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少年

来源 :故事林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dawnsun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0 1
  高挺的鼻梁、深深的眼窝,拥有立体五官的少年在照片上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烂地笑着。这是我青梅竹马的男孩,也是我情窦初开的对象,那时我还是个圆圆的胸和肚子一样平,手臂比他大腿粗的矮胖萝莉。
  全班只有他不嫌弃我,愿意和我做同桌,不会一口一个 “死胖子”“肥妞”这样喊我的外号,而是温柔地叫我的小名 “茵茵”。即使他对每个女孩都是这样的温柔,但我还是觉得他对我是有些不一样的,因为他在分零食给大家的时候,总是多分一份给我。那是我的专属待遇。
  每次考完试宣布成绩的那一天,他的名字就会频繁地出现在我家的餐桌上,他就是在众多小朋友噩梦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齐光巴拉巴拉,齐光巴拉巴拉,如果不是我对他的好感度天然值太高,估计我也会在这些攀比念叨声中越来越讨厌他。但是,他是我的男神呀,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非常赞同我妈的观点,看来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妈这个丈母娘绝对是百分百同意的。
  然而这种念叨,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一样,持续好多年。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就跟随着调派到国外的父母一起出国了。
  我们之间的通信,从一周一封,到了一年一封,而后再无回音。
  之后,我的情感世界,一直阴雨连绵,终日无法放晴。
   0 2
  我以为,他也会和我生命中的那些过客一样,就在我的回忆里留下一个影子,就慢慢地消失殆尽。
  直到2015年10月的那一个清晨,我突然被加入了一个微信群里,在一些熟悉和不熟悉的头像间,我明白了这是一个小学同学群。看到他们一别多年聊得热火朝天的样子,我安静地点击了屏蔽消息,对于每个人都叫我 “死胖子”的班级,我并没有多大的归属感,在那里唯一的美好的回忆只是认识了齐光而已。
  陆陆续续地加了印象里认识的几个好友申请,我婉拒了他们邀我参加同学会的邀请。没有那个人的消息,他就好似消失了一般。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无影无踪。
  这段时间,我正在面临着毕业设计的压力,每天都日夜颠倒,天昏地暗。
  一天刚睡下不到两个小时的时候,我的手机狂躁地叫醒了我。我平生最恨扰人清梦者,摁掉了两次之后,怀着一肚子怒火,恶狠狠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茵茵,我是齐光,我回国了,这周日见个面吧。”
  手机还握在手中,我还躺在窗帘紧闭暗无天日的宿舍床上,满地的废纸泡面都无法阻挡我看见圣光的情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的心花,也怒放了。
  那个少年,重新回到了我的生命中。那般的温柔,好似从未离开。
   03
  乘公交车到中央美术馆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开展的日子,只是一眼我就认出了他来,就像是记忆里一样的样子,不过已经从少年变为了成熟男人的气质。
  他向着我挥手,走来,就在我脸上的笑容达到顶峰的时候,越过我,迎向了另一群人。
  我在他们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上,模糊地找到了当年的影子,几个名字似乎滑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原来,我不是那个特殊的存在,今天所有班里的同学都来了。我们观看的这个展览,就是他的摄影展。
  我的心好像是泡在了中药里,阵阵发苦,却不敢在面上流露出半分。
  直到周围看展的陌生人走了一些,才有相熟的女生将信将疑地和我搭话:“你是,蒋茵吗?不会吧,你的变化太大了!”几乎就是一下子的事情,那些惊艳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带着一些质疑和震惊。
