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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沿着旧金山市中心的Market Street自东往西走，你会发现一个奇怪的景象：与Market Street交汇的第五街还繁华异常，有排成长队等待观光电车的游人，也有刚从Bloomingdale’s商场出来的拎着购物袋的时髦女孩。但临近第六街一切就突然变得萧条，沿街店面大多门户紧闭，显然是许久不曾开业；大量流浪汉和显然是磕了药而兴奋失态的人让行人惴惴不安。
如果在这个城市多呆上些时间，你会发现更奇怪的事情正在这个街区发生。在衰败多年后，这个街区的房价在过去一年内翻了一倍。
这个街区被称为Mid-Market或Central Market，在这里居住时间足够长的人也会叫它Tenderloin。这是旧金山人人皆知的贫民区。这里有1906年大地震之后建造起来的建筑。它们高大华丽，对于历史短暂的旧金山而言已有足够的故事可以述说。但酒店门童或许会好心告诉你别在这个区域闲逛，尤其是晚上。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这里的经济似乎已经停滞。尽管这里有着诸多适合商用的巨大建筑，但是没人愿意冒险搬过来。
但现在旧金山当地的报纸会时不时地报道某个著名公司决定搬入这个区域。最近的一家是Spotify，它于2013年5月29日宣布将搬入靠近第六街那栋有91年历史的Warfield大楼。这让这个区域看上去像是受到诅咒的灰姑娘沉睡多年后被王子给吻醒了。
这个王子你可以认为是Twitter。当地人会告诉你这一切变化都发生在Twitter宣布搬入这一区域之后。
“不要说五年前，就连两年前，这里也糟糕得可以。你现在能看到的各种糟糕在那会儿只有加倍。”Alex Samek说。他是Kor Group地产公司的主管，在加州有着丰富的地产投资经验，善于买下古老建筑然后包装成充满复古感的酒店。
Twitter向外界宣布它将进驻这个区域是在2011年4月。它和旧金山市政府讨价还价，获得工资税减免后，成为最先决定要搬入这个区域的公司。
Samek在两年前听到这些风吹草动后就开始在这里物色地产。他在2012年2月着手买下了Renior酒店，这个三角形的酒店在Market Street靠近第七街的地方。
“如果没有Twiiter，我应该还是会在这里投资。在这样资源稀缺的小小城市中心，却有这样一个可以被再次开发的地方，真是个好机会。”Samek斟酌着说，然后又加了一句，“但Twitter加速了我的决定。”
在这个已经成为国际性城市的市中心有这样一块贫民区的确令人诧异。
这里有这个城市最高的房屋空置率—在2011年，这个区域沿街店面的空置率是30%，办公楼的空置率是50%。尽管距离联合广场不到15分钟的路程，但是它零售地产每平方米的租金只有那里的一半。
但它却在这个城市最中心的位置，它最主要的街道是Market Street的一部分。这条街道因其贸易繁荣而得名，事实上也成为了旧金山市的主干道：宽阔，交通便利，有地铁、有轨电车和一些公交车通过。
“在最开始，潮汐将船队带到旧金山东部的海岸。船员和淘金者从那里上岸，彼此贸易，形成了最初的Market Street。之后慢慢越来越繁荣的贸易和常驻居民使得旧金山成为一个城市。”Susan Brown说。她是旧金山前市长Willie L. Brown的女儿，熟知这个城市的历史，并拥有自己的旅游公司。
Mid-Market稍稍远离海岸，没有刚上岸的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水手，因此在19世纪晚期一度是相对安全的繁荣之地。一些高档剧院开始在这个地方建立起来，例如金门剧院和Warfield剧院，高档餐馆也环绕着这些剧院，那些看完歌剧的顾客让它们生意兴盛。
但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这里成为阳春白雪和三教九流共处的娱乐场所。在金碧辉煌的剧院后面通常是廉价酒吧、妓院和赌场。
按照Larry Winderling教授在San Francisco Tenderlion这本书中的说法，这个街区位置不错，足够靠近那些不错的餐馆、电影院和酒店，让它成为寻欢作乐的最佳场所。而旧金山作为港口城市，无论是商船上的寂寞的水手，还是一战、二站或越战中归来想要及时行乐的士兵，都成为了这个区域最常见的顾客。
谁也无法断言为何在1960年代后这个街区迅速衰败。Larry Winderling说这也许是因为1960年代的民权运动让公权力变小，不再有足够的警察维持秩序，也没有足够多的财政资金来支持更多公共建设。
在旧金山市政厅经济与劳动力部门负责这片区域发展的Amy B. Cohen说，这也许部分是因为1980年代市郊化的开始带来的。那些有钱人开始搬出拥挤的市区，定居在新建造的宽敞又宁静的郊区。沃尔玛等大型超市在郊区的建立推动中产阶级居住在这些便利的市郊。而穷人则继续留在城市之中。
而Mid-Market地区众多的福利设施，使这个地区在面临公权力变小和市郊化趋势时，成为了状况严重恶化的一个区域。有宗教机构和福利机构会在这里提供免费食物，这几乎吸引来了整个旧金山地区的穷人和流浪者。
