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里的悲情咆哮:我的肾没了爱情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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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有独钟知性女,拉面师爱上“神仙姐姐”
  2010年2月,韦大师在临洮一家面馆打工时,网聊认识了时年30岁的李青。得知李青是定西医院的医生,韦大师欣喜不已。而在视频中看到高大帅气的韦大师后,李青也对他芳心暗许。一个月后,他们相约在定西见面。
  正如韦大师所料,李青靓丽妩媚,落落大方,而韦大师干净整洁,高大帅气,两人站在一起十分和谐般配。韦大师领着李青来到一家特色餐馆就餐,点菜、端茶递水,韦大师忙个不停。李青一边享受着韦大师的殷勤,一边怨恨地想着丈夫都多久没正眼瞅过自己了,想着想着眼泪掉了下来。李青从兰州医学院毕业后分到定西医院工作,2008年与某国企高管周强结婚,儿子一岁多了。两人的父母都是单位职工,家境不错,不需要他们负担。按理说这是一个美满的3口之家,可是李青与婆婆总处不好,时常发生争吵,而更让她伤感的是,周强根本不听她说什么,总是无条件、无原则地站在婆婆一边,这让她觉得在这个家里就是受人欺负的“外人”,现在她跟丈夫是3天一小吵5天一大闹,对婚姻非常失望的她正闹离婚。
  韦大师不知如何安慰哭泣的李青,手忙脚乱地挪到她旁边的座位给她递纸巾,李青哽咽着接过纸巾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韦大师的背不由自主挺直了,心也“怦怦”跳起来,他很想伸手揽住她的腰,可又不敢。为了打破令人难堪的沉默,他给她讲起了自己悲惨的身世、自卑的心理、惨败的初恋……
  1982年,韦大师出生在甘肃临洮县一个农民家庭,父亲早逝,母亲一年后改嫁异地,剩下他和奶奶相依为命。1998年,16岁的韦大师初中毕业后,学习了牛肉拉面手艺,并一直在兰州理工大学附近的一家牛肉面馆当拉面师。2005年9月,他认识了一名经常来店里吃面的女孩刘敏,她也来自临洮农村,刚考上兰州理工大学,由于家境贫寒不得不在课余时间到处打工挣钱。韦大师很同情她,虽然她每次都点素面,但他在煮面的时候不仅适当加量,还细心地在碗底埋上三两片牛肉,有时候听她提起手头紧,他还主动借钱给她。时间一长,刘敏喜欢上了他,但韦大师不敢有非分之想,毕竟对方是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可是经不起刘敏再三向他保证,只要真心相爱就可以超越地位、身份、学历这些世俗的东西。他相信了,并坠入了爱河,与刘敏谈起了恋爱并在一起租房同居。4年后刘敏毕业,韦大师满心欢喜地打算带她回家见奶奶,定下终身大事。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刘敏在宁夏找到工作后就决绝地提出了分手。
  2009年冬天的一个雨夜,万念俱灰的韦大师喝农药自杀,被他婶婶发现后送到临洮县医院抢救了一晚才救回了他的命。这要命的初恋失败了,韦大师却从此落下了病根:只对有文化的知性女人感兴趣。亲友给他张罗介绍的农村妹子和打工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一来二往间,韦大师和李青很快发展成情人关系。自打与李青好上后,韦大师常暗自拿她与初恋女友刘敏对比。论文凭,两人都是大学生;论相貌,李青更胜一筹;论家世,李青要好过刘敏很多,更值得他倾尽生命去热爱。当初被刘敏抛弃的时候,他就发誓一定要找个比她更强的女人,如今这小小的心思算是实现了,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既然认定李青是他此生的真爱,韦大师就对她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真挚情感,并几次郑重地提出他不想成为可耻的第三者,两人要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处于热恋中的李青无暇多想,很爽快地答应尽快离婚,和他厮守在一起。
