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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速描
李正火,浙江省上虞市华维文澜小学校长,浙江省特级教师,浙江省名师名校长工作站导师,浙江省“领雁工程”导师;全国辅导员技能技巧活动能手。倡导“与大师握手”“无墙课堂”“如茶生活”教育思想,出版《体艺2 1美术欣赏教材》《线描乐园》《曹娥江畔》等8部论著和教材,在《中国教育报》《人民教育》等报刊发表148篇学术报告、论文与随笔;“无墙课堂”思想与教育教学成果在全国影响广泛。
早春三月,水乡绍兴,我慕名采访仰慕已久的“与大师握手”“无墙课堂”“如茶生活”教育思想三部曲的倡导者,著名特级教师、全国少儿美术“三十大精英”李正火校长。
踏进上虞市华维文澜小学,在一所现代建筑和古典园林相融、无墙思想与率性孩子合一的校门石景边,我惊讶地见到,被家长与同行尊称的“无墙校长”,正和孩子们一起捧着泥土,掬起清水,弯腰种着一棵棵葵花。原来,学校正开展第五届“拥抱春天·拥抱孩子·拥抱童年”无墙课堂“春风行动”。望着石景上镌刻的“无墙课堂·幸福童年”校训,我用心琢磨着,是什么原因让这所创办不到五年的民营小学,成为全国素质教育的窗口学校,三百多次被新华社、《人民日报》、《人民教育》、中央电视台等全国重要媒体热情推介的呢?
步入李校长自喻无墙教育、生命如茶的办公室——“新月堂”,抬头但见全国著名书法家王冬龄先生为他题写的“与大师握手”的原木匾,一壁挂了一把古琴大师徐匡华监制的混沌式古琴,“生命时空”钟面的背景,竟然是他与一群孩子在野外写生的照片。面对如此一位忘我革新的行动研究者,一个童心未眠、智慧淡定的教育思想者,我顿觉心月初升,琴音相印,内心一时空旷明澈。
早已习惯禅悟教育与生活的李校长不紧不慢地泡着“当下茶”,平和道:茶道讲清寂和淡,其实更讲本色、随缘、率性,小学德育也同。只有“天人合一”,无墙造化,直指孩子内在的本性,才可启悟不同孩子的独特心智,悠然见证智慧花开。
“来,品此道花茶!”他以茶启悟,“厚德为本,儿童德育更需要花茶般的艺术,好对接孩子求新求异求美的天性。我们要根据不同孩子的生命本性,或给以‘清凉菊花茶’,或给以‘温情枸杞茶’。不妨以‘芳草三味’激扬内敛的孩子,甚至以‘浓叶苦丁’平衡孩子娇气。如此让每个孩子天真率性,花开自然,生命如诗。”他端茶问:“现在孩子童年幸福吗?我们是否在自觉而不自觉地追逐太多的功利、本我、应试,建筑起层层狭隘、虚伪、对抗之‘墙’,围造区域校本相互竞争之‘城’?让纯粹的童年教育成了大大小小的‘陷阱’,孩子、老师及家长被这些有形无形之‘墙’包围,终成‘井底之蛙’。身为校长,有责任放下自我,以无墙的无畏精神,唤醒老师、家长、社会各界,努力打破有形无形之‘墙’,真正为孩子童年幸福服务。”
李校长以如此清寂淡然、融通明慧的“墙”理,道明“无墙便是门,无墙天地宽”的教育真谛。月色和淡、荒井稻香的茶道,激荡起无墙德育、童真德育、如茶德育的黄钟大音……
童心无墙铺设幸福人生底色
“孩提时代的心路历程是一生的情感底色。呵护童年,优化教育,首先需要培植教师人文情怀,锤炼教师苦心探究、反复探究儿童内在生命活力和独特个性的钻研精神。你真正了解孩子吗?大道至简,童年的全部秘密,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选自李正火《找回消逝的童年》
我们的对话从“为何种葵花”说起。李校长感慨说:“教儿童难啊!对儿童的理解越多,教育就越有可能成功。小学德育是整个教育的核心,也是我积极实践‘与大师握手’‘无墙课堂’‘如茶生活’教育思想三部曲的血脉灵魂。”因为尊重童心,他十分重视根据儿童的特性来开展德育活动,如结合春天这个季节,实施“拥抱春天”系列活动,让教师春风化雨,绿满课堂,予孩子春天般的关怀。栽种葵花,既美化了校园,更让德育活动和体艺、劳动实践等课程紧密融合,使教育与自然和谐造化,达成“童心无墙”。
李校长介绍说:“我们校门朝东,日出东方,孩子们早上到校时,葵花笑脸相迎;傍晚放学时,花朵又朝向孩子,‘瞩目’相送。美的德育就这样充满童话、童心、童趣地培植。”如此让德育与春华秋实一起脉动,让智慧发芽,让心灵开花,让生命灿烂。“学科无墙”也由此延伸。面对葵花这一“资源”,科学老师引领孩子观察其生长特性,语文教学布置写葵花成长日记,数学课堂计算葵林图形和数量,美术和英语等综合活动更是走向葵林实地写生和进行情景剧表演等。
