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婆罗馥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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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丈夫设下“苦肉计”让罗馥贞身陷痛苦
  在北京的罗苑中,庄惕深是主子,他早已摸透了罗馥贞的脾性。罗馥贞的本性既善良又近乎迟钝软弱,她忙于孩子们,早已把当初罗迦陵交代她的“是要你去看牢这个男人”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庄惕深作为主子,对自己的生活是满意的,他穿着长袍马褂,念一点古典诗词,抽空练练书法,身边有二三十人可呼唤。出门有马车,听戏去“吉祥”,早晚进炷香,再请几个打鼓佬上门教戏学唱。在上海他插不上手,在北京他说了算。丰衣足食之余他开始寻找合适的女人,并美其名曰是为他的哥哥(查不到有哥哥此人)做延续香火的“顶门亲”。
  曾听婆婆回忆道:“1932年我生了第3个儿子庄则恒,为他找了个奶妈,是北京顺义杨各庄人,她娘家姓雷,夫家姓李,大家叫她李妈。那年李妈26岁,比我小10岁,天生一双小脚。我给她做了一套粉色的绸套衫,连我也看着顺眼。不幸则恒两岁时突然得了脑膜炎夭折了,本来作为奶妈也可回农村去了。可李妈对我说,在我们家已住惯了,她不想回农村,求我把她留下,做什么事都可以。当时大女儿则君5岁,正缺个梳头的看妈(北京奶妈和看妈是分开的)。我又怀了小女儿则煌,就答应把她留下了。”
  羅馥贞每年7月7日罗迦陵的生日前都要到上海交房租,这次回来却不见李妈了,庄惕深说李妈家中有事把她叫回去了,事实上李妈怀上了庄惕深的孩子,而他又不敢公开。他怕罗迦陵!如果让老太知道当年他挑选的忠厚老实的女婿有了外遇,已经遗弃了她的养女,那么老太会毫不客气地命令养女和他离婚,把他逐出罗家罗宅,庄惕深将变得一无所有。为了掩盖丑事,庄惕深用瞒天过海的办法把李妈送到扬州他的老家。
  1940年,罗迦陵双目已失明,罗馥贞和庄惕深一起去上海,但没几天他托辞北京家中无人先回去了,实际上他是去了扬州。那年的8月9日,李妈生下了第一个男孩,取名庄则栋,即后来全国乃至全世界闻名的乒乓球名将,但庄惕深仍然不敢公开。
  1941年,罗迦陵病重,要子女们都在身边陪伴,罗庄两人又急着去上海。7月15日,哈同养子乔治·哈同带了一位外国医生,给罗迦陵打了一针,老太太在第二天咽了气。这是一个谜团,当时也有人想追究。可老太太咽气不到半小时,中外养子女们为了遗产的问题已经开仗了,谁都无心追究死因。中外养子女们为遗产日夜开会,中方推举老大罗友兰做遗产问题负责人,庄惕深看到此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又提前回北京了,实际上还是去了扬州,这次李妈怀上了第2个孩子。
  庄惕深确实是个很有心计的人。1941年他惧怕的罗迦陵死后,按常理他可以把李妈母子们接回北京了,而他一再拖到1943年冬。为什么?因为他没有实权,他没有自己名下的任何财产,他们当时的生活是靠那300间房的租金,而这房产当年是以“罗纯嘏堂”的名号买下的,是罗迦陵家族祠堂。这房子也属于遗产之列。庄惕深不敢妄动,在等中外子女打官司的结果。可官司打了两年多,一点结果都没有。他有些等不及了,他变被动为主动,把脑筋动到了北京罗苑上。他放风说自己有权出售这300间房产,因为他已经做了20年的房屋管理人。
  罗馥贞回忆:“上海方面因打官司要钱也想到要卖这房子,老大罗友兰马上到了北京,说双方子女一致决定要卖永康胡同300间房子,他和庄惕深一说,庄惕深很快就同意了,不过他提出了条件。”
  庄则煌回忆说:“庄惕深当时提出卖房子的钱,要分成三份来支配。第1份:上海方面去打官司的钱交给中方养子罗友兰负责;第2份:要留下罗馥贞一家再买房的钱(他不敢提自己的名);第3份:他提出要在北京置地70亩,作为今后的生计(因为房子卖后没有房租可收入了)。上海方面,因为急需要钱也就同意了,实际上庄惕深拿到了卖出永康胡同三分之二的钱。关于庄惕深所说的70亩地,我曾看到过那些地契,后来怎么处理我不清楚,反正我们娘是没有拿到的,我想这70亩地是为了安抚李妈的家人吧!”
