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政治参与的现状调查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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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农民政治参与是农民政治权利得以实现的重要方式,关系到我国政治民主化进程和基层政治利益实现问题。通过对山东省沂水县下胡同峪村农民政治参与现状的调查,农民参与热情虽然较高,但满意度却相对较低。这与农村的经济水平、参与机制、人口流动、历史传统等因素不无关系,必须有针对性地对这些问题进行解决,从而提高农民政治参与质量和水平。
   关键词:农民;政治参与;政治民主
  
   政治参与政治参与是指公民“或多或少以影响政府人员的选择及(或)他们采取的行动为直接目的而进行的合法活动。”[1]由此可见,政治参与即普通公民通过各种合法方式参与政治生活,并影响政治体系和政府决策的行为,它是公民权利得以实现的重要方式,对于政治民主极其重要。我国农民占据全国人口的四分之三左右,且由于“三农”问题的长期存在,因此农民政治参与具有其特殊的意义。它不仅关系到我国政治民主化进程和基层政治利益实现问题,也关系到我国“三农”问题的解决及我国社会稳定、可持续发展的大局。我们选取了山东省沂水县下胡同峪村这个普通的行政村作为个案进行调查,全面了解下胡同峪村农民政治参与现状,为提高下胡同峪村农民政治参与水平和推动政治民主化提供建议和对策,也为我国的政治民主化建设提供借鉴。
  
  1、下胡同峪村农民政治参与现状分析
  
  本次对下胡同峪村农民政治参与现状的调查主要采取问卷法、访谈法及实地走访法等方法。下胡同峪村现共有居民600多人,拥有政治参与权利的有400多人。但由于下胡同峪村村民迁移和流动情况比较突出,因此我们在调查时共准备130份调查问卷和20份访谈录。由于我们进行实地走访调查,因此调查问卷和访谈录回收率达百分之百,有效率也达到97%。问卷调查主要从受访村民的基本情况、对待政治的态度和实际的政治参与度、影响自己政治参与的因素以及对村委会和自己生活的评价等方面进行调查。访谈的对象包括村干部、教师、外出打工人员、务农人员等等,能够代表该村的主要群体。
  
  1.1受访村民基本情况
   对于受访村民的基本情况,我们着重从村民的年龄、职业、文化水平、收入水平等方面进行了解。从年龄的角度来看,基本分布在20—60岁之间,集中分布在30—50岁得中青年阶段,此阶段占到53%。这个年龄段的人社会阅历相对比较丰富,性格稳定,对于政治有相对比较成熟的看法与独到见解,适合参与政治讨论和政治决策;从村民的职业分布来看,70%的人长期从事农业生产,熟悉农村的生活环境和基本事务;从文化水平来看,89%的村民拥有小学及初中文化水平,具有一定的参与能力(见图1);从收入水平来看,该村77%的村民年收入低于1万元人民币,远远低于我国2010年人均GDP4283美元。(见图2)
  1.2村民较高的参与热情与较低的满意度
  村民在政治参与过程中,尤其是政治选举过程中,表现得很积极,在“您对参加村干部民主选举投票的态度是”这一问题中,有85%的村民选择了“非常积极,一定参加”或“比较积极,一般参加”。在问到“本村过去的五次选举中您参加了几次”时,92%的村民都回答了说每次都参加。这充分说明村民很重视自己的民主选举权利,对于本村的政治事务具有较高的参与热情。在调查村民对民主选举制度的态度时,有23%的村民认为非常重要,61%的村民认为重要,能够帮助他们参与到自身的事务管理活动中,有助于实现集体和自身利益,只有8%的村民认为不重要,8%的村民认为无所谓(见图3)。但是在对于自己的参与对于选举结果影响的认知上,虽然有54%的村民认为重要或很重要,但仍然有高达31%的村民认为自身的政治参与对选举结果没有多大影响,15%的村民认为影响一般(见图4)。由此可见,下胡同峪村村民在热情参与政治的过程中,对于政治参与的结果满意程度仍有待提高。
  1.3影响村民政治参与的因素
  村民虽然对于政治参与的积极性比较高,但参与质量却并不高,这也是影响他们参与政治选举的主要因素。首先,从收益-成本角度分析,村民作为一种理性经济人,感觉到参与政治选举不会给自己带来较大的收益,同时,参与政治会占用自己的时间,与其参与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选举中,还不如将时间放在自己的事务上,因此有39%的村民认为自己忙于生活,没有时间参与政治;其次,政治挫败感将导致村民对于政治参与习得性无助,有高达31%的村民认为自己参与选举对选举的结果没有什么影响,不愿意参与到政治选举中去;第三,政治选举程序是否规范合法也是影响村民参与政治的一个重要因素。有38%的村民认为在村委会选举过程中,更多的受到上级政府任命因素的影响,从而使得自己对于这个公共权力的合法性产生怀疑,缺少政治认同感,不愿意参与到政治选举中;第四,国家的投入和导向对于农民也非常重要。有46%的村民认为国家对基层政治的投入太少导致其不愿参与政治;最后,村委会的日常作风也对农民的政治参与形成某种程度的影响。31%的村民认为村委会成员的工作作风不好,所以对于村里的政治活动不太积极。
  
