等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吧!
  一次,参加朋友聚会,我玩到凌晨一两点,蹑手蹑脚回到家,发现书屋透出隐约的灯光。真怪了,这么晚有谁还在那里?莫非家里进了贼?我细声细气然后摒住呼吸打开了房门,看见母亲正神情专注地上网呢,我走到她的身后,她浑然不知。她在上网查资料,打开的窗口全是关于胃癌治疗与护理的知识。母亲还专门备了一个小本本,把她认为有用的内容一字一句、工工整整地抄写下来。母亲何时学会上网了?她是最拒绝接受新鲜事物的啊!为了我,为了她最疼爱的女儿,她强迫自己学会了操作电脑!老哥不知内情,他常常在家人聚会的时候“表扬”母亲,说她老了还闲不着,吵着让他手把手教她上网。每每说到这,我都惭愧得无颜以对。
  那段时间,母亲为了我消瘦了许多,也沉闷了许多,她在我编织的谎言的大网里,像一只蜘蛛,辛劳地忙碌着,无怨无悔,除了干完琐碎的家务,就是安静地带上老花镜上网或看书为我查找资料。
  每晚母亲点灯为我熬夜,我的良心都不能安宁,我不能再欺骗母亲了,我又一次撒了个谎,这次终于将谎话说圆乎了。我告诉母亲,化验单拿错了,今天到医院把自己的单子找到了,没事!一切都正常,拿错的单子也还给医院了。这样没水准的俗套的谎话母亲也信了,她没有责怪我,她如释重负,拿着我的化验单看了又看,高兴得像个孩子,当晚就在酒店摆了一桌,叫了一堆亲朋好友,说是为我压惊。
  事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这样平息了,第二天,我还没起床,耳边又传来了母亲的声音:“你说你是怎么拿的化验单?这样的事情也能搞错?你拿单子的时候怎么就不看看名字?工作上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错误吧?以后可要仔细了,这样的错误可不能再犯了……”
  慵懒的阳光铺满了我的全身,我专注地看着母亲的神态与表情,仔细地听着她的叨叨细语。我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地享受于母亲温暖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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