  我用了十年,能够与你比肩,齐光你知道吗?减肥美容努力读书,现在从嘴上说来只是轻飘飘的几个字,但我当时是拼了命在努力才坚持下来。
  可是,你总是走在我的前面,我不知道还能追逐你多久。
  我总以为,只要我变得更好,变得美貌,努力读书,就可以和你在一起。我总是觉得,我对你是特殊的,然而,你总是那么的温柔,对每一个人,也许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04
  我礼貌地和每个老同学交换了联系方式,又告知了大家我在攻读研究生的学校,收获了一小点虚荣心稍微填补了一下我被失恋的痛苦。
  我猜自己应该快到极限了,我的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在和别人客套着的躯壳,飘到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嚎啕大哭去了。就算面前正有着男生在讲一个二手笑话,我眼眶的泪水也快抵抗不住地心引力的召唤了。
  找了一个老师找我的借口,我狼狈地逃离了那个画展,甚至没有等到齐光回来和他亲自说再见。我知道我这样很失礼,想来他们会想,就算外貌变美了,内里还是和以往一样,是个怪丫头吧。
  但我也管不了太多。
  在家里,我几次,想撕掉抽屉里的那张照片,或者是学偶像剧里文艺地把它埋在土里。但最后,我还是把它夹在了一本书里,让它和文字一块长眠。
  偶尔清晨起床的时候,发现眼睛通红,枕头湿了一片,就知道,昨晚的梦里有他。
   05
  再偶然打开微信群的时候,发现他们在群里议论着说,齐光又回到英国去了,他以后似乎要在英国定居了。
  那个时候我心里有些伤感但是又有些解脱。
  赶在闭馆的最后一天,我去了那个摄影展。他不爱拍人物,十之八九就是风景,动物。就算我这个不是专业摄影的都能感受到他的照片所要表达的情感。
  他真的很优秀。
  直到,我停在一组巨大的照片面前,那组照片拍的是一个小女孩的生活,吃饭玩耍,写作业,但是后期加上了一个半透明的男子的身影,他陪伴着他做每一件事。在最后一张小女孩咧开嘴笑着的照片上,那个男子单膝跪地正在和她求婚。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组恶搞的照片,少年兰芝毓秀,小女孩又胖又丑,实在是不相配的紧。
  而我,却在这里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中央美术馆,我们小时候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原来那天,他是为了这个才把约会的地点定在这里。
   06
  我想,我还是对的, 我在他心里终究还是特殊的。
  走在寂静的夜里空旷的大街上,我向着夜空繁星那轮明月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样就能够减轻我心里激动思念的心情。我们在同一个星空下,星星会带给你我的思念,你会不会也在想着我的名字,我这样幼稚地想着。
  毕业设计到了最后的关头,我无法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千里追爱。
  我把带着他照片的那本书,寄给了他。
其他文献
1.  北国的初春乍暖还寒,我把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然后沉默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  七中站,两个穿校服的姑娘坐在了我前面,一个哭哭啼啼,一个陪在一旁。不用想,无非是在上演有关恋爱的系列戏码。  “喜欢就倒追呗,你哭什么啊?”女生乙不解。  “他脾气那么糟糕,虽然遇见他的时候对我还算得上有耐心,可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暴露本性呢。”女生甲颠三倒四地说,“他长得那么帅,虽然我也不差,可是谁知道以后
期刊
1  陈寻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地跑着,阳光热烈,汗水从他的额头流到下巴,他却毫不在意,随手一擦继续奔跑。  他格外怀念这种肆意挥洒汗水的感觉,仿佛让他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他初遇张茜的时候,因为个子不高,陈寻每天下午都会在操场上跑步,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长高。  那天下午,他刚跑完步,走到看台上拿自己的书包准备回家时,无意中瞥到一个女生气喘吁吁地从他身旁跑过。  说是跑,她的速度却比走快不了多少。 