  1.4对村委会和自己生活的评价
  大多数村民认为在村委会组建过程中民主选举很重要,并且会积极参与选举活动。村委会作为村民自治的组织机构,与民众的日常生活、切身利益息息相关。通过群众投票,得到多数村民认可的人成为村领导,在工作过程中才能切实维护群众的利益。在对村委会的工作方面,村民基本上对村委会的工作持满意态度,但是在对村委会能否在适当时候给予自己帮助时,只有27%的村民认为帮助很大,但是有37%的人认为效果一般,有9%的人认为是略有帮助,并且有27%的村民认为村委会不能给予自己帮助,这说明村委会在实际工作中存在着较大的问题。(见图5)。在对自己的生活评价中,91%的村民认为在当今的政治参与制度下,对自己的生活表示比较满意,这表明我国基层民主政治制度发展方向正确,适合农村的政治环境和政治文化,只是在个别方面存在一些仍待改善之处。
  
  2、农民政治参与存在问题及原因剖析
  
  虽然下胡同峪村农民政治参与表现的较为积极,参与的效果也很明显。但从中仍然暴露了很多问题。这些问题既涉及村民本身,也有一些客观存在的外在因素。
  
  2.1农民政治参与存在的问题
  
  2.1.1村民政治参与意识不够积极主动
  虽然下胡同峪村在农民政治参与上有一个整体的良好的态势,但是,村民政治参与的心理层面却值得我们推敲。通过与村民进行面对面的访谈,我们发现:村民在政治参与上,只有行动上的参与,而缺乏思想上的参与。虽然村民在政治参与中所表现出的态度是积极的,但这种积极是建立在他们为了追逐自身利益的基础之上,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政治参与是一项权利,而是把政治参与当作实现利益的手段。因此,村民的政治参与体现的是一种针对利益进行的需要广泛动员的问题性参与。这与稳定的、健康的、主动的、积极的政治参与相去甚远。
  
  2.1.2村民政治参与范围较窄
  虽然下胡同峪村村民在政治参与上是比较积极认真的,但是村民真正实现政治参与的机会却不是很多。村民主要的政治参与方式是村民自治,主要涉及到对本村日常事务的管理,很少有机会参与到包括乡镇在内的行政层级的政治过程。因此,下胡同峪村的村民实际上对于国家的事务是没有参与管理的机会和渠道的。而且,下胡同峪村在村民自治的过程中,到处可见基层党组织和乡镇政府干预的影子,村民基层自治是在党组织与政府共同支配下实现的,村民自身的政治权利和政治利益的实现大打折扣。因此,下胡同峪村村民政治参与的范围相对比较狭窄,质量方面也有待提高。
  
  2.1.3非制度化趋势日益呈现
  总体说来,下胡同峪村村民政治参与还是符合制度规定且有章可循的,但由于其特殊历史原因和现实形势导致一些非制度化的因素逐渐显现出来。这些非制度化因素主要包括贿选、拉选票、报复村干部等等,这在民主选举中体现的尤为明显。在每届选举之前,候选人就会提前进行拉选票活动,使用很多手段,尤其是贿选,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选票。个别候选人在落选后也会在某些时候与不支持现任村干部的村民们故意干扰破坏村干部的工作来报复村干部。这些非制度化因素的存在阻碍了下胡同峪村的政治民主化进程。
  
