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农民宋志永:一心只想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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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2月6日,大年三十。唐山市玉田县东八里铺村村民宋志永与同村的12位普通农民一起,自费包车奔赴湖南,去帮助当地人民抗雪救灾,重建电网,来回行程7000公里。被世人赞为“十三勇士”。
  2008年5月12日6点左右,宋志永从电视新闻上得知汶川地震的消息,当即决定前往救援。然而,这一次宋志永决定只身前往,先打头阵。他说:“考虑到时间紧急,而且前线情况不明,所以我决定一个人先去考察一下情况,然后电话通知其他人随后跟来。”
  12日当天晚上,宋志永一个人心急火燎地先出发了。临走时,他给每位兄弟发了短信:“我先走了,你们随后跟上。”
  
  单骑闯灾区
  
  由于地震的原因,在唐山买不到去成都的票。为了争取时间,宋志永当即打车直奔北京。
  一路上,宋志永并没有跟出租车司机说自己要去灾区的目的。因为很多司机师傅都认识他这位传奇英雄,但他不想因此而炫耀什么。
  然而,在北京也买不到去成都的票。在北京站呆了一晚上,宋志永终于买上了一早去郑州的火车票。为了尽快到达灾区,他打算从郑州坐飞机去成都。
   “我一到郑州就打车往机场赶,结果还是买不到票。怎么办呢?不能再等了,我决定打车去四川。可是司机师傅有点害怕,嫌路太远。我就做他的思想工作,我说我是要去四川帮忙救灾的,你看四川现在遭了这么大的灾难,咱们都应该尽点力做点事情。而且我也有10年的驾龄了,路上咱们可以轮换着开。就这样,司机师傅终于同意了。”
  


  经过长途跋涉,辗转数小时,终于到达四川绵阳。宋志永打算去受灾更严重的北川县城。可是大型车辆已经无法继续前行,于是,他就雇了一辆摩托车继续往重灾区深入。离北川县城还有七八公里的时候,道路情况已经不允许摩托车继续通行了。宋志永开始用最原始的交通方式:徒步前行。
   “一路上余震不断,不时地会遇到山体坍塌,还要随时躲避从山上飞下来的石头。”5月14日早8时许,宋志永顺利到达北川县城。这时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合过一次眼了。
  
  “当时啥都不想了,只想救人”
  
  宋志永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百分之七八十的房屋倒塌,剩下的也都是危房,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满眼的废墟,夹杂着的哭救声让这个唐山来的汉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我的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虽然我也经历了很多事,但是这样的景象还是第一次见,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当时啥都不想了,只想救人。”
   宋志永很快找到了前来救灾的部队,主动要求编入他们其中一个组,参与到救人的行动当中。
   “我参与救的第一个人是一位妇女,她当时被卡在了三楼。我跟几个战士从侧面爬上去,看到她躺在地上,腿可能已经被砸断了。把她放到担架上就往外转。因为是在三楼,坡度比较大,往下转的时候比较困难。我们就一点一点的把担架从上往下滑。”持续不断的余震给救援带来了很多困难,宋志永也因此吃了点小苦头。
   “当时听到一堆废墟下面有呼救声,我们扒开一个洞,发现里面有三个小女孩,而且有的受了伤。洞很深,我们必须爬进去才能实施救援。可刚等我爬进去就开始了余震,我就赶紧往外跑,半个小时就发生了两次余震。我在一次往外跑的时候撞到了石头上,头上撞了一个大包。当时心里也很害怕,但是听到里面小女孩的呼救声,哪里还能呆得住,余震刚停就又爬进去了。”
  这一天,宋志永他们救了十几个人。
  