“我想这个地区有整个旧金山80%的福利设施。”James Hanusa说。他是火人节项目（Burning Man Project）新业务部门的负责人。这家在内华达沙漠里组织疯狂荒诞派对的组织在2011年将自己的办公室搬入这个区域。
TripAdvisor这样的旅游网站和旅游向导书上都会提醒游客谨慎进入这个区域。除了白天有可能被抢劫、晚上有可能被殴打之外，那里的古老建筑也的确不会让旅行者感到愉悦。街边散发出尿骚味，那是不拘小节的流浪汉们留下的；地上到处是垃圾和烟头，也有避孕套；古老的建筑破败不堪，楼前游手好闲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一些大喊大叫的人让人心惊胆战，不知道是不是那种有攻击倾向的疯子。 大多数旧金山的市民无法描述这里晚上的情形，只知道毒品交易颇盛，一些偷窃来的东西也在这里交易。“这个区域被称为Container Zone，意思就是如果你要做点什么违法的事情，你知道警察不会去那里抓你。”Cohen说。
事实上关于这个区域Tenderloin名称的来源，一个说法就是，警察们实在对这个区域太过头疼，因此在这个区域执勤的警察能在执勤后得到一块鲜嫩的牛里脊肉（Tenderloin）作为补贴。
在Twitter魔法尚未降临这个区域之前，很多人已多次试图让这个街区变好点儿，但他们的努力都落空了。这个区域的一些非盈利组织发现它们能做的似乎只是组织志愿者清扫街道，好让这个街区看起来没那么 脏。
2004年，开发商David Rhoades开始买入这里靠近第五街的地产，并且争取到了市政府的许可投资1亿美元在这里建造一个购物中心。如果能建成，这个购物中心距离第五街的Wsetfield Center不过几步之遥。自此他开始和这个地区的利益各方试图共同推动这个区域的发展。
这些由业主、非盈利组织和部分政府公职人员组成的团体，开始将招徕的目标定为艺术家们。毕竟这个不富有但拥有创造力的人群有为贫瘠混乱之地带来繁华的先例，例如纽约的东村，或北京的“798”。如果目标实现，那Mid-Market沿街会成为一个“艺术走 廊”。
招揽艺术组织的同时，他们也将这些愿景讲给旧金山的一些小商家听，鼓动他们一起入驻这个区域。
但一些做了些许尝试的商人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比玻璃被砸碎或东西被偷更令人害怕的是，他们自己和雇员有可能受到人身伤害。更何况，他们在这样的贫民区中能获得的利润非常微薄。
一个坚持到现在的餐馆是Show Dogs，这家以热狗和啤酒著称的餐馆在2009年入驻于此。在开张后不久，它就发现保持开张是很难的事。在2011年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它的创立者Gayle Pirie说那些地产商让她“误入歧途”。
在这一年，这个区域的非盈利组织 Tederlolin Eeonomic Development Project开始去问各个建筑的业主：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要做点什么。这些业主大多坐拥空楼，却表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们的理由也的确合情合理：这些大楼多年没有修缮，一旦开始动工，就需要几百万美元的投入。他们要不没有那么多钱，要不就觉得如果找不到能给他们足够回报的租户，那还是用这几百万做点别的。
当2010年旧金山市政府也开始参与到这个复兴计划中时，他们也觉得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在最开始制定规划和策略时，甚至没有把在这个城市中蓬勃生长的科技企业作为这个区域吸引的目标。因为在上一波科技热潮袭来时，这个城市中心的其它地区多少都因此繁荣起来，只有这里毫无动静。
已在这个区域的机构看上去都格外戒备。事实上，市政厅就在这个区域的西北部，这一地区还有加州艺术学院（The Art Institute of California）和好几座博物馆，它们都在底层安排保安负责安全事宜。而在面向大众的旧金山图书馆主馆，你会发现一层的洗手间成为了流浪者经常光顾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刷牙，洗脸，谈论昨天晚上的斗殴，以及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一切就像是陷入了死循环。没有公司愿意搬入那些周围令人不安的破楼里；而没有公司搬入，业主们就缺少了钱和动力去整修那些古旧的大楼。这种状态看起来还将持续下去。关心这个区域未来的人多少都觉得需要一些有影响力的机构来打破这种循环。
因此当2011年初Burning Man Project称自己有意向搬入这个区域时，这个区域的人们将之看成为一个绝好的消息。这个机构在20年间每年都能在死寂的沙漠中建立一座城市，并聚集了越来越多以至数万的人们前来参加；他们也一直和各种艺术团体联系紧密；最重要的是它已经拥有不小的影响力—在5月刚结束的Google I/O大会上，Google CEO拉里·佩奇还在自己的演讲中提到了这个组织百无禁忌的实验所给予他的启发。
