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惊宇自选诗

来源 :诗选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yzwrf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彭惊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绿风》诗刊社长兼执行主编。曾进修并结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鲁迅文学院第五届高研班。出版诗集《苍蓝的太阳》《最高的星辰》《西域诗草》,文学评论集《北国诗品》等。诗歌专著和文学评论专著获省、地区级政府奖等。
  

牧马天山


  塞之北,天之山,天赐之山
  峰岭巍峨,雪线迤逦,垒似天堂……
  横亘连绵的天山是我的金牧场
  五千匹骏马是我一生一世的精神守望
  紫骝马,黄骠马,黑褐马,银骢马,枣红马
  鼠灰马,雪青马……无嚼络无鞍辔无蹄铁
  臀背膘实,胸廓深长;四肢刚健,毛色油亮
  颈鬃长披若赤子,振鬣奋蹄意气昂扬
  我的五千骏马,是周天子西巡昆仑的八骏后裔
  我的五千骏马,是汉天子怅然梦醒时天驹的幻影
  曾在《离骚》的咸池边饮水,在李白《战城南》的雪中放牧
  梦戍轮台,陆老放翁又把冰河铁马一一牵回
  多少逐鹿中原、麾指匈奴的历史已成往事
  多少丝路驼铃、阳关故人也都迹无可寻
  只有高高的太阳,那中亚的太阳照耀我的天山
  我的五千骏马啊,正安详地啃食正午肥嫩的阳光
  我悠闲地躺在天山这部地质史册的书脊之上
  口衔半根青草,仰看日月轮回,卧读世事沧桑
  只是偶尔用眼睛的余光扫一扫五千骏马
  任由它们散成朝霞暮霭,像自由的风飘荡
  我的五千骏马,往来穿梭在逆境的时光之中
  曾流下太多殷红的汗血,狂飙一样席卷整个世界
  它们咴咴嘶鸣着,腾腾踏踏地敲响人类心鼓
  挟起雷电风雨,正从悲鸿的国画境界里奔涌而出

蓝蓝的赛里木湖


  在科古琴山松樹头那低缓的垭口边缘
  呈现着浩渺无际的、蓝蓝的赛里木湖
  这个奇异的仙境,蓦然划开了我们的来世之路
  太阳恍若一匹黧马,哼唱起古老的牧调
  婉叹成一片辽阔的宁静和旷世的明媚
  我们初始的爱情一定是遗落在这里了
  深蓝的墨水,深深覆盖了那些虚妄的怀恋
  且已铭记,且已笃信;且已落寞,且已遥远……
  此时此刻的,蓝蓝的赛里木湖
  我更诚愿在心中把你看成蓝色的海
  眺望成大西洋最后一滴蓝宝石的泪珠
  在你湖周的云杉森林,在你湖畔的野罂粟
  和金莲花盛开的草地,总会雨虹般闪现
  异族青年恋人雪得克和契妲纵马驰骋的身影
  蓝蓝的赛里木湖,是你见证和蕴藏了
  我们内心的冰雪与火焰。旌歌感伤地远去
  一群高白鲑,托举宇宙蓝的梦境划向银河系

克孜尔:刹那一悟


  2012年深秋。在克孜尔
  明屋塔格山赭红的岩壁之上
  我沐浴到来自佛国的清朗光辉
  一千八百年历史的沧桑,浩劫与漫漶
  残损过你多少华光和绚丽的容颜
  却始终不曾磨灭,你普度众生的佛心
  那些石窟群菱形格壁画的穹顶
  泛着石青和宇宙蓝,金翅鸟牵动日月
  释迦牟尼佛祖端坐在一片慈光祥云里
  且歌且舞的伎乐,撒下曼陀罗诸花……
  克孜尔,涉过凡尘和中年的沧海
  我渐已苍老,几分孤寂与倦怠
  凭栏眺望,木扎提河谷一派秋意阑珊
  白杏的太阳正普照着浮尘中的漠漠人间
  遥想一代法师鸠摩罗什,被前秦大将
  吕光的猎猎旄旗劫持而去,淡定而从容
  来自东土大唐的高僧玄奘,则跋涉在
  茫茫西域流沙,走向取经求法的天竺
  我们坚定信念的执著不如苦行的佛徒
  我们内心的慈悲情怀,更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这些凡胎俗子的肉身过于沉重
  怕是永远也做不成男飞天、女飞天了
  一念皈依。人世间我犹然铭记的是善与爱
  是信仰的高峻,是根植于人民和大地的菩提树

