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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傩戏由傩祭演变而来，成为一种民俗风味浓厚的艺术符号，傩面具在傩戏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它是沟通人、鬼、神之间的桥梁。具有高层次艺术水品的傩面具有着其丰富的内涵，并伴随着历史的变迁而不断发展，在土家族傩文化中，开山神这一傩面形象占有重要地位。
关键词：土家族；傩戏；开山神；开路神；方相氏
土家族地区是我国现阶段保存傩戏最为丰富、完整的地区，它大约是在明洪武年间传入土家族地区的，并在清朝得以兴盛。傩文化在历史的发展历程中，融合了本土文化的同时又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经过不断的演变，最终形成了一种具有独特艺术表达形式的民俗文化，在土家族人们的日程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傩戏在土家族地区通常被称为最法事、做道事，这一过程中人们戴面具，供奉傩公、傩母，起调控众神、驱鬼呈祥的作用，它们是沟通人、鬼、神之间的工具，被赋予了很多具有神秘色彩的宗教、神话等文化内涵，土家族傩戏中的开山神面具在傩戏中占有一个重要的地位。
在傩戏中，每个傩戏面具都有固定的传说、来历，他们分别代表不同的角色、形象，每一个面具的背后都蕴藏着身后的历史文化内涵。开山神面具在傩面具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前辈学者在对于开山神都有一定的描述，在江西的傩面具文化中，有的人研究认为开山神就是开路神，“开山神亦称为开路神即先导神，《三角搜神大全》卷七‘开路神君乃是《周礼》之方相氏是也’‘须赤面蓝，头戴束发金冠，身穿红色战袍穿皂皮靴，左手持玉印，右手持方天画戟，出柩以先行，能压诸凶煞恶鬼，藏形行柩之吉神也’。而且开路神的原型来源于《周礼·夏官》中方相氏的形象。另一派人认为开山神是具有开天辟地的神力，其主要表现的是开天辟地的传世神话的神话角色。认为傩戏在不断的演化过程中受到佛教、道教的影响，将开山一词进行了引用。虽然在这些研究中都或多或少的提及到了开山神、开路神，但是并没有具体的从傩戏这一方面对于开山神、开路神的研究。作为傩戏中最为基础和重要的角色来说，要弄清开山神的渊源、开山神与开路神的区别与联系，对于傩文化研究、土家族历史文化的研究有着重要的作用。本文旨在从图像、文献、文本中发现线索来探讨开山神。
一、开山神的源流
傩面具是傩文化的产物，其造型、色彩等方面都与人物角色本身的气质、性格息息相关。开山神在造型上追求的是夸张、威猛，土家族地区的开山形象头上长有两只角，嘴吐獠牙，眼睛暴突，眉毛向上飞扬，面部天庭饱满、方面大耳。
“开山”一词多见于道教、佛教中，《新华汉语词典》中的注释为“佛教用语，指最初在某个名山建立寺院。”在道教中，也有罗列上古黄体系的《开山图》。东汉时期，道教传入土家族地区，道教对于傩戏的演变和发展有一定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神系的道教化。在《中国古典小说六大名著鉴赏辞典》中解释为“亦称开山祖师，指首创一宗一派者”。“开山”一词的含义都与开创、创世的含义相一致。而且在土家族长篇史诗——《梯玛神歌》中也有关于开天辟地的这段神歌。讲述了在混沌初开的年代，特别是在大洪荒，天变成了地，地变成了天，后来盘古开天这一神话传说。现在在土家族地区任流传着盘古开天的神话。“开山”一词在土家族人平时的生活中运用的频率也很高，在土家族农村地区，人们将斧头称为“开山子”，盘古也是用“开山子”将混沌的天地分开。另外，在有的地区，傩戏也被称为“打开山”，傩戏面具就称为“开山脸子”。