   被蚊子咬了100多处红疙瘩
  
  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让宋志永暂时忘记了饥饿和疲惫。
   “那种情况下,你也吃不下饭,太惨了。中午我要了一瓶矿泉水,没吃饭。晚上10点多,跟部队上要了一碗方便面吃了,这一天就吃了这些东西。”
  与上次抗雪救灾相比,宋志永说:“抗雪救灾的时候,我们去主要是负责电力设施的恢复,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当时想法很简单,就是无论多苦多累,都要赶紧抢修电力,好让老百姓早日通上电。可这次抗震救灾心情沉重了许多,死的人太多了。心里着急,只想救人、救人。”
  5月14日的夜晚对于宋志永来说,仿佛格外的黑、格外的冷。劳累了一天的他躺在一块冰冷的石板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睡了三四个小时就被冻醒了,实在是太冷了,又没东西盖。我起来找了点塑料和木板点着了,才感觉身上终于有点暖和味儿了。当时就盼着天亮,天亮能暖和点,还能多救一些人。”
   5月15日,宋志永与“宋志永爱心志愿小分队”的其他12位老乡在北川胜利会合。眼前的宋志永让老乡们差点认不出来了,蓬乱的头发,浓密的胡子,双眼布满了血丝。然而,一双布满茧子的大手却显得格外有力,疲惫的脸上也写满了坚毅。
   会合以后,他们分到了一顶帐篷,能睡七八个人。宋志永决定,年龄大的、身体差的睡帐篷,他带着几个人年青人睡在帐篷旁边的台阶上。
   “我们睡在外面的,一人一床被,连铺带盖。这里的蚊子特别厉害,我的身上被咬了100多处红疙瘩。而且早上起来摸摸被子,全是湿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埋怨什么。我们队里还有两个年轻人,一个20岁,一个21岁。雪灾的时候他们也跟我一起去了,从来没有说累。”
  “还有好几个省的孩子,都是出生于八九十年代的年轻人。他们给我打电话,说宋叔叔你在哪里,我们也想报名参加您的志愿者队伍。我觉得这些年轻的孩子真的很懂事。后来加入我们的志愿者来自五湖四海,北京、秦皇岛、重庆好多地方,在北川的时候,我们的小分队人数达到69人。”
  
   晓坝镇上的第一面国旗
  
   宋志永他们刚到安县晓坝镇的时候,并没有得到村民们的多少帮助。他们大多数沉浸在悲痛当中,要不就是各顾各的事情。宋志永心里隐隐觉得大家缺少点什么东西。缺少什么呢?缺少一种精神,一种团结一致的精神。可是用什么办法能迅速团结大家呢?
   国旗!宋志永突然想到了!
   当时到达那里的救援人员还不多,国旗的数量也有限,就连在北川的部队也就剩下一面国旗。再三恳求下,宋志永终于拿到了这面珍贵的国旗。
  “我在山上找了两根竹竿接在一起,把它插在了晓坝镇的正中心。树旗那天,我找了一些学生唱起了国歌。当时,很多围观的人都哭了。”
   有了一种精神寄托,搜救工作顺利了很多,当地的村民也积极配合展开自救。
   此次搜救行动中,宋志永志愿者小分队抢救出25名幸存者,搜寻运送遇难者遗体100多具。
  5月17日晚,小分队从北川县城撤出。之后,他们转战绵阳、安县,帮助受灾群众的转移。卸物资、搭帐篷、背老人、垒厕所、消毒、防疫、送水送饭、转移伤员,最多一天,他们卸下10辆加长卡车的物资。
   令宋志永欣慰的是,此次来四川救灾得到了妻子的理解与支持。雪灾中宋志永也成立了救灾志愿队,当时妻子因为担心,还有些反对。但是这次抗震救灾,也是唐山人的妻子特别理解和支持,这无疑给了宋志永更大的精神力量。
   这一趟,光路费就花了他5400多元钱。对于一个农民,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些钱都是他辛辛苦苦用血汗换回来的,然而宋志永却说:“当时知道地震的消息后就坐不住了,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去帮忙。比起地震中那些失去亲人、失去家园的人,我做的那点事情、花的那点钱又算什么呢?这钱花的痛快,不花心里不踏实。”
  “最近,我跟唐山那边的一个学校联系好了,他们可以接收300名灾区的孩子读书,学费、住宿费全免。其它的费用由我来负责,我们会发动社会的力量来帮助他们。” 宋志永说:“我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需要全社会来支持。我希望有爱心的人士都能参与进来,多给这些孩子一些关怀,多给他们一点爱,让他们在新的环境里更好地生活下去。
  在灾区的这一段日子里,宋志永用行动感动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时常有不知名的短信发到宋志永的手机里,道一声辛苦,说一声保重。虽然不曾谋面,也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但是那一句句简短的话语却让他们的心彼此相通。
   “宋叔叔您好,我们不会放弃,我们一定好好学习,报答您的恩情!”这是一个被宋志永帮助过的孩子给他发来的短信,当宋志永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他的眼睛湿润了,他知道这些孩子在经历了苦难之后懂事了。
  靠着前几年做点小生意攒的那点钱,宋志永现在全力投入到爱心事业中。他说:“我虽然生活拮据点,可总还能吃饱穿暖,可这些孩子们什么都没有了。等把这些孩子安顿好了,我再想想办法出去挣点钱。”
  宋志永说,虽然唐山大地震的时候他还很小,但是他能体会到那种痛,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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