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万的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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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元方先生是我国近代著名藏书家,其藏品以书最著,兼及墨、砚及印章。藏书中多有惊人秘籍,墨、砚等物亦皆罕见之品。惟先生生前多年任职银行界,闲时只以此自娱,且不喜张扬,故除去与先生熟稔者,一般人对先生知之不多。我的祖父陆宗达与赵先生自青年时即为好友,相濡以沫数十年,直至相继离世。我从小随侍左右,对赵先生颇知一二,故撰是文作一介绍,并为引玉之砖。
  听祖父说,赵先生祖先为蒙古人,随蒙古八旗入关,立有军功,故此泽及后世。先生的祖父荣庆,曾于光绪朝任协办大学士入掌军机。辛亥后,先生废去蒙人姓氏,以蒙古姓氏的译音,改姓赵,名钫,字元方,夫人为清末闽浙总督松寿之女。先生后入银行界,多年供职于天津中南银行,常居天津,亦时归北平。先生在平所居为大茶叶胡同旧宅,宅院深阔,有山石林木之盛。自解放后,先生任中同人民银行参事起,即居于此,直至1974年仙逝,得年79岁。
  先生酷嗜旧籍,兼及文玩,文物圈中人皆常与往来。启功先生曾对我说:“赵先生收藏有毛子晋的砚台,有铭文。我曾想把它拓下来,但没成功,可惜。”王世襄先生也曾对我说:“我去过他家,为看他收藏的卢葵生的漆砂砚。”著名学者谢国桢、王利器、黄焯等人常去先生处观书,中华书局、北京图书馆亦常与先生文书往来。当今著名历史学家、文物鉴赏家朱家溍与先生是姻亲,赵先生的妹妹即朱先生的夫人。赵先生对文物的搜罗之胜、鉴别之精使他声名远播,讵料为康生所闻,于是康生借“文革”之机,秘令一群红卫兵查抄当时北京十余位著名收藏家的住所,其中便有赵先生(此事见《历史在这里沉思》一书)。
  “文革”结束,准备落实政策,退回所抄之物。但先生对所藏之物并未做过记录,此时只好凭记忆书写,以供清退之用。当时我父亲帮助先生常去抄查办公室追询,故手里有一份先生亲书的文物清单,现今保存在我处。据我所知,除这份清单外,先生再无其他记载,故此单弥足珍贵。今发表于此,供广大收藏爱好者一睹为快。
  现将此文物清单的藏书部分作简要说明:
  一、此单中所列之书籍只是先生所藏的部分书籍。这里有两种情况:一是在此之前,先生已向北京图书馆捐献过大批珍贵图书,如金刻本《南丰曾子固先生集》(见《文献》1985年1期《跋北图藏金刻本(南丰曾子固先生集>》一文)及几近二十种明铜活字本书籍(见《文献》1991年3期《明铜活字本<曹子建集>与<杜审言集>赵元方题跋》一文)。有关先生向北图大量捐赠之事可参见《书品》1987年1期《北京图书馆的善本藏书与善本书目》一文。二是在这份清单上,有两处写到“以上连前单各书……”,“……上次已经开列”。从语气上看,是此单之前尚有一单,已交清查办。但前单如今渺不可知,不过以此可知此单所列并非先生全部藏品,窥一知十,此单更显珍贵。
  二、此单因是先生凭回忆所书,故较杂乱。除去“善本图书”一目较为整齐外,“书目”一录,刻本、影印本、石印本、铅印本、抄本杂糅旁出,年代颠倒。今将其大致厘为i部,即明、清及民国以后。而“善本罔书”和“书目”两题为存原貌,并不更改。
  三、赵先生是藏书大家,值得特别注意的是,先生在其列为普通书的“书目”中,仍有不少为善本书籍,其中不乏罕见秘本。如萧尺木《离骚图》、陈章俟《楚辞图》、冰丝馆《牡丹亭》以及大量殿版开化纸、贡纸所刻书,著名私家所刻之书更是汗牛充栋,如康熙缪刻、嘉庆沈刻、道光许刻等等,仅《笠泽丛书》便有四个著名版本,可见先生搜罗之富。而荣庆日记、寒云日记以及有方地山跋的乾隆朝物料价值册及康熙封贝子J乱祯册和殿试策等等,尤为罕见,读者似应注意。而我在整理此单时,为节省篇幅,酌情将民国以后的书籍及画册删去一些。这些图籍今日虽然不算罕见,但也难得。所以单中民国以后的图籍并非全部,只是择要录入,特此说明。
  四、每书最后凡标以“有藏印”“有题记”“有题签”“有长跋”“有校字”“有校语”“有题字”。而未标明某氏者,皆先生之印章及题记校跋。
  五、赵先生膝下无儿无女,所藏图书最后捐赠国家图书馆,但亦有因各种缘故流散在外者。即如本单中所列:“光绪乡试会录木版册页有端方、吴重熹题跋”一件,我即于十多年前嘉德公司举办的古籍善本拍卖中见过,并以高价成交。德宝公司也在三四年前拍卖过六部有赵先生藏书印记的古籍。据我知见,今日藏书家们个人收藏的赵氏藏书也颇有人在,时有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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