但无论如何，所有人都做好了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的准备。没人期待变化会一眨眼间完成。
但变化的确在很短时间内出现了。
2011年4月，Twitter宣布自己已决定搬进这个区域中那栋最大的楼。那是座1937年成立的具有装饰艺术风格的建筑，占据了Marker Street从第九街到第十街的整个街区的南侧。
在接下来两年内，这栋古老的建筑迅速成为除Twitter之外Yammer、CallSocket、Runway和一群创业公司的家。人们已然开始称呼这栋大楼为Twitter大楼。
“和前一次科技热不同，这次科技热潮中的企业盈利模式更加稳定，发展得也更加快，能在一年内成长为过去几倍那么大。他们有足够的钱，也需要更多的空间好容纳员工。”Allan Young（杨尚仁）说。
他在旧金山出生，小时候上学坐公交经过时能目睹这条街道的混乱，知道这是一个“总有各种麻烦产生的区域”。在看到Twitter入驻这栋建筑后，作为创业者和投资者的他看到了机会，将Twitter所在大楼的4层全部租下作为开放办公室。
新一轮的城市化让更多人更喜欢旧金山的城市生活，而不是平静枯燥的硅谷生活—前者有博物馆、酒吧、时髦的男人女人和夜生活。当越来越多的工程师更愿意将自己的家放在旧金山后，Google和Facebook这样的大公司已经开始为他们的工程师提供从旧金山到硅谷的通勤大巴，里面配置舒适的座位和Wi-Fi。 创业公司也如此。这些喜欢城市多元文化和便利通勤的年轻人在创业时将办公室安在这个城市中，在他们的公司急剧扩张之后，他们依然想要留在旧金山。
“我们的创始人不想离开旧金山。在我们最后确定搬入这里之前，已经看了很多建筑，但大多没有这里这么大的面积和高大的窗户。”ZenDesk负责公共关系的Tiffany Apczynski说。Zendesk在2011年8月搬入了这个区域，成为这个区域中最早搬入的科技公司。
即使是在寸土寸金的旧金山，这些创业公司也依然想要维持硅谷科技公司所拥有的那些办公室标准，这包括餐厅、乒乓球桌、桌上足球，以及足够玩Kinect的场所。他们还需要足以容纳下几十上百人的空间，这好让他们举行各种交流活动。
Mid-Market作为繁华商业区而留下来的庞大建筑成为了适合他们的办公空间。
根据旧金山市政府提供的数据，Twitter现在的办公室有将近2万平方米，Square的办公室有1.4万平方米。前者足以能让Twitter新增2600个工作岗位，而后者则可让Square新增1300个工作岗位。
更重要的是，Twitter在最初和政府的讨价还价中让这些技术公司获得了优惠。其中最大的优惠包括工资税，这意味着当这些技术公司增加新雇员时，可以不用缴纳这部分税收。
事实上在这短短两年内，整个Mid-Marker区域已有十多家颇具规模的技术公司租下了这里的办公楼，其中的明星包括Zendesk和Square。而已成立多年的旧金山技术公司杜比则买下了这个街区整整一栋楼。
这里新出现的开放办公室也为创业公司青睐—这里的一个工位能比旧金山别的开放办公室便宜100美元或者更多。
情况变得明朗，链式反应已经启动，并且看上去不会停下。至少那些害怕错过机会的地产商已经开始蜂拥而入。与Twitter大楼一个街区之隔，两个公寓楼拔地而起。这些地产商宣称落成之后这些公寓目标客户将是科技公司的工程师们。
在2011年10月，Divco West 和 TMG Partners公司以4400万美元联合从State Comp Insurance手中买下了Market Street 1275号的一栋高楼。8个月后杜比公司从这两家公司买下这栋办公楼时，价格已经超过1亿美元。
Burning Man所在的大楼则在2013年4月易主。名为 Columbia Pacific Advisors和Long Market Property Partners的两家公司组成了一个联合基金以1700万美元的价格从一个私人业主手里买下了这栋楼。
“我觉得还有更多机会，我想买更多楼，但价格涨得太快了，令人瞠目结舌。”Kor Group的主管Samek说。
那些疯狂的地产商看到的是，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技术公司涌入进来。最近一个到来的技术公司是Sportify，这家提供音乐服务的英国公司此前在旧金山的办公室坐落在金融区，现在它则准备搬入Warfield大楼，和Burning Man一街之隔。
可以预见，当这些科技公司在这里扎堆之后，即使没有税收优惠，很多公司也仍会搬进来。Benchmark Capital，这家总部在门洛帕克的风险投资公司将新办公室放在了Warfield 的顶楼，并没有要任何税收优惠。他们想要离自己投资的公司近一些，他们投资过的公司有Twitter和ZenDesk。