当然,“主题无墙”更让“葵花德育”效果升华:“六一”前夕,评比“金色童年葵花奖”,让获奖孩子和校长或指导老师一起在灿烂的葵花林合影,留下幸福童年的灿烂笑脸;教师节前,评出“育人秋收奖”,奖品是一个个沉甸、饱满的葵花头,寓意“怀文抱质”,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金秋时节,一年一度的“亲山亲水亲人”“三亲节”借助葵花杆道具,让家长与孩子一起参与快乐的“喜担丰收”亲子趣味运动——赋教育以乡情和泥土芳香,达成“评价无墙”。如此无墙融合,将平常之物艺术地种到每一个孩子、老师和家长的心田,发挥“无墙德育”的最大教化功效。
李校长是琴棋书艺高手,他善用平常草木、笔墨,计白当黑,巧于因借,发乎性情,艺术地升华无墙课堂德育载体的功能。
他从十九岁踏入社会,工作第二年设计的教学幻灯片便荣获浙江省优秀电教制作奖,送北京幻灯制作厂制作后在全国推广。近三十年来,他设计的少先队活动先后十八次荣获全国最佳奖,多次受到团中央、全国少工委领导的高度赞扬,并应邀参加全国性学术报告或经验介绍会。他组建的美术俱乐部有六百多人次(幅)荣获国际、全国儿童画金、银奖;创意组织的大型团体操、歌舞、器乐、朗诵表演常获大奖。他把生命诗化的“无墙课堂”课例《美丽的蝴蝶》荣获《人民教育》全国新课程改革经典论文课例一等奖,呈现人与自然无墙融合的《身边的插花》《我想长》荣获教育部体卫艺司组织的优课评比一、二等奖……
为追索其中秘密,我翻看了他近几年发表的一百五十多篇教育随笔和论文目录,一箱箱亲身实践的课堂光盘、活动照片等电子媒体资料,两三百万字的《与大师握手》《无墙课堂》《文澜新月》《金色童梦》等论著、文集。原来,为了实现当初一百八十天住院生活中立下的心愿,他以无我之精神,决心建构一种无墙德育形态和适应当代儿童教育的活态课程。他利用节假日时间,以苦行僧一般的精神,先后十二年坚持“与大师握手”行动,独自专访八十多个国际、国内当代教育大家、艺术家和社会成功人士,追寻他们儿童期成长的心路历程和成功体验,结合自己的教育教学实践,写下三十多万字的《与大师握手》。令人感动的是,他一手紧握大师名家,另一手牵动孩子家长,用心“和孩子戏水”。在课内外、大自然和社会生活中,只要身边有孩子,就有他即兴探究孩子的“活课堂”。他静心研究与参悟孩子内心世界,喊出“孩子才是指导我思维的大师”的至理真言。
因此,他的思想,他的课堂,他的谈话,他的管理,直至他的生活,都时刻围绕教育本质生发。老师们笑言:“不管什么事物,在李校长眼里,都能和教育有关。真是教育无墙啊!”
李正火常对老师们说:“童年是一个特别的时段,它具有儿童独有的成长特性和生命气象。教育首先需要尊重儿童的规律,再和合自然与社会的大势,善于让儿童在平等不失智慧、率性不丢理性、无为意在有为的童年生活中,巧妙启悟,灵性点化,无墙激扬……就能让儿童变要我学为我想学,我可以这样学、那样创造着学,真正实现轻负担、高质量的幸福童年教育。”
他带领“无墙团队”,创新设计了数以百计的寓德育、体艺、智能和个性发展于一体的无墙课堂校本德育经典案例,其中的《幸福成长列车》《文澜太阳雨》《好大一堂课》《乡贤伴我行》《我的百草园》等屡次在全国引起轰动。
他的教育总是那么充满创意。二十年前,他设计的入队活动成为全国少先队红色教育经典范例。如今,他的入队活动设计又成新的育人经典:2006年“与神舟6号齐飞”;2007年唱响“新长征之歌”;2008年让家长亲自为孩子佩戴红领巾,然后拥抱孩子,最后将孩子高高抱起说“孩子,我们相信你比我们更棒”;2009年请各界代表一起和孩子戴上红领巾,让红领巾焕发时代的生命色彩。
近来,学校更创意开展了“追寻幸福”活动,让师生、家长互动合作“寻找幸福,呼唤幸福,创造幸福”,以摄影、绘画和诗歌等形式,展示“幸福在哪里”“童年幸福时光”,让孩子们仿如置身“幸福海洋”。
在李校长身边,随时可以感受到“思者先行”的无墙德育文化和无墙教育艺术。在他的倡领下,教师们坚持“孩子童年幸福高于一切”,呵护儿童原初生命之真,尊重儿童原本性灵之善,启迪儿童原发创意之美,躬身践行“无墙课堂·幸福童年”。
“无墙”无畏,李校长就是这样凭着一颗赤子之心,呵护着童年,保卫着童年,为孩子们的人生彩卷填上幸福的底色。
大教无墙理悟教育人性光华
“对生命的理解有多透,对教育的爱就会多真;对生命的解读有多真,对课堂的把握就会多实;对生命的禅悟有多实,对万物的关怀就会多善!”
