尕林子:生命的意义不在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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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时候,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度,更在于广度和宽度。侯贵林用他33岁的生命。告诉了我们该做一个怎样的人,怎样生活更有意义。
  
  对于玛纳斯县六户地镇鸭洼坑村的村民来说,2009年11月26日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一年前的这一天,33岁的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侯贵林,因患恶性畸胎瘤不幸去世……
  2009年11月26日一大早,鸭洼坑村村委会一班人和自发前来的村民们,来到侯贵林的坟前。泪水,从他们的眼里涌出,顺着脸庞流淌。
  晶莹的雪花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地落在侯贵林的坟茔上。
  
  尕林子要强得很呢
  
  鸭洼坑村,位于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南缘,因雨季积水成洼引来野鸭而得名。这里土地盐碱化严重,水资源短缺。
  全村200多口人中,年轻一点的大多不安心在农村生活,有点办法的早就到了大城市,也有在镇上做小生意的。
  多年来,鸭洼坑小村落派系斗争严重。“村里分成两派,连续3次的村委会选举都因为派系斗争而无法选出。人心涣散,干群矛盾激化,因为土地纠纷村民越级上访甚至到了中央,村两委名存实亡。鸭洼坑村成了镇、县、州三级赫赫有名的‘重点村’。”六户地镇、北五岔镇联合党委书记李春林说。
  1998年,侯贵林从昌吉回族自治州广播电视大学毕业回到鸭洼坑村担任村团支部书记。这一年,他23岁。
  “肯定是在大城市里混不下去了,上了大学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回来种地!”侯贵林承受着村民的冷嘲热讽,还有家人的不解。
  事实上,侯贵林并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还没毕业,已经有家大企业愿意让侯贵林到他们那儿上班了,月薪1500元。”侯贵林的同学张丽娟说。一边是条件要好得多的城市生活,一边是落后的小村庄,侯贵林干嘛非要回来?
  “俺家尕林子说,他是吃鸭洼坑村的水长大的,出去学了点知识,也有了点文化。就是见不得自己家乡这么贫困,都是一样的农民,凭啥咱鸭洼坑村的人注定要受穷!”侯贵林的母亲说,“尕林子这孩子要强得很呢!”
  
