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问主权财富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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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长期目标?如何委托管理?怎样组合资产?“最佳操作手则”由来?
  


  世界的疑惧不能阻碍主权财富基金的脚步。
  2008年2月1日,俄罗斯国家财富基金(NWF)携320亿美元诞生。至此,世界上规模超过百亿美元的主权财富基金已达到八家,阿布扎比投资局更是以8750亿美元资产高居榜首。全世界主权财富基金的总额业已超过对冲基金和私募股权基金。
  2月22日,日本自民党国家战略总部召开了关于在国内设立主权财富基金的首次工作组会议,讨论如何在资本市场运作养老金基金、外汇储备等资金,是否能够利用收益来弥补财政赤字等问题作激烈辩论。日本拥有9960亿美元外汇储备和2万亿美元公共养老金,此前的运作都相当保守。
  美林去年10月发布的一份题为“溢出的浴缸、一直流水的龙头和主权财富基金”的报告指出,主权财富基金到2011年将翻四倍,从1.9万亿美元攀升至7.9万亿美元。而摩根士丹利也认为,到2015年,主权财富基金能达到12万亿美元。由中国、俄罗斯和中东引领的外汇储备继续激增,将加速这一进程。
  “我们与数只主权财富基金合作过。以我们的经验来判断,这些主权财富基金和其他机构资产管理人的目标一致:作为金融投资人,如何在可接受的风险下,实现优异的回报。” 世界银行副行长肯尼思莱(Kenneth G. Lay)对《财经》记者说。
  
  什么叫长期目标?
  主权财富基金无疑应归为以长期投资为目标的基金。但多久算长期?应怎样设定长期投资的目标?
  澳大利亚未来基金总经理保罗科斯特罗(Paul Costello)对《财经》记者称,这个目标应由政府设定。澳大利亚未来基金是该国2006年成立的主权养老基金。他说,澳大利亚政府给未来基金设定的长期收益率为通货膨胀加5%。政府的指示也很明确,这是长期投资,政府2020年前不需要这笔钱。“对我们来说,长期意味着十年。”
  但科斯特罗表示,这个目标并不容易实现,在澳大利亚,扣除通货膨胀因素后的无风险收益率为2.5%。要获得剩下的2.5%,必须要将资产置于相应的风险之下。“这正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将在十年时间里达到这一目标。”他说。
  日本国家养老金投资基金理事长川濑隆弘也告诉《财经》记者,该机构的投资目标由政府设定。日本金融厅国际担当参事官知原信良曾对《财经》记者表示:日本一直把公共养老金的储备用作主权财富基金,只是没有称作主权财富基金。
  世界银行副行长肯尼恩莱(Kenneth G. Lay)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说,“对于公共资产管理人来说,要实现出众的长期回报通常很难,因为公众时常都聚焦于短期效应,尤其是造成损失时。这将驱使公共资产投资人采取非常保守的投资战略,结果是长期回报较低。如果我是中国公民,我会希望确保中国的主权财富基金有良好的长期投资视野。”
  
  如何委托管理?
  主权财富基金中的很大一部分将委托外部基金经理负责投资,无疑为全球资产管理公司提供了关键性的结构增长点。
  摩根士丹利首席货币经济师任永力(Stephen Jen)估算,“‘成熟’主权财富基金资产的20%将放置于国外,而‘年轻’主权财富基金的比例将更高。”
  他认为,计入中国、俄罗斯、智利和其他国家的主权财富基金,未来一两年或有超过7000亿美元的新主权基金进入市场。“未来五年里,主权财富基金将平均每年增加约1万亿美元,相当于每年有2000亿美元的资产用于外部管理。” 任永力说。
  澳大利亚未来基金总经理科斯特罗告诉《财经》记者,澳大利亚法律规定其必须使用外部投资经理人。这样,他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市场、战略、风险、投资组合的结构。未来基金有30名员工,其中一部分的工作就是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去寻找、挑选和监测外部管理者。
  
