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春天(外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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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的时候,我看到凉水塔
  像一个春天的感叹号
  在资水河畔,我热爱着的第二故乡
  这里不是极地,为何也没有黑夜
  
  这是一个需要光明和温暖的年代
  电与火扮演着热心人的角色
  你看,那对劳动者的爱情
  通过如火如荼的情话,让一股电流
  以光的速度点亮两盏害羞的灯
  在冷水江,我的兄弟姐妹
  就在电与火的光芒里生活着
  
  他们离光明很近,离黑暗也很近
  他们的生命炽热如火焰
  在生活的流水线上,把自己打造成
  不知疲倦的马达,或在几百米的
  地下,细心将煤炭和矸石分开
  就像农民分开稻谷和稗草
  
  因为劳动,因为电与火
  使他们坚信,自己的一年四季
  都是春天
  
  湘 江 魂
  
  正是没有风的黄昏,我在故乡
  最粗的血管旁,凝视那最难忘的炊烟
  从农业的灶膛到工业的烟囱
  袅袅而升,像一根挺拔的旗杆
  
  民以食为天,民间烟火啊
  是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的汪洋
  当远处传来下岗待岗的消息
  我们的炊烟就仿佛遭遇了寒风
  失魂落魄的人,看到炊烟
  就仿佛看到包里有钱,缸里有粮
  孩子可以进学堂,生活就挺直脊梁
  现在,卖烤红薯的人啊,你们的背影
  又是谁的炊烟,谁的魂魄?
  
  汇合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在高与低之间,南下的人们
  过上了包吃包住的生活
  
  南下,南下,提速的火车一闪而过
  你是那条河流上的老浪花
  果实,在空气中挥发
  
  “爸爸,早点回来,妈妈想你”
  皲裂的天空下,拉磨的牲口饱含泪光
  日子倔强地坚持不为人知的慢
  一根四十岁的柱子,在这一瞬间
  突然倾斜,让月亮为之一晃
  
  有家不回、有妻儿老母不顾的人啊
  睡不着的时候,就从蛇皮袋取出一口老井
  咕咚一声,一个汇合的主题便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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