  村干部没个公心咋能行
  
  回村后的侯贵林,积极配合上级部门解决村里问题。由于工作出色,2001年当选为村党支部书记。也正是这一年,鸭洼坑村终手结束了连续5年的“无村委会状态”。在州、县、镇三级工作组的指导帮助下,完成了鸭洼坑村第五届村委会换届选举。
  村里有了新带头人,可村民们并不以为然。“一个毛头小伙能有啥能耐?连个像样的庄稼汉都不是,我看照样是指望不上。”69岁的侯明金回忆起当初有些村民的议论。
  土地分配不均,是鸭洼坑村矛盾重重的深层次原因。“在农村,土地的多少往往决定着富裕程度。怎么样解决土地分配不公这个老大难问题,让村民们对党组织重树信心?”侯贵林在工作记录本里写道。
  “研究讨论重新分配土地的会议,就开了不下20次。”原六户地镇党委副书记窦永利说,“最终,70%的村民同意重新分配土地。”
  重新分配土地的决定,得到了大多数村民的拥护。但怎么分?从哪下手?村民们在观望,甚至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侯贵林先朝自家开了刀。
  十几年前,侯贵林的父亲开垦了一片盐碱滩。“每年光水费就得上千元,多年的土壤改造,终于有了回报,地里也栽上了果树,每到秋收,别提心里多美了。”侯贵林的大哥侯贵兵说。
  “咱家4口人就占了84亩地,这咋行?要全部交到集体重新分配,我当村干部,没个公心咋能行?”侯贵林跟家人说这事时的语气,分明是不容分辩的命令。
  “这是你爹留下的家业,是咱自家辛辛苦苦开出来的,咋能说交就交?”母亲气得直流泪,大哥侯贵兵也红了脸。
  第二天,侯贵林就带着分地小组成员将84亩地重新分配。
  2002年年底,持续了近一年的土地重新分配工作结束。村民们顺利地拿到了30年不变的土地承包证,家里有11口人的赵玉金,这次分到了121亩地,比重新分地前多了30亩。赵玉金觉得,他的生活“又有了新的盼头”。小村庄的大变化
  不徇私情,做事公道的侯贵林,渐渐赢得了村民们的信赖和拥护。村集体的账面上也有了存款,村民们的生活也走上了正轨,小日子也一天天红火了起来。可侯贵林并不满足,他还想干更大的事。
  为调动村民们的积极性,他与村两委商议后决定,村集体拿出部分资金,给予农户40%的土壤改良补助。
  “这年冬闲,鸭洼坑村的村民们可都没闲着,侯贵林带着村民们拉沙改良土壤,手拉肩扛车运,硬是移走了两个大沙包,920亩地平均垫高了25厘米。”村民窦永利说。第二年,土壤改良的效果显现,改良后的粘土地农作物增产明显,每亩增收在150元以上,仅此一项,村民年增收15万元。
  水,是制约鸭洼坑村发展的另一个瓶颈。侯贵林提出,拿出一部分资金兴修水利,解决农作物灌溉难的问题。经过多方筹措,村里新打了两眼机井。
  2007年末,他又多方奔走,争取到1000亩国家投资的高压滴灌项目。一项好的节水技术,却并不受村民的欢迎。他又走家串户地讲节水灌溉的好处,帮助群众算经济账。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2008年春,全村2000亩节水滴灌工程全面启动。推行节水灌溉的农田当年就获得大丰收,仅棉花单产就平均提高了30.8%,农作物灌溉节水达25%。
  在侯贵林担任村支书的7年里,村民的人均纯收入由2001年的3069元增加到2008年的9400元;村集体为村民兑现了多年来的拖欠款6万元;筹资60万元新建村文化室、铺设柏油路2.8公里;修建各类桥、涵、闸20多座,收回历年陈欠款13万元。这些都极大地改善了村民的生产和生活条件。一个在州县挂了号的、干群关系紧张的重点村、经济发展滞后的贫困村、集体经济薄弱的空壳村,成了全县有名的平安村、富裕村和文明村。
  2008年,村两委换届选举,侯贵林再次当选村党支部书记并高票当选村委会主任。
  
  最隆重的葬礼
  
  2008年春节刚过,侯贵林总是感觉乏力。并不断咳嗽。身体一向很好的他,以为只是感冒,并不在意,实在咳得厉害,就喝点枇杷川贝液止咳。
  4月,正是春播时节,实在撑不住了,侯贵林到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是恶性畸胎瘤晚期。直到5月28日,春播结束和滴灌设施安装完毕后,他才住院治疗。
  半年多断断续续的治疗,侯贵林多少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2008年11月初,他向医生提出了放弃治疗的请求。
  2008年11月17日,回到村上的侯贵林,让哥哥开车拉着他到村里各处都看了一遍,从新打的机井到铺上滴灌带的条田;从已成材的林带到村文化室……“每到一处,贵林都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连我这个大老粗都看得出他眼睛里的舍不得。”侯贵兵泣不成声。
  2008年11月26日8时50分,侯贵林走了。
  下葬这天,鸭洼坑村倾村而出。
  一路上,没有哀乐相伴同行,高分贝的音箱里反复播放着侯贵林生前最喜欢听和唱的歌《你是这样的人》:把所有的心装进你心里,在你的胸前写下,你是这样的人;把所有的伤痛藏在你身上,用你的微笑回答,你是这样的人;把所有的生命归还世界,人们在心里呼唤,你是这样的人……
  侯贵林的事迹经媒体报道后,引起巨大的反响。2009年10月2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组织部部长李源潮作出重要批示:侯贵林同志扎根农村10年,任党支部书记7年,带领群众改变家乡落后面貌,无私奉献、无怨无悔,洒青春汗水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他是当代大学生村官中的先进典型,也是新形势下优秀村党支部书记的先进典型。
  2009年12月初,自治区党委追授侯贵林同志“优秀大学生村党支部书记”荣誉称号,并号召全区广大党员干部向他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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