听吐尔地·尼亚孜弹唱《红玫瑰》


  在南疆尉犁乡间达西村的夜色里
  吐尔地·尼亚孜为我们把古老的《红玫瑰》弹唱
  好红好红的一朵红玫瑰,走过中世纪的黄泥城堡
  中亚的太阳。一袭石榴裙裾款款翩翩馥郁芬芳
  美人啊,你是一轮皓明皎洁的昆仑月
  照亮我戈壁一样辽阔、一样荒凉的人生
  你是塔里木的骆驼泉,滋润我焦渴的心田
  你是绿洲上的桧柏,安妥灵魂的故土家园
  我苦恋你的歌声一如骄阳下飞旋的沙砾
  美人啊,六个月不曾见你姹紫嫣红的盛开
  真心相爱的情侣终会山盟海誓永不分离
  要等到何时才能拥吻你的黑眼睛你美丽的容颜
  我的心通红似烙铁。我的爱啊早已热切如焚
  好红的一朵红玫瑰,雄放的夜莺变成扑火灯蛾
  踏上漫漫长路我要追寻你,向你插翅飞翔
  只有回到故乡和你身边,我一生的伤痕才会愈合

听德彪西的《月光》


  今夜,冉冉升起一轮银饰的明月
  仿佛阿尔卑斯山脉那银灰色的雪光
  映照着我的前额。准噶尔大地一派清辉   明月如饰,它无所凭依的高远
  让我感到几分生疏,几分诧异与欢欣
  朗朗明月,映照着山川,映照着人间
  它亿万斯年往复天际的漫长轨迹,是静穆的
  是演化序列上的鱼虫,在地质页岩喃喃低语
  一声婉叹。犹如扁平灰蟒的旷野之路
  一个茕茕孑立的人,眼眶里满是潮热的星辰
  一声婉叹。乌鸫在月色里垂下歌唱的头颅
  朦胧闪烁的思绪,牵引它滑向浅睡的梦境
  松鼠从天山森林王国里一键键跳下去
  迷人的花园呈现了,谁家妖媚的小情人
  正急切切踏响楼梯,赶赴私密亭台的约会
  也许是隐隐杂沓的马蹄,在遥迢月光下耕耘历史
  黑旌旗,暗人影,恍恍惚惚,看不见一丝烟尘……
  来自银河的飞瀑,化作山涧涌荡的溪流
  激溅而起的浪花像雪白的雏菊一路绽放
  溪流滚滚汇成江河,江河滚滚汇成大海
  轻风自在摇曳,有胡杨鸣萧萧,榆柳鸣沙沙
  有芦苇鸣瑟瑟,不系之舟飘荡在粼粼波光之上
  生者,梦见自己如长腿的蝌蚪在另一重世界晃动
  逝者的血液,竟在追溯的时光中回旋成一道霓虹
  心潮起伏。只是宁静的月光之门虚掩了它
  心潮起伏。只是那爱情的休眠火山还在心中活着
  玫瑰火焰暗淡了,甚至变成冷却的灰烬
  这又有何妨。毕竟是,我们都玫瑰火焰过了
  重现。一声婉叹,胜似春江花月夜
  一代代人,在江畔月轮下变幻草木易秋的面孔
  重现。一声婉叹,鸥鸟掠过月白风清的沧海
  在人类的原始胎衣之上,不停地幽鸣……

