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一流行词，叫做“萌”，即可爱。青春少女以天真烂漫通行无阻，有人尊称为“卖萌”。字体版权，以其天真烂漫，幌过知识产权、物权等诸多法律，导致祖国大地，为之战火纷飞。有的法院判决支持收费，原告们奔走相告、普查市场，梳理大户，发收费律师函，一派繁忙。有的法院判决反对收费，原告们枕戈待旦，埋头研究，图谋再起。 字体版权“萌”在什么地方呢？有一个极端案例——一个书法爱好者写了一幅毛笔字，我们可称为书法。商家未经许可，将之作为招牌，构成侵犯书法作品版权，这是社会共识。一个书法爱好者写了一幅毛笔字，他自己雇人，将其转化成计算机字体软件，鼓励网上免费下载，称之免费版。一个设计公司认为既然是免费的，就拿来为某个客户“路人甲”进行设计。该书法爱好者直接起诉路人甲构成“侵犯书法作品版权”，要求赔偿经济损失，更过分的是要求登报赔礼道歉。 高举计算机字体＝书法＝美术作品的旗帜，中国某些字体业者从书法、美术作者手中购买了创作字体的版权后，大力推进对用计算机字体设计的店铺招牌、广告招贴、商品包装、说明的美术字，以“使用书法作品”论处，扫街收费（按每字、每年）。 广大社会商家即路人甲乙丙丁们，经营中谁不使用计算机字体？字体版权这个“萌”的可怕之处，对中国的GDP恐怕都有威胁。这个“萌”的欺骗性在什么地方呢？ 一、捶胸顿足的“独创性” 字体业者研究、宣传中国字书法、美术作品独创性，可以说是到了捶胸顿足的地步：不制裁甲乙丙丁们，就是无视中国字书法、美术作品的独创性，践踏了历史文化遗产和中华民族的瑰宝。 此“萌”的欺骗性是：甲乙丙丁们没有使用创作字体，创作字体被卖给了计算机字体业者，已经获得了收入。计算机字体业者生产出字体工具——字体软件，通过销售也已获得收入。设计公司购买字体软件挑选、生产的单字，已经没有了版权属性。 甲乙丙丁也没有参加创作字体、字体软件的销售、许可，从设计公司购买的作品中，其中包含的单字是否有独创性，与甲乙丙丁们无关；再有独创性，字体业者也不能扫街进行二次收费。 二、一个软件，两个权利 字体业者主张“字体软件有两个权利”，一是调用字体的操作程序，另一是美术作品。字体软件操作程序可以收一份费；而字体美术作品，每一字都是单独的一幅画，当然还要收费。 “计算机字库是美术作品”这“萌”欺骗性最大，是滥用知识产权重要根源之一，以下穷尽知识产权各类保护，加以说明。请时刻记住，“不制裁甲乙丙丁，就是践踏了中华民族瑰宝”涉及4种人，也涉及知识产权及其两种产品：直接产品、间接产品： 1、创作字体的作者。推而广之，各类实用艺术品的作者；再推而广之，代表所有知识财产的创造者。（知识产权） 2、字体业者。推而广之，代表生产实用艺术品的企业；再推而广之，代表所有生产知识产权直接产品的企业。（知识产权直接产品） 3、合法购买，包括使用“免费版”字体软件设计公司。推而广之，代表各类购买了知识产权直接产品的经营者，如购买了专利机器、版权软件的经营者，他们还会生产出新的产品。（知识产权间接产品） 4、甲乙丙丁们。推而广之，代表各种实用物品的消费者。（间接产品的使用者） 三、可爱的字体，如何穿越版权法 互联网造就了虚拟世界，人们在这里可以穿越远古、未来之时空，谓之穿越。 迄今为止，世界上所有有关国家版权法的规定或精神，可以概括为： 1、创作字体是“知识产权”、无形财产； 2、字体业者向创作者，购买版权或者接受许可，生产出字体知识产权的“直接产品”——字体软件。创作字体，化为大规模产生单字的生产工具，其知识产权已经用尽。 3、合法购买，包括使用免费版字体软件的设计公司，会在设计作品中，使用字体单字，但已经属于知识产权“间接产品”，与创作字体无关。 4、社会商家，即路人甲乙丙丁，与创作字体更是毫无关系。 现实的法律关系是不能违反的，但天真烂漫的字体，却在现实中进行了如下大规模穿越。其将用创作字体（知识产权）生产出的字体工具，即字体软件（知识产权直接产品），仍然叫做美术作品（知识产权）。 字体甚至书法，同属版权法上艺术作品类别的是雕塑、绘画。 用维纳斯雕像(知识产权)生产艺术台灯（知识产权直接产品），维纳斯是有版权的（这是个比喻，希望在这样的细节上不要争论什么古代作品“已过保护年限”）；但是台灯就是台灯，没有人叫她是雕塑作品。 用齐白石的画（知识产权）生产了脸盆（知识产权直接产品），没有人叫他是绘画作品。脸盆销售给了10万人，脸盆的作者不能向这10万名使用者，即使是宾馆、饭店这样的“商业使用者”，再主张10万份美术作品的使用费，尽管脸盆上的齐白石先生画“有很高的独创性”。 