  2.2原因剖析
  
  2.2.1经济发展水平相对低下
  政治参与水平与经济发展密切相关,在经济水平较低时,农民更关注于物质生活需要,不会对政治参与有过高兴趣。“高水平的政治参与总是与更高水平的发展相伴随,而且社会和经济更发达的社会,也趋向于赋予政治参与更高的价值”。[2]下胡同峪村77%的村民年收入低于1万元人民币,这说明下胡同峪村经济发展相对比较落后。下胡同峪村地处偏僻的沂蒙山区,交通不便,以农业为主要经济方式,经济水平低下。村民对于如何提高收入水平、改善生活质量投入了绝大多数或者全部的精力,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心政治,行使宪法赋予的政治权利。因此,下胡同峪村经济发展水平的相对落后客观上限制了该村的农民政治参与。
  
   2.2.2人口迁移和流动频繁
  下胡同峪村人口数量并不多,而且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下胡同峪村去城市打工,人口迁移和流动情况比较明显。这对于下胡同峪村造成了极为不利的影响,因为人口迁移和人口流动的绝大多数是青壮年,这既是劳动力资源的流失,又是政治参与的主体人员的流失,在某种意义上正是村里的精英群体。村民外出打工虽然能够增加收入水平,但却不利于农业的发展,也不利于农民政治参与的实现和发展,同时也带来了留守老人、留守妇女以及留守儿童等严重的社会问题。而这些老人、妇女和儿童在政治参与方面作为相对较小,人口迁移和流动对于下胡同峪村农民政治参与的抑制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2.2.3农民政治参与制度不完善
  政治参与需要一整套健全的制度来保障,虽然我国制度化水平逐渐提高,但非常遗憾的是,对于农民政治参与尚未做出具体的制度规定。调查发现,下胡同峪村村民对于如何行使自己的政治权利、如何进行政治参与是迷茫的、盲目的。村民在政治参与的过程中并没有可供参考的程序和规范,这也就妨碍了村民更好地参与政治活动。在选举的过程中,有村民认为村委成员有贿选拉票、黑箱操作现象。在选票填写过程中缺乏秘密写票处,存在监督填写现象。由于这些选举过程中出现的不规范现象,从而使得部分村民对于候选人的认同感不高,自己所填选票对于选举结果的影响力表示怀疑,并在参与过程中产生政治挫败感甚至影响今后参与选举的热情。所以,政治参与制度的不完善也是影响下胡同峪村村民政治参与的一个不利因素。
  
  2.2.4历史传统及文化渊源影响较大
  政治文化“作为被内化于该系统居民的认知、情感和评价之中的政治系统。” [3],对于民主政治的运转和稳定意义重大,它在相当程度上决定了政治参与的质量和水平。下胡同峪村是一个深受历史和文化因素影响的村子,村民继承了传统“安于现状”、“不与官斗”等小农思想,呈现为一种相对比较典型的“臣属型文化”,他们更关注政治输出端的执行,而对于政治输入则基本很少质疑和参与。而积极影响政治输入端的则主要是对于权力比较向往的政治精英,村民自觉主动的参与意识和态度尚未形成和确立。下胡同峪村的历史传统和文化渊源导致了该村公民文化的缺失,成为制约该村村民政治参与的无形障碍。
  
