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女总理未来日子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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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一直扑朔迷离的德国政坛终于有了眉目: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和反复磋商,德国两大主要党团——由基督教民主联盟(简称基民盟)和基督教社会联盟(简称基社盟)为竞选组成的联盟党和社会民主党10月10日同意组成大联合政府,由联盟党总理候选人默克尔女士出任联邦总理。18日,德国总统克勒解除了总理施罗德及其内阁成员的职务,同时委托施罗德政府继续工作,直到新一届联邦政府组成。
  对德国两大党组成大联合政府和默克尔将出任总理,国际社会作出了迅速反应。美国国务院在第一时间向默克尔表示祝贺,并表示期待与她合作。法国总统希拉克打电话给默克尔邀请她“在可能的情况下”尽早访问巴黎,并表达了对法德关系的重视,相信法德之间友好团结的传统关系将会继续加强。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对默克尔表示祝贺,对德国两大党通过谈判组成联合政府感到满意,欧盟希望德国新政府尽快运作,更加稳定和强大。俄罗斯总统普京希望继续与德国发展良好关系。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孔泉发表谈话指出,我们对默克尔将出任德国新一届政府总理表示欢迎和祝贺,并希望有关组阁的谈判进展顺利。中国一贯重视发展同德国的关系。中方愿与德方共同努力,继续推动两国关系全面、深入发展。
  
  两党平分秋色
  
  德国第16届联邦议院选举按规定应在明年9月举行,但今年以来,执政的社会民主党在地方选举中不断落败,特别是5月22日该党在重要的北威州地方选举失利后,施罗德的执政地位岌岌可危。因为该州自1966年以来一直掌控在社民党手下,是施罗德所在社民党执政的大本营,从而引发了德国政治地震。23日,施罗德决定孤注一掷,将大选提前1年进行,德国总统克勒和联邦宪法法院也分别为提前大选开绿灯。最大反对党基民盟选举本党主席默克尔为总理候选人,后来默克尔在基民盟与基社盟联席会议上被正式提名为联盟党总理候选人,作为德国历史上首位女性总理候选人在提前举行的大选中挑战总理施罗德。
  当时有德国媒体曾报道说,提前大选让施罗德占了某些优势。一是先发制人的决策让他避免了党内的检讨声浪,甚至可以压制部分党内成员另组新党的意图;二是他让措手不及的基民盟及默克尔必须提前公布政见;第三,他移转了选民关注的视线,从自己干得好不好转成是否他的对手会干得比他好。然而,10月3日公布的9月18日开始举行的联邦议院选举最后结果出乎施罗德的预料,社会民主党只获得222席,联盟党超过社会民主党获得了226席。自民党、左翼党和绿党分别获得61、54和51议席。
  因为各党获得的席位都没有超过联邦议院议席的半数,根据德国宪法,谁都无法单独组阁。如果不想重新选举,惟一的出路就是与其他政党结盟、联合执政。于是,两大党联盟党和社民党不得不就共同组成大联合政府的可能性举行意向性磋商,而默克尔和施罗德均表示自己应该成为下届德国联邦政府的总理。经过多轮磋商,双方从德国大局出发终于达成妥协,默克尔出任总理,两党在新内阁中各拥有8个席位,平分秋色。据报道,10月13日,社民党推出了其在大联合政府中8名内阁部长职位的人选名单,其中社民党主席明特费林将出任联邦政府副总理兼劳工和社会部长,现任总理府部长施泰因迈尔将担任外交部长,原北威州州长施泰因布吕克将出任财政部长。默克尔17日宣布了联盟党在大联合政府中8个内阁席位的人选名单。基社盟主席施托伊贝尔出任经济和技术部长,基民盟前主席沃尔夫冈·朔伊布勒将出任内政部长,黑森州基民盟议会党团主席弗朗茨·约瑟夫·容将出任国防部长。报道说,只有两党达成的组阁协议最终获得各自的党代会批准后,由联盟党和社民党组成的新一届大联合政府才能完成最后的组建工作。17日晚些时候,联盟党和社民党开始正式组阁谈判,就下届政府在劳工市场改革、提高增值税、减少财政赤字等方面的具体施政方针展开磋商。德国媒体预计,组阁谈判至少将持续到11月中旬,新政府成立可能要到11月底甚至12月初。
  


