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金这样“闪光”:为了寡母泪中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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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云金和搭档刘云天以《奋斗》、《这事儿不赖我》和《说你什么好》,连续三次登上春晚舞台,也是2014年唯一登上春晚舞台的相声演员。他从师父郭德纲创办的德云社出走后,不仅没有销声匿迹,而且在青黄不接的相声界,成为最早成名的杰出青年相声演员。
  曹云金少年叛逆多舛。9岁时,父亲得了种怪病,每天不能睡觉,成天只能坐着,几年后撒手离去。17岁,他没信心考大学,寡母毅然做出一个决定:送他去北京,跟郭德纲学相声。此后多年,他就像一块混在石头和沙子中的“金子”,历经艰苦的熬炼,每每在他失落、失意的关键时刻,寡母那双期盼的眼睛和一双顽强支撑他的手,就成为他奋斗向上的动力!他终于像当初父亲给他取的名字一样,像一块“金子”一样闪光了……

少年叛逆多舛,寡母支持儿子不考大学学相声


  1986年1月,曹云金出生在天津,父亲在一家企业做管理,母亲在工厂做财务。父母最初给他取名曹金,希望他长大后像金子一样闪光。
  让父母失望的是曹云金从小就出奇地顽皮,经常与别班的同学打得鼻青脸肿。一次,父亲去接他放学,正碰见他与一个同学扭成一团,气愤地把他拉开,回家后把他按在凳子上狠揍了一顿。他却怎么都不肯认错。从小学四年级起,父亲就经常被老师请去“问责”,他学习自然也不怎么样,父亲既失望又无奈。
  年幼的曹云金不曾想到就是挨父亲打,日后对他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他9岁那年,父亲得了一种怪病,不能睡觉,成天只能坐着,躺下就喘气。为了给父亲治病,母亲带着父亲跑遍了天津、北京的各大医院,都不能确诊到底是什么病,一家人欲哭无泪。
  一天,曹云金看见母亲在厨房一边给父亲煨粥,一边掉眼泪,心里特别难受。那一刻,他真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分担母亲的重担。之后,他对于父亲的怨怼也消于无形,曹云金很尽心地照顾父亲,为他端茶倒水喂饭,洗漱擦身。1999年冬天的一个晚上,他端了一小碗面条来到父亲床前,一勺勺喂父亲,此时父亲已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吃了半碗后,突然抬头望了儿子一眼,眼神里充满疼惜和眷恋,然后头一歪,眼睛就闭上了,再也没睁开。曹云金没哭,他觉得父亲被病魔折磨得太久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了。
  母亲很坚强,几乎没哭过。曹云金和母亲一样,把伤痛和思念埋在心底。他一改从前的内向和叛逆,主动和同学交朋友,但学习仍每况愈下,母亲很着急。
  一年春节,曹云金见家里来了很多亲戚,一时人来疯模仿起了赵丽蓉老师的《打工奇遇记》。当时爷爷也在,他缠着爷爷给他做搭档演“巩汉林”,他双手往后背一甩,“布袋”就上身了,亲戚们一个个拍手叫好:“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点天赋。”亲戚们走后,母亲突然说:“金子,不如送你去学相声吧。”
  这正中曹云金下怀。他自幼跟着爷爷奶奶听天津相声,对相声情有独钟,动过学相声的心思,只是苦于父亲的管束没太敢提。这次,他大着胆子给母亲提了个要求:“天津相声界,我只服两个人,一个是马三立,一个是田立禾。”母亲笑道:“你小子心气还蛮高。”之后,母亲几经周折找到田立禾,田老师当时在一所曲艺学校任教,愿意教他,曹云金乐得不行。
  家里多出了一小笔开支。已下岗的母亲一天打三份工:上午给餐厅洗碗,下午做钟点工,晚上还要带点手工活回来做,常做着做着就睡着了。曹云金暗下决心学好相声,赚钱了一定让母亲好好享享清福。
  曹云金每天放学后,或是周末,就去田老师家学习,田老师从唱念做打、背贯口等最基础的教起,他有点不耐烦,母亲适时给他加油打气:“不是你自己要学的么,这点耐性都没有,自己选择的就得为自己负责。”学了一段后,曹云金才踏下心来。母亲不时让他在街坊邻里露一手,让大家多鼓掌叫好,他兴头也越来越足,每次从田老师家回来还要琢磨到大半夜,母亲得一催再催他才肯睡觉。母亲手里有了点积蓄后,开了一家小美容店,专门给女顾客做美容护理。
  2001年,曹云金上高二了。读书考大学,他一点信心都没有,可是继续学相声,又去哪学呢?田立禾老师已经明确表态,再不带他这个学生了:“这孩子进步太快,留在我这里浪费。”母亲和爷爷奶奶商量,结果一致同意他去学相声。母亲托人找到在北京开德云社的郭德纲,准备让他去北京学艺。亲戚朋友们一听炸了窝:“这会害了孩子的。”“你不是疯了吧?”母亲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爷爷奶奶说:“他妈,孩子喜欢就让他学,说不定将来能出息。”母亲终于打消顾虑。临走前,她语重心长地跟曹云金谈了一次:“儿子,这走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得想好才行。”
  曹云金像个男子汉似的拍拍胸脯说:“放心吧,妈,不学成,我不回来见你!”母亲含着眼泪点了下头。

