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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真卿(709-785)唐代京兆万年(今西安)人,开元进士。他在任侍御史时,为奸臣杨国忠所不容,出任平原(今山东西北部)太守。他知道安禄山必反,就同自己的从兄颜癛卿做了军事上的充分准备。安禄山叛乱之后,颜真卿被平原、河北一带推崇为盟主平叛。后入关,被任为户部侍郎、河北招讨使。唐肃宗封他为御史大夫,唐代宗封他为鲁郡公。颜真卿忠正刚直,与先后掌握朝中权柄的杨国忠、卢杞等权奸如同冰炭。李希烈起兵反对唐朝廷时,卢杞心怀恶意地叫颜真卿去劝降,结果,颜真卿被李希烈杀害。
颜真卿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大书法家。他的书法有如其人:刚劲、雄浑、端庄、秀美,独具风格。自唐以下,一直被学书者所师法。传世的颜真卿《裴将军诗》书卷,近年来更引起人们的重视。这不仅仅是因为这首气势雄浑、文采险绝的五言古诗使人惊叹,而更由于它的书法艺术引起人们的极大注意。全诗的文字是:
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战马若龙虎,腾陵何壮哉!将军临北荒,怛赫耀英材(怛同癝xuǎn)。剑舞跃游电,随风萦且回。
登高望天山,白雪正崔嵬。入阵破骄虏,威声雄震雷。一射百马倒,再射万夫开;匈奴不敢敌,相呼归去来;功成报天子,可以画麟台。
此行草法帖,文凡二十七行,原迹久佚。历史上,这个书卷有两个本子传世。一是四川南充陈氏藏曹武惠王本,白麻纸,墨迹,现存故宫博物院。另一本是明朝大收藏家安国藏本,曾经刻石,并椎拓少许,分赠亲友。此贴《书画舫》、《式古堂书画汇考》、《州山人四部稿》、《集古求真》等均有著录,美国芝加哥菲尔德自然历史博物馆藏有墨拓本,浙江省博物馆藏本已影印行世。
颜真卿此作开张伟岸,气格峥嵘,充分彰显出“雄秀独出,一变古法”之艺术风格。
在结体上,兼篆隶真草,或拙或巧,倏肥倏忽,熔雄放婉严于一炉,虽有狂怪粗放之讥,而不失为独树一帜之佳作。如清代王士祯在《州山人稿》中称道这个书卷的特点谓:书法兼有正书行书,字体兼有篆意,笔势拙古,雄强劲逸,有一掣万钧之力。以癟盖印,砸印成泥;以钗划沙,断钩折铁;老屋漏雨,壁痕斑斑等等特点都具备于此书卷之中。帖中有的字,非常奇古,如“怛”字,本是“癝”,为煊赫光耀之意。但颜真卿把它写成“怛”,这就更显得激扬奔放。又如“归去来”三字,笔势连贯,结构奇特,颇像一个字。这都使人有拍案称奇之妙。
在章法上,字面忽大忽小,忽重忽轻,忽而一字气贯长虹,一泻直下,忽而一字卷曲若磐石,紧密相抱。在整体上,此作妙在点与线、直与曲的强烈对比,裴、军、大、制、六、合、猛、腾、临、万、关等字的直与将、君、清、九、贵、奴等字的曲对视觉上产生了强烈的刺激。
历史上,一些收藏家、文人对《裴将军诗》书卷,都有很高的评价。
清人王澍在所书《虚舟题跋》中,对这个书卷作了更精彩的评价:诗中所说“剑舞跃游电,随风萦且回”,指的是裴以龙华军守北平时,一日射虎得三十一,因此诗中又有“一射百马倒,再射万夫开”的句子。颜鲁公此诗字字实录,绝无一句溢美之词。诗的词气踔厉,笔力雄伟,惊心动魄,字字逼人,就是由于裴将军奔雷掣电之奇与颜真卿忠义激昂之气,两相激发而形成的。后人读了诗作,看了书法,顿增一股森然激烈的豪气。这就可以想象,颜真卿当年那忠肝义胆的气度,真是凛凛然如贯长虹。
古人说此诗卷书法的特点是奇杰飞动,雄强劲逸,奔雷掣电,一举千钧等等,是很贴切的。它超出了颜真卿其它碑帖的书法风格之上,但又具备颜书的神髓。也正因为如此,《裴将军诗》书卷就成了书林瑰宝,为历代书法家、收藏家所宝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