  内外政策不会大变
  
  德国大选结果公布后,外界对德国未来政府的政策走向有许多猜测。有报道指出,默克尔曾多次强调,“我们需要增长,我们需要工作,我们需要安全。”她的竞选纲领主要集中在创造就业、减少高达12%的失业率上。很显然,任何政治家都首先关注国内事务和民族利益,无论德国哪个党和谁执政,都是国家利益决定其政策走向。
  人们知道,进入21世纪后,曾经是欧洲经济发动机的德国,经济一直不景气。2001年起连续下滑,2003年也仅增长1.0%,2004年增长1.6%,预计2005年只能增长1.0%,是欧盟25国中最低的;财政赤字连续3年超过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规定的不得超过GDP的3%的上限,今年财政赤字达到3.3%,国债累计达国内生产总值的66%;摆在新一届联邦政府面前的首要任务,是采取切实措施、振兴经济、重振德国作为欧洲经济火车头的雄风。失业率长期居高不下,今年2月失业率曾高达12.6%,达520.6万人,创二战后最高纪录。麦肯锡公司对50万德国人进行的网上调查表明,每两个德国人中有一个人担心会随时失去工作;60%的受访者认为,德国经济还会持续恶化。因此,改革劳动市场、完善配套政策措施、增加就业岗位、大幅减少失业,是对新一届联邦政府执政能力的最大考验。另外,此次大选结果表明,不希望改革和希望改革的力量势均力敌。联盟党倡导更加深入的改革,但在政策趋向上试图以削减社会福利为代价。社民党则信奉新自由主义,较多关注社会公正,虽也倡导改革,但由于政策包袱和所受的限制较多,力度相对较小。未来大联合政府如何协调两党的政策差异、推动各项改革,将是一项重要任务。面对国内复杂的社会经济问题,大联合政府中的两大政党能否摒弃政见分歧,共同推进包括劳工市场、社会保障、联邦体制在内的社会经济全面改革,实现德国的“现代化”,是大联合政府能否保持稳定执政的关键。
  在对外政策上,西方媒体报道说,默克尔是政治保守派,主张“要激活与美国的跨大西洋合作”,她出任总理,德国内政将会右转,外交上将一改施罗德的对美政策,会亲美;对英政策亦当如此。德英关系会随着德美关系的改善而改善。德美关系与德英关系将进入蜜月期,欧洲今后趋势将深受影响,施罗德与法国总统希拉克建立的“反伊拉克战争联盟”将会相对弱化。还有报道说,德国本届大选很大程度上是“反美”与“亲美”势力的大角逐:联盟党的竞选纲领明确宣布,上台后要修复明显冷淡的德美关系,将推动较亲美的大西洋两岸合作的政策。默克尔也发表谈话说,下届德国政府将会进一步加强与美国的关系,因为“紧密的跨大西洋伙伴关系符合德国的利益”。更有舆论指出,联盟党和社民党在外交政策上分歧多于共识。针对这一状况,默克尔10月10日说,她“确信会与社民党在外交政策上达成协议”。默克尔还表示,她上台后德国外交政策不会有太多改变。但有专家认为,从默克尔的右派背景看,德国未来的外交政策将不可避免地在一定程度上向右转;新政府将会努力修补因伊拉克战争而疏远了的德美关系。此次大选前,联盟党副主席朔勃勒以及默克尔的外交顾问萨伯尔在访美时都受到美国官方异乎寻常的热情接待。默克尔一直被称为前总理科尔的“小姑娘”,舆论普遍认为,默克尔将会把德美关系恢复到科尔时代的那种“蜜月”时期。不过有分析人士指出,尽管默克尔有强烈的亲美情绪,但种种迹象显示,她将难有大的作为,在改善对美关系方面将心有余而力不足,要德国完全追随美国的单边主义似乎也是不可想象的。
  


  在欧洲,政治分析家认为,欧盟是当今德国经济、政治的重要依托者,立足欧盟、推动欧盟改革和扩大将是德国的欧盟政策的主流。在此基础上,德法关系可能小幅调整,会弱化法德核心的重要性,突出德、英、法在欧盟的作用,但德法轴心地位不会改变。观察家指出,无论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俄罗斯对德国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伙伴,因此未来德俄关系不会倒退,当然也不排除双方在某些具体问题上存在分歧。默克尔曾表示,密切与美国的关系“并不意味着必须以牺牲德国与俄罗斯等国的良好关系为代价”。
  西方媒体报道指出,德国前总理科尔离任时当被问及其继任者施罗德会采取何种政策时曾说过这样的话:“德国是一个无论在政治层面还是社会层面都实现了一定稳定的欧洲国家,大选对政党来说就是如何维持富裕生活而制定远景目标的竞争。根据各届政府的政策不同,政府的具体做法可能会有微小调整,但导致内外路线大幅度摇摆及政治不稳定的可能性不大。”这也可以作为判断默克尔政府今后政策走向的基准。舆论指出,人们选择保守党,更多地是因为对执政的自由派和绿党感到厌倦,而不是因为他们愿意放弃舒适的生活。
  联盟党内一位具影响力的人物在评价施罗德的外交政策时曾说:“德国的传统是推进超党派外交。施罗德反对伊拉克战争,坚持欧盟的作用,这也是我们的意见。”所以尽管默克尔本人对美国的态度较为亲密,但民意当前,况且在欧盟中与法国合作直接关系到德国的国家利益,默克尔不会也不敢逆民意大幅度调整德国目前的对外政策。
  