  给爱一个未来,痴情小伙孤注一掷卖肾创业
  韦大师开始苦等情人离婚,按照李青的说法,她和老公早就没有了感情,离婚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可一段时间后韦大师问她离婚的进展,李青叹息一声:“有了宝宝,离婚不容易啊。”
  儿子是李青的软肋,放弃儿子的抚养权她做不到。李青一时离不了婚,十分担心他们的感情会有什么变数的韦大师,更加积极主动地争取这份感情,不断大方地给李青花钱。
  一晃到了6月,一天韦大师与李青幽会完后去吃饭,结账时现钱不够,他刷卡又显示余额不足,李青见状付了钱。这时韦大师才尴尬地坦白,几个月来他大把地花钱,现在已经分文全无,只等着下月发工资。李青叹息一声:“我们的花销也不算很大,我还帮你分担了一些,就这样你都成了穷光蛋,以后真要在一起了怎么过日子?”韦大师听出李青的失望,非常惊慌,不停地发誓说他会想办法赚钱,让她过上有钱人的日子!“天上又不掉,钱哪里那么好赚?”李青不相信地说。韦大师说:“我早盘算过了,我有手艺,我们去新疆开个拉面馆,我一个朋友就在那里发了财,我们也一定能成功。”李青苦笑:“就是开拉面馆也需要好几万元的资本,你从哪里来?你这么穷我还折腾什么离婚呢?”韦大师一把抱住她:“你千万别放弃,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弄到钱,把拉面馆开起来,给你一个交代。”李青听了他的设想,也觉得可行,便催促他早点想办法开店。
  可短时间内韦大师到哪里去弄几万元钱呢?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同乡王海。王海本来也是一贫如洗,后来他去南方卖了一个肾得了几万元钱,回老家开了家小超市,现在日子过得很安稳,也没见身体有什么问题。韦大师毫不犹豫地决定了:我也去卖一只肾,这样来钱快!
  走投无路之下韦大师来找老乡,详细地咨询了卖肾的经过。老乡告诉他,这一行已经成为一个产业链,他找的这家卖肾中介势力很大,内部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在医院找寻需要换肾的患者,有人负责联系医生、手术地点,还有人专门负责“养人”,这是因为肾不能当时就卖掉,还需要检查血型配型,只有吻合才能做肾移植,所以在没有合适的肾受体之前,他们这些准卖肾者就在一个地点集中等着,每天有人供吃供喝……至于卖肾得到的钱,除掉医生、麻醉师、中介公司层层瓜分后,落到卖肾者手中不多,也就4万元左右,韦大师立刻让老乡帮忙引荐。
  6月下旬,在老乡的介绍下,韦大师来到上海,被人接到一个小区的单元房,这本是普通的住家,被改成集体宿舍,里面挨挨挤挤摆了十几张高低床,床位基本上满了,都是在这里等候卖肾的。
  一个月后,韦大师接受了一次血液配型,可是没成功,看着宿舍里的人来了又走,他焦急万分。终于,公司在云南找到一个需要换肾的人。和韦大师等几个血型相同的人做了配型,结果出来,韦大师的配型竟然吻合80%。他的爱情有了希望,这冲淡了他失掉一只肾的担忧。   但真的要上手术台,韦大师心里直打鼓,毕竟是要失去一只肾啊!但他想到李青,想到两人在一起的快乐,他又鼓起了勇气:为了这份爱情,他必须这么做……
  待韦大师被疼痛惊醒,他已经做完手术,被换到另一家诊所。在诊所输消炎药休整了一个星期后,韦大师揣着卖肾中介给他的4万元钱返回临洮。
  7月底,韦大师在新疆做生意的朋友给他打来电话,说帮他在库尔勒初步谈好了一家当街门面,租金加装修大概要5万元,让他尽早去实地考察一下。韦大师赶紧找朋友借了一些钱,凑足5万元。他兴奋地给李青打去电话:“我要见你,给你一份大大的惊喜!”
  李青赶过来后,韦大师把自己的“成果”激动地汇报一番。李青很惊喜,又隐隐感到有些不放心,一下子他哪里来这么多钱?在李青的追问之下,韦大师撩起衣服露出腹部的伤口,给她讲了卖肾的事。
  “你疯啦?”李青大吃一惊。
  “我没疯。我只想早一天赚到钱,早一天到新疆把店开起来,早一天跟你在一起。”韦大师真诚地表白。
  李青忍不住抱住韦大师放声大哭,感动不已,两人商量,决定兵分两路,韦大师去新疆开新店,李青去办离婚手续。
  大漠里悲情在咆哮,我的肾没了爱情在哪里?