西山曹雪芹故居感怀


  我来得确是时候,浓浓郁郁的秋色
  尽染一树黄叶。西山正白旗黄叶村
  果真就是敦诚、敦敏赋诗寄怀过的黄叶村么
  旷世奇才的曹公曾经蛰居在这里
  茅椽蓬牖,绳床瓦灶的寒屋
  薜萝门巷,满径蓬蒿的山乡野地
  红楼一梦,是谁亲历秦淮风月,锦衣纨绔
  是谁享尽花柳繁华、温柔富贵后庐结西郊荒隅
  一部悼红轩中批阅十载,增删五次的奇书
  一部用身世、血泪以至生命凝成的煌煌巨著
  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一顽石
  那无才补天,幻形入世,枉入红尘的公子
  果真是宝玉,是你?还是所有时代的我们
  好似那神瑛侍者用甘露灌溉绛珠仙草
  多少木石前盟,却终归枉自嗟呀,空劳牵挂
  一曲《枉凝眉》,是古典的魅女子在婉唱
  是的,一曲《枉凝眉》,从故居的地气里似泉涌出
  唱落了缤纷黄叶,唱白了西山暮雪
  在我心里,弥漫成无限伤情的沧桑之海

在德令哈怀念海子


  多么荒远的路。我来到德令哈
  这座青藏高原上梦寐以久的城
  夏夜星空里,我找寻那位瘦哥哥
  他忧郁的目光早已化作阑珊夜色
  今夜,在德令哈,谁拥有无边的孤独
  时光改变了容颜,姐姐何其苍老
  何其苍老的姐姐,是否愧对于这枝红玫瑰
  错爱一生,终成绝唱。我的瘦哥哥
  这果真就是你,雨打空城的一颗泪滴
  这果真就是你,无限伤情后的旷世凄美
  今夜,在德令哈,我举起空空的酒杯
  今夜,在德令哈,我只听刀郎那首苍凉之曲
  而此刻,远离这世界屋脊,夜幕江南
  正有一低矮的乡村坟茔埋葬着我的瘦哥哥
  他破碎的身心,曾完结于那个理想主义时代
  我的瘦哥哥,请抹去你的泪水和伤悲
  请你黎明即起,以日为轮,以梦为马
  挟着千年稻田的气息,来到这青藏高原上
  看那峰岭逶迤,垒似白银闪亮的天堂
  周天子的八駿徜徉、踢踏,尾鬃轻扬
  婆娑起舞的雪域少女,将用圣水净洗你的面庞
  今夜,在德令哈,星光邈远,寂静、闪烁
  我的瘦哥哥,会在喜马拉雅雪莲的梵唱中复活

太白山:蜿蜒之路


  我们终老一生,都在用生命
  喂养一条叫作蜿蜒的漫漫长路
  蜿蜒之路。青春的血痕与泪光
  已变成岁月的丝竹和管风琴声
  多少既往的欢恋,轻过无语的叹息
  蹉跎。蹉跎是一杯回味无穷的美酒
  我们啜饮它,并深嗅其酽酽欲醉的芳香
  蜿蜒之路。忽见有一浣洗人间的
  莲花峰瀑布,恍若前世邂逅的魅情女子
  九九开天关之路。回转的峻岭
  秋树灿烂如金,尚有迷误的山花
  和红桦坪那裸露着赤爱的手臂
  无限光阴,为谁,一步步抬升坚实的履历
  而足音跫然,如感喟,如行板,如啄木丁丁
  如洋溢不老激情的青铜钲铎之奏鸣
  太白索道,缆车中蓦然俯瞰来处
  只见那灰白巨蟒,正泛着宁静的微光
  我们终老一生所喂养的蜿蜒之路
  此刻,美丽得就像一行不曾相识的阿拉伯文

