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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２９岁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子，那时她刚从学校毕业，一脸的天真。他们在同一家公司的不同部门，他在一楼，她在二楼，除了工作关系，没有说过更多的话。
忽然有一天她说要找房子，到处向人打听哪里有空着的公寓，问到他的时候，他说：“我隔壁的人好像刚刚搬走。”她欢天喜地地将行李从集体宿舍搬出来，许多同事来帮忙，他在自己家里看了一天电视。
后来有一次，她问他：“我要找房子，刚好你的隔壁就有了，这算什么呢?”他往烟缸里弹了弹烟灰，眯起眼睛说：“运气吧。”
自从毕业来到这个城市，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年了，他从一个不懂事的毛头小伙子做到现在的部门经理，磕磕绊绊，得到很多，也失去很多，现在的他远比那时冷静沉稳，会在想笑的时候怒，想怒的时候笑。有过几次无果的恋爱，看淡爱情。现在他只想在合适的时候，遇到一个合适的人，然后结婚生子，生活，不过如此。并不算老的年纪，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老了。
她搬过来有段时间了，他们的交往也不过是相遇时点头一笑。
直到有天晚上她来敲他的门。“工作没做完，”她说，“不敢一个人在公司加班，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他把电脑让给她用，自己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和她聊天。他发现她很爱笑，笑的时候鼻子皱皱的，有一个酒窝，小孩子般胸无城府却又机灵可爱。他很久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很久不曾那么开心，原来聊天也需要对手。之后，他们便熟络起来，她常常吃过晚饭后趿拉着拖鞋来找他玩，拖鞋很大，脚趾从前面伸出去，踏到地面。他问她为什么不买一双合适的拖鞋，她笑笑，下次照旧。
她有一个异地的男朋友，两人是大学同学，他在她桌上看到过照片，是个高高瘦瘦很帅气的大男孩。她说：“我们很相爱。”他就笑了，他说：“你们懂得什么是爱吗?”她撇撇嘴说：“是，大叔，我们年轻，我们不懂爱情。”晚上刷牙时，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怎么就被人叫做大叔了。明知道她是开玩笑，可是他却有些介意。
晚上下班他去了电脑城，打算买几个新游戏，最后他问老板，有没有女孩子喜欢的?回去的时候，他的衣袋里装了《仙剑奇侠》。回家的路上他觉得心里有隐隐的喜悦，却说不清原因。可是那天她没来。一连几天她都没来敲他的门，他有些失落地独自在家打游戏，在迷宫里转来转去，和妖怪打架，练级。
后来他才知道她失恋了，公司里的八卦总是传得特别快，立刻有了很多男孩子追求她，有时很晚了他才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但是没有传出她和谁恋爱的消息。慢慢地她又开始来找他玩，依然是胸无城府的样子，只是有时会忽然伤感。
“你笑的时候才好看。”他伸手捏她的脸颊，“开心一点，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她果然笑了：“应该说你笑的时候更好看。这么不会说话，难怪没有女朋友。”
她发现他装在电脑里的《仙剑奇侠》，吆喝着要玩。他说：“可以，不过每天只能打两个小时，不然对眼睛不好。”她说：“好啊，好啊，为了表示感谢，我以后做晚饭给你吃。”他说：“我早就这样打算。”她说：“我早就知道你这样打算。”他觉得，和她在一起是快乐的，不必有任何负担，他可以做回本来的样子。白天的他和晚上的他，渐渐变成两个人。
一天吃饭的时候，她忽然说：“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现在?什么样子?”他摸摸脸上长出的胡须。她笑着耸了耸肩，低头夹菜。
他越来越喜欢晚上回家的感觉，有饭菜的香味，她大声地笑，摇着他的肩膀和他抢电脑。
可是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她，他不知道爱情这种东西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否还存在。他爱过的，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很多年前，他们相爱然后别离，他离开家乡寻找梦想，她哭着挽留。他说，你等我，等我回来接你。第二年他从母亲的电话里得知她结婚的消息。几年里，他在这个城市里努力打拼，没再回过家乡，没再见过她，可是从未曾忘记。他身边的女孩子都在某些地方和她有些相像，眼睛、声音，或者别的什么。在梦里他常常见到她，在各种地方，不同的时间，她对他笑，笑的时候鼻子皱皱的，有一个酒窝。
她是一个努力勤奋的女孩，来公司半年便被提到销售部经理助理的位置，渐渐脱去了学生气，套装换掉了Ｔ恤衫。但是仍然改不了穿大号拖鞋的习惯，吃过晚饭她拉他去海边散步，他看她的脚，脚趾长长的从前面伸出来，踏到地面。他问：“你为什么总是穿这么大的鞋子?”她说：“我小的时候就喜欢穿爸爸的大拖鞋，习惯了。”坐在长椅上休息的时候，一对老夫妇从他们面前慢慢走过，两个老人互相挽着手臂却没有对白。她看着他们走远，轻轻吐了口气，说：“多美好，相爱了一生。”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种超脱的平静，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相信爱情的年纪。