“2004年时，这里还什么都没有，想在这里吃个饭都找不到餐馆。”ZenDesk的Apczynski说。但现在，这里有整个旧金山最多的工地。从Burning Man的楼顶向西看，你会错觉这是在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城市，脚手架和吊车从古旧的建筑中生长出来，看起来喧嚣而突兀。
这种转变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快。Samek在买下Renoir之后，有些担心如果这个区域发展得不够快会不会带来过大的风险。“如果我们进入得过早，比转折的曲线来得早太多，那我们就糟了。”他说。
Show Dogs像是个前车之鉴。在2009年在这里开张之后，这家店的店主备受煎熬。因此在Renoir签约完成、等待修缮许可时，Samek开展了一个叫做A Free Offering的项目，将酒店底层临街商铺免费提供给一些小商家。他试图通过这个项目来向人们展现即将到来的诱人的繁荣景象，并期望在酒店落成之后能顺利找到愿意入驻的酒吧或者咖啡馆。
但技术公司的急切让这里的发展超出想象。
Gloden Gate剧院顶楼的WeWork已向创业者敞开大门，但整个剧院的装修尚未完成。它一层正门紧锁，无声无息，像是个能上演《歌剧魅影》的地方。唯有在Taylor大街上留下的一道小门，里面却全然工地模样，有着梯子和穿着工作服的工人。
不过到WeWork，能看到的一切已然简洁干净。除了木质楼梯显示出这个建筑的古老之外，其它看上去和任何一个修饰精致的公司无异。大幅的玻璃窗能让人望见旧金山高低交错的屋顶以及湾区远处的山峰。
ZenDesk在2011年签下合同三个月之后也迅速搬了进去。
“Runway从开张到现在不过几个月，已经容纳了40多个创业企业。”杨尚仁说。他的开放办公室在2013年初才开张。
一个警察办公点已经在第六街上建立起来。“社区保安”和“社区大使”也被招募而来，他们在大街上游荡巡视，如果一看到有风吹草动就会报告给警察。
安全问题正在好转。除了依然时有发生的iPhone或自行车被盗之外，恶性犯罪并不经常发生。“我有一次工作到深夜，但外面看上去一切正常，只是流浪汉多一点。不过也可能是我运气好。”杨尚仁说。
ZenDesk依然鼓励员工早点下班回家，出门时最好不要落单。实在太晚，那最好搭乘计程车。 Show Dogs这样的餐馆最能感受到治安的好转。它平时会营业到晚上21时。中午是它生意最好的时候，店中加了点苹果酱的热狗格外受欢迎。有时能看到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和穿T恤的年轻人在店外绿荫下边喝咖啡边聊天，就像你在帕洛阿尔托的Coupa咖啡屋能看到的那 样。
在靠近第十街的地方，一家叫Little Joe’s的巧克力店刚安安静静地开张，它将巧克力制作的工作台放在临街的玻璃后。透过玻璃窗就能看到一个着朋克装涂着蓝色唇彩的女孩站在工作台前带着耳机悠闲而投入地制作巧克力，像在摆弄艺术品。
“这里沿街的底商要比科技公司更有勇气。科技公司在高高的楼上，有着自己的餐厅；但是这些底商却要敞开大门，迎接各种客人。”Kohen有一次坐在Show Dogs门口的餐桌旁说。她说话的声音有时是被工程车轰隆隆的声音淹没，有时则被一个流浪汉大叫大嚷的脏话所掩盖。
关心这个区域的未来的人们担心科技公司会毁掉这里的多元化。在民主党总是能大获全胜的旧金山，人们总希望这个城市能对低收入者更宽容。
房价的上升看起来会把这部分给赶走。一些空置的被流浪汉占据的建筑成为开发商的工地；一些廉价小餐馆也已经关门。
在旧金山的Mission区曾发生过一次低收入者的抗议活动。这里因为距离通勤于硅谷和旧金山的火车Caltrain车站十分便利，因此成为了硅谷新贵们喜爱的地区。低收入者们在抗议中焚毁了几辆豪华车。
已经在这里安顿下来的艺术家和画廊也担心租金会随之增加，以至于他们无力负担。一个基金现在正在募资好买下这个区域的一些地产低价提供给艺术家。
在此之前，那些无人要的空房是艺术家进行实验的好地方。例如Burning Man Project在这个6月将一个破房子定义为开放办公室，并允许任何人花一元钱就能进来展开他的项目—这个项目刚开始三天，一个画家已经买来画笔和颜料开始在墙壁上作画；一个在TechShop学了所有免费课程并成为创客的流浪汉，现在准备利用这个空间来教其它流浪者如何自己动手做；还有人在里面教瑜伽课。
但这个有趣的项目也许只能持续一个月，因为房子的主人有可能已找到了愿意出高价的买主。
对于低收入者和流浪汉，政府希望通过保障性住房和持之以恒的公共服务项目来保护他们。
“我想低收入者能继续呆在这里是个好事儿。”Apczynski说，“这个区域应该变成一个不同收入阶层都能呆着的地方，这种做法很旧金山，你知道，就是那种混合的文化。”
Zendesk正试图让他们的员工融入到这个社区。每个新员工都被鼓励参与这个社区中非盈利组织的志愿活动，公司会把员工做志愿者的时间兑换为餐馆剧院优惠券这样的福利。
Runway、Yammer这些公司也会将自己的活动空间提供给这个社区中的其它团体，有时候是艺术组织的展览活动，有时候是讨论这个社区中事宜的会议。
政府也要求这些公司能给予这个社区回馈，这些得到税收优惠的公司都和政府签订了社区互惠条款。例如，Twitter同意给这个社区的非盈利组织提供免费的广告位。
