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家堪比探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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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美食家几乎是一种传统。虽然它一直近似于闲职,却也是颇让人羡慕的。
  欧洲文明里,美食家一度缺席,正如它所推崇的探险家,对于中国而言,则是近代以后舶来的词汇。但我私下里以为:美食家也算是一种足不出户的探险家,“父母在,不远游”,中国人只好陶醉于另一种意义上的探险,那就是对山珍海味的猎奇。美食家用菜谱来代替地图,用杯盏来代替罗盘,用筷子来代替桨橹,航行在自己的味觉里,同样也领略了无限风光。
  神农氏(即炎帝)堪称史前的美食家。“神农尝百草”,不仅仅为了果腹,也为了辨识植物的种类、滋味、营养价值(包括药用价值)。他大大地丰富了后人的“菜籃子工程”。在我想象中,中国人的祖宗是个挖野菜的,其装束、表情有点类似于后来编撰《本草纲目》的老中医李时珍:穿着草鞋,挎着竹篓,扛着一把小锄头。湖北有座神农架,据说就是他的露天“食堂”。没有敢为天下先的神农,我们的口福将大打折扣。
  中国人的勇敢尤其体现在饮食方面。灾荒时期吃树皮、野菜乃至观音土,自然还可以算作迫不得已,和平的年代,他们也照样热衷于吃各种稀奇古怪的食物。吃蛇(在西方的《圣经》里,那是魔鬼的化身)也罢了,在古时岭南一带,还曾将其易名为“茅鳝”,有点附庸风雅或掩耳盗铃的架势。
  还吃蝎子。我在北京安定门外某餐馆出席酒宴,高潮便是圆桌中央摆上的满满一大盘炸得黄灿灿的蝎子。那一瞬间,我不禁联想:中国人的嘴巴真够“毒”的,所以才敢于如此“以毒攻毒”。
  当然,被传为佳话的是吃剧毒的河豚,“拼死吃河豚”这句江南古谚颇像烈士的绝命诗。所以我自小即有这样的印象: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第一是革命者,其次则当数美食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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