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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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在杯子里喝水
  玫瑰在杯子里喝水
  用她椭圆的伤口
  她不是小口啜饮
  如品佳酿
  也非大口吞咽
  如遇甘泉
  她静静地站着,
  在杯子里
  让水以分子的形式
  一个、一个
  进入她的细胞
  化为生命:
  她的颜色 姿态
  她芬芳的气息
  直到她
  低下头,说,
  够了
  然后死去
  玫瑰在杯子里喝水
  想起这件事
  好像自己就是一根枝条
  刚从春天的树上截下
  玫瑰,玫瑰
  我爱你
  将疼痛与优雅
  平衡的天赋
  幼鲸之死
  早晨,
  在一张新闻图片里
  我看见了它:
  一头死去的幼鲸
  深灰油亮的身躯
  压在一台起重机上
  尽管死已是终结
  它却不得不再等待片刻——
  被四周侏儒般的人群
  围观、议论、猜测
  然后再运往某个地方
  那么,谁曾怀疑海水的力量
  就来看看这庞大的肉身
  想想它,曾带着深灰的影子
  在海里云一样漫游
  每一刻都沉醉犹如永生
  但现在,它是死的
  彻头彻尾的死
  从那长廊般黑暗幽深的腹腔
  仿佛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你还会再听到这个声音
  在每把大提琴的弦上
  诉说这死亡
  是多么巨大而沉重!
  你看那台红色起重机
  不过是又小又脆弱的儿童玩具
  驾驶员紧绷着脸
  一顶蓝帽子
  遮住了他的眼神
  日常风景:需要
  微风鼓动我的蓝裙子
  午后的阳光
  照耀着大楼和树木
  我匆匆去幼儿园
  接我的小孩
  并一心只想着这件事
  天哪 什么时候
  我开始与世界镶嵌得
  如此完美
  一个孩子需要我
  一缕风需要我
  蝶之密语
  若非来得太晚,
  就是来得太早
  一只蝴蝶停落在
  十二月的枯草地上
  金色的双翼
  写着命运的迷思:
  我们谁也无法选择
  时间的出口
  它好像倦极了,
  翅膀一翕一合,慢慢地
  平复自己的呼吸
  如同一个人,赶了太远的路程
  也许,它刚刚翻越了
  一座喜马拉雅!
  而此刻,这座冬日的城市
  在它的双翅上,沉静如谜
  观
  猫在阳台
  观雨。一只猫
  我在阳台
  观猫。一个人
  皮毛下,它的心急跳
  绿眼睛,值得赞美
  雨水送来清凉
  我深呼吸,与世界交换
  猜测,此时我们的所见
  必有大不同
  然也有大同
  一只猫,一个人
  在 此时 此地
  的琥珀中
  并非受困于此
  却不自由!
  也许另有一双眼
  在别处,观我
  静夜思
  愿你早晨一出门
  就看见路边那排
  又碧绿又茂密的柳树
  在清寒里枝条拂摆,到了
  最不舍的时候
  愿你由此想起来
  今年,去年,以及
  很多个遥遥的春天,那些
  说出和未说出的言语
  那些难以成真的愿望
  愿你能再将它们
  从乌有之中,一一召回
  温暖今晚又冷又长
  的暗夜。当你叹息时
  有另一声叹息相随
  我已不再经常想到你了
  但,愿我每一回想到你时
  你的心都正感受着
  尘世少有的轻松、快活
  蓄满少年的天真
  有人在种树
  在一条哭泣的河边
  有人弯腰在种树
  风吹动
  新生的树叶
  为这条痛不欲生的河
  演奏着小步舞曲
  它哭得太久
  丧失了声音
  它的眼泪是黑色的毒液
  流啊流
  每天 每天
  “让我来为你造一朵云吧
  一朵云带来一场雨
  一场雨洗净你”
  ——树说
  这大概就是
  很多人在说谎
  也不能使我放弃的缘由:
  有人在河岸上
  一棵一棵地种树
  逆光之旅
  穿上所有的鞋
  你将依旧赤脚
  索性就赤脚行路
  黄昏前到达那座山
  如果有风吹你
  就正好让它吹
  你趟过的那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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