开山神是一个威严狰狞的神，头上长角、人鱼嘴吐獠牙的形象是典型的人与动物的相结合的具有明显图腾痕迹的面具形象。上古时代的图腾都是人首兽身，或兽首人身，后来随着设计的发展和神灵观念的改变，人神升格到主导地位，纯动物的形象很难在民众的心中产生神威的感觉，所以这样的人神一般处理为人面为主，但人面如何变形也达不到震慑的效果，因此就保留一些动物的特征。而且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傩也经历了从巫术走向艺术，成为人们对于自然界的敬畏，表达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祭神的巫术为傩戏所取代。对鬼神的虔诚恐惧随随时间的流逝和人类自身能力的增强而渐渐消退，而随之许多其他的元素则被加入其中，如道德标准、艺术欣赏性、民众审美取向等。因此开山神形象加以变异、结合，充满了神秘的色彩。综合傩面具造型演变历程来看，至明清到现代，土家族地区饿傩面具已经形成了比较稳定的造型与程式。人物角色的形象都是圆润饱满、线条柔和，而且都是较为夸张、变形的特征。
（一）開山神与蚩尤的关系
开山神形象为头是具有上长角，嘴吐獠牙，眼珠暴露，这些明显的特征从其图像上来看，其形象是具有综合性的。开山神的面具有蚩尤、饕餮纹、方相氏的影子。开山神是经过不断的演变发展过程演变而来，结合了多种形象的特征集合在一起，形成了现在特点的风格。
蚩尤是苗族的祖先，相传蚩尤面如牛首，背生双翅，是牛图腾与鸟图腾氏族的首领。在蚩尤死后，黄帝及其后代的君王把蚩尤视为战神一样来崇敬和缅怀，黄帝还画蚩尤的形象来威慑天下，将蚩尤视为自己的保护神。在秦朝至汉唐时期的蛮汉杂居以及宋元明清时期的战乱迁徙，苗族地区的人们向土家族地区混居生活，其崇拜、生活方式等各方面也会带入土家族地区，因此，土家族地区在傩戏方面也吸收了苗族人所崇拜的蚩尤，蚩尤形象的相关的饿元素就会在开山神的形象上有所反应和吸收。蚩尤形象长的两只角在开山神的面具元素中也有体现。
（二）开山神与饕餮纹的关系
谭旦冏先生在解析饕餮纹之构成时，强调说：‘目纹是颜面所必备的，无论如何简化，变形或分解，都少不了这一对睁瞪的眼睛。”在开山神图像中，一对突出的眼睛最为引人注意。饕餮纹是青铜器上面最为常见的纹饰。最常见的是以兽面为对称的图形，通过是庄严、威武，还是凶恶、阴险、神秘等态度，都显露在面目上。在青铜器上的饕餮面形变化多样，但是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两只眼睛，变形的眼形形象怪异，特点突出。这两只眼睛与开山神的一双突出的眼睛有相似之处。
（三）开山神与方相氏 在中国古代面具中，最引人瞩目和最脍炙人口的就是“黄金四目”的方相氏面具。在《周礼·夏官》中就有方相氏的记载：“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难，以索室驱疫。大丧，先柩；及墓，入圹，以戈击四隅，驱方良。”方相氏中眼睛有着其重要的作用。他们是在模仿和行政太阳的光辉，通过眼睛能够敝处黑暗，也就可以避除邪秽。这就开山神的眼睛有着相同的作用，一样是为了驱邪避凶。
在四川广汉三星堆出土的半身型身人面像，眼球明显的向外突出，两只眼睛不仅长，而且还向斜上方拉长，眼球极度的夸张与突出，这也是所谓的“方相”的一种造型形式。
二、开山神与开路神
开山神是土家族文化中开天辟地的神，其中有盘古的影子存在，所使用的形象又与蚩尤的形象相似，但是开路神是由方相氏演变而来的。两者之间虽然有一定的联系但是也寻在一定的区别。