  罗馥贞回忆说:“我在永康胡同住了20年,生了7胎,成活了4胎,我的孩子都在那里成长。庄惕深表面上是为了我们在争遗产,实际是为了他自己。因为后来买下秦老胡同17号的房子时,户主的名字已经是庄惕深了,除了几个孩子外,我已成一无所有了。”
  至此,北京罗苑·哈同花园已经消失了,同时罗迦陵对庄惕深的约束也消失了。此时庄惕深有了自己名下的财产,有了“实钱”,他已变成真正的主子。有了实“钱”之后,在1943年的冬天,庄惕深把李妈母子3人接到了北京。他太了解罗馥贞,因此设下了“苦肉计”的局。
  罗馥贞回忆说:“那天一早,我们已搬入秦老胡同,那一天,庄惕深说有事出去了,突然从二进(北京的大宅房一般都分为几进)冲进一个人,还拉着两个孩子,在廊沿上跪在了我的面前,还真把我吓了一跳,我定神一看,这不是离我们家好几年的李妈吗?我刚想问她,李妈就边哭边说:‘姑奶奶我做了对不起您的事儿,您可以骂,也可以不收留我,可这两个孩子是姓庄的呀’,她长跪死活不肯起来!”
  罗馥贞说:“我是最爱孩子的,我这辈子为了生孩子、养孩子、爱孩子受了多少罪,我看不得孩子受苦,这两个孩子真可怜,他们一哭我的心就软了,我看这两个孩子可怜,尤其小的才一岁多,实在于心不忍,我就说孩子怎么能没有娘呢?你也是老人了(南方人指熟悉的人),只要你好好过,那就留下来吧,快起来吧。听见我答应了,李妈才起来,这也就成为事实了,她就进门了。说实在的,在旧社会一个男人讨一两个妾也不算什么,我气的是他的不坦率、不老实,他的隐瞒欺骗。过了4年,直到亲眼见了两个孩子才真相大白,还唱了出‘苦肉计’来为难我,他对我是了如指掌,他这出‘苦肉计’正戳中我的要害,我和你们的父亲的婚姻本来就是罗迦陵包办的,谈不上什么感情,我只是认命,我们之间没一点合得来的。他对孩子是严打,我是溺爱;他对孩子是强迫,我对你们是自由;他是封建的,我是开明的;他是古板,我是新派;他是假道学一套,我的心在你们身上。只要你们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可谁能料到我这样谦让容忍,他还是容不下我们……”   五、为婆婆罗馥贞的善良隐忍而感动
  1943年卖了300间房产后,婆婆他们在北京也算是分到了遗产。庄惕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卖房子、换房子、卖土地等等大事总是他说了算。自李妈进门之后,庄惕深给她起了名叫雷仲如,雷是李妈娘家的本姓。按中国传统文化,兄弟排行常用伯仲叔季取名,仲即老二的意思,他又说她叫仲如,是为了死去的哥哥还续香火,并命令婆婆的孩子叫她婶婶,而不是小娘。其他几个孩子惧于他的凶狠只好叫了。唯有大儿子则敬不叫。一个十五六岁青春期的男孩子,他本能地对父亲这种不端行为有反感,他对父亲的道貌岸然更痛恨,他以沉默代替反抗。
  庄惕深眼看长子不承认这桩婚姻,他担心过几年则敬成年了,他可能连这个家都做不了主。因此他必须降服他,他抄起了棍棒,父子矛盾开始了,而且日日恶化。
  小女儿庄则煌回忆说:“我大哥实在是受不了老头子的毒打,当时一个陆军军官的房客看不过去,就鼓励我大哥去保定官校,说将来当了官好给娘报仇,大哥真的去了,娘不放心。有一天,我和娘坐了黄包车去官校,娘看见又瘦又黑像脱了形的大哥就抱头痛哭,怎么也不肯让大哥回学校了,当即把大哥拉回了家。”庄惕深看见儿子回来了又开始挑事。庄则敬又被打得逃到上海偷偷去考了个叫“同茂”剧社,跑龙套去了。
  小女儿庄则煌回忆说:“大哥第2次逃到上海进了同茂剧社。他们招生的条件只两个,一是能说纯正国语,二是要满18岁。我大哥虚报两岁说已满18了,那时也不要什么身份证,别人也信了,这对他后来投考上海剧专有帮助,后来被娘知道了,死拉活拉,把大哥拉回了北京。
  罗馥贞说:“庄惕深看见则敬又回来了,这次他出手更毒了。这次挨打后则敬下决心走了,就再也没有回到北京,那是1945年……那个晚上,看到体无完肤的儿子,我心痛得直流泪……”
  “娘,被他打死,不如让我去闯,老天不会不容我。”这句话提醒了罗馥贞,她看到罗迦陵死后庄惕深的变化,看到他的凶残。