  怎样组合资产?
  正如科斯特罗所说,由于着眼于长期回报,对短期风险有更强的承受能力,主权财富基金不再限于G7国家的定息债券类工具,而是着眼于包括股票和其他风险性资产在内的全球性多元化资产组合,甚至扩展到了外国房地产、私人股权投资、商品期货、对冲基金等非传统类投资类别。
  日本国家养老金投资基金理事长川濑隆弘说, 该机构正处于一个过渡期,目前的投资中,67%做国内固定收益,11%做国内股票,8.8%做海外股票,股票比例约占20%左右。“当提高股票比例时,风险就会增加。目前,我们不打算增加股票投资,但也许两年后会有些改变。”他告诉《财经》记者。
  去年包括新加坡的GIC在内的主权基金进行了一项大型收购,获得了英国机场运营商BAA,后者拥有英国希思罗机场。GIC也在日本大量购进房地产和其他资产。
  而在美国次贷危机以来,主权财富基金更成为给美国金融机构输血的主要金主。“今年主权财富基金将继续买入更多的美国金融股,和其他投资者相比他们更加远离华尔街,并因此对于次级债危机怀有更加乐观的看法。”卡塔尔首相阿勒萨尼日前表示,他们正在从市场上购买瑞士信贷集团的股票,并打算于今明两年斥资150亿美元,用于购买欧美地区的银行业股。中东和其他地区的主权基金已宣布投资UBS、美林、花旗和摩根士丹利等在次贷危机中遭受损失的机构。
  美国教师保险与年金协会首席投资战略官布莱特哈蒙德(P. Brett Hammond)管理着美国最大的私营全国性退休年金管理基金,资金量高达4400亿美元。
  他告诉《财经》记者,主权财富基金不可能把一大笔钱一下子投入某个市场,也不会把所有钱投入在一个市场里。
  
  “最佳操作守则”由来?
  虽然主权财富基金为全球金融市场提供了重要的流动性,但也愈发引起了有关国家对于主权财富基金的负面关注。
  世界银行副行长肯尼思莱对《财经》记者说,“许多观察家质疑主权财富基金是否应当购买企业股权,乃至对私营企业的决策拥有投票权。这是因为担忧主权财富基金在别国公司获得的股东权利,可以被用于寻求金融之外的国家目标。”
  2008年2月,美国参议院银行委员会国际贸易及金融分委会主席伊万贝(Evan Bayh)在《华尔街日报》发表题为“该给主权财富基金立规矩了”的文章,提出“主权国家在实现利润最大化之外还有别的利益诉求。”
  美国证监会主席克里斯托弗考克斯(Christopher Cox)去年10月24日在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的演讲中也表达过类似担忧。他认为,问题的关键不是“外国所有”,而是“外国政府所有”。
  这也是美国财政部呼吁对主权财富基金订立一个“国际标准”的背景由来。“如果这些担忧不被提出来讨论,就可能会有国家直接采取措施阻止资本的自由流动,这样损失就大了。”肯尼恩莱说。
  位于美国华盛顿的彼特森世界经济研究院高级研究员埃德温特鲁曼(Edwin M. Truman),是积极推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建立主权财富基金的行为规范的专家之一。他告诉《财经》记者,IMF应当制定一个自愿性的主权财富基金最佳操作标准,在如何组织基金、减少系统风险、提高透明度等方面给新成立的基金以指引。此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计划牵头在主权财富基金中开展多边合作,寻求同意建立一个自愿的操作准则以平息公众担忧。但这些指引不是监管要求。该准则标准原计划于今年4月IMF会议前制订完毕。
  “我们听说,IMF希望在10月IMF-世界银行年会前及时完成这一准则。” 世界银行副行长莱告诉《财经》记者。
  本刊特派美国首都华盛顿记者陈竹对此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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