“只要一起努力，我们会达成这个文件中的目标，能使得Central Market成为一个繁荣的，对于居民、艺术家、商业、游人、购物者和整个旧金山都友好的社区。”旧金山市长李孟贤在2011年11月发布的《Central Market经济策略》中这样说。
如果在这个城市多呆上些时间，你会发现更奇怪的事情正在这个街区发生。在衰败多年后，这个街区的房价在过去一年内翻了一倍。
这个街区被称为Mid-Market或Central Market，在这里居住时间足够长的人也会叫它Tenderloin。这是旧金山人人皆知的贫民区。这里有1906年大地震之后建造起来的建筑。它们高大华丽，对于历史短暂的旧金山而言已有足够的故事可以述说。但酒店门童或许会好心告诉你别在这个区域闲逛，尤其是晚上。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这里的经济似乎已经停滞。尽管这里有着诸多适合商用的巨大建筑，但是没人愿意冒险搬过来。
但现在旧金山当地的报纸会时不时地报道某个著名公司决定搬入这个区域。最近的一家是Spotify，它于2013年5月29日宣布将搬入靠近第六街那栋有91年历史的Warfield大楼。这让这个区域看上去像是受到诅咒的灰姑娘沉睡多年后被王子给吻醒了。
这个王子你可以认为是Twitter。当地人会告诉你这一切变化都发生在Twitter宣布搬入这一区域之后。
“不要说五年前，就连两年前，这里也糟糕得可以。你现在能看到的各种糟糕在那会儿只有加倍。”Alex Samek说。他是Kor Group地产公司的主管，在加州有着丰富的地产投资经验，善于买下古老建筑然后包装成充满复古感的酒店。
Twitter向外界宣布它将进驻这个区域是在2011年4月。它和旧金山市政府讨价还价，获得工资税减免后，成为最先决定要搬入这个区域的公司。
Samek在两年前听到这些风吹草动后就开始在这里物色地产。他在2012年2月着手买下了Renior酒店，这个三角形的酒店在Market Street靠近第七街的地方。
“如果没有Twiiter，我应该还是会在这里投资。在这样资源稀缺的小小城市中心，却有这样一个可以被再次开发的地方，真是个好机会。”Samek斟酌着说，然后又加了一句，“但Twitter加速了我的决定。”
在这个已经成为国际性城市的市中心有这样一块贫民区的确令人诧异。
这里有这个城市最高的房屋空置率—在2011年，这个区域沿街店面的空置率是30%，办公楼的空置率是50%。尽管距离联合广场不到15分钟的路程，但是它零售地产每平方米的租金只有那里的一半。
但它却在这个城市最中心的位置，它最主要的街道是Market Street的一部分。这条街道因其贸易繁荣而得名，事实上也成为了旧金山市的主干道：宽阔，交通便利，有地铁、有轨电车和一些公交车通过。
“在最开始，潮汐将船队带到旧金山东部的海岸。船员和淘金者从那里上岸，彼此贸易，形成了最初的Market Street。之后慢慢越来越繁荣的贸易和常驻居民使得旧金山成为一个城市。”Susan Brown说。她是旧金山前市长Willie L. Brown的女儿，熟知这个城市的历史，并拥有自己的旅游公司。
Mid-Market稍稍远离海岸，没有刚上岸的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水手，因此在19世纪晚期一度是相对安全的繁荣之地。一些高档剧院开始在这个地方建立起来，例如金门剧院和Warfield剧院，高档餐馆也环绕着这些剧院，那些看完歌剧的顾客让它们生意兴盛。
但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这里成为阳春白雪和三教九流共处的娱乐场所。在金碧辉煌的剧院后面通常是廉价酒吧、妓院和赌场。
按照Larry Winderling教授在San Francisco Tenderlion这本书中的说法，这个街区位置不错，足够靠近那些不错的餐馆、电影院和酒店，让它成为寻欢作乐的最佳场所。而旧金山作为港口城市，无论是商船上的寂寞的水手，还是一战、二站或越战中归来想要及时行乐的士兵，都成为了这个区域最常见的顾客。
谁也无法断言为何在1960年代后这个街区迅速衰败。Larry Winderling说这也许是因为1960年代的民权运动让公权力变小，不再有足够的警察维持秩序，也没有足够多的财政资金来支持更多公共建设。
在旧金山市政厅经济与劳动力部门负责这片区域发展的Amy B. Cohen说，这也许部分是因为1980年代市郊化的开始带来的。那些有钱人开始搬出拥挤的市区，定居在新建造的宽敞又宁静的郊区。沃尔玛等大型超市在郊区的建立推动中产阶级居住在这些便利的市郊。而穷人则继续留在城市之中。
而Mid-Market地区众多的福利设施，使这个地区在面临公权力变小和市郊化趋势时，成为了状况严重恶化的一个区域。有宗教机构和福利机构会在这里提供免费食物，这几乎吸引来了整个旧金山地区的穷人和流浪者。
“我想这个地区有整个旧金山80%的福利设施。”James Hanusa说。他是火人节项目（Burning Man Project）新业务部门的负责人。这家在内华达沙漠里组织疯狂荒诞派对的组织在2011年将自己的办公室搬入这个区域。