南疆之路


  我将沿途记下这样一些风景
  托克逊,浑黄大地上的风车
  此刻正慵懒地晒着金秋的太阳
  干沟,天山地质册页中的一节时光隧道
  怪石磊磊,没有一只翔动的苍鹰   它铁青喑哑的皴岩,间或挂起如瀑流沙
  一闪而过的库米什,岔向泥色辙痕的远方
  似有昨夜星辰在那神秘的天穹依稀闪耀
  南疆之路,由此通向了無垠的辽阔
  白炽灯的烈日高悬于浮尘的人间
  它曾一滴一滴汲干了远古的塔里木海
  汲着人类的血液,发出遥不可及的低切呼喊
  我看见,南天山宛如一溜青铜冶炼的遗址
  赤地烟烧,旷世的冶工早已不知去往何处
  千里铺展的砾石戈壁,只有一点两点星绿
  我内心的荒芜,是乌什塔拉的荒芜
  是古轮台废墟的荒芜,是汉唐戍卒远征的荒芜
  是克孜尔尕哈烽燧千年伫望昆仑的荒芜
  帕米尔高原那崇峻的雪岭垒似神的天堂
  而我们还远在它举首召唤的路上。在暮晚的惶惑里
  一群黑桑葚的面孔,正匆匆卸下今生的尘土

