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母爱:让俩儿子感知世间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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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世所罕见的“超人”,面对酷暑烈日的炙烤,他们不会流一滴汗;即使腿脚摔断,他们也感觉不到疼痛——湖北一对4岁的双胞胎,患有这种亿万分之一概率的“无汗无痛症”。为让儿子体会到身体的痛感,他们的母亲一直付出着泣血的爱……
  俩儿子生来无汗,“南漂”父母以泪洗面
  2012年3月1日,湖北蕲春县狮子镇郝子堡村的李新艳,生下了可爱的双胞胎儿子。她23岁的丈夫汪洋从护士手中接过孩子时,激动得眼眶湿润。
  李新艳是广东惠州人,当年在家乡与湖北打工仔汪洋相识,对方的吃苦耐劳和温厚善良打动了她。婚后,李新艳跟随丈夫回到湖北。
  小明凯、小胜凯兄弟俩出生才20天,就发起了高烧。李新艳和丈夫一次次抱着儿子往医院跑,但打针吃药都不见好转,孩子的病情总在反复。
  2013年年初,李新艳夫妇和公公婆婆举家到广东打工。平日,公公和丈夫去工地上拼命赚钱,李新艳和婆婆负责照看两个孩子。2013年5月的一天深夜,两个孩子再次发高烧,体温达到42℃,伴有嘴角抽搐的症状。被送到江门市人民医院后,兄弟俩住进了ICU进行抢救。
  入院13天后,两个孩子被确诊为“先天性无汗症”,也就是由于不能排汗导致体温调节功能很差,一发烧就容易“爆表”。这是一种罕见病,无药可治,3岁前死于高烧的几率很大;长期心率过快,会引发心脏功能衰竭;皮肤缺乏滋润,容易角质化、皲裂,其并发症会导致骨骼发育迟缓,极易骨折。
  带着无尽的凄凉,李新艳开始一点一滴地摸索对症治疗方法,遵医嘱,不停给两个儿子喂水,让他们多排尿以散热,白天每隔两小时就给他们量一下体温,一旦升高立马泡澡……两个孩子在数不清的哭泣与昏睡中度过幼儿时期。由于体内的热散不出去,一片湿纸巾在他们脊背上几乎只擦一遍就全干了。睡觉时,要不停地给他们擦拭降温,才能让他们获得片刻安眠。
  为给孩子治病,家里已经花费了20多万元,大部分是向亲友邻居借的。面对巨大的经济压力,汪洋和父亲白天在工地上干苦工,晚上去当装卸工。
  李新艳和婆婆每天在家照顾孩子,生怕有半点闪失,因为医生说过,一岁是两兄弟的生死坎。有一天,他们罕见地熟睡了3个小时,李新艳吓得时不时去探探儿子们的鼻息。两兄弟一觉醒来后,她忍不住在他们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泪流满面。
  泣血的母爱,拼命拯救“超人”儿子
  李新艳惊讶地发现,小明凯和小胜凯天天打针,却从来不哭。“我家孩子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呀?”她在内心不安地嘀咕。
  2013年7月的一天中午,李新艳一勺一勺给两个儿子喂稀饭。忽然,大儿子嘴里不停地流血,而小家伙浑然不觉,仍坐在奶奶怀里东张西望。李新艳惊慌地掰开小明凯的嘴一看,失声惊叫——儿子竟然咬掉了自己的舌尖。
  半年后,床头柜倒下来,砸伤了小胜凯的左脚,到医院一查,左脚骨折。打了石膏后,调皮的小胜凯趁母亲和奶奶不注意就在床上起劲地蹦跳,以致左脚发生变形。李新艳气愤地照他屁股上狠狠地打了几巴掌,可他毫无反应。
  联想到两个儿子经常把指头咬得鲜血直流,却不知道停下来,甚至被烟头烫到胸部、破皮结疤了都不哭的种种“超人”现象,李新艳感到深深的不安,于是带着他们到大医院检查。诊断结果为:二人患有先天性无汗无痛症。全球仅有几十人身患此病,目前我国仅发现7例,且都没有成人病例。这种病由基因病变引起,患者因为没有痛觉,往往会伤口不断,容易引起脊髓炎和败血症而过早夭折。


  “难道只能等死吗?”李新艳哽咽着问医生。
  医生叹息着说:“只能依靠他们自己的生命力创造奇迹了。”
  “天啊,为什么要把世间罕见的苦难,都强加给我的两个孩子?”抱着儿子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李新艳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李新艳不愿再带着孩子背井离乡,于是在2014年春节前返回蕲春,每天与婆婆提心吊胆地呵护着两个儿子。
  每到夏天,孩子们总是脱得精光,要么躺在冰凉的瓷砖地上玩,要么不停地洗澡擦身。由于体温不好控制,孩子不管是受热还是着凉,都会引发高烧。由于皮肤没有排汗功能,炎夏高温天气引起的持续高烧,让这对难兄难弟每天都会有生命危险。
  一开始,李新艳和婆婆用电风扇和空调给孩子们降温,但时间一长,小明凯和小胜凯就会感冒,有一次还受风了。为让孩子保持正常体温,李新艳只好频繁地给他们洗澡,体温一旦上升过快,她就从冰箱中取出冰块,用毛巾包好敷在儿子的前额上进行降温。
  夏季是用电高峰,农村供电不足,拉闸停电经常发生。一断电,孩子们既用不了冰块,也无法使用空调降温,随时面临生命危险。李新艳本想买台发电机以备急用,但是家里负债累累,没有闲钱购买。
  李新艳灵机一动,以赊账的方式买下一辆旧摩托,苦练一周车技后,这位坚强的妈妈终于能熟练地驾驶摩托车了,然后她给儿子们制作了一个专用的双人座椅,再用布带绑妥两个孩子,兴奋地说:“宝贝,妈妈让你们享受比空调还凉快的风!”