  2010年8月,韦大师信心满满地踏上了去新疆的火车,李青也义无反顾地向丈夫摊牌,提出离婚。
  韦大师到了库尔勒后,在朋友的帮助下,面馆筹备得很顺利,他最担心的还是李青的离婚手续。李青打电话告诉他:“我这回破釜沉舟了,跟周强说了我在外面有情人,这婚非离不可。他脸色铁青,这两天他都没跟我说话,我等着他找我办手续呢。”韦大师很高兴,离婚终于进入实质性阶段。
  但之后,李青那边又没有了消息,韦大师想着她那里正剑拔弩张,也没敢去打扰。
  9月初,李青心情郁闷地打来电话,说没想到周强的反应出乎意料。原来,周强沉默了几天后,真诚地跟李青谈了一次。说他反思了结婚以来两人的生活,确实给李青带来了不小的伤害,是他先对不起她,如果她能断掉外面的关系,他愿意重新开始。
  丈夫改变了态度,宽容了她的外遇,保全了她的名声,调和了她和婆婆的矛盾。儿子、丈夫,一家人曾经的温馨又回来了,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离婚呢?李青选择了回归家庭,虽然她在内心里觉得十分愧对为自己卖肾、在新疆打拼的韦大师。
  9月19日,韦大师打来电话时李青坦诚相告她不打算离婚了。韦大师顿时傻了眼,他疯了一样在电话中喊了起来:“李青,你不能反悔,你得离婚!”李青感觉到他情绪失控,索性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生硬的“嘟嘟”声,韦大师觉得无比悲凉,如果没有李青,没有爱情,他跑到这天边的城市干吗?为什么在比自己“高端”的女人面前,无论他怎样付出,得到的永远都只是背叛?
  9月20日,韦大师三番五次打李青的电话,李青好言相劝,可是韦大师根本听不进去。在一旁的周强听不下去了,拿过电话劈头盖脸地把韦大师骂了一顿,然后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韦大师彻底被激怒了,李青现在和老公合起伙来对付自己!他在新疆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不能便宜了李青!
  9月21日晚上,韦大师从新疆赶回定西,一路上,大漠烟尘滚滚,他的心情也如同这大漠烟尘一般,载浮载沉。
  9月22日是中秋节,到了定西的韦大师径直到医院找李青,碰巧当时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值班,他进门后就把门反锁上。李青见到他赶紧站了起来,韦大师冷笑着说:“你怕了?”李青赶紧说好话:“是我对不起你,可我有我的难处,我不能扔下那么小的儿……”韦大师愤怒地打断她,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肚子上蜈蚣般刺眼的伤口:“我的肾不能白卖,我的付出不能没有结果!最后再问一遍,到底跟我还是跟他?”李青哀求:“我真的不能一错再错……”韦大师一把拉住她,眼睛血红地咆哮起来:“那你就是不跟我了!”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单刃刀,朝她的身上一阵乱刺……
  李青倒在了血泊中。韦大师清醒了过来。李青死了,他的爱和恨都没有了,活着也没有意义了。仓皇逃到兰州的韦大师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住进了一家招待所,随后买了一瓶安眠药服下。9月24日,兰州警方在招待所将沉睡的韦大师抓获。
  2011年3月21日,定西市人民检察院以韦大师犯故意杀人罪向定西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庭审中,韦大师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要求法院判处自己死刑并立即执行……
  法院最终以故意杀人罪判处韦大师死刑,缓期两年执行。2013年1月初,最高人民法院核准了对杀人凶手韦大师判处死缓的决定。
  这起案子尘埃落定了,但它的警示意义却不容人忽视。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量力而行、适可而止都是黄金准则。尤其在爱情方面,如果一味地去强求,一味地去做自己能力远不能及的事情,结果注定是一场悲剧。
  编辑 / 孙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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