那天晚上他又梦到了初恋的女孩子，晚自习放了学，他们披着星星骑单车一起回家，她笑着对他说：“真想永远这样！”
他过生日那天，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她仔细为他插上蜡烛，然后点燃，关灯。在他吹熄蜡烛的一刹那，听到她轻轻地说：“我爱你。”他们谁都没有动，两个人静静地坐着。黑暗里，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指。最后他说：“对不起。”爱情对他而言是太奢侈的东西，她要的，他给不了。“这个世界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爱情也不是，我不想和你讲太多。”他说，“你还小，你不懂。”她在黑暗里站起身，打开门离去。他在屋里呆呆地坐着，心里有些痛，很近的距离，他的爱情却跨不过去。
第二天，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做了晚饭给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不过是个孩子，他想，很快会忘记，很快会痊愈。而他，早已刀枪不入。
她的恋情终于在公司传开来，对象是老总的儿子，年轻英俊，下班时开了白色的跑车在公司门口等她。晚上他又重新开始吃泡面，独自玩游戏，还是从前的生活，可是却觉得心空了。
８月是这个城市的台风季节，一天晚上，下着雨，挂起十号风球，窗子和门呼呼地晃动。他帮她用报纸塞好了门窗，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她说：“过一段时间我会搬走——我和他要订婚了。”他不知道那一刻该放什么表情在脸上，只好低头到衣袋里掏烟。
“你讲个故事给我吧。”她忽然说。
从没有人对他提过这样的要求，他摇了摇头：“我不会。”
“没关系，”她说，“我有书，你念就可以。”然后她拿出一本安徒生的童话。
他看着她盼望的眼神，不忍心回绝，挑了一篇不算太长的。他的声音有些僵硬，读了很多错字，磕磕巴巴一路念下去，她一声不吭地听着。当他念完，她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睡得很安稳，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他在她合着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发觉有泪流出来。
先搬走的人是他。那晚他接到家里的电话，听着那一端母亲苍老的声音，忽然厌倦了漂泊，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她没有去车站送他，只是给他做了一大桌菜，微笑着看他吃完。
回家之后他自己做起生意。有一天，在超市里他见到多年前的那个女孩，岁月已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容貌改变，就连神情也变得冷漠而麻木。她没认出他，也许早已忘记。想像过千百次的重逢竟是如此，他的心里有剧烈的疼痛。
偶然打开邮箱，他看到一封名为ｆａｒｅｗｅｌｌ的电邮。
信里说：“我不知道你在笃信爱情的年纪里遇到了谁，在那些美好珍贵的岁月中，你曾为了谁在路灯下彻夜等候，在大雨中痛哭流涕。虽然你们最终分离，但，她是幸福的。也许相遇太迟，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给了我那么快乐的一段时光，可以做饭给自己所爱的人，看着他大口吃完。你说得对，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未来的日子，我会好好爱自己身边的人。无论怎样，我都会相信爱情，因为这样比较容易快乐。还有，如果有来生，如果还可以相遇，请让我做你的女儿，不要错过，不会别离。”
信的后面附了一张照片，她穿着婚纱，笑得陶醉。看完信，他点下了永久删除，他知道ｆａｒｅｗｅｌｌ就是永不会再见的再见。
不久，他娶了妻，是父亲朋友的女儿，不爱说话，不爱笑。日子四平八稳地流过，并没有很多激情。再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小女儿，他忙着做生意赚钱，很少顾到家，和妻女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那天他在外面谈生意，吃了饭很晚才回到家，打开门，３岁的小女儿嗒嗒地跑过来叫爸爸，他低下头看她的脚，小小的脚套在他的大拖鞋里，半截脚掌伸到外面踩着地板。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妻子赶过来抱起女儿摘掉拖鞋递给他，又替他接过手里的包。
“她急着接爸爸，穿了你的拖鞋就跑，”妻说，“厨房有蛋饺，给你留了一盘，饿了就垫垫。”他低头应着，朝厨房走去，虽然不饿却还是将那盘蛋饺一个一个吃光。
他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不懂爱情的一直是自己。
妻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他站起来，握着她的手认认真真地说：“我们好好过吧。”