母亲期盼的眼睛支撑的手,饿不死就要坚持到底


  曹云金到了北京后就住在师父家,很快就被师父征服了。几天后,师父带他去剧场观摩。当天,师父说的是《卖布头》,属传统活,师父却做了修改,包袱抖得巧妙有劲,唱得响亮地道,曹云金很是佩服。
  德云社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所有弟子名字当中必须加一个“云”字,于是曹云金有了现在这个名字。师父对曹云金要求很严格,每天五点起床练功,吊嗓子,唱太平歌词,然后压腿练形体,下午继续练。身体上的磨练,他倒能忍受,不能承受的是上不了台,每每跟师父搭档练习,师父说得最多的就是“重来”!练了一年多都绝口不提登台的事,他想打退堂鼓。
  母亲几乎隔天就给曹云金打次电话。一次,他无意中流露出对师父的怨意,母亲严厉地说:“那是因为你做得还不够好!”他再也不敢抱怨。跟师父出门,他总是紧紧跟在身后,拎包,端茶倒水,搬凳子,对师父恭敬有加。两年后,他才有了第一次登台的机会。
  头三年,曹云金几乎没有收入,生活费都得靠母亲。母亲一个人开美容院,天天起早贪黑,时不时还受客人的气。一次,他回家去店里,正碰上一个女顾客找茬,手指几乎指着母亲的脸骂,母亲却一脸笑容地解释。曹云金真想上去揍她一顿!当他在北京稍稍有些收入的时候,就坚决不要母亲再寄钱给他了。   德云社那几年正处于低迷期,师父的名气也不大,曹云金有时几个月才难得有一次登台的机会,再这样下去连自己都养不活。一次,他和一个师兄聊天,师兄说想改行,说他一个发小现在做建筑生意,开奔驰住别墅。不久,那位师兄真的离开了德云社,曹云金心里更加迷茫,但想起对母亲立下的誓言,倔强的他怎么也不愿回家。母亲像知道了什么,那段时间不停地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钱,不断地给他加油打气,让他不要半途而废!他就只好咬牙强忍着!
  一天,师父领他去参加一个饭局,那天来吃饭的全是相声界殿堂级人物:姜昆、马季、侯耀文等,曹云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大腕,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刚一坐定,姜昆就说:“小伙子,你可要好好学,现在比起我们年轻的时候,条件不知道要好多少呢。”
  只要饿不死就要坚持到底!曹云金除了苦练基本功,一有空就去拜访北京的相声界前辈,有什么好的心得就记在本子上,再付诸实践苦练。慢慢地,他练就一手“一心多用”的绝活,口里背着《报菜名》,手里还写着《地理图》。同时,在师父的苦心经营下,德云社终于在北京声名鹊起,曹云金开始在德云社崭露头角,跟师父搭档上台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2006年12月6日,德云社在广德楼首次为曹云金举办相声个人专场,观众反响很好,笑声叫好声不断,曹云金备受鼓舞。第二天,他就赶回天津给母亲和爷爷奶奶报喜。他给母亲买了衣服、包包、鞋子,给爷爷奶奶买了他们最爱吃的糖果和香烟,肩扛手提,身上到处是大包小包,母亲和爷爷奶奶乐得合不拢嘴,却都抱怨他不该大手大脚。可为他们花钱,曹云金心里高兴。母亲说:“爷爷奶奶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你小子以后可得常回家看看。前几年,你心情不好,我们也闷闷不乐的,这下好了。”曹云金眼圈红了。
  有一次,曹云金回家正碰上爷爷生病住院,母亲下班后还要在家和医院两头奔忙,饭都顾不上吃,累得都差点虚脱,他很是心疼:“妈,我现在能赚钱了,你就别再工作了。”母亲一笑:“你这份心意妈领了,可你还得娶媳妇呢,我得给你多攒点钱。再说,你爷爷奶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总会有用钱的时候。”
  2007年冬天,曹云金正在北京演出,突然接到母亲电话,爷爷走了!演出完,他连夜赶回家,跪在爷爷的遗体前大哭,痛惜没能见爷爷最后一面。
  送走爷爷,曹云金把奶奶接过来和母亲一起住,并且坚决不要母亲再工作了:“我已经失去了父亲和爷爷,我想让你们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地活着。”
  2008年,曹云金用所有的积蓄在北京按揭了一套房子,房子装修好后,他第一时间把母亲和奶奶接了过来。一进屋,母亲和奶奶就这里摸摸,那里瞧瞧,一口一个赞:“你小子果真有出息了。”晚上,母亲做了一桌子海鲜,祖孙三代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