  事实上,庄惕深在脱离哈同花园之后并不寂寞,说得难听些,他已依附了日本人统治下的伪政府和社会团体。1941年,庄惕深参加了日本人管辖的北平伪佛教组织;1942年,参加了佛教访问团赴日本访问;1942年,被聘为南京伪考试院考选委员会委员;1945年,被北平社会局圈定为自治區十三保保长,一年后上任。这些社会背景壮了庄惕深的胆。
  罗馥贞生前说:“当天夜里我给则敬准备了一些钱,还有自己的贵重饰品,用一块小黑布包好,嘱咐则敬钱要省着用,首饰不要随便换,以防万一,实在活不下去还是回来。深夜我送儿子出门,从此两年多没有则敬任何消息,直到1947年他考取了上海戏剧专科学校才来了信。则敬把弟弟则忠也叫去考上舞美系学电工。”
  1946年,罗馥贞文静柔顺的大女儿被一个国民党空军看上,她被掳到了台湾。1947年她要生产了,求母亲去台湾照顾她,那时她才16岁。
  罗馥贞不得不放下12岁的小女儿去台湾帮助大女儿待产,她把小女儿委托给庄惕深。1949年初,等她从台湾回到北京时,小女儿抱着她痛哭诉说:“娘你是不要我了呀,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们把佣人都退了,我变成了小佣人,我一边要读书回家还要管煤炉子、管烧饭、管洗碗、管洗衣服,管扫地倒垃圾,我还要给则栋、则平纳鞋底。老头子和雷仲如去听戏,我还要管等门,要等他们睡好自己才做功课。我的手被冻得生满了冻疮,碰不得凉水,更下不了热水。就这样他们还不满意,雷仲如还要挑唆老头子打我!我真的是受尽了虐待呀。”罗馥贞听到女儿如此哭诉,心如刀绞,她和庄惕深大吵一架,要求分为两处住。把宝钞胡同的房子卖了(那时他们又搬到宝钞胡同了),前圆恩寺三号为庄惕深所有,井儿胡同五号为罗馥贞所有。但罗馥贞并没有提出和庄惕深离婚,保留了庄惕深孩子们父亲的名号,因为她从小是个没有父亲的孤儿。
  1951年,庄则敬从戏剧教育家熊佛西主办的上海戏剧专科学校(现为上海戏剧学院)毕业,留校当了助教,他领到工资的第一时间寄去给北京的母亲,担起养家的责任。在校期间,受班主任吴天老师——一位中共地下党员的影响,在白色恐怖时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地下党员。1952年则敬进入华东人民艺术剧院,1954年在苏联专家班上深造,后在由孙维世主持的中央实验话剧院工作,直至1958年调回上海人民艺术剧院,1993年4月因脑血管破裂突然离世。他的追悼会上没有人致悼词,没有人读生平。大厅里唯一的一条横幅上写着“安息吧,我们的老大”,这是上海人艺的同仁们对他的爱称——庄老大。
  1958年小女儿庄则煌从北京地质学院毕业,被分配到西安后,我的婆婆才回上海和儿子们同住。
  我的婆婆,一位伟大的慈母,我爱她我尊敬她,她于1978年夏日,安详地离世,享年82岁。
  庄惕深则晚景凄凉。雷仲如在“文化大革命”中造了他的反,说“你是资产阶级,我是贫下中农,我伺候你几十年了,再也不伺候你了”。他于1976年逝去。雷仲如说了一句话:“我要活人不要死人。”
  庄惕深的骨灰盒被她丢弃在露天的大水缸里,最后是被父亲用棍棒打出门的大儿子庄则敬把骨灰盒抱回了上海,一直放在我家的书柜顶上。我们不敢告诉罗馥贞。直至两年后,罗馥贞去世,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在她的枕下发现了庄惕深的一张小照。我们震惊愕然,沉重又心痛。他们共同生活了26年,拥有4个子女,从枕下的小照来看她还是原谅了。于是我们把他们合葬在杭州风景最美的南山公墓,庄惕深在死后有了一个归宿,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一起埋进了墓穴。
  六、不真实的“家史”
  庄则栋是我丈夫庄则敬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1940年在扬州出生的那个孩子。1943年庄惕深有了自己名下的房产后,把他们母子接回北京,可在庄则栋的自传中,回北京的时间是1945年抗战胜利。模糊了两年,这并不重要,但可以看出他有意编写不真实的“家史”。