期刊
一  时至今日,我仍记得和郑君初次见面的场景:那是成都惯常的微凉春日,一个飘着轻柔细雨的傍晚,因为男女双方向室友公布了恋情,遂组织原本各不相干的两个寝室的人在学校西门外的东北菜馆聚餐。郑君正巧坐在我对面,恋爱的那对室友只顾着扭捏,搞得本来就不熟的大家都显得有些拘谨。幸而郑君是开朗逗乐的性格,一直在努力活跃气氛,我见状便也配合着他开玩笑,整场饭局终归其乐融融。  那晚过后,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个理
期刊
Chapter1.  林森见到陆荞的时候,她背着画板,穿着白色的棉布裙斜靠在电梯的侧壁上,在即将到达12层的时候,电梯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林森只听见陆荞低低地叫了一声,黑暗就如铺面涌来的深海在他眼前绵延开来。  12层是Z大艺术系教学楼的顶楼,与天台仅几个楼梯的距离,平时学生很少会到这个地方来。而林森走进电梯时没有按楼层,只是被动地跟着上升,听见女生因为不安而逐渐急促的呼吸声,林森抿紧了嘴,凭借着电
期刊
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可以数一筛子星星,咏一晚上月亮  我可以看一场没有结局的电影,散一路的步  我可以和你喝几杯微微醉的酒,说一些立体型情话  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可以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与你拥吻  嘻笑着整理你微红的颧骨鬓颊  我可以在你微微隆起的啤酒肚上取暖  我可以无赖成一个小孩  我可以在这个白天失眠,张着眼睛等天亮  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必隐姓不必埋名  不必南山种满菊花
期刊
也许戒了诗  也就戒了  习惯的忧伤  明天有  湛蓝的天空和  炙热的太阳  比火更热烈  融化了地上的孩子的  一颗待在寒冬的心  明天开始  向阳生活  向所有的人打一声招呼  “您好”  “我是一个新的我”  其实不然  心里惦记的  还是伤感  伤感  是一团厚得化不透的坚冰  我是习惯了你也  习惯了与十二点半的忧愁作伴  我出于本能地  挣扎 尽管  徒劳 我不愿轻易放手  那是本能
期刊
风拂窗帘  雨落阶前  又回到梦中  那晨雾迷濛的河畔  晕生双靥  绽放在遥远的对岸  掀起烟云的面纱  莞尔、璀璨、神采飞扬  纸伞滑落的雨滴  是我寂寞的足音  一季繁华  终随逝水  心却期许  握住那缕幽香  惊心动魄  历久弥珍  我活在曾经的未来  却不是想要的明天  她们说河的远方是海  可海是否会变成桑田  如果不是转瞬即逝的背影  那我的眉间  能否暂借片刻的欢颜  寄出我未曾
期刊
十八岁的春天,骀荡和风,潇潇春雨,二三好友,还有未褪去的长衫和一把婉转了岁月的木吉他,滚滚红尘,漫漫原野,应是斜风细雨毋须归;  十八岁的盛夏,远方有一张通知书遥相寄来,那一所耀眼的大学只消得一瞬就酷炫了整个青春;  十八岁的初秋,少年撑一把湖蓝色的雨伞,款款而来,而后朝朝暮暮,哪管万里层云,千山暮雪;  十八岁的冬日,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相机里,时光慢走在咖啡厅里。  一刻悠扬,一季闲适,万分
期刊
一  我所在的城市,早在十月初便下了第一场雪。如今已是深冬,当别的北国城市纷纷扬雪,这里的气温却莫名地从零下向零上逼近,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加雪突如其来。秋末未掉尽的黄叶跌到地上,被雨水湿嗒嗒地吸附着,腐朽边缘放弃挣扎的垂头丧气,有种莫名牵动人心的力量。  在一起第三个月的男朋友朝我走过来,从书包里掏出专门为我买来的紫色围巾,然后宠溺地为我带上。  我缩了缩脖子,围巾很暖。但我还是把它摘了下来,递给男
期刊
离开北京之前,我独自一人去了一趟景山公园。站在景山公园中峰的万春亭里向下看,宫殿幢幢、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横卧在脚下,被暮色染上一层肃穆祥和。  西侧的北海白塔,北侧的钟鼓楼,东侧遥遥在望的CBD……北京没有东方明珠或者广州塔这样的顶级观光高楼,景山是老北京城曾经的最高点,是最浪漫又最廉价的观景台。  橘色的夕阳小小一团,从白塔顶端缓缓落下,直到没入西山。一群归巢的鸽子扑棱棱地不知飞向哪户人家。  一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