——选自李正火《无墙,生命光华》
在李校长看来,教育的各类制约因素都如不同的“墙”,教育要发展,就须努力突破一切墙的隔阂,打通自然、历史及社会教育与生活的“道”,无墙学习,无墙教育,无墙发展,进而走向无墙的如茶人生。
问及为何创建“无墙课堂”,而不提“无墙教育”,李校长说:大道至简,“课堂”是教育乃至生活最基本而广袤的施教形态,适合理解和传播。因此“无墙课堂”不是一般意义的校外自然与社会活动,它是指人与自然,人与人,学校和社会,传统与现代在时空、观念、文化、界别、方法、形态、精神等层面的广泛融通的“无墙”教育。
这种理悟,源于他对人生意义、教育意义的追问。
“人究竟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教?”李校长常常思考这样的问题。从教头十年,正当他满怀激情,忘我投入教育教学,为学校赢得一项项荣誉之时,突如其来的病痛把他击倒了。
连续的住院生活里,由于几次医疗失误,在感受病苦和世间冷暖,体验着生命的脆弱与坚强的同时,他对生命和教育有了全新的感悟和觉醒。
在一度的病危期间,他朦胧听到同房病友——两位老伯为了让他快乐活着,在雪夜或黎明时分,想法为他寻找生命之光。同时,他从一个个亲朋好友和医务人员那无声关爱的眼神里,参悟到生命存在的意义和“无墙课堂”的真谛。
在《彼岸课堂灯火阑珊》这篇被全国许多报刊转录和广大网友转阅的生命教育、无墙哲思美文中,我们听到了一个本色教师对教育与生命的人性呼唤——
我从病床上望出去,只见住院部传达室的老伯左肩背一架人字形梯子,右肩套着几圈稻草绳,嘴咬七八十公分长的小竹竿,来到我窗前。我看到窗前那棵广玉兰的主干已被雪压裂,正俯身倒挂着。
他上去了,一手轻轻托住那根折裂的树干,一手如母亲抚摸婴儿般轻轻将雪抹去,然后细心地将枝干直起来,像外科医生接骨一般对接好,用草绳一圈圈扎实……
我看到了天使的爱,感受到万物的情。那慈爱之光,瞬间点亮了大爱无我下精神不灭的生命灯盏!我真切地领受到了一个常被人忽视或遗忘的平凡老者,身上那不平凡的人性之光,和平朴自然的行为下爱万物的高贵情怀。这不是课堂是什么?这不是名师又是什么?他们就是我心中不灭的师魂丰碑!
美啊,经典的课堂——原在你我当下明澈的眼前,在我们寂静顿悟而大爱无我的心境里。
也许正是这一生死涅槃的“无墙课堂”,让他奇迹般活了下来,开始谱写生命教育和无墙课堂的新篇章。
因为无墙,许多同道知晓了在江南水乡有这么一位追寻生命诗化课境、打造“无墙”校园的教育思想者。也因为无墙,华维文澜打响了自己的教育品牌。时至今日,许多家长在谈及为孩子选择文澜小学的原因时盛赞:
“我们几乎都是冲着李校长的人格魅力和他的无墙团队来的。学校教学活动很开放——无墙,可以随时进校听课,参与活动,因此我们多次领略了‘无墙课堂’的魅力,真切感受到他爱孩子胜过爱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大家都想挤到这所学校。李校长敢于当着家长和孩子的面,以孝德、节约、礼仪等为题公开面试,给我们上了难忘的第一课。接着,当场宣布录取名单。对部分暂时不能录取的孩子,则会给予一个深情的拥抱,或送出一份自己题写、描绘的精美卡片,勉励孩子无论在哪所学校,都力争成为快乐而幸福的天使。”
在李校长的教育世界里,贫富无墙,优劣无墙,校际无墙……在《文澜钟声》校报中,他曾这样写道:“正确的教育是明悟截然不同的生命之本,只有努力打破心的隔阂,大爱无我,大教无墙,公正公平慈善面对每一个学子。唯有如此,智慧才会自然显现,教育的源头活水才能甘甜自溢。”
但教育恰恰难在无墙。即便如此,李校长和他的团队依然在艰难而快乐的实践中,以童年幸福为本,特色鲜明地建构起具有文澜特质和无墙体系的教育文化。
师者无墙如茶传递关怀智慧
“在教育的春天里,人人都期待能蓬勃成长,个个心底掩映着一片理想而诗意的园林,无非被各种有形无形的墙隔挡,而迷失本色。
“师训也无墙,给千百万校内外教师以无墙智慧火把,照亮童年课堂,在新课程的春天中‘游园惊梦’,吟唱出‘不入园林,怎知春色如许’的礼赞!”