  3、解决农民政治参与问题的对策分析
  
  农民的政治参与现状势必会影响到我国的政治民主化进程,只有采取有效措施,加强针对性建设,才能提升农民的参与质量和水平。
  
  3.1大力发展乡村经济,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
  美国政治学者科恩曾指出,严重贫困的群众,根本无法获知参加公共事务的足够信息,对公共事务进行有效的讨论,进行有效率的组织,并接触他们的代表。可见,政治是依赖于经济的,经济的发展决定了政治民主化的水平。“农民作为维持生计的生产者,当抽象的理念和激情无法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时,当计划失衡所造成的痛苦使他们的生存难以继续时,他们就要追求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一种能满足他们最低生活水平的生活,就要求属于自己的生存权利。”[4]亨廷顿曾经说过:“社会、经济发展促进政治参与的扩大,造就参与基础的多样化,并导致自动参与代替动员参与”。[2]由于下胡同峪村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绝大部分青壮年村民选择长期进城打工,造成政治参与的缺失。因此,当务之急就是要大力发展下胡同峪村的经济。要充分考虑当地的各项条件,因地制宜发展经济。只有经济水平发展和提高,村民不用进城打工就能提高经济收入和生活水平,才能解决人口迁移和人口流动带来的缺乏政治参与问题,从而为下胡同峪村农民政治参与的扩大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
  
  3.2完善村民政治参与机制,提高组织化水平
  积极推进基层民主自治制度建设和改革,保证村民政治参与的真实性和有效性,有利于调动村民的政治参与积极性。要完善公民政治参与的制度建设,提高基层政治制度化水平。保证定期召开村民大会,把关系到全村利益的事提交到村民大会,由全体村民表决。同时,加强下胡同峪村的法治建设,整顿村民自治中违法乱纪现象,使村民在行使权利时能够做到有法可依。此外,还需要拓宽村民政治参与的渠道,例如,定期举行全体村民大会,重大事务由村民共同决定,村委会定期报告工作,接受村民监督,村务公开等。在完善参与机制的同时,还必须提高村民政治参与的组织化水平,从而增强村民政治参与的整体实力。亨廷顿认为,组织是通往政治权力之路,也是稳定的基础,因而也是政治自由的前提。公民有组织地参与政治是实现现代社会政治发展的一个趋向。要想提高村民政治参与水平,必须在合法化的基础上去探询合理的组织化路径,提升村民组织化水平。
  
  3.3加强农村文化建设, 提高农民的文化素质
  列宁曾说过,“文盲是站在政治之外的,必须先教他认字,不识字就不可能有政治,不识字只能有流言蜚语、传闻和偏见,而没有政治”。[5]虽然已经普及了九年制义务教育,但下胡同峪村民的文化素质仍然与政治参与的需要有相当程度的差距。因此,必须大力发展下胡同峪村的教育事业,加强对农民的教育,特别是加强对农民的法律教育、政治教育,强化政治参与的主体意识,提升农民的政治素质和政治参与能力。只有这样,才能逐渐使农民整体的文化水平得到提高,从而使他们能切实参与到政治活动中去,真正做到依自己的意志行使权利。
  农民政治参与是农民政治权利得以实现的重要方式,关系到我国政治民主化进程和基层政治利益实现问题,无论是对于农民政治权益的实现还是推进我国政治文明建设都具有重大意义。下胡同峪村作为一个我国东部地区、地处沂蒙山区的具有革命传统的农村,针对下胡同峪村农民政治参与现状的个案调查,对于我国其他地区的农民政治参与也提供了一个借鉴,有利于推动我国的政治民主化水平。
  
  参考文献:
  [1] 格林斯坦,波尔斯比.政治学手册精选(下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90.
  [2] 塞缪尔·亨廷顿.难以抉择——发展中国家的政治参与[M].华夏出版社,1989.
  [3] 阿尔蒙德.公民文化——五个国家的政治态度和民主制[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8:13.
  [4] 方江山.非政治制度参与——以转型时期中国农民为对象分析[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5] 列宁.列宁全集(第3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59.
  The Investigation and Thinking on Peasants’Political Participation
  
  ——on the Survey of Xia-Hu-Tong-Yu of Yi Shui County
  
  YUN Chun-xi WANG Han
  
  (1. Law and Politics School,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Qingdao 266100)
  
  Abstrct: Farmers participate in politics is a farmer of political rights to the realization of important ways, relates to the political democratization process and grassroots political interests realization. Through the shandong province under since 2003.so hutongs valley peasants investigation of the present situation of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farmers’ participation enthusiasm although higher, but satisfaction is relatively low. This and rural economic level, participation mechanism, population flow, historical tradition, must factors such as by was related to these problems pointedly, thereby improving farmers solve the quality and level of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Keywords: Peasants;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Political Democr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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