她拭了拭眼角，转过身去：“我洗碗了，你去哄孩子睡觉。”
他走到女儿的床前坐下，看到枕边有一本画册，他在女儿脸颊上轻轻吻了吻，拿起画册低声说：“乖，闭上眼睛，爸爸讲故事给你听。”
忽然有一天她说要找房子，到处向人打听哪里有空着的公寓，问到他的时候，他说：“我隔壁的人好像刚刚搬走。”她欢天喜地地将行李从集体宿舍搬出来，许多同事来帮忙，他在自己家里看了一天电视。
后来有一次，她问他：“我要找房子，刚好你的隔壁就有了，这算什么呢?”他往烟缸里弹了弹烟灰，眯起眼睛说：“运气吧。”
自从毕业来到这个城市，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年了，他从一个不懂事的毛头小伙子做到现在的部门经理，磕磕绊绊，得到很多，也失去很多，现在的他远比那时冷静沉稳，会在想笑的时候怒，想怒的时候笑。有过几次无果的恋爱，看淡爱情。现在他只想在合适的时候，遇到一个合适的人，然后结婚生子，生活，不过如此。并不算老的年纪，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老了。
她搬过来有段时间了，他们的交往也不过是相遇时点头一笑。
直到有天晚上她来敲他的门。“工作没做完，”她说，“不敢一个人在公司加班，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他把电脑让给她用，自己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和她聊天。他发现她很爱笑，笑的时候鼻子皱皱的，有一个酒窝，小孩子般胸无城府却又机灵可爱。他很久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很久不曾那么开心，原来聊天也需要对手。之后，他们便熟络起来，她常常吃过晚饭后趿拉着拖鞋来找他玩，拖鞋很大，脚趾从前面伸出去，踏到地面。他问她为什么不买一双合适的拖鞋，她笑笑，下次照旧。
她有一个异地的男朋友，两人是大学同学，他在她桌上看到过照片，是个高高瘦瘦很帅气的大男孩。她说：“我们很相爱。”他就笑了，他说：“你们懂得什么是爱吗?”她撇撇嘴说：“是，大叔，我们年轻，我们不懂爱情。”晚上刷牙时，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怎么就被人叫做大叔了。明知道她是开玩笑，可是他却有些介意。
晚上下班他去了电脑城，打算买几个新游戏，最后他问老板，有没有女孩子喜欢的?回去的时候，他的衣袋里装了《仙剑奇侠》。回家的路上他觉得心里有隐隐的喜悦，却说不清原因。可是那天她没来。一连几天她都没来敲他的门，他有些失落地独自在家打游戏，在迷宫里转来转去，和妖怪打架，练级。
后来他才知道她失恋了，公司里的八卦总是传得特别快，立刻有了很多男孩子追求她，有时很晚了他才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但是没有传出她和谁恋爱的消息。慢慢地她又开始来找他玩，依然是胸无城府的样子，只是有时会忽然伤感。
“你笑的时候才好看。”他伸手捏她的脸颊，“开心一点，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她果然笑了：“应该说你笑的时候更好看。这么不会说话，难怪没有女朋友。”
她发现他装在电脑里的《仙剑奇侠》，吆喝着要玩。他说：“可以，不过每天只能打两个小时，不然对眼睛不好。”她说：“好啊，好啊，为了表示感谢，我以后做晚饭给你吃。”他说：“我早就这样打算。”她说：“我早就知道你这样打算。”他觉得，和她在一起是快乐的，不必有任何负担，他可以做回本来的样子。白天的他和晚上的他，渐渐变成两个人。
一天吃饭的时候，她忽然说：“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现在?什么样子?”他摸摸脸上长出的胡须。她笑着耸了耸肩，低头夹菜。
他越来越喜欢晚上回家的感觉，有饭菜的香味，她大声地笑，摇着他的肩膀和他抢电脑。
可是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她，他不知道爱情这种东西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否还存在。他爱过的，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很多年前，他们相爱然后别离，他离开家乡寻找梦想，她哭着挽留。他说，你等我，等我回来接你。第二年他从母亲的电话里得知她结婚的消息。几年里，他在这个城市里努力打拼，没再回过家乡，没再见过她，可是从未曾忘记。他身边的女孩子都在某些地方和她有些相像，眼睛、声音，或者别的什么。在梦里他常常见到她，在各种地方，不同的时间，她对他笑，笑的时候鼻子皱皱的，有一个酒窝。
她是一个努力勤奋的女孩，来公司半年便被提到销售部经理助理的位置，渐渐脱去了学生气，套装换掉了Ｔ恤衫。但是仍然改不了穿大号拖鞋的习惯，吃过晚饭她拉他去海边散步，他看她的脚，脚趾长长的从前面伸出来，踏到地面。他问：“你为什么总是穿这么大的鞋子?”她说：“我小的时候就喜欢穿爸爸的大拖鞋，习惯了。”坐在长椅上休息的时候，一对老夫妇从他们面前慢慢走过，两个老人互相挽着手臂却没有对白。她看着他们走远，轻轻吐了口气，说：“多美好，相爱了一生。”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种超脱的平静，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相信爱情的年纪。