四、可爱的字体，如何穿越《计算机软件保护条例》 计算机软件（知识产权直接产品）的源代码是英文、数字的技术描述，目标码是大量的0和1字串。这些代码和字串，常人读不懂，软件的购买者也无人关心，他们买的就是功能，所以许可软件，无权干涉使用软件功能，来生产知识产权的间接产品，如字体软件产生的单字。 软件就是软件，其统一于计算机可识别的0和1，无论有什么效果，都只能按统一的计算机软件来保护。“计算机字库是美术作品”是出于特定软件的使用效果，产生的主观想象。软件可以有很多技术效果，如可以产生雕塑作品感觉的激光效果软件，不是雕塑；刀具视频不是刀具，飞行导航软件不是指南针。 所谓字体软件（知识产权直接产品）由于能产生单字，所以同时是美术作品（知识产权）；所产生单字也是美术作品（知识产权），这本来就错；任何人只要使用了这些合法产生的单字，就构成侵权美术作品著作权的说法，更是把软件保护搅得一塌糊涂。 五、可爱的字体，如何穿越专利法 字体软件相当于设备、产品，所以与专利法上的产品专利有一比。 专利法规定：任何人未经专利权人（相当于字体软件权利人）许可，不得以生产经营为目的制造、使用、销售、进口专利产品（知识产权直接产品，包括字体软件）。 专利法的基本原则是保护不干涉合法专利产品功能应用，即合法专利产品的购买者对专利产品的使用，不受专利法干涉。所以上述规定又是“权利用尽”的表述。天真烂漫的字体，要实现创作字体＝字体软件＝软件产生的单字＝“都是美术作品”的穿越，必须用以下的“新加修改”来实现： 合法获得许可使用专利（字体软件）的被许可方（设计公司们），生产之产品（软件产生的单字），与被许可的专利（字体软件），“视为同一作品”即单字等于专利；单字的商业使用，包括再发布等，仍然需要获得专利权人的许可。且购买该单字专利的人（路人甲乙丙丁们），未经专利权人许可，亦不得侵权使用。 在欧洲和美国，无论是高度装饰性字体，还是平易近人的印刷字体，具备了整体风格的同一性和专利法上创造性，作为一件作品，是可申请专利的。 美国《专利审查指南》规定，字体本身享有外观设计专利保护。实践中专利授权的范围是美国外观设计专利分类表中的： 计算机发生的图标，及计算机发生任何字母、数字或文字。此小类的保护范围，限于计算机显示的字体，并不涉及计算机打印、输出后，提供实际使用的单字。 打字机和计算器的字体。此小类的保护范围，限于打字机、计算器等设备中使用的字体，并不涉及打字机打印、输出后，他人的实际使用。 中国未来如果开放字体专利，规定会是一样的，没有滥用的空间。 六、可爱的字体，如何穿越其他知识产权法 《集成电路布图设计保护条例》的明文规定是：受保护的布图设计、含有该布图设计的集成电路，或含有该集成电路的物品，由布图设计权利人或者经其许可投放市场后，他人再次商业利用的，可以不经布图设计权利人许可，并不向其支付报酬。 “新加修改”是：字体美术作品构成集成电路布图设计的，上述规定不适用；对上述产品，由字体权利人或者经其许可投放市场后，他人再次商业利用的，必须经字体权利人许可，并向其支付报酬。 七、可爱的字体，顺便扰乱了合同法 设计公司买来字体软件，按照字体业者专家的说法，只能浏览、设计，不能出售产品；而现实中大量的路人甲乙丙丁们，在使用人设计公司的违约产品，“侵犯”了字体业者的美术作品著作权。那么设计公司花了钱，购买字体软件是为什么呢？人们会嘲笑道：设计公司就是替字体业者打工的，就是散布违约作品，导致路人甲乙丙丁侵犯字体美术作品著作权的。 所以应当正色指出：字体业者与设计公司的关系不是前者许可后者，使用美术作品的关系；而前者委托后者，通过承揽加工，来制造版权侵权产品的诱饵，诱使甲乙丙丁，进行“单字美术作品”侵权的关系。 所以，诱使他人侵权之产品的定做方——字体业者，应当向该产品的加工承揽方——设计公司，按诱使甲乙丙丁们侵权的效益，支付加工费；而不是设计公司倒给钱，这不符合《合同法》中“承揽合同”的规定。 加工承揽合同的特点，是加工承揽方只负责生产，其对产出物品没有权利；定做方对产出物品有权利。这与字体业者“单字二次”收费的逻辑完全一致：设计公司（加工承揽方）生产出的产品中的单字，其所有权仍然属于字体业者（定做方），所以任何路人甲乙丙丁们，使用了设计公司的产品，就侵犯了字体业者“单字美术作品”的权利。 这种逻辑，按照字体业者“单字美术作品”二次收费的推理是成立的。字体业者给付设计公司的必须是天价加工费。因为是设计公司千辛万苦发掘了千千万万客户，但这些客户与字体业者根本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