——录自李正火《本色教育生活》演讲集
华维文澜小学创办后不久,李校长带着全体教师踏上离学校不到十公里的白马湖,开始了朝圣“与时俱进”的经亨颐、“爱的教育”夏丏尊、“慈欣交集”的弘一、“漫画护生”的丰子恺、“荷塘月色”的朱自清等教育名家或名人故居,实地开展“薪火传承”无墙师训系列活动。
他亲身示范,带领全校教师设立个人博客,开展广泛的行动研究和无墙网络研修,突破校本师训被动低效的壁垒。他“致虚极,守静笃”,达造化,根据教师当下身心和课程改革需要,结合身边案例,苦心研究和设计制作了以电影文学、昆曲小品、现代舞蹈、金石书印、雕塑茶艺、绘画诗歌、名家访谈等多元艺术形式的媒体课件,开设“文澜新月”讲坛(至今已进行173讲),让研究儿童、研究课程、研究环境、研究教法、研究生命等行动研究成为文澜教师的课余一“痴”。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不但请名家学者参与,还“无墙无碍”地请来当地有名的盲人推拿师,并亲自主持,为教职工和部分家长做“用心服务”的现场访谈,让观者体会在无法看见的情况下,苦心寻找穴位,用心记忆客人伤痛部位,努力服务到位的感人故事。他还请来修锁配匙的“老胡子”街坊师傅,细说经年累月为人开锁的独到经验,启迪老师们“用心”服务,巧开“心锁”。如此充满趣味的师德培训和课改研修,就如同道道精心泡制的功夫茶,甘之如饴,韵味悠长。
李校长以为,教育是一种彼岸的关怀。身为师者,理应固守文化长河与人性光辉中本色生活的彼岸,传递智慧文明。
为了传递这种文明智慧,随着“无墙教育”名声在外,李校长适时开设了“特级教师李正火个人工作室”“无墙课堂”博客,主持“白马湖教育研修社”,真正践行着教育的无墙。他还兼任全国《少先队活动》培训班导师,全国《少儿美术》“点击优课”栏目主持,是浙江省“名师名校长工作站”导师,浙江省“领雁工程”农村骨干教师培训班导师,绍兴及上虞家庭教育讲师团成员,在多个全国性的研讨会上介绍“无墙课堂”,赴多个省市传递“彼岸教育”的智慧与关怀。
他是一个用生命演绎教育艺术的人,一个以智慧生活描绘心空的艺术家,一个可以将讲座培训如茶升华透亮心灵的人。也难怪他每到一地,就会掀起“无墙如茶”的学习热潮。
聊到兴起时,李校长放下空杯,淡然添茶:“为人师者应学会放下一些,大爱无我,法眼明悟,如此才能大师无名,而智性悠远。”
在他多年的师训经历中,也许正是这悠远的智性,气韵如茶地把教育的智慧关怀,经由彼岸,摆渡而往此岸。
全国著名教育专家周一贯先生多次造访文澜小学后,撰长文盛称无墙课堂是全国优质教育的“文澜模式”,称赞李校长是具有教育家潜质的思想者、创造者、成就者。
从某种程度上讲,李正火校长已经彻悟教育与生活的本色,如“文心雕龙”,诗性与智慧合一,教育与生活同道,秉性艺术升华。
“野寺钟初歇,寒云片片生;树高无叶落,流水一溪清。”不一样的教育生活,造就了他不一样的教育人生。如此清风儒雅、高尚归真、无墙育人的本色行为,更让“无墙课堂·幸福童年”成为新课程改革中的别样风景。
采访结束,临别时,李校长递给我一本《文澜新月》,书赠:“教育原是本色生活的一道茶,是文化人心月当空的使然与诗性高逸的精神散步。”
文心春澜,回望无墙时空,我如茶品味“慢慢走,欣赏啊”的教育真义!