首先，开山神与开路神的形象渊源不同。他们两者在民间传说中都具有驱鬼避邪的功能。但是开山神是开天辟地的氏族，而开路神是开路护行的“吉神”。開路神传说它是怒目金刚、头如斗、戴盔，他的形象由方相氏演变而来。《周礼·夏官》中所记载的方相原本为原始时代信仰中的动物神，有驱鬼的神功，遗留下来形成了“方相驱鬼”的宗教仪式。因此，《周礼》设置官职掌管这个仪式，方相氏在随着历史的前进而进一步发生演变，方相在道教的神仙谱系中进一步神化，主要以高大勇猛的五十形象出现，称为阡陌将军……真正开始进入民间神谱，获得神的称号始见于金元时期成书的《大汉原陵秘葬经》中的明刻神煞“方相神……开路神的形象本身是凶神恶煞，但却是为了王者灵柩开路户型的“吉神”，能镇邪驱鬼，仍承袭了上古方相氏的狰狞面貌和丧葬攘除功能。开路神来自于开路将军，他们在作用、形象上有相同的地方，方相氏形象与开山的形象在一定的程度上来源于方相氏，方相氏的部分功能也在开山神上得以体现，但是，在具体的具体的场合中开山神的身份与方相氏有着不同的地方，并不能认为开山神就是方相氏。
其次，从傩戏演出中他们之间前后的出场顺序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差别。开山神与开路神都是土家族傩戏中最重要的角色，在傩戏的表演程式中有他一套完整的仪式。土家族傩戏全堂二十四出戏，包括上半堂十二戏和下半堂十二戏，在上半堂十二戏中就有开山神与开路神的出现，分别是《开山猛将》和《开路将军》，这里的开路将军所赋予的角色形象是面目狰狞、气势逼人，在前进的道路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斩妖除魔，惩恶扬善。在傩戏表演中开山神先于开路神出现，他们所担负的职责、分工是不一样的。
开山神面具在土家族傩戏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傩戏仪式、面具的雕刻、着色等方面都有土家族文化的身影，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开山神这一形象并不是只有在土家族傩戏中出现，在江西傩戏中也有开山神。其中被人们研究最多的就是江南丰傩戏“开山”。“开山”傩面的特征是：赭脸红发，环眼鼻宽，火焰眉，血盆宽嘴獠牙，牙上饰以纹，头上白色两小角，上画黑色点斑纹，红色鬓角树立，额装一铜镜，脸颊、鼻梁、下颚饰金，眉毛、眼白用金色描绘，头戴金色金箍。江西的开山神面具有两个，一个是跳傩戏和搜傩是使用的，另外一个是挂在傩神庙中守殿的。而且在江西傩戏中，跳的第一个就是“开山”。在江西开山神形象中，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开山的额头上有一面镜子；而是有一面开山神是要挂在傩神庙中守殿的。这两点也是与土家族的开山神的不同之处。在开山神的额头上挂上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可以抵御巫邪，其主要的作用也是为了驱邪辟凶。这面镜子也可被称之为“照妖镜”。
我们无法将开山神的象征性身份与其各种神话、历史来源想剥离，他们都是不同时空历史背景所共同塑造的形象。结合文献资料可证实开山神并不是土家族本土神，但是他的角色和身份具有乡共有的地方。开山神是在天地混沌时用斧头劈开，创造宇宙世界的神，在傩戏中属于开场必要的角色；开路神则是开路护行的吉神。
开山神在土家文化的文化背景下，形成了具有特色的角色形象，这种也是普遍接受的审美取向，对于开山神的身份形象的考察、分析要结合其附属象征、地域文化、图像语境等各方面的因素。（作者单位：湖北民族学院）
参考文献：
[1] 顾朴光.方相氏面具考[N].贵州民族学院学报，1990（3） .
[2] 萧兵.眼睛纹：太阳的意象——饕餮纹、方相氏黄金四目、独目人、三眼神及龙舟鹢首之谜的解读 [N].淮阴师专学报，1991（3） .
[3] 王铭.开路神君：中国古代藏医方相的形制与角色[N].清华大学学报，2012（2） .
[4] 李海平，张小虎. 傩面具的审美特征[N].甘肃高师学报，2011（3） .
[5] 翁利.长江流域面具艺术造型及其文化审美根源. [J].艺术百家，2007（6） .99
[6] 谢时光.解读“饕餮”纹饰. [J].学术论坛，2002
[7] 陈圣燕，郑发祥.傩神“开山”的误解成型与传神——江西南丰县石邮村傩神谱系考. [J].江西社会科学，2008（5） .
