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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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人们的生活好了,绝大多数的人也都讲究起来了,除了早餐之外,吃饭没有菜是不行的。就是早餐不炒菜,咸菜最少也是要有一小碟的。吃饭只要有菜,哪怕只有一个,也是要用餐桌的。
  以前生活困难的时候,尤其是生活贫困的农村人,可是没有那么多讲究,多数人吃饭是不用餐桌的。在我的老家农村,生活困难时期,当地的农作物就是红薯,因此人们的主要食物也是红薯。因为红薯比其他任何农作物都高产。同样多的土地,种植其他农作物都不足以填饱肚皮,而种植红薯却可以将就,所以人们就尽可能多的种植红薯。食用红薯也非常简单,将红薯从地里挖出来,洗净,切成块儿,放到锅里加水煮熟,便可以充饥了。人们的愿望就是填饱肚皮,菜就不敢奢望了。
  吃饭没有菜,人们再围到一起坐到餐桌旁就没有必要了。一家人吃红薯,等红薯煮熟了,各人自盛一碗,找个方便、或者舒适的地方,或蹲或坐,连吃带喝,呼呼喇喇,风卷残云。讲究的人家一个多钟头才能完成的事情,他们只需十来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就可以结束了。这样吃饭,餐桌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然而人们谁也不愿意老过穷日子。等到人们生活好起来的时候,吃饭炒一两个菜,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尤其是有客人的时候,不弄几个菜招待客人,便显得主人太不热情了。这样一来,餐桌便成为家家不可或缺的家具了。
  其实在我的老家农村,就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即使吃饭没有菜用不着餐桌,但是餐桌还是有的,只是我们那里不叫餐桌叫案板。那可以说是最简陋的餐桌了,上面用木板拼成一米见方一个面,下面安上四条腿就可以使用了,因为也在上面切菜和擀面,又因为前面说过的原因,人们很少用它来吃饭,所以人们把它叫做案板。
  在大一点的场合,遇到谁家有事,比如婚丧嫁娶,餐桌都是用八仙桌来充当。八仙桌,顾名思义只能坐八个人。就餐的人如果多于八个,那就只能再去找更多的八仙桌、或者去想其他的办法。我小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用圆桌当餐桌的,甚至根本就没有见过圆桌。
  说到餐桌,我便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笑话,说是从前有这样一家人,最开始家里人口不多的时候,吃饭用的也是方桌。后来人口慢慢地多起来,方桌旁边坐不下了,于是有人提议用圆桌,因为圆桌周边可以坐更多的人,于是他们请木匠做了个圆桌。
  因为开始做的这个圆桌是按当时的家庭人口数量设计的,再后来人口又有增加的时候,原先的圆桌周边还是坐不下,于是又有人提议扩大圆桌面积,这样一来这个问题就解决了。以后人口继续增加,那圆桌的面积便继续扩大。
  直到有一天,那圆桌的面积大到了人们不方便的程度。因为菜盘放到圆桌中间,人们用普通的筷子伸不到菜盘跟前了。人们这才意识到,光增加圆桌面积不行了,还是得想其他的办法,于是又有人提议延长筷子的长度。
  然而筷子的长度稍微延长一点可以,但是不能无限制地延长。因为筷子的长度如果超过胳膊的长度,这种筷子夹起来的菜便会送不到嘴里。于是又有人提议,索性把筷子再延长一些,你夹起来的菜送给坐在桌子对面的人吃,坐在桌子对面的人夹起来的菜送给你吃,这种吃法还能增加就餐人之间的友情或亲情。人们一想,这倒也不能不算是一种方法,尝试尝试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于是人们便按着提议者的方法试行。
  我夹菜给你吃,你夹菜给我吃,这样试了几次以后,人们还是发现了问题。因为这样一来,人们很难了解对方的意图。你想吃萝卜,对面的人夹的却是白菜;对面的人想吃白菜,而你夹的却是西红柿,于是人们又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有人说,筷子不用延长,所有的菜也不要放到桌子中间,把所有的菜全都放到圆桌的边上,各人也只吃自己面前的菜。每人夹了一下面前的菜之后,由一个人向大家喊一声“起立”,于是大家全部起立;这个人再喊一声“换位置”,于是大家统一向左边、或者统一向右边挪动一下位置,然后坐下来再吃,然后再“起立”“换位置”。每个人转到你喜欢的菜前时,你可以大大地夹一下;当然转到你不喜欢的菜前时,你自然可以不动筷子。这样依次挪动,不是既不要延长筷子、而且又可以做到自由选择了吗?
  这种方法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后来人们还是感觉到,这个方法好是好,可是吃起饭来太麻烦,一顿饭不知道要“起立”、“换位置”多少次。年轻人还好,运动运动不算什么,老年人可就吃不消了,吃一顿饭不亚于做一上午的体力劳动,看来这种方法还是得改进。于是又有人提议,圆桌的桌面做成可以转动的,让桌面上的菜盘随着桌面转动,不要让人一次一次地起立转动,这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有人这样一说,大家茅塞顿开,于是能转动的圆桌就这样发明出来了。
  现在我们说起这件事情来好像这是一个笑话,但是细细想一想,哪怕是很简单的一个事物,包括圆桌,尤其是能转动的圆桌,它的出现都是有一个过程的,绝对不会是人类和能转动的圆桌同时出现,只是其中的过程不一定那么好笑罢了。这样说来,这又不是笑话了,而是人类的一项重大发明了。
  我曾陪同外地的客人到某地参观,某地是个旅游城市,各行业各单位的客人都不少。我们来到某地的时候,当地的同行同时要接待我们五六批客人。为了不至于慢待了任何一批客人,也为了接待方便,当地的同行早已摸索出了丰富的接待经验,将我们五六批客人全都安排在了一起,也就是说都在一个桌子上就餐,当然那个餐桌是圆形的。
  吃饭的时候,我陪客人来到餐厅,一见餐桌,便让我惊讶不已,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餐桌。就坐之后,我默默地数了数,那个餐桌周围整整坐了28个人,而且谁也不挤谁、谁也不挨谁,可见圆桌之大了。因为餐桌太大,用人力自然是难以转动的,解决转动的问题,现代人自然要用现代科技手段,餐桌转动早已改用了电力作为动力。桌面缓慢而匀速转动,就餐者方便而又自如。
  不光是这一次宴会,可以说大到国宴,小到咱们一般人的聚会,只要有聚餐,只要使用餐桌,恐怕绝大多数还是离不开能转动的圆桌的,这就说明了这项发明之重要。这样看来,我们就不应该笑话前人如何发明能转动的圆桌了,而应该敬佩、学习他们的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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