TripAdvisor这样的旅游网站和旅游向导书上都会提醒游客谨慎进入这个区域。除了白天有可能被抢劫、晚上有可能被殴打之外，那里的古老建筑也的确不会让旅行者感到愉悦。街边散发出尿骚味，那是不拘小节的流浪汉们留下的；地上到处是垃圾和烟头，也有避孕套；古老的建筑破败不堪，楼前游手好闲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一些大喊大叫的人让人心惊胆战，不知道是不是那种有攻击倾向的疯子。 大多数旧金山的市民无法描述这里晚上的情形，只知道毒品交易颇盛，一些偷窃来的东西也在这里交易。“这个区域被称为Container Zone，意思就是如果你要做点什么违法的事情，你知道警察不会去那里抓你。”Cohen说。
事实上关于这个区域Tenderloin名称的来源，一个说法就是，警察们实在对这个区域太过头疼，因此在这个区域执勤的警察能在执勤后得到一块鲜嫩的牛里脊肉（Tenderloin）作为补贴。
在Twitter魔法尚未降临这个区域之前，很多人已多次试图让这个街区变好点儿，但他们的努力都落空了。这个区域的一些非盈利组织发现它们能做的似乎只是组织志愿者清扫街道，好让这个街区看起来没那么 脏。
2004年，开发商David Rhoades开始买入这里靠近第五街的地产，并且争取到了市政府的许可投资1亿美元在这里建造一个购物中心。如果能建成，这个购物中心距离第五街的Wsetfield Center不过几步之遥。自此他开始和这个地区的利益各方试图共同推动这个区域的发展。
这些由业主、非盈利组织和部分政府公职人员组成的团体，开始将招徕的目标定为艺术家们。毕竟这个不富有但拥有创造力的人群有为贫瘠混乱之地带来繁华的先例，例如纽约的东村，或北京的“798”。如果目标实现，那Mid-Market沿街会成为一个“艺术走 廊”。
招揽艺术组织的同时，他们也将这些愿景讲给旧金山的一些小商家听，鼓动他们一起入驻这个区域。
但一些做了些许尝试的商人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比玻璃被砸碎或东西被偷更令人害怕的是，他们自己和雇员有可能受到人身伤害。更何况，他们在这样的贫民区中能获得的利润非常微薄。
一个坚持到现在的餐馆是Show Dogs，这家以热狗和啤酒著称的餐馆在2009年入驻于此。在开张后不久，它就发现保持开张是很难的事。在2011年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它的创立者Gayle Pirie说那些地产商让她“误入歧途”。
在这一年，这个区域的非盈利组织 Tederlolin Eeonomic Development Project开始去问各个建筑的业主：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要做点什么。这些业主大多坐拥空楼，却表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们的理由也的确合情合理：这些大楼多年没有修缮，一旦开始动工，就需要几百万美元的投入。他们要不没有那么多钱，要不就觉得如果找不到能给他们足够回报的租户，那还是用这几百万做点别的。
当2010年旧金山市政府也开始参与到这个复兴计划中时，他们也觉得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在最开始制定规划和策略时，甚至没有把在这个城市中蓬勃生长的科技企业作为这个区域吸引的目标。因为在上一波科技热潮袭来时，这个城市中心的其它地区多少都因此繁荣起来，只有这里毫无动静。
已在这个区域的机构看上去都格外戒备。事实上，市政厅就在这个区域的西北部，这一地区还有加州艺术学院（The Art Institute of California）和好几座博物馆，它们都在底层安排保安负责安全事宜。而在面向大众的旧金山图书馆主馆，你会发现一层的洗手间成为了流浪者经常光顾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刷牙，洗脸，谈论昨天晚上的斗殴，以及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一切就像是陷入了死循环。没有公司愿意搬入那些周围令人不安的破楼里；而没有公司搬入，业主们就缺少了钱和动力去整修那些古旧的大楼。这种状态看起来还将持续下去。关心这个区域未来的人多少都觉得需要一些有影响力的机构来打破这种循环。
因此当2011年初Burning Man Project称自己有意向搬入这个区域时，这个区域的人们将之看成为一个绝好的消息。这个机构在20年间每年都能在死寂的沙漠中建立一座城市，并聚集了越来越多以至数万的人们前来参加；他们也一直和各种艺术团体联系紧密；最重要的是它已经拥有不小的影响力—在5月刚结束的Google I/O大会上，Google CEO拉里·佩奇还在自己的演讲中提到了这个组织百无禁忌的实验所给予他的启发。
但无论如何，所有人都做好了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的准备。没人期待变化会一眨眼间完成。