  摩托车发动起来后,李新艳载着两个儿子一路疾驰,出村庄,上公路,加大马力向前……嗖嗖的凉风迎面扑来,孩子们兴奋地拍着小手,感觉舒适极了。靠这样的土办法,李新艳艰难地保护儿子度过了夏天。
  为了还上买摩托车钱,李新艳联系了一份为镇上的塑料厂拆废旧编织袋的活儿。利用孩子们熟睡的时间,她加班熬夜地挣了900元。
  生命奇迹!我家的孩子有了“痛”
  2015年3月1日,李新艳买了个小蛋糕给明凯、胜凯庆祝3岁生日,她含笑说:“许个愿望吧。”两兄弟不明白什么是许愿望,一个把手伸到火焰上,一个拿起沾上奶油的切刀伸向自己的嘴。惊魂一刻,李新艳的心被深深刺痛。她其实已经许了愿:愿在儿子们有生之年,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片刻离不开看护的两兄弟,幼儿园上不成,又没有玩伴,有些孤独。为了让小哥俩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学习知识,李新艳买来很多世界著名的儿童绘本,每天睡前给他们读故事。一开始,最多讲上三五分钟,小哥俩便拼命挣脱妈妈的怀抱,溜下床了。李新艳干脆把《菲菲生气了》讲了100遍,终于让孩子们可以待上一刻钟。等到教他们读书识字时,就更费劲了,两个孩子不怕挨打,所以李新艳拿他们毫无办法。后来,李新艳赌气不搭理他们。见平日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妈妈变得冷冰冰的,孩子们马上老实了。
  2015年冬季到来之前,李新艳急切地想教会两兄弟“穿衣服”。相比夏天的裸露身体,面对冬天的寒冷气温,两兄弟对穿衣服没那么抗拒。李新艳也跟孩子们讲道理,告诉他们不穿衣服是不礼貌的,会遭到别人的耻笑。讲故事时,她会刻意强调画册里的衣服颜色和款式;出去玩时,她让他们观察路上行人,明知故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不穿衣服的人?”两兄弟摇头。慢慢地,他们起床后会主动穿衣服。
  李新艳高中时学过海伦·凯特的文章《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说的是一个盲人通过学习“看”到这个世界的缤纷色彩。李新艳用4个纸杯依次装上冰水、温水、热水、开水,让儿子们感受温度的变化。她还在网上下载了一些烧伤烫伤的图片,告诉孩子们:烫是伤害人的。
  2016年年初的一天,4岁的明凯喝汤的时候,突然喊“烫”。李新艳尝了尝汤,确实有些热,但口感不至于烫嘴——这说明儿子有了防护意识!李新艳惊喜交加。
  在药物和针灸疗法的双重作用下,奇迹在2016年5月出现了。当医生把银针扎到明凯脚底的一个穴位上时,他居然喊了一声:“啊!难受,别扎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疼痛的滋味。李新艳见状,喜极而泣。
  令李新艳一家万分感动的是,2016年春天,全国各地的热心网友开始通过“腾讯公益”为两个孩子捐款,善款数额已达40万元。尽管离实现“感知世间的热和痛”这一梦想还很漫长,但李新艳满怀信心,她说奇迹是人创造的,何况社会上还有那么多好心人在支持她。
  如今27岁的李新艳华发早生,娇小柔弱,看上去像中年妇女,但是,她体内充满了母爱的伟大力量!
  编辑 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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