  1981年秋,长女庄则君相隔34年后第1次回国探亲。在上海虹桥机场,罗馥贞所生的四个子女相拥相抱,长时间痛哭泪流。庄则君听说庄则栋外放在山西太原,想见她离开时才6岁的他。则君、则煌到北京同则栋的亲妹妹则平向国家体委请求批准。当时主持体委的李梦华允许在太原周边的城市相聚,于是就有了在西安则煌家的“西安大团聚”。   我和庄则敬从上海出发,庄则忠因身体不佳没有去,则栋带了和自己合写《闯与创》一书的钮琛,和刚好在西安音乐学院研讨琴艺的妻子鲍蕙荞,加上小妹一家整整10人,热闹非凡。
  我细看庄则栋带来征求意见的《闯与创》后,发现有关婆婆罗馥贞的记述被他全部扭曲,甚至在编造。在庄则栋笔下,罗馥贞主动喜欢上庄惕深,后又不满丈夫,感到他无能,没有飞黄腾达。罗馥贞非常自私,贪恋南方生活,不顾丈夫,遗弃丈夫,带着孩子们回了南方。而对庄惕深是百般辩解,歌颂美化。写他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憎恨哈同夫妇,不愿寄人篱下,不愿忍气吞声,不愿低三下四,立志想摆脱哈同对他的控制。
  我既是家庭一员又是一个局外人,听了丈夫和妹妹们的诉苦,在和书中的描写对比后,觉得与事实相距太远,当时就发出抗议。我说:“乒乓球我不懂,关于家史一节,据我听闻的和今天所说的,和你书上写的全部颠倒了。我认为你一定要修改,还其本来面目,尊重事实,尊重历史。” 庄则敬说:“则栋肯定不知道真实的情况。”
  庄则栋说:“都是听我爸说的,是不知道,今天知道了过去没有知道的一切,我接受意见,会修改的,尤其对大妈的形象。”但四年后出版的《闖与创》(1985年)及后来庄则栋的两本自传中,对“家史”一节只字未改。他在明知家庭历史的真相,并自己提出要修改的情况下,仍坚持错误。
  2013年2月,庄则栋病逝后,报刊和网络不断发出文章,特别是关于“家史”的论述和真实相距较远。我的朋友们都认识并知晓我的婆婆,纷纷给我寄来了报纸,并打来电话表示不公。一位报人朋友对我说:“你应该澄清一些事实,因为庄则栋是个名人,他的话是有影响力的,别人也会相信他,如果不澄清,以后你们的家史就在他的‘笔下定格’了,你们又怎么对子孙交代,应该还其历史的真实面貌。”
  这几句话,使我猛然惊醒。我86岁了,婆婆的小女儿庄则煌也已84岁了,又远在国外,如果我不把真实的历史写清楚,就无人知道那些真实的家史。
  庄则栋是个“名人”,但名人更应自律。2007年,庄则栋在上海云峰剧场作报告。他对着台下上千名上海听众大声说:“你们都是上海人,你们知道吗?上海有个很有名的地皮大王叫哈同。我,就是哈同的亲外孙。”那天正好庄则煌也在上海,我和她一起去了剧场。没想到他的开场白竟是这么说的。庄则煌听了笑弯了腰,说:“他怎么说是哈同的亲外孙,连我们都不是亲的,他是哪一门子亲?他的外祖父应在顺义县杨各庄呀!”他有过辉煌,为国争光,谁也否定不了。他要著书立传无人以责难。在他的书中家史仅仅是一小部分,但这一小部分对我们的家庭而言是很重要的,对我的婆婆罗馥贞来说更是她的一生和全部经历,因此我不得不把真相如实写出,以纠正谬误。
  现在社会上有许多“假货”,但家史造假比较少见。我并非在写妻妾之争、家长里短,我只是写了一些真实的历史和真实的情节,写一个具有人性、活生生的罗馥贞,写她的“女人之苦”“人性之美”“母爱之伟”,还她一个历史的本来面貌。在写的时候,我为我的婆婆、我的丈夫流了泪,确实是非常难过和沉重的。
  (作者为罗馥贞的长儿媳,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
  特约编辑  王 岚/责任编辑  姚亚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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