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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弟兄》有意打破时间的逻辑顺序，追求小说的空间形式。本文一方面从空间形式并置的作者角度进行分析，另一方面从反应参照的读者角度进行阐释。从约瑟夫·弗兰克的小说空间形式理论入手，结合创作主体和接收主体两大角度力求对《弟兄》有着更加细致和新鲜的文本解读。
关键词：《弟兄》 空间形式 并置 反应参照
一、时间流中止——空间形式生成的前提
时间流的中止是现代小说的一个重要特征。它是指打破原本的线性时间结构，将叙述的时间暂时中止，使小说所内蕴的意义在中止的时间流、瞬时的共时中展现出来。在这瞬时的共时之中，叙事已退出舞台，而更多的是细节的描写和呈现，也正是这些细节的展现，勾勒出了一个空间形态。《弟兄》的空间形式得以建立，与这种时间中止密切相关。
《弟兄》在开篇就有意地淡化时间因素，突出空间形式。文章并没有交代故事发生于何年何月，具体的日期在此也没有特殊的意义。从文章首段我们可以得知，在这个无所事事的公益局，游手好闲的办事员，总是谈论着家长里短。“到昨天，他们又打起架来了，从堂屋一直打到门口，我怎么喝也喝不住”a。 “你看，还是为钱”b。“又”“还是”也表示这些事情时常发生，为儿子争吵发愁的秦益堂，自豪地炫耀兄弟和睦的张沛君以及不断感慨兄弟情义的同事汪月生，在这里时间仿佛是静止的，通过人物之间简短的对话营造出了小说的空间形式。在文章结尾处，同样的情景再次出现，仍然是熟悉的办公室布置：“断了的衣钩，缺口的唾壶，杂乱而尘封的案卷，折足的破躺椅，坐在躺椅上捧着水烟筒咳嗽而摇头叹气的秦益堂。”c仍然是熟悉的来自秦益堂的唠叨：“他们也还是一直从堂屋打到大门口……”d秦益堂重复的话语在这里成为凝结时间的结点。时间流的中止为小说空间形式的生成创造了必要的前提条件。
二、空间的并置——空间形式生成的必要手段
并置的概念起初来源意象派诗歌理论，指的是诗歌意象的并置。弗兰克借用了并置的概念并将其运用于小说空间形式的解读中。并置是指“在文本中并列地置放那些游离于叙述过程之外的各种意象和暗示、象征和联系，使它们在文本中取得连续的参照与前后参照，从而结成一个整体”e。 在小说体裁下，“意象”的内涵大大扩展，不再是词或者短语，它承载着更大的意义单位。并置是空间小说常用的重要手段之一。
《弟兄》呈现出了空间并置的结构状态，以张沛君的行为感知为划分依据，作者在这篇文章中建构了三层空间形式：第一，以公益局为中心的外部社会空间；第二，张沛君在同兴公寓的实体活动空间；第三，张沛君内在的心理活动空间。在这样空间并置的状态下，读者注意力被分散至不同的空间层次，并在诸种空间层次的交互联系作用中固定。这些联系共同赋予文本以意义。在这里线性的时间逻辑顺序也不再是重点，不同的空间形式“叠加”起的美学效果成为更为重要的元素。
（一）外部的社会空间形式 首尾呼应的外部社会空间，这一空间形式体现了当下的社会境况。《弟兄》这一篇文章写于“五四”运动退潮时期，民主科学的口号也渐渐销声匿迹，知识分子心中的理想社会并未到来。杳如黄鹤的局长，无事可干的办事员，争吵不休的家庭等这些细节逐渐为读者勾勒出了一个萧条的空间场景，而这些场景也正是当时社会的缩影。经济的不景气使得秦益堂的儿子们为了钱财大打出手，愈加闹不清了，“我总是将我们的情形告诉他们，劝他不要计较”f，从张沛君的话中我们可以发现，这种因公票而撕破脸的家庭并不鲜见。无人收尸的男尸也暗示着时局的动荡不安，需要公益局以资卫生而重公益由来进行处理。