[8] 吕友仁.周礼译注 [M].第1版.河南省：中州古籍出版社，2004.10：404-405
关键词：土家族；傩戏；开山神；开路神；方相氏
土家族地区是我国现阶段保存傩戏最为丰富、完整的地区，它大约是在明洪武年间传入土家族地区的，并在清朝得以兴盛。傩文化在历史的发展历程中，融合了本土文化的同时又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经过不断的演变，最终形成了一种具有独特艺术表达形式的民俗文化，在土家族人们的日程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傩戏在土家族地区通常被称为最法事、做道事，这一过程中人们戴面具，供奉傩公、傩母，起调控众神、驱鬼呈祥的作用，它们是沟通人、鬼、神之间的工具，被赋予了很多具有神秘色彩的宗教、神话等文化内涵，土家族傩戏中的开山神面具在傩戏中占有一个重要的地位。
在傩戏中，每个傩戏面具都有固定的传说、来历，他们分别代表不同的角色、形象，每一个面具的背后都蕴藏着身后的历史文化内涵。开山神面具在傩面具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前辈学者在对于开山神都有一定的描述，在江西的傩面具文化中，有的人研究认为开山神就是开路神，“开山神亦称为开路神即先导神，《三角搜神大全》卷七‘开路神君乃是《周礼》之方相氏是也’‘须赤面蓝，头戴束发金冠，身穿红色战袍穿皂皮靴，左手持玉印，右手持方天画戟，出柩以先行，能压诸凶煞恶鬼，藏形行柩之吉神也’。而且开路神的原型来源于《周礼·夏官》中方相氏的形象。另一派人认为开山神是具有开天辟地的神力，其主要表现的是开天辟地的传世神话的神话角色。认为傩戏在不断的演化过程中受到佛教、道教的影响，将开山一词进行了引用。虽然在这些研究中都或多或少的提及到了开山神、开路神，但是并没有具体的从傩戏这一方面对于开山神、开路神的研究。作为傩戏中最为基础和重要的角色来说，要弄清开山神的渊源、开山神与开路神的区别与联系，对于傩文化研究、土家族历史文化的研究有着重要的作用。本文旨在从图像、文献、文本中发现线索来探讨开山神。
一、开山神的源流
傩面具是傩文化的产物，其造型、色彩等方面都与人物角色本身的气质、性格息息相关。开山神在造型上追求的是夸张、威猛，土家族地区的开山形象头上长有两只角，嘴吐獠牙，眼睛暴突，眉毛向上飞扬，面部天庭饱满、方面大耳。
“开山”一词多见于道教、佛教中，《新华汉语词典》中的注释为“佛教用语，指最初在某个名山建立寺院。”在道教中，也有罗列上古黄体系的《开山图》。东汉时期，道教传入土家族地区，道教对于傩戏的演变和发展有一定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神系的道教化。在《中国古典小说六大名著鉴赏辞典》中解释为“亦称开山祖师，指首创一宗一派者”。“开山”一词的含义都与开创、创世的含义相一致。而且在土家族长篇史诗——《梯玛神歌》中也有关于开天辟地的这段神歌。讲述了在混沌初开的年代，特别是在大洪荒，天变成了地，地变成了天，后来盘古开天这一神话传说。现在在土家族地区任流传着盘古开天的神话。“开山”一词在土家族人平时的生活中运用的频率也很高，在土家族农村地区，人们将斧头称为“开山子”，盘古也是用“开山子”将混沌的天地分开。另外，在有的地区，傩戏也被称为“打开山”，傩戏面具就称为“开山脸子”。
