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唐代传奇中超现实的文本及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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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唐传奇在唐代文学史上非常显著的特色就是好奇和有意识。本文主要探讨了唐传奇的超现实文本及其情节,分析了超现实文本的类型构成及渊源,并就爱情、人生主题进行了认真的探讨,说明了它的现实来源及其所表达的文化内涵,唐传奇小说的文体叙事的独立意识非常明显,有助于我们全面认识和评价唐代传奇。
  关键词:好奇 有意识 类型构成 文化内涵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在唐代的文学史上,唐传奇与诗歌一样引人注目,他最突出的特色就是创作者因为好奇的心理,而进行的有意识的小说创作。换句话说,这些传奇的作者凭借想象有意虚构,就本身的下意识创作融入虚构的艺术手段,在故事的组成元素中作家选择那些民间传说、寓言来增强作品的真实可信性。从而使故事扑朔迷离,亦虚亦实,使其传奇具有了超现实的构成。
  一 唐传奇超现实文本类型及出处
  1 超现实文本中精怪类及出处
  在唐代传奇中,一般将其超现实文本划分为精怪、鬼神以及涉梦类。
  我们在各种文学读物中大多常见的,唐传奇作品中动物类精怪作品非常多。典型的代表有《补江总白猿传》、《柳毅传》等。以《补江总白猿传》来说,其内容极富文学艺术想象,受到读者的青睐,文章主要描写梁朝副将欧阳纥的妻子被白猿抓走,欧阳纥不畏艰难险阻,跋山涉水去解救自己的妻子,与白猿怪进行激烈的争斗,最终将妻子救回,平定回家后生下一个小孩,状貌如猿猴,这个貌如猿猴的孩子就是欧阳询。作者极大地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尤其是在各种细节的描写上极其生动、惊险,使得这个传奇故事如同发生在现实之中。作者书写的内容受到汉魏六朝中猿猴偷抓人间美女传说的启发,如干宝的《搜神记》等之类的传说。但令人惊奇的是作者将一个人的经历描述成真名真姓的现实人物,被抓的美女是梁副将欧阳纥的妻子,又说他们的儿子就是欧阳询,嘲笑讽刺欧阳询是白猿所生,而唐人用小说来攻击政敌是当时流行的特点。又如,《柳毅传》其素材的选取也是来自于民间故事,后经过润色加工而成的,故事讲的是龙女在夫家受到丈夫、公婆欺凌,生活悲苦不堪,后来在柳毅的帮助下终于挣脱苦海,最终与柳毅结为夫妻。龙自古以来就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发展到后来就对其进行了拟人化,到了六朝便有了龙王、龙女的传说,这样,在《柳毅传》中就有了龙女的形象,其中的故事完全出于幻想,这在当时却是极有新意的构思,使人感到确有其事,似乎真的是亲历其境,表现了极深厚的艺术性。
  唐传奇中所说的植物精怪起源于在六朝志怪,我们当代获知的唐传奇植物精怪是在中后,据统计,在中晚唐时期植物精怪种类可谓繁多,如晚唐《宣室志》就有十几篇关于精怪类的传奇故事题材,虽然植物精怪类作品远不如动物精怪盛行,但其中精妙的作品也世代流传。如《博异志》中的名篇《崔玄微》,描写了处士崔玄微偶遇花精及风精的故事,他们一起喝酒,一起玩耍,但之间又发生矛盾,求崔玄微保护她们,崔玄微后来才知晓,这些美女原来都是花精所变,一切都是很美妙的梦境,书中各个人物都极富个性,结构布局也非常严谨,作者运用丰富的语言将每个精怪的对话和诗都赋予寓意,令读者读来不禁感叹故事的构思巧妙。
  2 超文本中鬼神类文本及出处
  在唐传奇中的鬼神题材是始自于先秦时代的《诗经》、《左传》等书籍,而在六朝志怪小说集中,关于鬼神类的故事则表现得更多,最有名的应当属《列仙传》、《神仙传》等鬼神类,到了魏晋南北朝则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延续到唐代,变得更为精彩。如鬼魂类传奇作品的人物设置更加鲜明生动,第一次在《幽明录·庞阿》中出现了离魂的故事,由于内容新鲜别致使得在唐传奇初期让读者眼前一亮。故事中还有许多精神描写以衬托故事背景及其故事人物的内心独白,使得作品极富真實感。如《通幽记》中关于鬼魂类的小说很多,作者所描写的故事大多描绘得离奇曲折、故事情凄苦美可歌。其中的《唐晅》描写了主人公唐晅妻子死后的鬼魂来与主人公唐晅相会,细腻的描写让人不免心生酸楚,仿佛亲人所见,正如文末作者说:“事见唐晅手记。”增强人物形象的真实感,并把丈夫对于亡妻的思念书写得淋漓尽致,让人动情。
