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以远[组诗]

来源 :诗潮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iu395152417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鸟翅在火焰边缘崩溃……
  那鸟露出了鲜艳的骨头!它开始疲倦
  雨声中的鸟 像一阕史前的吟唱——
  它触及的天空可以陈旧
  还有墨渍:一滴雨 以及另外的卑微
  一个人看管的家园渐渐荒芜
  神是否还能留在镍币之上?唯一的镍币
  我不停写下欲望的镍币 它
  又将成为 哪一种世纪的雨水?
  孩童的凝望遍布天堂 这世纪的谬误
  像糖粒中的砾石一样昂贵
  而我守不住最初的雨滴
  它从思想之巅坠下 带动了风声
  它简单得忘却了自己的安危
  孩童和花朵的梦呓。酒歌上的尘灰。
  一滴雨量完了苍茫的深度
  鸟羽飘拂 一滴雨
  它打击的方式高过了赞美

随想


  这一年的风依旧朝向未来不懈吹拂。
  瞬息遮没永恒: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一如我疼痛的骨肉——而风说出怀念
  所有消失的晨昏将为谁
  守候 遗忘前黯淡的歌哭?
  薄雾移过了人群与瞩望
  它试图透露什么?我经历的沧桑
  成为 生涯另外的启迪……
  或许我们已只能这样坚韧地活着
  风吹向远方 然后
  带来风声之外的缅怀 挚爱
  ——光阴唐旧初初的梦想
  星盏渐次倾斜 我们 是不是
  只能忍受这千种辽阔而恒久的照耀?

大鸟


  在一切轻盈多变的羽毛之外
  大鸟 闪动满身山石之光
  无法倾听的季节渐渐张开 大鸟静默
  大鸟的巢穴在最初的伤痕中
  在诺言浇铸的苦乐间
  在一滴水与山势猝然交错的惊愕里
  ——生命是可以单独创造的
  大鸟梳理自己多年的忧郁 铁目
  刺痛卑下或高贵的灵魂 大鸟歌唱
  那敲擊在我们虚伪张望上的
  常常 只能是飞翔的大鸟之影
  在一首歌断续的节拍里
  在花朵忘怀已久的风雨中
  在歧途上 在荆棘陈旧的劝喻之巅
  在燃烧的骨肉与呐喊间
  在血脉里 大鸟飞翔
  大鸟 使一切坠落过的骄傲
  丧失最后一次飘坠的意义……


  天空拒绝用骨殖制作云朵
  它矮下身来将手臂搁在骨殖上
  天空拒绝接受所有牵强而华美的事物
  天空把一朵云捂成鲜红的炭火
  它喜欢云上掉落的尘屑——烫人
  静一如经卷上抖动的字句
  天空让云影中的水声不断延续
  但更多的人仍在努力成为云的制造者
  他们将往事和苦痛搅拌成云的翅翼
  他们将承诺软化扭结成云霓金黄的远
  ——而彤云卷过粘满黄泥的脚踝
  他们走着试图再次接近
  云朵曾经杂乱的种种欲念……
  天空不断碎裂——
  刀刃镂刻的云正匆匆卷过
  一个时代逐渐锈蚀的内心

缄默者与歧路上的诱惑


  他说不出话来——拥有砾石性格的人
  在歧路上奔走 他不愿说出
  一千种天色环绕的疼痛与某次追忆
  歧路通向怎样复杂的梦境?
  那人从呓语中醒来
  肉身嵌满风雨
  那人在风雨中跃动 仿佛
  一只鸟坚守的唯一疑惑 或者希冀……
  或许他已只能缄默——
  别随意说出太多的幸福及遐想
  生涯漫漫 或许 他已只能在苍茫中
  站成 印证春秋交替不休的凛凛际遇
  他已说不出更多的苦乐!
  ——经的吟唱者陷入无边张望
  他 让生命隐忍的艰难 不断延续

船歌


  大河的苔痕:生殖像春天一样划动
  那是永不沉没的祈愿
  带着波涛 它向远方驰去
  巨石站在风波中 这传说之齿
  守旧了多少值得反复咀嚼的天色?
  一痕桨影突破歌声 啊 黝黑的女子
  你有着船形的往昔……
  谁眩晕的追忆触及岸的两个部分?
  你在骨骼里藏好愿望
  霞光接近怀念 我想幸福
  却常常失去幸福的勇气!
  现征的扁舟路过了全部悲欢与瞩望
  你琥珀的念头
  斑驳唯一可能存在的遭遇
  如果还有半片指纹从船舷上脱落
  我守望什么?大河被血滴擦亮
  一些沉默的手 正从波澜上
  拾起 我们共同的岁月……

关于手


  这双手 成为野花的某一部分
  划过 整座山峦倾斜的追忆
  这双手仿佛一阕歌谣 群鸟哼过
  蝴蝶之翼拍打着 野花追赶过
  这双手 有一道微微泛红的暗影
  这双手有四月与风的形状
  有星盏战栗的季候——这双手
  让花的芳香 再次成为奇遇
  这双手比天穹更为高远
  云朵成为梦境 听:手势之外
  万类吱呀,如虹——
  这双手超越远方。有人
  正进入 指纹般旋转的千种祈愿

牧者与黄昏


  青草颤动。牛羊四散
  山地里 留着最为粗粝的空旷——
  暮色像牛羊赭黄的鸣叫
  自凝望中升起。请把苍茫拴在牛尾之上
  ——羊角上 似乎还可以系一抹
  疼痛的远方 或者草色……
  请用第一盏出现的星
  标示 高原崎岖年年的记忆
  而牧者回到了夜色之前 他
  正用缄默与风声 簇拥
  比缄默更为辽远的绛色月光