千年之后


  千年之后,这个蓝色的星球还在
  太阳与人类还在,美丽的人间还在
  我多想变成后世子孙,再一次轮回我的生命
  我多想透过初始婴儿的眼睛,再一次打量
  那阳光明媚的春天,和姹紫嫣红的新奇世界
  千年之后,山川依旧恢明、净朗,欸乃一声
  江水绿,点点银鸥在清波之上,恰似渔舟帆影
  千年之后,人们居住在大地上的温馨果园里
  像蜜蜂拥抱花朵,嗡嗡歌唱着宁静而幸福的生活
  那些雨后春笋般的广厦,传来渺渺悠扬的风琴
  千年之后,五大洲的和平像森林一样葳蕤
  奥运五环旗真正成为全人类所仰望的旗帜
  千年之后,空际列车通向了月亮和火星
  未来人穿成澳洲土著的模样,在那里点燃篝火
  围成圈,像鸸鹋和袋鼠佩玲叮当地唱啊,跳啊……
  千年之后,定然是物换星移,巨变沧桑
  一切都完全可能超出今人最伟大的想象
  后世子孙定然会拥有他们别样绚美的人间
  他们将会在那陆海上漫步、航行,共享自由和爱情
  而这些多么值得我们倾心渴慕,并遥遥伫望
  啊,千年之后,我们早已化作了尘土中的尘土
  岁岁枯荣的草木,轻轻覆盖了似曾有无的身世
  这就是我们的安息之地,我们永恒的福祉
  大地的春风渐渐吹来,天穹的雁鸣唳唳远去
  而那一丛金色蔷薇,正馥郁着无限深情的回忆……
其他文献
塞罕坝:世界的一面旗帜  2017年12月5日  在肯尼亚内罗毕  第三届联合国环境大会上  中国塞罕坝林场建设者  获得了  “地球卫士奖”  从“黄沙遮天日  飞鸟无栖树”的  荒漠沙地  到112万亩  世界最大的  人工林海  塞罕坝三代建设者  用55年的时间  突破人类极限  克服生态困境  书写了一部动人的  绿色史诗  他们用事实  告诉世界  退化了的环境  可以被修复  他们用
期刊
别去惊扰那些冬眠的词藻了  没有足够的温度  它们不会亮出翅膀飞舞  就算到了春天,它们也不会选择  比一朵桃花更新鲜  更适合耳语  我还是喜欢被你忽略的部分  比如,初见时  你目光里来不及躲藏的羞涩的闪电  比如,交谈时  你莫名的语无伦次  比如,人群里  你无端露出的一丝慌乱  它们比一首诗更真切,更易懂  更令我坚硬的心瞬间柔软邂逅  只一眼就看尽了你的天涯  我和你静静地坐在光阴里 
期刊
童年  我们在绿茵上追逐着 嬉笑著  跑着,跑着  我误以为跑回了童年纸船  软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向往大海的心夜读  月光从窗棂爬进来  风一遍一遍地翻动着  那盏难以入眠的书港口  归帆如倦鸟垂下了头  浪花轻轻拍打着  那一片酣睡的静谧  乡间那棵歪脖子树  牛背上的笛声瘦了  你虔诚地弯着腰  奉上一个个肥硕的果实空巢  鸟鸣声  越飞越远树梢  只剩下风声在轻轻摇晃
期刊
祖国  1  你是  半坡博物馆出土的那只陶罐  質朴、丰盈还有几分亮丽  你是  秦始皇统一天下的那把长剑  倚天柱地而立  你是  随州擂鼓墩出土的青铜编钟  轰响一个民族的心律  你是  绵延千里伸向远天的丝绸之路  翻过岁月的坎坷走向平坦  你是  飘扬在天安门广场上的五星红旗  猎猎飞舞迎接新世纪的风雨  2  含在口里  你是我儿时放牧的那片叶笛  和吟诵的唐诗宋词  贴在胸口  你是
期刊
试着写下一场杏花雨  这个春天  杏树让人几番晃动  它是旌旗  春风命我扛上它  杏树上细小细小的粉  是针尖里细小细小的毒  白于山在它苍茫的一生里  被这些明媚划伤着  也治愈着三月  三月的胸懷应该足够大  三月的抱负应该足够远  三月应该是巨大的容器  三月应该把所有的距离溶解掉  三月应该把最不结实的那部分骨头  拿来跟眼前的春天  狠狠地干杯没有一个春天是思考出来的  看不出春天放出
期刊
风云起  风云从不问世事,从不关注人类,说来就来  说走:麻雀还没飞起,它们就掠过河流,不见影踪  一股风——荞麦的花朵藏着万古愁  一场雨下到中年,老年,暮年的云才拧出水  让我来给你描述一场是与非的阳光照耀、苦乐花朵  以及低音阶的甜蜜。天空下的树木紧紧抱着度过年月  只是,风雨的章节翻不过去  我不好意思打搅青山辽阔。它们小,它们低于活着的云故事  我在半个城的四十年,多次发现山峦低矮  有
期刊
乡居  转身离去的瞬间  轻浮和贪婪的海水已经退去  安详的鸟窝开始做自己的梦想  天空可以童话般讲述神的故事  星星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闪闪发光  有些时候,我会仰望天空  或远或近的星座  都是我故去的亲人和朋友  他们守护着牵挂和爱  我听得到内心深处的声音  它流水般自然通透地穿行岁月  在最近处隐隐作痛  又在最远处淡淡消失  我们终究会停下脚步  在一棵树的位置  等待一阵风,吹绿整个春天
期刊
塞罕坝  蒙汉合璧的名字  塞罕坝,美丽的高岭  这片至纯、至真、至丰厚的土地  那么亲近、那么坚毅  我虔诚地走向你  走向河的源头、云的故乡  花的世界、林的海洋  一排排松树、白桦  一座座高山、新居  一条条道路通往天空  回眸的一瞬,早已刻骨铭心火焰  火焰站在塞罕塔  高高的塔顶上  那云中的树和树中的云  都在生长  树与云一起开花,明媚而开阔  这朵花漂移,那朵花漂移  千万朵花一
期刊
1  午间如落幕的黄昏  拉上了一道又一道黑光  窗外的雨如断了腺的眼泪  连着线成串地从天际坠落  街道上的红男绿女  三五个拥着一把伞姗姗而行  黑夜瞬间而至  湿漉漉的心事  随着那一声闷响的春雷  眼泪在拉扯而过的闪电中  干枯2  把心关上  跨过长满青苔的石级  把那扇灰色的木板门关上  从人类的始祖出发  走了二十一个世纪  却走不出地球的  表皮层  人类文明竟进步到  多年的情感
期刊
望庐山  汉阳峰顶。司马迁挥毫  历史顺着他笔端,汩汩流出  陶公手拄拐杖,望一眼南山  几只鸟在飞,一丛菊花在开  还有李白,苏东坡  只把匡庐当情人,  偶尔亲近  其他人等,附庸风雅  僧人慧远,道人天师  念佛唱道。葫芦里装天下  却装不下世道人心  摇摇晃晃的人间  不知要镀多少金,烧多少香  才能成佛或者升天  浔阳楼,锁江楼,烟水亭  多少历史人物  你方唱罢我登场  步履匆匆两排树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