责任编辑 余志全
李正火,浙江省上虞市华维文澜小学校长,浙江省特级教师,浙江省名师名校长工作站导师,浙江省“领雁工程”导师;全国辅导员技能技巧活动能手。倡导“与大师握手”“无墙课堂”“如茶生活”教育思想,出版《体艺2 1美术欣赏教材》《线描乐园》《曹娥江畔》等8部论著和教材,在《中国教育报》《人民教育》等报刊发表148篇学术报告、论文与随笔;“无墙课堂”思想与教育教学成果在全国影响广泛。
早春三月,水乡绍兴,我慕名采访仰慕已久的“与大师握手”“无墙课堂”“如茶生活”教育思想三部曲的倡导者,著名特级教师、全国少儿美术“三十大精英”李正火校长。
踏进上虞市华维文澜小学,在一所现代建筑和古典园林相融、无墙思想与率性孩子合一的校门石景边,我惊讶地见到,被家长与同行尊称的“无墙校长”,正和孩子们一起捧着泥土,掬起清水,弯腰种着一棵棵葵花。原来,学校正开展第五届“拥抱春天·拥抱孩子·拥抱童年”无墙课堂“春风行动”。望着石景上镌刻的“无墙课堂·幸福童年”校训,我用心琢磨着,是什么原因让这所创办不到五年的民营小学,成为全国素质教育的窗口学校,三百多次被新华社、《人民日报》、《人民教育》、中央电视台等全国重要媒体热情推介的呢?
步入李校长自喻无墙教育、生命如茶的办公室——“新月堂”,抬头但见全国著名书法家王冬龄先生为他题写的“与大师握手”的原木匾,一壁挂了一把古琴大师徐匡华监制的混沌式古琴,“生命时空”钟面的背景,竟然是他与一群孩子在野外写生的照片。面对如此一位忘我革新的行动研究者,一个童心未眠、智慧淡定的教育思想者,我顿觉心月初升,琴音相印,内心一时空旷明澈。
早已习惯禅悟教育与生活的李校长不紧不慢地泡着“当下茶”,平和道:茶道讲清寂和淡,其实更讲本色、随缘、率性,小学德育也同。只有“天人合一”,无墙造化,直指孩子内在的本性,才可启悟不同孩子的独特心智,悠然见证智慧花开。
“来,品此道花茶!”他以茶启悟,“厚德为本,儿童德育更需要花茶般的艺术,好对接孩子求新求异求美的天性。我们要根据不同孩子的生命本性,或给以‘清凉菊花茶’,或给以‘温情枸杞茶’。不妨以‘芳草三味’激扬内敛的孩子,甚至以‘浓叶苦丁’平衡孩子娇气。如此让每个孩子天真率性,花开自然,生命如诗。”他端茶问:“现在孩子童年幸福吗?我们是否在自觉而不自觉地追逐太多的功利、本我、应试,建筑起层层狭隘、虚伪、对抗之‘墙’,围造区域校本相互竞争之‘城’?让纯粹的童年教育成了大大小小的‘陷阱’,孩子、老师及家长被这些有形无形之‘墙’包围,终成‘井底之蛙’。身为校长,有责任放下自我,以无墙的无畏精神,唤醒老师、家长、社会各界,努力打破有形无形之‘墙’,真正为孩子童年幸福服务。”
李校长以如此清寂淡然、融通明慧的“墙”理,道明“无墙便是门,无墙天地宽”的教育真谛。月色和淡、荒井稻香的茶道,激荡起无墙德育、童真德育、如茶德育的黄钟大音……
童心无墙铺设幸福人生底色
“孩提时代的心路历程是一生的情感底色。呵护童年,优化教育,首先需要培植教师人文情怀,锤炼教师苦心探究、反复探究儿童内在生命活力和独特个性的钻研精神。你真正了解孩子吗?大道至简,童年的全部秘密,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选自李正火《找回消逝的童年》
我们的对话从“为何种葵花”说起。李校长感慨说:“教儿童难啊!对儿童的理解越多,教育就越有可能成功。小学德育是整个教育的核心,也是我积极实践‘与大师握手’‘无墙课堂’‘如茶生活’教育思想三部曲的血脉灵魂。”因为尊重童心,他十分重视根据儿童的特性来开展德育活动,如结合春天这个季节,实施“拥抱春天”系列活动,让教师春风化雨,绿满课堂,予孩子春天般的关怀。栽种葵花,既美化了校园,更让德育活动和体艺、劳动实践等课程紧密融合,使教育与自然和谐造化,达成“童心无墙”。
李校长介绍说:“我们校门朝东,日出东方,孩子们早上到校时,葵花笑脸相迎;傍晚放学时,花朵又朝向孩子,‘瞩目’相送。美的德育就这样充满童话、童心、童趣地培植。”如此让德育与春华秋实一起脉动,让智慧发芽,让心灵开花,让生命灿烂。“学科无墙”也由此延伸。面对葵花这一“资源”,科学老师引领孩子观察其生长特性,语文教学布置写葵花成长日记,数学课堂计算葵林图形和数量,美术和英语等综合活动更是走向葵林实地写生和进行情景剧表演等。