（二）同兴公寓张沛君的实体行动空间形式 在同兴公寓张沛君的实体行动空间体现的是其对弟弟的无微不至的关心。从张沛君的表现和作者的精湛的细节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张沛君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自己的弟弟，其喜与忧的变化也彰显出他的确是一个慈爱的兄长。在这个同兴公寓的实体空间中，张沛君的喜与忧体现出他确确实实是一个慈爱的兄长。在同兴公寓这个实体空间下，鲁迅塑造张沛君形象时，并非用的是犀利的讽刺笔触，反而充分写出了爱弟之心，他清楚地知道弟弟的工作“一礼拜十八点钟功课，外加九十三本作文”g，也知道弟弟何时身体不适。在未确诊之前他心情抑郁，“邻家的一株古槐，便投影地上，森森然更来加浓了他阴郁的心地”h，当得知是并不致命的疹子时，房子里的灯光都变得愉悦，他笑道“：竟没有出过疹子。哈哈哈！”i但是张沛君仍然请伙计去最好的药店买药，第二天一醒来也便是去靖甫房内询问弟弟身体情况，这两处细节就足以证明，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关爱靖甫。
（三）内在的心理活动空间 在同兴公寓除了实
体活动这一空间形式外，还有张沛君内在的心理活动空间。
在等待普悌思的过程中，一些凌乱的思绪在张沛君脑海中趁机而起，他仿佛知道弟弟已经无可救药，开始思考靖甫逝世之后自己以后要走的艰难道路，其实這些凌乱的思绪并不混乱，这是张沛君面对经济压力所激发出来的潜意识。这些思绪被对面寓客的脚步声所打乱，但是并没有戛然而止，可怕的噩梦正是其延续。医生走后，张沛君心里却是空空洞洞的模样，张沛君一直为他们不被金钱动摇的兄弟之情而自豪，但是当真正的经济问题出现时，他发现并非如此。这“空洞”便是原本羡煞旁人的兄弟之爱的自我怀疑与缩水。梦境折射出了张沛君自私残忍的一面，当梦醒后，张沛君窥视到掩藏在自己内心的阴暗时，他感到羞愧与恐慌。
按照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来看，梦是被压抑的欲望的表现，是对现实缺憾的弥补，是人的潜意识的反应。如果说现实生活中的张沛君是慈爱的兄长，那么在梦境中的他便是一个剥削弱小专制的封建家长。这背后显示的是封建礼教对人潜移默化的荼害，在梦中，张沛君不自觉地成为封建礼教的守卫者。“荷生满脸是血，哭着进来了，他跳到神堂上……那孩子后面还跟着一群相识和不相识的人。他知道他们是都来攻击他的……”j这令人联想到鲁迅“救救孩子”的呼喊，这似乎比1918年《狂人日记》下的呼喊更弱了一些。在1925年，“救救孩子”的道路依然十分漫长，十分曲折。封建礼教思想并没有被“五四”新文化运动打跑，它隐藏在人的内心深处，是对人的一种精神的奴役。同“救救孩子”一样，反封建之路也任重道远。 这是文章的三个层次的空间形式，它们相互并置、交叉联系，我们将这其规整到一起时，文章的意义更为深刻。在这样的组合中张沛君的形象也立体起来，他不再是那个单向度的爱弟者，他有着自私和残忍的一面，当回到办公室，面对熟悉的同事时，他再也唱不出兄弟怡怡的高调。正如戴维·米切尔森说：“空间形式的小说不是萝卜、日积月累，长得绿意流泻；确切地说，它们是由许多相似的瓣组成的橘子，它们并不四外发散，而是集中在唯一的主题（核）上。”k
三、反应参照——接受主体的重复阅读
反应参照是理解空间形式小说的重要方法，它是指读者需要反复翻阅读作品，在重复中将散落各处的相互关联的意义单位整合起来，形成一个整体的认知体系，同时在这个整体中更好地领悟每个意义单位的内涵。也正是从这个概念出发，弗兰克提出“乔伊斯是不能被读的——他只能够被重读”l的著名论断，鲁迅的作品又何尝不是呢？