开山神是一个威严狰狞的神，头上长角、人鱼嘴吐獠牙的形象是典型的人与动物的相结合的具有明显图腾痕迹的面具形象。上古时代的图腾都是人首兽身，或兽首人身，后来随着设计的发展和神灵观念的改变，人神升格到主导地位，纯动物的形象很难在民众的心中产生神威的感觉，所以这样的人神一般处理为人面为主，但人面如何变形也达不到震慑的效果，因此就保留一些动物的特征。而且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傩也经历了从巫术走向艺术，成为人们对于自然界的敬畏，表达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祭神的巫术为傩戏所取代。对鬼神的虔诚恐惧随随时间的流逝和人类自身能力的增强而渐渐消退，而随之许多其他的元素则被加入其中，如道德标准、艺术欣赏性、民众审美取向等。因此开山神形象加以变异、结合，充满了神秘的色彩。综合傩面具造型演变历程来看，至明清到现代，土家族地区饿傩面具已经形成了比较稳定的造型与程式。人物角色的形象都是圆润饱满、线条柔和，而且都是较为夸张、变形的特征。
（一）開山神与蚩尤的关系
开山神形象为头是具有上长角，嘴吐獠牙，眼珠暴露，这些明显的特征从其图像上来看，其形象是具有综合性的。开山神的面具有蚩尤、饕餮纹、方相氏的影子。开山神是经过不断的演变发展过程演变而来，结合了多种形象的特征集合在一起，形成了现在特点的风格。
蚩尤是苗族的祖先，相传蚩尤面如牛首，背生双翅，是牛图腾与鸟图腾氏族的首领。在蚩尤死后，黄帝及其后代的君王把蚩尤视为战神一样来崇敬和缅怀，黄帝还画蚩尤的形象来威慑天下，将蚩尤视为自己的保护神。在秦朝至汉唐时期的蛮汉杂居以及宋元明清时期的战乱迁徙，苗族地区的人们向土家族地区混居生活，其崇拜、生活方式等各方面也会带入土家族地区，因此，土家族地区在傩戏方面也吸收了苗族人所崇拜的蚩尤，蚩尤形象的相关的饿元素就会在开山神的形象上有所反应和吸收。蚩尤形象长的两只角在开山神的面具元素中也有体现。
（二）开山神与饕餮纹的关系
谭旦冏先生在解析饕餮纹之构成时，强调说：‘目纹是颜面所必备的，无论如何简化，变形或分解，都少不了这一对睁瞪的眼睛。”在开山神图像中，一对突出的眼睛最为引人注意。饕餮纹是青铜器上面最为常见的纹饰。最常见的是以兽面为对称的图形，通过是庄严、威武，还是凶恶、阴险、神秘等态度，都显露在面目上。在青铜器上的饕餮面形变化多样，但是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两只眼睛，变形的眼形形象怪异，特点突出。这两只眼睛与开山神的一双突出的眼睛有相似之处。
（三）开山神与方相氏 在中国古代面具中，最引人瞩目和最脍炙人口的就是“黄金四目”的方相氏面具。在《周礼·夏官》中就有方相氏的记载：“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难，以索室驱疫。大丧，先柩；及墓，入圹，以戈击四隅，驱方良。”方相氏中眼睛有着其重要的作用。他们是在模仿和行政太阳的光辉，通过眼睛能够敝处黑暗，也就可以避除邪秽。这就开山神的眼睛有着相同的作用，一样是为了驱邪避凶。
在四川广汉三星堆出土的半身型身人面像，眼球明显的向外突出，两只眼睛不仅长，而且还向斜上方拉长，眼球极度的夸张与突出，这也是所谓的“方相”的一种造型形式。
二、开山神与开路神
开山神是土家族文化中开天辟地的神，其中有盘古的影子存在，所使用的形象又与蚩尤的形象相似，但是开路神是由方相氏演变而来的。两者之间虽然有一定的联系但是也寻在一定的区别。
首先，开山神与开路神的形象渊源不同。他们两者在民间传说中都具有驱鬼避邪的功能。但是开山神是开天辟地的氏族，而开路神是开路护行的“吉神”。開路神传说它是怒目金刚、头如斗、戴盔，他的形象由方相氏演变而来。《周礼·夏官》中所记载的方相原本为原始时代信仰中的动物神，有驱鬼的神功，遗留下来形成了“方相驱鬼”的宗教仪式。因此，《周礼》设置官职掌管这个仪式，方相氏在随着历史的前进而进一步发生演变，方相在道教的神仙谱系中进一步神化，主要以高大勇猛的五十形象出现，称为阡陌将军……真正开始进入民间神谱，获得神的称号始见于金元时期成书的《大汉原陵秘葬经》中的明刻神煞“方相神……开路神的形象本身是凶神恶煞，但却是为了王者灵柩开路户型的“吉神”，能镇邪驱鬼，仍承袭了上古方相氏的狰狞面貌和丧葬攘除功能。开路神来自于开路将军，他们在作用、形象上有相同的地方，方相氏形象与开山的形象在一定的程度上来源于方相氏，方相氏的部分功能也在开山神上得以体现，但是，在具体的具体的场合中开山神的身份与方相氏有着不同的地方，并不能认为开山神就是方相氏。