  对华政策将保持连续性
  
  关于对华关系,有人对德国新政府的政策表示某种担忧,认为保守的德国联盟党上台执政后将改变对华政策,总体外交将更趋亲美,而对华政策可能更趋强硬,联盟党在野期间曾在人权、武器禁售、市场经济地位等问题上多次攻击施罗德的对华政策,尤其是默克尔曾表示过现在不宜解除对华武器禁售,这一观点甚至比英国更过火。因此,与中国交往时,默克尔可能采取与美英相近的对外政策,以“人权”、“民主”等敏感问题要求对话,也可能对中国的内政发表看法。但观察家指出,在施罗德执政期间,德国与中国保持了稳定而良好的关系,特别是中国驻南联盟使馆被炸后,施罗德代表欧盟访问了中国,站在反美的一面;他还主动提出取消对中国的武器禁售;他不顾国内保守派的反对声音,向中国转让了磁悬浮技术。目前,德国是中国在欧洲最大的贸易伙伴、是对华技术转让最多的欧洲国家、是向中国提供政府贷款和无偿赠款最多的欧洲国家,2004年中欧双边贸易超过1500亿美元,德国占500亿美元,两国计划到2010年把这个数字翻一番,增加到1000亿美元。默克尔政府的核心任务是进行改革、促进经济增长、降低失业率,为此会特别重视可以促进德国经济发展的因素,与中国这样重要的政治和贸易大国保持良好关系对新政府显然具有重要意义。在竞选讲话中,默克尔曾特别提到德国应该与美法争夺在华核电项目。可以说,联盟党推动国内经济改革,不会错过在中国的商机。双边经贸合作潜力大、基础好、前景乐观,将成为默克尔政府对华关系最重要的推动力。此外,企业界是联盟党的最重要的社会基础,德国大企业在华有许多投资,西门子公司老板就是默克尔竞选顾问,他们会积极推动默克尔继续发展对华关系。


  长期关注中德关系的人士强调指出,分析战后数十年中德关系发展的历史,不管是基民盟、基社盟还是社民党执政,德国的对华政策总体上一直比较平稳,没有大起大落,发展对华关系始终是德国各党派的共同政治目标,因此即将组建的德国新政府不可能在对华政策上出现明显变化,更不可能完全放弃德国几十年来一贯坚持的对华政策方针。对华友好不分党派,德国长期以来积极发展对华关系,特别是在经贸领域,德中两国间卓有成效的合作为不同制度国家之间的关系树立了样板。政治上,德国一直感谢中国始终支持德国统一的立场。冷战时期,德国作为西方阵营的成员,与原苏联长期处于政治与军事对立之中,一些德国政治家很早就打破政治上的樊篱,与中国建立了联系。冷战后,德国朝野政治家都具有战略眼光,始终与中国保持良好关系。可以说,无论什么政党上台,在对华关系问题上,德国各政党的态度基本上是一致的。从根本上讲,发展对华关系,符合德国的长期战略利益。默克尔在10月10日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说,在她领导下的新一届德国大联合政府将继续保持德国政府对华政策的连续性。她说,在科尔和施罗德担任德国总理的任期内,德国对华关系都得到了进一步的良好发展。
  至于德国新政府的前途,有媒体报道说,面对高失业、低增长、社会福利制度负担过重这三大相当棘手的难题,下届德国政府无论在改革政策还是执行力等方面,都将面临巨大的挑战和艰难的任务。英国《泰晤士报》发表篇评论说,德国两大党同床异梦,默克尔政府将受到左右掣肘,大联合政府看来寿命有限。德国自民党副主席布吕德勒10月10日在德意志广播电台的节目中说,德国大联合政府的“寿命不会超过两年”,届时德国政坛的动荡将导致新的大选。观察家指出,默克尔政府会如何表现以及前景,现在还难下结论,人们只能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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