  在唐传奇中,受先秦时期的鬼神诗赋的影响,再加上魏晋南北朝时期有关鬼神的故事,并且由于我国传统文化中有关神仙的崇拜和信仰是人们非常关注的,所以作者们利用他们超凡的想象,创作了诸多神仙的传说和故事。例如,李剑国《唐五代志怪传奇叙录》中就记载了戴孚《广异记》之《赵州参军妻》,主要讲述的是泰山三郎神摄赵州卢参军妻生魂,明崇俨授符劾之事,是人神相恋的故事,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又如,传奇志怪集《玄怪录》中叙述的《萧洞玄》,是有关修道成仙的传奇作品。作者试图通过这种故事告诉人们一个道理:人类虽然希望自己能如同神仙一般长生不老,但要严格按照不同凡人一样的神仙处理方式和人事规则,而人类的七情六欲却无法再拥有,世上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事,这使唐传奇作品所富有的哲理性更加吸引读者。
  3 超文本中有关梦类的故事及出处
  其实关于梦境的故事早在先秦时期的《左传》中就大量出现了,而在六朝时期的志怪小说中,这些内容就更加完整,唐传奇作品受它们所影响,借鉴先秦先人们写梦提供的艺术经验,在唐传奇作品中也一度兴盛,最著名的当属《异梦录》、《秦梦记》及《三梦记》。如《秦梦记》中以第一人称描写了主人公在梦中与秦公主结婚,当公主病死后,主人公为妻子写挽歌后出宫,梦自此而醒。其情节借鉴于《南柯太守传》,作者借此故事表达了自己的某种人生哲学,即女人再嫁并不违背礼法,作者在故事中融入了很多诗歌来抒情达意,更显出其构思新奇。正如鲁迅所评价的“皆以华艳之笔,叙恍忽之情,而好言仙鬼复死,尤与同时文人异趣”。
  又如《枕中记》,故事讲述的是卢生梦中通过应试及第,慢慢升迁,最终出将入相,得以富贵荣华。其中的故事情节及命意表达的是当时唐代社会的矛盾特色,作品把卢生梦中的经历放在真实的历史背景,情节夏普丰富复杂,描写得生动真切,让读者感受到其故事所具有的真实性,并将自己的情感融入主人公的波澜起伏的经历中,作家的创作即富于想象又表现得极其严谨,故事通过变形后的感受来表达只有这样才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异类的痛苦情感,实际上是旨在以人生如梦的观点警戒世人。而其中人物幻化为异物,跟中国当时流行的佛教极有渊源,以此劝阻世人要积德行善。   二 在唐代传奇的超现实文本中所表现的主题内涵
  1 爱情主题内涵
  爱情这个主题是所有文学作品中都喜欢谈论的话题。那么,在唐传奇中也不例外,即便在精怪、鬼神和关于梦境也没有脱离爱情的题材。虽然由于封建社会各种礼节、规矩的限制,但却不能避免世人对于美好、自由婚姻与爱情的追求,并在唐传奇的各种作品中非常畅快地表现出来。
  例如,《柳毅传》中讲的女主人公龙女形象是创作者于当时社会环境中提炼出来的封建社会普通妇女代表,故事描述了她在夫家受到虐待,没有人帮助她,至到遇到儒生柳毅,在这个善良书生的帮助下,为自己代传家书,两人在接触中逐渐产生了爱情,两个人经过艰苦努力,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作者通过这个故事歌颂了普通百姓对爱情的全力追求。 又如《任氏传》,作者通过狐妖任氏表现了她不同于封建贵族家庭的小姐,因为没有那些传统封建礼教的束缚,所以会无拘无束地大胆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就连相爱的对方知道她是狐妖时,她也毫不隐藏,真诚坦白地表达自己的爱情,并与郑六约定终身、永生相爱,超现实内容的加入,故事颂扬了受压迫的女性对爱情的全力追求,也说明了女主人公对爱情的严肃态度,以他们真挚的爱情抨击了当时封建社会的弊端,使传奇作品具有了更加深刻的寓意。
