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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和老公是在一个地方上班、生活的。近十年的每个日夜他几乎都睡在我身旁,一直以来,我认为找男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他能给我当“门神”,使夜晚的我睡得安宁,呼吸匀称,不做噩梦。但回想一下,天天有他的日子真的美满吗?也不见得。有很长时间,我都是过着日日盼夫、等夫回家的日子,他下班很少准点回家,本来是6点下班,他肯定不会回来;等到八九点,他还是不回家;表针指向10点,四周一片沉寂;十一二点,或者凌晨一两点才听见他的摩托车回来的声音,反正家里有老婆做饭照顾孩子,他每次都打着“加班”、“开会”的旗号在外面“活动”至夜深。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我开始在墙上的挂历上做记号,凡是这天他很晚回来的,我就把这天圈起来。一月下来,上面被圈得密密麻麻,数一数,竟有十几个之多。
与他相比,我简直是一个不会消遣、没有情趣的人,不打牌,不爱串门,除了做家务、看书,没有别的可拿来娱乐,所以他特别放心,知道我不会跑到别处去,不管玩到多久,我都会在家等着他。这样的日子过得很累,像所有的怨妇一样,从他原来的呼机到后来的手机,夜里的我一次次地拨打,一次次又跌入失望的深渊,他像一个放学失踪的孩子,我无从知道他的踪影。有一次我和好心的邻居坐三轮车深更半夜去找他,司机喝多了酒,三轮车忽左忽右,在公路上飘忽不定,一路上我一直担心会出车祸。这样为他担惊、等候的日子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那时,我疑惑自己做妻子的能力,心情颓丧,每天伴随着沉沉的失败感,这样的生活使我的心灵不堪重负。
后来我应聘到一家媒体工作,早就喜欢写作的我找到了合适的职业,上班、写作、看书,生活忙碌而有目标。当然,我义不容辞地把孩子转到我身边读书,一日三餐都由我来照顾,我想做一个称职的母亲。生活来了个大转折,我们从天天纠缠在一起的“怨偶”变成一周会晤一次的周末夫妻。这样一来,感情反而改善了许多。每到周末,他总是急急往家里赶,星期一清早再赶回去上班。我的生活完全变了,以前那个怨妇不见了,我再不用一天天望着钟点听着门外的动静,我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完成。老公当然还要惦记,但不必日日“关心”他的踪影。人各有志,别妄想用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去改变另一个人,那样做是愚蠢的。
每至周末,我都打电话问他“回不回”?他说“回!当然回了。”那不容置疑的口气让我暗自好笑和幸福,仿佛又回到了恋爱时节。
老公独自在外,没人管他的饮食,胃常常不舒服,星期天我便为他做姜汤,再三提醒他要吃早餐,生活要规律。以前我常常以一个“斗士”的面孔出现,用高八度的嗓音数落他,回来晚了把他的枕头扔到地上,用椅子挡住卧室的门,但这些雕虫小技非但没有制服他,反而增加了他的反感。打电话到处找他催他也使他在众人面前没面子。如今,我们很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尽量避免摩擦,一旦发生小摩擦也能很快化解。要知道,有些习惯是永远改变不了的。比如,他洗衣服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将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撒上洗衣粉一“转”了事,不管洗哪种衣服都是这样,从不会拿肥皂再打一遍内衣。其实,这些小事完全可以宽容,视而不见就可以了,下一次我洗干净就是了。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尽量避免吵架的诱因,说话也变得柔和起来。想到他往返坐车的辛劳我总要多干一点家务活,让他歇一歇。
他也改变了许多,对家里的事也很投入,只要他回家,他就会给我们买菜做饭。冬天,他买来许多菜给我们做火锅,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窗外纷纷扬扬飘着雪花,屋里热气腾腾,我们涮着火锅吃得身上热乎乎的,感觉又温暖又幸福。晚上,等儿子睡了,我和他倚在床上,开始“夫妻恳谈会”。我一古脑将我在外闯荡的苦辣酸甜、枝枝节节讲给他听,他会认真地帮我分析功过是非,然后给我出主意想办法,他的一次次点拨,常常让我眼前为之豁然一亮。
他也很了解我的“小性子”,只要我有“急事”,晚上他一定会坐车回来。有一天晚上,我梦见他爱上了别人,和别人结婚生孩子,对我却冷漠置之。这个梦让我心里憋得好难受。于是,便打电话给他,说我做了不好的梦,他听了知道我又在猜疑,说晚上一定回家。那天下班后已没有公共汽车了,他花了几十块钱打的回来,我心里埋怨他乱花钱,又感慨他对我的真心。
十几年的夫妻,早已是心有灵犀,我心灵上对他的依赖渐渐多了起来。几天不见他,心里竟有点慌,好多倾诉的话儿没处说,竟有点想他了。但这时的“想”与从前的“等”不一样,那时是焦躁、怨恨,现在则充满了诉说的愿望和期待的温馨。
生活使我感悟到婚姻有其两面性。当两人日日相守时,整天磕磕绊绊,斤斤计较,生活并不一定和美。反之,当两人空间的距离拉大时,心灵间的距离反而缩小。不错,因分开而需要,人们总是在事后才悟出这个道理。
生活在婚姻的哪一面是幸福的?我认为,起码不要做一个到处打电话寻找老公的女人,那样,人家会看不起你:一个女人拴不住丈夫,多失败呀!还是回头寻找自己的一片精神领域,守住自己成就自己,做那棵与他比肩的橡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