但变化的确在很短时间内出现了。
2011年4月，Twitter宣布自己已决定搬进这个区域中那栋最大的楼。那是座1937年成立的具有装饰艺术风格的建筑，占据了Marker Street从第九街到第十街的整个街区的南侧。
在接下来两年内，这栋古老的建筑迅速成为除Twitter之外Yammer、CallSocket、Runway和一群创业公司的家。人们已然开始称呼这栋大楼为Twitter大楼。
“和前一次科技热不同，这次科技热潮中的企业盈利模式更加稳定，发展得也更加快，能在一年内成长为过去几倍那么大。他们有足够的钱，也需要更多的空间好容纳员工。”Allan Young（杨尚仁）说。
他在旧金山出生，小时候上学坐公交经过时能目睹这条街道的混乱，知道这是一个“总有各种麻烦产生的区域”。在看到Twitter入驻这栋建筑后，作为创业者和投资者的他看到了机会，将Twitter所在大楼的4层全部租下作为开放办公室。
新一轮的城市化让更多人更喜欢旧金山的城市生活，而不是平静枯燥的硅谷生活—前者有博物馆、酒吧、时髦的男人女人和夜生活。当越来越多的工程师更愿意将自己的家放在旧金山后，Google和Facebook这样的大公司已经开始为他们的工程师提供从旧金山到硅谷的通勤大巴，里面配置舒适的座位和Wi-Fi。 创业公司也如此。这些喜欢城市多元文化和便利通勤的年轻人在创业时将办公室安在这个城市中，在他们的公司急剧扩张之后，他们依然想要留在旧金山。
“我们的创始人不想离开旧金山。在我们最后确定搬入这里之前，已经看了很多建筑，但大多没有这里这么大的面积和高大的窗户。”ZenDesk负责公共关系的Tiffany Apczynski说。Zendesk在2011年8月搬入了这个区域，成为这个区域中最早搬入的科技公司。
即使是在寸土寸金的旧金山，这些创业公司也依然想要维持硅谷科技公司所拥有的那些办公室标准，这包括餐厅、乒乓球桌、桌上足球，以及足够玩Kinect的场所。他们还需要足以容纳下几十上百人的空间，这好让他们举行各种交流活动。
Mid-Market作为繁华商业区而留下来的庞大建筑成为了适合他们的办公空间。
根据旧金山市政府提供的数据，Twitter现在的办公室有将近2万平方米，Square的办公室有1.4万平方米。前者足以能让Twitter新增2600个工作岗位，而后者则可让Square新增1300个工作岗位。
更重要的是，Twitter在最初和政府的讨价还价中让这些技术公司获得了优惠。其中最大的优惠包括工资税，这意味着当这些技术公司增加新雇员时，可以不用缴纳这部分税收。
事实上在这短短两年内，整个Mid-Marker区域已有十多家颇具规模的技术公司租下了这里的办公楼，其中的明星包括Zendesk和Square。而已成立多年的旧金山技术公司杜比则买下了这个街区整整一栋楼。
这里新出现的开放办公室也为创业公司青睐—这里的一个工位能比旧金山别的开放办公室便宜100美元或者更多。
情况变得明朗，链式反应已经启动，并且看上去不会停下。至少那些害怕错过机会的地产商已经开始蜂拥而入。与Twitter大楼一个街区之隔，两个公寓楼拔地而起。这些地产商宣称落成之后这些公寓目标客户将是科技公司的工程师们。
在2011年10月，Divco West 和 TMG Partners公司以4400万美元联合从State Comp Insurance手中买下了Market Street 1275号的一栋高楼。8个月后杜比公司从这两家公司买下这栋办公楼时，价格已经超过1亿美元。
Burning Man所在的大楼则在2013年4月易主。名为 Columbia Pacific Advisors和Long Market Property Partners的两家公司组成了一个联合基金以1700万美元的价格从一个私人业主手里买下了这栋楼。
“我觉得还有更多机会，我想买更多楼，但价格涨得太快了，令人瞠目结舌。”Kor Group的主管Samek说。
那些疯狂的地产商看到的是，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技术公司涌入进来。最近一个到来的技术公司是Sportify，这家提供音乐服务的英国公司此前在旧金山的办公室坐落在金融区，现在它则准备搬入Warfield大楼，和Burning Man一街之隔。
可以预见，当这些科技公司在这里扎堆之后，即使没有税收优惠，很多公司也仍会搬进来。Benchmark Capital，这家总部在门洛帕克的风险投资公司将新办公室放在了Warfield 的顶楼，并没有要任何税收优惠。他们想要离自己投资的公司近一些，他们投资过的公司有Twitter和ZenDesk。
“2004年时，这里还什么都没有，想在这里吃个饭都找不到餐馆。”ZenDesk的Apczynski说。但现在，这里有整个旧金山最多的工地。从Burning Man的楼顶向西看，你会错觉这是在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城市，脚手架和吊车从古旧的建筑中生长出来，看起来喧嚣而突兀。