其次，从傩戏演出中他们之间前后的出场顺序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差别。开山神与开路神都是土家族傩戏中最重要的角色，在傩戏的表演程式中有他一套完整的仪式。土家族傩戏全堂二十四出戏，包括上半堂十二戏和下半堂十二戏，在上半堂十二戏中就有开山神与开路神的出现，分别是《开山猛将》和《开路将军》，这里的开路将军所赋予的角色形象是面目狰狞、气势逼人，在前进的道路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斩妖除魔，惩恶扬善。在傩戏表演中开山神先于开路神出现，他们所担负的职责、分工是不一样的。
开山神面具在土家族傩戏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傩戏仪式、面具的雕刻、着色等方面都有土家族文化的身影，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开山神这一形象并不是只有在土家族傩戏中出现，在江西傩戏中也有开山神。其中被人们研究最多的就是江南丰傩戏“开山”。“开山”傩面的特征是：赭脸红发，环眼鼻宽，火焰眉，血盆宽嘴獠牙，牙上饰以纹，头上白色两小角，上画黑色点斑纹，红色鬓角树立，额装一铜镜，脸颊、鼻梁、下颚饰金，眉毛、眼白用金色描绘，头戴金色金箍。江西的开山神面具有两个，一个是跳傩戏和搜傩是使用的，另外一个是挂在傩神庙中守殿的。而且在江西傩戏中，跳的第一个就是“开山”。在江西开山神形象中，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开山的额头上有一面镜子；而是有一面开山神是要挂在傩神庙中守殿的。这两点也是与土家族的开山神的不同之处。在开山神的额头上挂上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可以抵御巫邪，其主要的作用也是为了驱邪辟凶。这面镜子也可被称之为“照妖镜”。
我们无法将开山神的象征性身份与其各种神话、历史来源想剥离，他们都是不同时空历史背景所共同塑造的形象。结合文献资料可证实开山神并不是土家族本土神，但是他的角色和身份具有乡共有的地方。开山神是在天地混沌时用斧头劈开，创造宇宙世界的神，在傩戏中属于开场必要的角色；开路神则是开路护行的吉神。
开山神在土家文化的文化背景下，形成了具有特色的角色形象，这种也是普遍接受的审美取向，对于开山神的身份形象的考察、分析要结合其附属象征、地域文化、图像语境等各方面的因素。（作者单位：湖北民族学院）
参考文献：
[1] 顾朴光.方相氏面具考[N].贵州民族学院学报，1990（3） .
[2] 萧兵.眼睛纹：太阳的意象——饕餮纹、方相氏黄金四目、独目人、三眼神及龙舟鹢首之谜的解读 [N].淮阴师专学报，1991（3） .
[3] 王铭.开路神君：中国古代藏医方相的形制与角色[N].清华大学学报，2012（2） .
[4] 李海平，张小虎. 傩面具的审美特征[N].甘肃高师学报，2011（3） .
[5] 翁利.长江流域面具艺术造型及其文化审美根源. [J].艺术百家，2007（6） .99
[6] 谢时光.解读“饕餮”纹饰. [J].学术论坛，2002
[7] 陈圣燕，郑发祥.傩神“开山”的误解成型与传神——江西南丰县石邮村傩神谱系考. [J].江西社会科学，2008（5） .
[8] 吕友仁.周礼译注 [M].第1版.河南省：中州古籍出版社，2004.10：404-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