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哥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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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械性的流水线工作使我感到很迷茫,有时候真想自暴自弃一走了之。无数个凌晨与深夜,阵阵睡意袭来,万念俱灰,我只想从此睡下去,再也不去想任何事物。当我见到了在五金厂上班的冲压工、烧焊工时,我心中的积怨和所有的辛劳都无影无踪了。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认为,我是最辛苦的人。
  一次偶然的机会,哥哥在得知我对工作自暴自弃、没有信心的时候,他说带我去他们厂里玩一天,让我明白一些道理。我想换一个环境,也想知道哥哥上班在做什么,便去了。正是这次经历,使我波涛不平的心平静下来。
  没进车间时,哥哥告诉我要有心理准备。我自当是逛街一样顺便看看就出来,没有多想什么。还未完全进入工作场地,倒把我吓了一跳:地面上油迹斑斑,空气中也弥漫着黑压压的灰尘,砰砰的声音不加修饰地钻进耳朵里,我顿时感到头晕。机油味、铁锈味令人作呕,车间里堆满了废铜烂铁,一堆、一车的摆在过道里。几米外,连人的面目都看不清楚。
  走到哥哥的工作区,他一边给我作介绍一边取手套、拿工具,完全没有了平日滑稽贪玩的模样。这些大型的机床上面也是肮脏不堪,手未碰到机器,已感觉到油渍仿佛落在了手心里。
  放眼看去,偌大的车间里,人不多,他们都戴着手套,有的还戴着墨镜。他们的衣服黑乎乎的,似乎可以流出机油一般。他们拿起七八斤重的铁块放进冲床,踩踏板,再取出铁块,流转到下一道工序,反反复复,一车又一车的堆在他们身旁。他们坐的凳子已不能辨认是什么颜色、什么质地了,全被油渍侵蚀。
  不到十分钟,哥哥的衣服也脏得不忍目睹,裤子、鞋子也都落满了铁屑、油渍。哥哥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认真地加工着产品。
  我问哥哥:“你做这样的工作不烦啊?”哥哥却说,他要是稍微不留神或有一丝杂念,就会出事故,比如压到手指、脚,甚至整个手臂。
  我震惊了:我的亲哥哥每天都在与如此危险的事打交道,而且一做就已是三年了,即便如此,哥哥下班后,还是那么开心,那么满足。
  我还注意到,他们当中,年龄大多数都比较大,他们肩负的是一个家庭而不仅仅是自己,所以,他们从事着别人不愿做或做不了的工作,承担着多数打工者不敢面对的辛劳与危险。我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个打工妹写的文章,说她做冲压工时,不幸被压伤了两个手指,那时,我只是害怕,只是惋惜,在我真正接触到冲压工的工作环境后,那种感觉就像是海水涌向岸边,埋没海边的所有事物,亲自感受着起伏的海水将自己卷走一样。我的心在滴血。跟他们相比,自己所受的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半个小时后,哥哥带我出了车间。看着哥哥略显弯曲的脊梁,我坚定地说:“哥,我今天懂了很多,我以后会珍惜自己的工作的,而且,我也明白了许多道理。”哥哥黯然一笑:“其实,你所遇到的、所见到的还很少,等以后你见得多了,对生活将不再只抱幻想而更多的是切合实际。”我想,以后我会慎重对待自己所拥有的。
  或许,还有比哥哥他们从事更辛苦、更危险的工作的打工者,但我相信,只要心中拥有一片平静的大海,再苦再累,他们依然会漫步在沙滩上看朝霞映红海面,看日落染透沙石。愿打工者们有付出就有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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