这种转变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快。Samek在买下Renoir之后，有些担心如果这个区域发展得不够快会不会带来过大的风险。“如果我们进入得过早，比转折的曲线来得早太多，那我们就糟了。”他说。
Show Dogs像是个前车之鉴。在2009年在这里开张之后，这家店的店主备受煎熬。因此在Renoir签约完成、等待修缮许可时，Samek开展了一个叫做A Free Offering的项目，将酒店底层临街商铺免费提供给一些小商家。他试图通过这个项目来向人们展现即将到来的诱人的繁荣景象，并期望在酒店落成之后能顺利找到愿意入驻的酒吧或者咖啡馆。
但技术公司的急切让这里的发展超出想象。
Gloden Gate剧院顶楼的WeWork已向创业者敞开大门，但整个剧院的装修尚未完成。它一层正门紧锁，无声无息，像是个能上演《歌剧魅影》的地方。唯有在Taylor大街上留下的一道小门，里面却全然工地模样，有着梯子和穿着工作服的工人。
不过到WeWork，能看到的一切已然简洁干净。除了木质楼梯显示出这个建筑的古老之外，其它看上去和任何一个修饰精致的公司无异。大幅的玻璃窗能让人望见旧金山高低交错的屋顶以及湾区远处的山峰。
ZenDesk在2011年签下合同三个月之后也迅速搬了进去。
“Runway从开张到现在不过几个月，已经容纳了40多个创业企业。”杨尚仁说。他的开放办公室在2013年初才开张。
一个警察办公点已经在第六街上建立起来。“社区保安”和“社区大使”也被招募而来，他们在大街上游荡巡视，如果一看到有风吹草动就会报告给警察。
安全问题正在好转。除了依然时有发生的iPhone或自行车被盗之外，恶性犯罪并不经常发生。“我有一次工作到深夜，但外面看上去一切正常，只是流浪汉多一点。不过也可能是我运气好。”杨尚仁说。
ZenDesk依然鼓励员工早点下班回家，出门时最好不要落单。实在太晚，那最好搭乘计程车。 Show Dogs这样的餐馆最能感受到治安的好转。它平时会营业到晚上21时。中午是它生意最好的时候，店中加了点苹果酱的热狗格外受欢迎。有时能看到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和穿T恤的年轻人在店外绿荫下边喝咖啡边聊天，就像你在帕洛阿尔托的Coupa咖啡屋能看到的那 样。
在靠近第十街的地方，一家叫Little Joe’s的巧克力店刚安安静静地开张，它将巧克力制作的工作台放在临街的玻璃后。透过玻璃窗就能看到一个着朋克装涂着蓝色唇彩的女孩站在工作台前带着耳机悠闲而投入地制作巧克力，像在摆弄艺术品。
“这里沿街的底商要比科技公司更有勇气。科技公司在高高的楼上，有着自己的餐厅；但是这些底商却要敞开大门，迎接各种客人。”Kohen有一次坐在Show Dogs门口的餐桌旁说。她说话的声音有时是被工程车轰隆隆的声音淹没，有时则被一个流浪汉大叫大嚷的脏话所掩盖。
关心这个区域的未来的人们担心科技公司会毁掉这里的多元化。在民主党总是能大获全胜的旧金山，人们总希望这个城市能对低收入者更宽容。
房价的上升看起来会把这部分给赶走。一些空置的被流浪汉占据的建筑成为开发商的工地；一些廉价小餐馆也已经关门。
在旧金山的Mission区曾发生过一次低收入者的抗议活动。这里因为距离通勤于硅谷和旧金山的火车Caltrain车站十分便利，因此成为了硅谷新贵们喜爱的地区。低收入者们在抗议中焚毁了几辆豪华车。
已经在这里安顿下来的艺术家和画廊也担心租金会随之增加，以至于他们无力负担。一个基金现在正在募资好买下这个区域的一些地产低价提供给艺术家。
在此之前，那些无人要的空房是艺术家进行实验的好地方。例如Burning Man Project在这个6月将一个破房子定义为开放办公室，并允许任何人花一元钱就能进来展开他的项目—这个项目刚开始三天，一个画家已经买来画笔和颜料开始在墙壁上作画；一个在TechShop学了所有免费课程并成为创客的流浪汉，现在准备利用这个空间来教其它流浪者如何自己动手做；还有人在里面教瑜伽课。
但这个有趣的项目也许只能持续一个月，因为房子的主人有可能已找到了愿意出高价的买主。
对于低收入者和流浪汉，政府希望通过保障性住房和持之以恒的公共服务项目来保护他们。
“我想低收入者能继续呆在这里是个好事儿。”Apczynski说，“这个区域应该变成一个不同收入阶层都能呆着的地方，这种做法很旧金山，你知道，就是那种混合的文化。”
Zendesk正试图让他们的员工融入到这个社区。每个新员工都被鼓励参与这个社区中非盈利组织的志愿活动，公司会把员工做志愿者的时间兑换为餐馆剧院优惠券这样的福利。
Runway、Yammer这些公司也会将自己的活动空间提供给这个社区中的其它团体，有时候是艺术组织的展览活动，有时候是讨论这个社区中事宜的会议。
政府也要求这些公司能给予这个社区回馈，这些得到税收优惠的公司都和政府签订了社区互惠条款。例如，Twitter同意给这个社区的非盈利组织提供免费的广告位。
“只要一起努力，我们会达成这个文件中的目标，能使得Central Market成为一个繁荣的，对于居民、艺术家、商业、游人、购物者和整个旧金山都友好的社区。”旧金山市长李孟贤在2011年11月发布的《Central Market经济策略》中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