例如，文章中“在白帝城”重复出现了三次，分别是“先帝爷，在白帝城……” m“在白帝城的邻人已经睡觉了，一切都很幽静”n。“只见在白帝城的邻人正在漱口”o。读者不仔细阅读可能会直接忽略掉。这个意象出现在文章中似乎有些显得不协调，但其实是别有用意。“先帝爷，在白帝城”首次出现是对面喜欢听戏的寓客的唱词，随后就直接用“在白帝城”指代邻人。“先帝爷，在白帝城”是京剧《失街亭》的唱词，先帝爷是指的刘备，在彝陵之战中，刘备战死，将儿子阿斗托付给诸葛亮。刘备与诸葛亮虽是君臣但却感情深厚，情同手足，义如兄弟。在讲述张氏兄弟的故事时，穿插这么一个看似不相关的意象，但其实与文章主旨息息相关。这正是我们读者需要反复品味的。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弟兄》这篇文章的研究论述中，不少学者都将它与鲁迅的亲身经历——与周作人失和紧密联系。不能否认，周氏兄弟失和对鲁迅打击甚大，文中许多细节也与周氏兄弟的经历吻合，但是我们不能直接把张沛君看作是鲁迅，靖甫看为周作人。鲁迅一直反感将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混为一谈，“对古代白话小说专事‘影射’而无心追求普遍意义的陋习尤其反感”p。对文本的解读既不能陷入传统的“影射索引之学”，也不能过于迷信现代小说理论。《弟兄》虽然不是鲁迅小说中最具空间感的作品，但是不能否认鲁迅在文本中对空间感的追求，用空间形式的理论对《弟兄》进行解读不是生搬硬套，而是有利于进一步体悟鲁迅先生深刻的思想意蕴。
abcdfghijmno鲁迅：《彷徨》，中国青年出版社2017年版，第131页，第131页，第140页，第140页，第131页，第132页，第135页，第138页，第139页，第136页，第138页，第138页。
ekl〔美〕弗兰克等：《现代小说中的空间形式》，秦林芳編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译序第5页，第142页，译序第4页。
p 郜元宝：《〈弟兄〉二重暗讽结构——兼论读懂小说之条件》，《文学评论》2019年第6期，第78—87页。
参考文献：
[1] 叶世祥.鲁迅小说的空间形式[J].鲁迅研究月刊，1997（11）.
[2] 贾柳.试论鲁迅小说《幸福的家庭》的空间形式及叙事效果[J].大众文艺，2018（23）.
作 者： 苟潇文， 中国传媒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2019级文学硕士研究生。
编 辑： 赵红玉 E-mail： [email protected]
关键词：《弟兄》 空间形式 并置 反应参照
一、时间流中止——空间形式生成的前提
时间流的中止是现代小说的一个重要特征。它是指打破原本的线性时间结构，将叙述的时间暂时中止，使小说所内蕴的意义在中止的时间流、瞬时的共时中展现出来。在这瞬时的共时之中，叙事已退出舞台，而更多的是细节的描写和呈现，也正是这些细节的展现，勾勒出了一个空间形态。《弟兄》的空间形式得以建立，与这种时间中止密切相关。
《弟兄》在开篇就有意地淡化时间因素，突出空间形式。文章并没有交代故事发生于何年何月，具体的日期在此也没有特殊的意义。从文章首段我们可以得知，在这个无所事事的公益局，游手好闲的办事员，总是谈论着家长里短。“到昨天，他们又打起架来了，从堂屋一直打到门口，我怎么喝也喝不住”a。 “你看，还是为钱”b。“又”“还是”也表示这些事情时常发生，为儿子争吵发愁的秦益堂，自豪地炫耀兄弟和睦的张沛君以及不断感慨兄弟情义的同事汪月生，在这里时间仿佛是静止的，通过人物之间简短的对话营造出了小说的空间形式。在文章结尾处，同样的情景再次出现，仍然是熟悉的办公室布置：“断了的衣钩，缺口的唾壶，杂乱而尘封的案卷，折足的破躺椅，坐在躺椅上捧着水烟筒咳嗽而摇头叹气的秦益堂。”c仍然是熟悉的来自秦益堂的唠叨：“他们也还是一直从堂屋打到大门口……”d秦益堂重复的话语在这里成为凝结时间的结点。时间流的中止为小说空间形式的生成创造了必要的前提条件。
二、空间的并置——空间形式生成的必要手段
并置的概念起初来源意象派诗歌理论，指的是诗歌意象的并置。弗兰克借用了并置的概念并将其运用于小说空间形式的解读中。并置是指“在文本中并列地置放那些游离于叙述过程之外的各种意象和暗示、象征和联系，使它们在文本中取得连续的参照与前后参照，从而结成一个整体”e。 在小说体裁下，“意象”的内涵大大扩展，不再是词或者短语，它承载着更大的意义单位。并置是空间小说常用的重要手段之一。