那天晚上他又梦到了初恋的女孩子，晚自习放了学，他们披着星星骑单车一起回家，她笑着对他说：“真想永远这样！”
他过生日那天，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她仔细为他插上蜡烛，然后点燃，关灯。在他吹熄蜡烛的一刹那，听到她轻轻地说：“我爱你。”他们谁都没有动，两个人静静地坐着。黑暗里，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指。最后他说：“对不起。”爱情对他而言是太奢侈的东西，她要的，他给不了。“这个世界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爱情也不是，我不想和你讲太多。”他说，“你还小，你不懂。”她在黑暗里站起身，打开门离去。他在屋里呆呆地坐着，心里有些痛，很近的距离，他的爱情却跨不过去。
第二天，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做了晚饭给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不过是个孩子，他想，很快会忘记，很快会痊愈。而他，早已刀枪不入。
她的恋情终于在公司传开来，对象是老总的儿子，年轻英俊，下班时开了白色的跑车在公司门口等她。晚上他又重新开始吃泡面，独自玩游戏，还是从前的生活，可是却觉得心空了。
８月是这个城市的台风季节，一天晚上，下着雨，挂起十号风球，窗子和门呼呼地晃动。他帮她用报纸塞好了门窗，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她说：“过一段时间我会搬走——我和他要订婚了。”他不知道那一刻该放什么表情在脸上，只好低头到衣袋里掏烟。
“你讲个故事给我吧。”她忽然说。
从没有人对他提过这样的要求，他摇了摇头：“我不会。”
“没关系，”她说，“我有书，你念就可以。”然后她拿出一本安徒生的童话。
他看着她盼望的眼神，不忍心回绝，挑了一篇不算太长的。他的声音有些僵硬，读了很多错字，磕磕巴巴一路念下去，她一声不吭地听着。当他念完，她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睡得很安稳，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他在她合着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发觉有泪流出来。
先搬走的人是他。那晚他接到家里的电话，听着那一端母亲苍老的声音，忽然厌倦了漂泊，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她没有去车站送他，只是给他做了一大桌菜，微笑着看他吃完。
回家之后他自己做起生意。有一天，在超市里他见到多年前的那个女孩，岁月已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容貌改变，就连神情也变得冷漠而麻木。她没认出他，也许早已忘记。想像过千百次的重逢竟是如此，他的心里有剧烈的疼痛。
偶然打开邮箱，他看到一封名为ｆａｒｅｗｅｌｌ的电邮。
信里说：“我不知道你在笃信爱情的年纪里遇到了谁，在那些美好珍贵的岁月中，你曾为了谁在路灯下彻夜等候，在大雨中痛哭流涕。虽然你们最终分离，但，她是幸福的。也许相遇太迟，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给了我那么快乐的一段时光，可以做饭给自己所爱的人，看着他大口吃完。你说得对，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未来的日子，我会好好爱自己身边的人。无论怎样，我都会相信爱情，因为这样比较容易快乐。还有，如果有来生，如果还可以相遇，请让我做你的女儿，不要错过，不会别离。”
信的后面附了一张照片，她穿着婚纱，笑得陶醉。看完信，他点下了永久删除，他知道ｆａｒｅｗｅｌｌ就是永不会再见的再见。
不久，他娶了妻，是父亲朋友的女儿，不爱说话，不爱笑。日子四平八稳地流过，并没有很多激情。再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小女儿，他忙着做生意赚钱，很少顾到家，和妻女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那天他在外面谈生意，吃了饭很晚才回到家，打开门，３岁的小女儿嗒嗒地跑过来叫爸爸，他低下头看她的脚，小小的脚套在他的大拖鞋里，半截脚掌伸到外面踩着地板。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妻子赶过来抱起女儿摘掉拖鞋递给他，又替他接过手里的包。
“她急着接爸爸，穿了你的拖鞋就跑，”妻说，“厨房有蛋饺，给你留了一盘，饿了就垫垫。”他低头应着，朝厨房走去，虽然不饿却还是将那盘蛋饺一个一个吃光。
他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不懂爱情的一直是自己。
妻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他站起来，握着她的手认认真真地说：“我们好好过吧。”
她拭了拭眼角，转过身去：“我洗碗了，你去哄孩子睡觉。”
他走到女儿的床前坐下，看到枕边有一本画册，他在女儿脸颊上轻轻吻了吻，拿起画册低声说：“乖，闭上眼睛，爸爸讲故事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