  在唐传奇中,创作者通过这些离奇异事,表现了唐代士子文人受封建思想影响,虽然一心向往真挚的爱情,却也不免受当时封建礼教所困,当理性和情感的矛盾无法解决时,通过超现实中人与非人的恋情作品来表达对封建制度的不满。例如,《离魂记》中的倩娘一方面受到封建思想的影响,却又一心追求与表兄的自由爱情而私奔,其实通过这些生魂私奔的情节也巧好表达了作者的矛盾心理,因此以魂魄来作为对封建思想的某种反抗意识,揭露了在不合理地封建婚姻制度下所产生的种种罪恶,实际上也是对不合理封建社会对女性的压迫的一种声讨。又如,《霍小玉传》是作者站在被压迫妇女立场上对封建礼教的一种谴责,他表达的是当时的薄情负心男子的传奇作品,故事中有一段表现的是豪士逼着负心汉李益去和霍小玉相见,使她能够在死前指责李益无耻行径:“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作者借一弱女子之口表达了对封建士族婚姻制度的控诉,以此指明封建社会妇女悲剧的根源是封建士族婚姻制度使人产生了自私忘意的卑劣境地,并给封建女性造成的爱情悲剧,真实地反映了封建婚姻制度的罪恶,也反映出唐代下层社会批判现实与反封建的思想。
  2 人生主题内涵
  在唐传奇中,关于人生主题包含的内容特别多,尤其是描写士子文人为了追求仕途、功名,费尽心机希望出人头地的各种手段,以此表达了作者关于人生的某种感悟和哲理。很多故事都是利用梦境表现的现实生活,如我们前文提到的《枕中记》,作者取材于生活,通过离奇的梦境来表现现实生活,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制度造成的内部结党营私以及仕途的艰险,也让那些追求理解,旨图实现报负的士人有了人生如梦,沉浮起落无定数、追求功名利禄而又害怕多变的政治形势,因此作者暗示了辉煌的开元天宝盛世似乎是抓不住的美丽梦境,使每个人的人生变得遥不可及,创作者就通过超现实的传奇来表达他们的无奈而迷茫的失落情绪。
  又如《樱桃青衣》也是模仿《枕中记》而作,通过梦境来表达人生的一个故事,说的是卢子应举不第,在佛寺听讲时候睡着,梦中他娶了郑氏女,后来登第得官,一直幸福生活回到故地,却被经僧叫醒,作者通過这个作品表现了屡试不中的文人士子无奈的处境,以及他们内心深处对旨图通过高门贵族的婚姻来实现加官进爵的黄粱美梦。传奇作者用这种讥讽的手法,即超现实的表现手法来劝诫文人士子们的急躁心情,告诉他们其实人生如梦,富贵荣华又能怎样?最终还不是大梦一场。而这种表现手法与唐朝时期思想较开放,当时盛行的佛教道教的哲学思想有很深的渊源,称得上是对历史与人生短暂与虚幻的总结。
  三 关于唐传奇超现实文本的叙事
  从叙事视角上来说,通常是故事设置了一个叙述者,一个记录者。故事的叙述者充当了故事中的人物,使读者感受这个故事真实可信,就如《任氏传》的狐精形象之所以让读者的印象极其深刻,就是因为叙述者是故事的亲历者。还有一种叙述形式是叙事者为知晓真实内容的关系人或知情者,如《柳毅传》叙事者为柳毅表弟薛嘏,作者再次从叙事者那里听得:“嘏常以是事告于人世”即传播于世间,作者的记录是再一次的辗转叙事,使得故事的可靠性看起来真实可信。唐传奇继在史传和古小说基础,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更丰富、更灵活的采纳,通过超现实的情节,创造了第一人称限知视角的叙事角度。
  从叙事结构上来说,唐传奇中所要表达的深层结构表现得非常一致。如《古镜记》通过王度得而复失古镜的故事,表现对逝去日子的怀念与追忆,以寄托隋朝覆亡的哀思。其中所设置的得而复失的故事结构,寄托了深沉的历史感慨。通过超现实内容来反映现实,实质是作者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人生理想和人生感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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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石素真,女,1977—,河南开封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研究方向:古代文学、大学语文,工作单位:河南牧业经济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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