当然,“主题无墙”更让“葵花德育”效果升华:“六一”前夕,评比“金色童年葵花奖”,让获奖孩子和校长或指导老师一起在灿烂的葵花林合影,留下幸福童年的灿烂笑脸;教师节前,评出“育人秋收奖”,奖品是一个个沉甸、饱满的葵花头,寓意“怀文抱质”,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金秋时节,一年一度的“亲山亲水亲人”“三亲节”借助葵花杆道具,让家长与孩子一起参与快乐的“喜担丰收”亲子趣味运动——赋教育以乡情和泥土芳香,达成“评价无墙”。如此无墙融合,将平常之物艺术地种到每一个孩子、老师和家长的心田,发挥“无墙德育”的最大教化功效。
李校长是琴棋书艺高手,他善用平常草木、笔墨,计白当黑,巧于因借,发乎性情,艺术地升华无墙课堂德育载体的功能。
他从十九岁踏入社会,工作第二年设计的教学幻灯片便荣获浙江省优秀电教制作奖,送北京幻灯制作厂制作后在全国推广。近三十年来,他设计的少先队活动先后十八次荣获全国最佳奖,多次受到团中央、全国少工委领导的高度赞扬,并应邀参加全国性学术报告或经验介绍会。他组建的美术俱乐部有六百多人次(幅)荣获国际、全国儿童画金、银奖;创意组织的大型团体操、歌舞、器乐、朗诵表演常获大奖。他把生命诗化的“无墙课堂”课例《美丽的蝴蝶》荣获《人民教育》全国新课程改革经典论文课例一等奖,呈现人与自然无墙融合的《身边的插花》《我想长》荣获教育部体卫艺司组织的优课评比一、二等奖……
为追索其中秘密,我翻看了他近几年发表的一百五十多篇教育随笔和论文目录,一箱箱亲身实践的课堂光盘、活动照片等电子媒体资料,两三百万字的《与大师握手》《无墙课堂》《文澜新月》《金色童梦》等论著、文集。原来,为了实现当初一百八十天住院生活中立下的心愿,他以无我之精神,决心建构一种无墙德育形态和适应当代儿童教育的活态课程。他利用节假日时间,以苦行僧一般的精神,先后十二年坚持“与大师握手”行动,独自专访八十多个国际、国内当代教育大家、艺术家和社会成功人士,追寻他们儿童期成长的心路历程和成功体验,结合自己的教育教学实践,写下三十多万字的《与大师握手》。令人感动的是,他一手紧握大师名家,另一手牵动孩子家长,用心“和孩子戏水”。在课内外、大自然和社会生活中,只要身边有孩子,就有他即兴探究孩子的“活课堂”。他静心研究与参悟孩子内心世界,喊出“孩子才是指导我思维的大师”的至理真言。
因此,他的思想,他的课堂,他的谈话,他的管理,直至他的生活,都时刻围绕教育本质生发。老师们笑言:“不管什么事物,在李校长眼里,都能和教育有关。真是教育无墙啊!”
李正火常对老师们说:“童年是一个特别的时段,它具有儿童独有的成长特性和生命气象。教育首先需要尊重儿童的规律,再和合自然与社会的大势,善于让儿童在平等不失智慧、率性不丢理性、无为意在有为的童年生活中,巧妙启悟,灵性点化,无墙激扬……就能让儿童变要我学为我想学,我可以这样学、那样创造着学,真正实现轻负担、高质量的幸福童年教育。”
他带领“无墙团队”,创新设计了数以百计的寓德育、体艺、智能和个性发展于一体的无墙课堂校本德育经典案例,其中的《幸福成长列车》《文澜太阳雨》《好大一堂课》《乡贤伴我行》《我的百草园》等屡次在全国引起轰动。
他的教育总是那么充满创意。二十年前,他设计的入队活动成为全国少先队红色教育经典范例。如今,他的入队活动设计又成新的育人经典:2006年“与神舟6号齐飞”;2007年唱响“新长征之歌”;2008年让家长亲自为孩子佩戴红领巾,然后拥抱孩子,最后将孩子高高抱起说“孩子,我们相信你比我们更棒”;2009年请各界代表一起和孩子戴上红领巾,让红领巾焕发时代的生命色彩。
近来,学校更创意开展了“追寻幸福”活动,让师生、家长互动合作“寻找幸福,呼唤幸福,创造幸福”,以摄影、绘画和诗歌等形式,展示“幸福在哪里”“童年幸福时光”,让孩子们仿如置身“幸福海洋”。
在李校长身边,随时可以感受到“思者先行”的无墙德育文化和无墙教育艺术。在他的倡领下,教师们坚持“孩子童年幸福高于一切”,呵护儿童原初生命之真,尊重儿童原本性灵之善,启迪儿童原发创意之美,躬身践行“无墙课堂·幸福童年”。
“无墙”无畏,李校长就是这样凭着一颗赤子之心,呵护着童年,保卫着童年,为孩子们的人生彩卷填上幸福的底色。
大教无墙理悟教育人性光华
“对生命的理解有多透,对教育的爱就会多真;对生命的解读有多真,对课堂的把握就会多实;对生命的禅悟有多实,对万物的关怀就会多善!”