《弟兄》呈现出了空间并置的结构状态，以张沛君的行为感知为划分依据，作者在这篇文章中建构了三层空间形式：第一，以公益局为中心的外部社会空间；第二，张沛君在同兴公寓的实体活动空间；第三，张沛君内在的心理活动空间。在这样空间并置的状态下，读者注意力被分散至不同的空间层次，并在诸种空间层次的交互联系作用中固定。这些联系共同赋予文本以意义。在这里线性的时间逻辑顺序也不再是重点，不同的空间形式“叠加”起的美学效果成为更为重要的元素。
（一）外部的社会空间形式 首尾呼应的外部社会空间，这一空间形式体现了当下的社会境况。《弟兄》这一篇文章写于“五四”运动退潮时期，民主科学的口号也渐渐销声匿迹，知识分子心中的理想社会并未到来。杳如黄鹤的局长，无事可干的办事员，争吵不休的家庭等这些细节逐渐为读者勾勒出了一个萧条的空间场景，而这些场景也正是当时社会的缩影。经济的不景气使得秦益堂的儿子们为了钱财大打出手，愈加闹不清了，“我总是将我们的情形告诉他们，劝他不要计较”f，从张沛君的话中我们可以发现，这种因公票而撕破脸的家庭并不鲜见。无人收尸的男尸也暗示着时局的动荡不安，需要公益局以资卫生而重公益由来进行处理。
（二）同兴公寓张沛君的实体行动空间形式 在同兴公寓张沛君的实体行动空间体现的是其对弟弟的无微不至的关心。从张沛君的表现和作者的精湛的细节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张沛君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自己的弟弟，其喜与忧的变化也彰显出他的确是一个慈爱的兄长。在这个同兴公寓的实体空间中，张沛君的喜与忧体现出他确确实实是一个慈爱的兄长。在同兴公寓这个实体空间下，鲁迅塑造张沛君形象时，并非用的是犀利的讽刺笔触，反而充分写出了爱弟之心，他清楚地知道弟弟的工作“一礼拜十八点钟功课，外加九十三本作文”g，也知道弟弟何时身体不适。在未确诊之前他心情抑郁，“邻家的一株古槐，便投影地上，森森然更来加浓了他阴郁的心地”h，当得知是并不致命的疹子时，房子里的灯光都变得愉悦，他笑道“：竟没有出过疹子。哈哈哈！”i但是张沛君仍然请伙计去最好的药店买药，第二天一醒来也便是去靖甫房内询问弟弟身体情况，这两处细节就足以证明，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关爱靖甫。
（三）内在的心理活动空间 在同兴公寓除了实
体活动这一空间形式外，还有张沛君内在的心理活动空间。
在等待普悌思的过程中，一些凌乱的思绪在张沛君脑海中趁机而起，他仿佛知道弟弟已经无可救药，开始思考靖甫逝世之后自己以后要走的艰难道路，其实這些凌乱的思绪并不混乱，这是张沛君面对经济压力所激发出来的潜意识。这些思绪被对面寓客的脚步声所打乱，但是并没有戛然而止，可怕的噩梦正是其延续。医生走后，张沛君心里却是空空洞洞的模样，张沛君一直为他们不被金钱动摇的兄弟之情而自豪，但是当真正的经济问题出现时，他发现并非如此。这“空洞”便是原本羡煞旁人的兄弟之爱的自我怀疑与缩水。梦境折射出了张沛君自私残忍的一面，当梦醒后，张沛君窥视到掩藏在自己内心的阴暗时，他感到羞愧与恐慌。