  天凉 神有些消瘦
  贴在玻璃上的神 有些远
  有些沉默 神带着大串脚印飞翔
  谁想起往昔的烛火?神
  捂着自己的痛处 像捂一次
  永不褪色的遗忘——
  神有些艰难——血肉中的神迹
  不會永远闪耀 神有些辽阔
  有些犹豫
  神是夙愿中摇晃的雨滴
  是风的凝望——神从土粒中
  掘出炽烈的梦境 神
  有些沉重 有些困倦
  而我们祈求的方式没有改变
  神忽略或点燃着这些祈求 神
  有些麻木 有些磅礴
  有些 艳丽

致歉


  叫错一次花的名字 便让
  那些迟疑的骨朵 白白错过了
  开放的唯一季节——
  将灯盏的缄默留错了方向
  晕黄的光 已迅速成为栅栏
  灯的历史 迅速错失了
  进入历史的勇气
  刻在激流深处的誓词
  缓缓褪下硬壳
  我挪动大河的肋骨 将疼痛
  搁在了大河即将幸福的
  最后时刻……
  石头说出的承诺 成为
  封存鸟翅的雪霰
  谁学会了以石头的方式言说?
  我们 正在失去灵肉新颖的震颤
  看 那些花 又一次开了
  爝火超越多少遗忘?致歉者
  只能反复陷入 一朵花
  习以为常的迷误
  姚辉,1965年生于贵州仁怀,出版诗集、散文诗集、小说集等十余部,部分作品被译成多种外国文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遵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其他文献
在郭家大院  或许,只有当众人都围坐在桌边时  这间小饭馆才能称作大院  像不同质地的土壤,我们被酒水  渐渐调和。尔后变成一道藩篱  白炽灯高悬,光线黄晕  它让我们腹中的酒精和词语不断升温  我们互为良医,用乡音望闻问切  并在菜单栏写下处方和医嘱  把彼此的姓名泡在杯中,用酒服下  而杯子轻碰出的声音则作为药引夜雨  不必诧异,春色涌动时  我选择用耳朵去观赏一场夜雨  风,慢条斯理,讲述从
期刊
反刍动物的麻醉深度难于控制,麻醉过深和苏醒期长等问题严重影响动物健康,至今没有一种药物能够完全满足反刍动物临床麻醉需要。利多卡因是常用的局麻药,具有较强的穿透性和扩散
绿蜻蜓  看見它的时候,我想  可能阳光都会耽于这  仿佛把几万里雾掩青山给揽了下来的薄翼吧  这让我想起一些久远的事  卑微又疼痛  可是当它飞走的时候,一切都退让了  包括远处一棵石榴树上的。花立秋  是从窗槽里悬空的雨水的走向  它似乎停在哪里都不合适,都会被隐退  被折腰,被一个人放进一杯酒。大口饮下  连玫瑰色的示弱也越来越深刻。一片叶子  悄然旋转。旋转,然后落下、  获得无端且曲折的
期刊
雉鸟  一滴雨水落下,惊飞雉鸟  这对枪管的远房亲戚  往晨昏交汇处  拜访流水,和积雪  它们在途中交拜,和鸣  又不得不,分道扬镳  把彼此作为死亡的信物送出  它们让雨滴返回天空  它们像一曲悲歌,在传唱中  一路低头,寻找唱歌的人木质的亲人  树木曾有亲人,在太阳下  骄傲地,做大地的主人  传说在口辞中燃烧,在火堆里  熄灭  树木的本性里,柔软的邵分  是灰烬的前身  它们曾披甲,站在
期刊
为了阐明鸭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Ⅰ(Anpl-MHCⅠ)蛋白的结构特征,进一步建立Anpl-MHCⅠ相关四聚体技术,本文表达与纯化了鸭MHCⅠ和β2m基因并测定了其蛋白二级结构。根据Anpl-MH
18日龄鸡胚经羊膜腔接种14.4×104个/胚的E.tenella孢子化卵囊后,分别于19、20d胚龄剖取5枚鸡胚,依次检测体表、肌胃和肠道内的卵囊。出雏后1~4日龄间每天剖杀若干鸡只,检查肌
注定  我注定不能成佛  我坐上金色的莲花  却看不到金光  我正陷入一场世纪之恋  我不能诠释波罗心经  我没有佛法无边  亦不能普度众生  就像我注定不能成为诗人  我的文字歪歪斜斜  透不出一些温暖的句子  我只适合做一个信徒  匍匐在莲花池里装订时光  装订风雨  然后修编成册  学着高僧的样子  虔诚诵读真相  食堂里  可以卤牛肉,卤鸡蛋,卤豆腐  也可以卤猪头、猪耳朵,甚至卤个猪腰子
期刊
像眼泪离开眼睛一样告别  像眼泪离开眼睛一样  告别2016年  像切除乳房里的恶性肿瘤连同乳房一起  切除惹事生非的日子  像脱掉他送给你的紧身牛仔裤  摆脱困境。去吧  去对他说再见。像眼泪离开眼睛  像恶性肿瘤离开乳房  像诱发灾难的乳房离开B罩杯的锦纶纤维胸罩  今日起,做一个没有理由  再哭的平胸女人一个人  不用苦苦寻找  一个人也可以这样爱自己  比如左手环腰右手搭岗  自己拥抱着自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