——选自李正火《无墙,生命光华》
在李校长看来,教育的各类制约因素都如不同的“墙”,教育要发展,就须努力突破一切墙的隔阂,打通自然、历史及社会教育与生活的“道”,无墙学习,无墙教育,无墙发展,进而走向无墙的如茶人生。
问及为何创建“无墙课堂”,而不提“无墙教育”,李校长说:大道至简,“课堂”是教育乃至生活最基本而广袤的施教形态,适合理解和传播。因此“无墙课堂”不是一般意义的校外自然与社会活动,它是指人与自然,人与人,学校和社会,传统与现代在时空、观念、文化、界别、方法、形态、精神等层面的广泛融通的“无墙”教育。
这种理悟,源于他对人生意义、教育意义的追问。
“人究竟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教?”李校长常常思考这样的问题。从教头十年,正当他满怀激情,忘我投入教育教学,为学校赢得一项项荣誉之时,突如其来的病痛把他击倒了。
连续的住院生活里,由于几次医疗失误,在感受病苦和世间冷暖,体验着生命的脆弱与坚强的同时,他对生命和教育有了全新的感悟和觉醒。
在一度的病危期间,他朦胧听到同房病友——两位老伯为了让他快乐活着,在雪夜或黎明时分,想法为他寻找生命之光。同时,他从一个个亲朋好友和医务人员那无声关爱的眼神里,参悟到生命存在的意义和“无墙课堂”的真谛。
在《彼岸课堂灯火阑珊》这篇被全国许多报刊转录和广大网友转阅的生命教育、无墙哲思美文中,我们听到了一个本色教师对教育与生命的人性呼唤——
我从病床上望出去,只见住院部传达室的老伯左肩背一架人字形梯子,右肩套着几圈稻草绳,嘴咬七八十公分长的小竹竿,来到我窗前。我看到窗前那棵广玉兰的主干已被雪压裂,正俯身倒挂着。
他上去了,一手轻轻托住那根折裂的树干,一手如母亲抚摸婴儿般轻轻将雪抹去,然后细心地将枝干直起来,像外科医生接骨一般对接好,用草绳一圈圈扎实……
我看到了天使的爱,感受到万物的情。那慈爱之光,瞬间点亮了大爱无我下精神不灭的生命灯盏!我真切地领受到了一个常被人忽视或遗忘的平凡老者,身上那不平凡的人性之光,和平朴自然的行为下爱万物的高贵情怀。这不是课堂是什么?这不是名师又是什么?他们就是我心中不灭的师魂丰碑!
美啊,经典的课堂——原在你我当下明澈的眼前,在我们寂静顿悟而大爱无我的心境里。
也许正是这一生死涅槃的“无墙课堂”,让他奇迹般活了下来,开始谱写生命教育和无墙课堂的新篇章。
因为无墙,许多同道知晓了在江南水乡有这么一位追寻生命诗化课境、打造“无墙”校园的教育思想者。也因为无墙,华维文澜打响了自己的教育品牌。时至今日,许多家长在谈及为孩子选择文澜小学的原因时盛赞:
“我们几乎都是冲着李校长的人格魅力和他的无墙团队来的。学校教学活动很开放——无墙,可以随时进校听课,参与活动,因此我们多次领略了‘无墙课堂’的魅力,真切感受到他爱孩子胜过爱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大家都想挤到这所学校。李校长敢于当着家长和孩子的面,以孝德、节约、礼仪等为题公开面试,给我们上了难忘的第一课。接着,当场宣布录取名单。对部分暂时不能录取的孩子,则会给予一个深情的拥抱,或送出一份自己题写、描绘的精美卡片,勉励孩子无论在哪所学校,都力争成为快乐而幸福的天使。”
在李校长的教育世界里,贫富无墙,优劣无墙,校际无墙……在《文澜钟声》校报中,他曾这样写道:“正确的教育是明悟截然不同的生命之本,只有努力打破心的隔阂,大爱无我,大教无墙,公正公平慈善面对每一个学子。唯有如此,智慧才会自然显现,教育的源头活水才能甘甜自溢。”
但教育恰恰难在无墙。即便如此,李校长和他的团队依然在艰难而快乐的实践中,以童年幸福为本,特色鲜明地建构起具有文澜特质和无墙体系的教育文化。
师者无墙如茶传递关怀智慧
“在教育的春天里,人人都期待能蓬勃成长,个个心底掩映着一片理想而诗意的园林,无非被各种有形无形的墙隔挡,而迷失本色。
“师训也无墙,给千百万校内外教师以无墙智慧火把,照亮童年课堂,在新课程的春天中‘游园惊梦’,吟唱出‘不入园林,怎知春色如许’的礼赞!”