按照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来看，梦是被压抑的欲望的表现，是对现实缺憾的弥补，是人的潜意识的反应。如果说现实生活中的张沛君是慈爱的兄长，那么在梦境中的他便是一个剥削弱小专制的封建家长。这背后显示的是封建礼教对人潜移默化的荼害，在梦中，张沛君不自觉地成为封建礼教的守卫者。“荷生满脸是血，哭着进来了，他跳到神堂上……那孩子后面还跟着一群相识和不相识的人。他知道他们是都来攻击他的……”j这令人联想到鲁迅“救救孩子”的呼喊，这似乎比1918年《狂人日记》下的呼喊更弱了一些。在1925年，“救救孩子”的道路依然十分漫长，十分曲折。封建礼教思想并没有被“五四”新文化运动打跑，它隐藏在人的内心深处，是对人的一种精神的奴役。同“救救孩子”一样，反封建之路也任重道远。 这是文章的三个层次的空间形式，它们相互并置、交叉联系，我们将这其规整到一起时，文章的意义更为深刻。在这样的组合中张沛君的形象也立体起来，他不再是那个单向度的爱弟者，他有着自私和残忍的一面，当回到办公室，面对熟悉的同事时，他再也唱不出兄弟怡怡的高调。正如戴维·米切尔森说：“空间形式的小说不是萝卜、日积月累，长得绿意流泻；确切地说，它们是由许多相似的瓣组成的橘子，它们并不四外发散，而是集中在唯一的主题（核）上。”k
三、反应参照——接受主体的重复阅读
反应参照是理解空间形式小说的重要方法，它是指读者需要反复翻阅读作品，在重复中将散落各处的相互关联的意义单位整合起来，形成一个整体的认知体系，同时在这个整体中更好地领悟每个意义单位的内涵。也正是从这个概念出发，弗兰克提出“乔伊斯是不能被读的——他只能够被重读”l的著名论断，鲁迅的作品又何尝不是呢？
例如，文章中“在白帝城”重复出现了三次，分别是“先帝爷，在白帝城……” m“在白帝城的邻人已经睡觉了，一切都很幽静”n。“只见在白帝城的邻人正在漱口”o。读者不仔细阅读可能会直接忽略掉。这个意象出现在文章中似乎有些显得不协调，但其实是别有用意。“先帝爷，在白帝城”首次出现是对面喜欢听戏的寓客的唱词，随后就直接用“在白帝城”指代邻人。“先帝爷，在白帝城”是京剧《失街亭》的唱词，先帝爷是指的刘备，在彝陵之战中，刘备战死，将儿子阿斗托付给诸葛亮。刘备与诸葛亮虽是君臣但却感情深厚，情同手足，义如兄弟。在讲述张氏兄弟的故事时，穿插这么一个看似不相关的意象，但其实与文章主旨息息相关。这正是我们读者需要反复品味的。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弟兄》这篇文章的研究论述中，不少学者都将它与鲁迅的亲身经历——与周作人失和紧密联系。不能否认，周氏兄弟失和对鲁迅打击甚大，文中许多细节也与周氏兄弟的经历吻合，但是我们不能直接把张沛君看作是鲁迅，靖甫看为周作人。鲁迅一直反感将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混为一谈，“对古代白话小说专事‘影射’而无心追求普遍意义的陋习尤其反感”p。对文本的解读既不能陷入传统的“影射索引之学”，也不能过于迷信现代小说理论。《弟兄》虽然不是鲁迅小说中最具空间感的作品，但是不能否认鲁迅在文本中对空间感的追求，用空间形式的理论对《弟兄》进行解读不是生搬硬套，而是有利于进一步体悟鲁迅先生深刻的思想意蕴。
abcdfghijmno鲁迅：《彷徨》，中国青年出版社2017年版，第131页，第131页，第140页，第140页，第131页，第132页，第135页，第138页，第139页，第136页，第138页，第138页。
ekl〔美〕弗兰克等：《现代小说中的空间形式》，秦林芳編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译序第5页，第142页，译序第4页。
p 郜元宝：《〈弟兄〉二重暗讽结构——兼论读懂小说之条件》，《文学评论》2019年第6期，第78—87页。
参考文献：
[1] 叶世祥.鲁迅小说的空间形式[J].鲁迅研究月刊，1997（11）.
[2] 贾柳.试论鲁迅小说《幸福的家庭》的空间形式及叙事效果[J].大众文艺，2018（23）.
作 者： 苟潇文， 中国传媒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2019级文学硕士研究生。
编 辑： 赵红玉 E-mail：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