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父亲的人，一定会注意到他俊朗的外表：炯炯有神的蓝眼睛、乌黑的头发、露着两个酒窝的微笑。父亲是一名专业木匠，他的皮肤经常被钉子刮伤，手上满是厚厚的老茧。他的手指粗度是普通男人的3倍。那是一双奔波太早的手。4岁起，父亲就给奶牛挤奶。他对工作的态度极其苛刻，没有任何理由能阻止他完成工作。
　　23年前，母亲去世了，撇下14岁的我和11岁的弟弟。突然之间，父亲扮演起了双重角色。
　　一开始，这份工作很容易。我是个勇敢的女孩子，喜欢和男孩子一块玩耍。爬树、踢球、垒沙堡，我样样在行。我甚至和男孩子一块玩冰球，那真是既快乐又收获颇丰的时光。但是，我毕竟是个女孩子，我注定会碰到和他们不一样的事情。
　　15岁那年的事我仍然记忆深刻。我们驾车去乔治亚州拜访大姨。旅途中父亲和弟弟讨论的每件事情都让我烦躁不已。我没有理由地傻哭或者傻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到没人的地方呆一会儿。很显然，父亲和弟弟对我的反应也感到莫名其妙。
　　那天晚上，我们在高速公路边的小旅馆过夜。入住房间后，爸爸支开弟弟去买饮料。然后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父亲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支支吾吾地指着裙子上的一片血迹，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是的，我第一次来了月经。
　　让我倍感惊讶的是，尽管没有任何指导手册，父亲却知道紧紧抱住我、安慰我，让我尽情哭泣已经逝去的童年。然后他去商店里买了我急需的物品，细心地照顾着我。
　　那一天，我们都翻开了人生新的一页：我走向成熟，而爸爸成功扮演了“母亲”的角色。我认为，多数男人害怕承认自己“母性”的一面，他们可不想破坏自己的“硬汉”形象。但是父亲只顾爱我，疼我，他所做的一切让我平安度过了那个重要的时刻。
　　后来，当得知我要和新交的男朋友参加舞会时，父亲精心地为我挑选衣服。那是一件低圆领的白色细腰礼服，穿上去的感觉就像公主。这不但表示爸爸同意我和他交往，也表明他骄傲于我出色的容貌。有了父母的允许，我们疯玩到凌晨3点钟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家。让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是，第二天醒来时，我惊奇地发现，那件礼服干净整齐地挂在衣架上，仿佛为第二次舞会做好了准备。
　　那天晚上，当我入睡后，父亲一定来到了我的房间。看到弄得皱巴巴的礼服，他一定用肥皂精心洗过，熨平，然后晾在那里。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少言寡语。但是他不用说太多。每当我想起他用那双粗糙的手在夜灯下为我轻轻地洗衣服，我的心就充满暖暖的爱意和温馨。
　　丁丁摘自《生命时报》
　　 编辑/成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