——录自李正火《本色教育生活》演讲集
华维文澜小学创办后不久,李校长带着全体教师踏上离学校不到十公里的白马湖,开始了朝圣“与时俱进”的经亨颐、“爱的教育”夏丏尊、“慈欣交集”的弘一、“漫画护生”的丰子恺、“荷塘月色”的朱自清等教育名家或名人故居,实地开展“薪火传承”无墙师训系列活动。
他亲身示范,带领全校教师设立个人博客,开展广泛的行动研究和无墙网络研修,突破校本师训被动低效的壁垒。他“致虚极,守静笃”,达造化,根据教师当下身心和课程改革需要,结合身边案例,苦心研究和设计制作了以电影文学、昆曲小品、现代舞蹈、金石书印、雕塑茶艺、绘画诗歌、名家访谈等多元艺术形式的媒体课件,开设“文澜新月”讲坛(至今已进行173讲),让研究儿童、研究课程、研究环境、研究教法、研究生命等行动研究成为文澜教师的课余一“痴”。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不但请名家学者参与,还“无墙无碍”地请来当地有名的盲人推拿师,并亲自主持,为教职工和部分家长做“用心服务”的现场访谈,让观者体会在无法看见的情况下,苦心寻找穴位,用心记忆客人伤痛部位,努力服务到位的感人故事。他还请来修锁配匙的“老胡子”街坊师傅,细说经年累月为人开锁的独到经验,启迪老师们“用心”服务,巧开“心锁”。如此充满趣味的师德培训和课改研修,就如同道道精心泡制的功夫茶,甘之如饴,韵味悠长。
李校长以为,教育是一种彼岸的关怀。身为师者,理应固守文化长河与人性光辉中本色生活的彼岸,传递智慧文明。
为了传递这种文明智慧,随着“无墙教育”名声在外,李校长适时开设了“特级教师李正火个人工作室”“无墙课堂”博客,主持“白马湖教育研修社”,真正践行着教育的无墙。他还兼任全国《少先队活动》培训班导师,全国《少儿美术》“点击优课”栏目主持,是浙江省“名师名校长工作站”导师,浙江省“领雁工程”农村骨干教师培训班导师,绍兴及上虞家庭教育讲师团成员,在多个全国性的研讨会上介绍“无墙课堂”,赴多个省市传递“彼岸教育”的智慧与关怀。
他是一个用生命演绎教育艺术的人,一个以智慧生活描绘心空的艺术家,一个可以将讲座培训如茶升华透亮心灵的人。也难怪他每到一地,就会掀起“无墙如茶”的学习热潮。
聊到兴起时,李校长放下空杯,淡然添茶:“为人师者应学会放下一些,大爱无我,法眼明悟,如此才能大师无名,而智性悠远。”
在他多年的师训经历中,也许正是这悠远的智性,气韵如茶地把教育的智慧关怀,经由彼岸,摆渡而往此岸。
全国著名教育专家周一贯先生多次造访文澜小学后,撰长文盛称无墙课堂是全国优质教育的“文澜模式”,称赞李校长是具有教育家潜质的思想者、创造者、成就者。
从某种程度上讲,李正火校长已经彻悟教育与生活的本色,如“文心雕龙”,诗性与智慧合一,教育与生活同道,秉性艺术升华。
“野寺钟初歇,寒云片片生;树高无叶落,流水一溪清。”不一样的教育生活,造就了他不一样的教育人生。如此清风儒雅、高尚归真、无墙育人的本色行为,更让“无墙课堂·幸福童年”成为新课程改革中的别样风景。
采访结束,临别时,李校长递给我一本《文澜新月》,书赠:“教育原是本色生活的一道茶,是文化人心月当空的使然与诗性高逸的精神散步。”
文心春澜,回望无墙时空,我如茶品味“慢慢走,欣赏啊”的教育真义!
责任编辑 余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