三上春晚早成名,“奋斗”迎来希望和幸福


  自从母亲和奶奶来了北京后,曹云金的生活开始进入温暖频道。母亲天天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无论多晚都要等他回来,母亲担忧道:“你老这么晚回来,多辛苦啊。儿子,你非得这么拼不可吗……”
  母亲的心思全用来担心他了,哪来的福享?曹云金不得已,决定还是把母亲和奶奶送回天津,“妈,我会照顾自己,你们还是回去享清福吧。”
  2008年夏天,郭德纲、于谦、曹云金、王玥波四个人在天津八一剧场举行了一场纪念侯耀文的专场相声演出,其中有在台上打闹的场面,当时曹云金一不小心来了个侧摔,肋骨痛得他差点就要跑下台了。第二天去医院一检查,肋骨裂了,由于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没法打石膏,只能靠休息静养慢慢恢复。医生建议他休息两个月,可由于演出日程排得太满了,他只休息两个星期就又忍痛上台了。
  曹云金瞒着母亲。两个月后,母亲从他一个师弟那打听到了,来北京小住了一阵,看到他好了才回去。
  曹云金的个人成绩越来越突出,与师父之间却越来越不和谐。入行多年,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可在师父的盛名之下难以得到实现,这让他很是苦恼。
  2010年,曹云金因为与德云社在协议方面谈不妥,离也不是,不离也不是。离吧怕人说忘恩负义,签约吧又怕天价违约赔偿。母亲看在眼里,知道他非常矛盾,说:“儿子,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管怎样妈都支持你!”他点点头,知道自己是必须要走了。
  不久,曹云金脱离德云社并很快建立了自己的相声团队听云轩。由于过去多年积累的观众缘,加上他很重视创新,在传统相声里加入了周星驰的无厘头和脱口秀的轻喜剧风格,甚至借鉴国外憨豆先生和卓别林喜剧的特点,很快就得到观众的喜爱。他还涉足影视剧的演出,观众的肯定就是他奋斗的最大动力!
  2011年底的一天上午,曹云金正在埋头写段子,经纪人推门而入:“金子,春晚向我们发来邀请了。”他不禁喜出望外。没几天,他就把刚写的段子交了上去,不想还真中了。元旦后,曹云金和搭档刘云天正式进驻春晚剧组彩排。母亲得知消息后高兴地打来电话,一个劲地鼓励他:“儿子,我相信你能弄成!”
  段子改了一次又一次,他和刘云天嘴巴都磨出泡,导演组还是一个字:改!他就拼命熬夜磨。经过30多次修改,终于得到导演组的肯定。除夕,他终于站到春晚舞台上,与刘云天搭档说的相声《奋斗》,其中也有他自己的影子。他上台一张口,观众席上就笑声连连。第一次上春晚大获成功,观众反响非常好。春晚一结束,曹云金马上开车赶回家,母亲和奶奶早就包好饺子等着,奶奶对他赞不绝口。快乐和幸福溢满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那一刻他真是由衷地感谢春晚。
  春节后,奶奶身体就不行了,吃喝拉撒都要母亲照顾,还常记不清过去的事,偶尔还会骂人,可母亲不在意。2012年秋天的一天早上,母亲给曹云金打来电话:“奶奶走了,是在睡梦中走的,很安详。”那一刻,曹云金心里也很平静,奶奶至少在有生之年看到了他的成绩,享受到了快乐和幸福。奶奶走后,曹云金把母亲接到北京,不时让表妹过来陪陪她,母亲的情绪慢慢好转。
  2013年春晚,哈文导演又向曹云金伸出橄榄枝,他也没费什么周折就走到最后。母亲有事做了,除夕看春晚,初一看重播,一直看到元宵晚会,然后继续看两台晚会的重播。母亲学会了上网,开始关注一切有关儿子的信息,还有他公司的微信、微博、网站等。
  2014年,曹云金很幸运地第三次被邀请上春晚。这次的导演是冯小刚,曹云金很喜欢冯导的电影作品,也希望这次能有较大的突破。他绞尽脑汁地想创意,终于有了后来的那段《说你什么好》。这届春晚,他和刘云天是唯一上台的相声演员,节目再次爆响。
  春节后,曹云金带母亲去了一趟三亚。他带母亲坐摩托艇在海上冲浪,母亲大喊大叫。母亲这样的岁数,还能沉浸在这样刺激的欢乐中,他心里感到说不出的欣慰。如果父亲地下有知,他想告诉父亲:“爸,我现在说相声、当演员呢,没照着您老的意思当上法官、工程师,但我一切都好,母亲也好,您甭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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