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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民新的身份是全国工商联农业产业商会会长。他说,他将用更多的时间关注中国的三农问题,他要在任期内把包括近30家副会长单位在内的重点会员企业走一遍。
从董事长到农业商会会长
年轻时,陈泽民是个多面手,外科医生,懂无线电,自制过电动三轮车和洗衣机,会制图,也搞过建筑。以前厂子小时,工人不叫他陈厂长,叫他陈师傅,因为他手把手教他们做汤圆、安设备、修机器……
跟六年前那次采访见面比,陈泽民明显老了。两年前,他已退出三全股份公司的经营管理团队。“企业小时,我管理还可以,现在员工上万人,遍布全国五个生产基地,几十个销售分公司,高管我都认不全。我就把企业交给两个儿子和管理团队,我退居二线 。”
农业产业商会是全国工商联、中央统战部领导下的民间组织。全国涉农企业都可加入其中成为会员,副会长单位近三十个。2005年成立时,陈泽民是常务副会长。2010年4月换届时,在第二次全国会员代表大会上,陈泽民全票当选。他说:“这是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从企业经营一线退出了,有充分的时间为中国农业产业服务。”他以后更关注的是涉农企业健康发展,为他们服好务,准备用两年时间,走完27个副会长单位和其他一些基层有代表性的企业,搞些调研。
“农业产业商会的覆盖面非常广,所有涉农企业都是我们的服务对象,包括800多家国家级的重点龙头企业、8000多家省级龙头企业、2万多家地市级的重点农业企业。”陈泽民说。
国内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大部分是中小企业。三全也是从小做大的,小作坊、小企业,三全都经历过,陈泽民最知道创业时的艰难。现在中小企业经营环境不宽松,尤其是二十人以下,注册资金十万元以下的微型企业,生存环境不够好,抑制了它健康成长和快速发展。陈泽民利用各种场合为中小企业呼吁,建议政府最好对它们免税减税,让它们一步步长大,长成参天大树。
当然,小企业自身也有弱势。本小利薄风险大,竞争激烈寿命短,个别不诚信,而且小额贷款成本高。一千万给大企业,跟十万元给小企业的贷款手续都是一样多,成本是一样的,大银行一般不愿意给小企业贷款。陈泽民说,一定要把企业经营好,一定要讲诚信。银行才敢支持你。
近些年河南经济发展很快,但教训也不少。陈泽民形象地说,河南经济发展启动慢,刹车快。国家一有好的政策,沿海地区马上就干起来,而河南还在观望,等人家大把大把的钱都赚到手了,这时河南刚醒悟刚起步,国家突然又下禁令了就赶快急刹车,什么都没捞着。回头一看,人家照样还在干。
陈泽民举了几个例子:曾经,纺织业是河南的传统优势,全国最发达,但因为国家宏观调控,压锭减员增效,河南就急刹车,压锭积极性很高。浙江绍兴的民营企业趁机大上,比河南的锭数还多。河南纺织业一下子落后了,吃了亏。
郑州、新密、新乡有过好多纸厂,后来国家政策出来,小纸厂要关停并转,河南赶快执行。但山东很聪明,你不是说我企业小不够格吗?他们就把很多小企业组合成一个大企业,小厂变成大集团,度过了难关。山东造纸工业发展起来了,河南却退缩了。
几年前,国家号召关掉小发电厂,河南“一刀切”,把所有小发电厂停掉炸掉。现在全国电荒,国家发改委又允许小电厂存在了,只要申请就批,但河南已经倒闭掉的小电厂,短期还建得起来吗?
“最近,中原经济区列入国家战略规划。河南经济已经落后沿海地区好些年了,中原经济区政策出来后,我们要赶快抓住,再不能失去这最后的一次发展机遇了!”陈泽民说。
身为第十届、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陈泽民在全国两会上,以及其他场合提过很多有意义的议案和建议。他建议:郑州要成为全国航空货运第一大港,把世界各地的货运集中到郑州,促进航运业的发展。现在河南省的高速公路的总里程已超过英国,国内第一,高铁从郑州到北京、上海平均为两个多小时。世界各地的空运货物落到郑州后,很快可以辐射全国。
他还建议:2015年,国内要低空开放,允许私人飞机、小型飞机低空飞行,以后小飞机也会像汽车一样普及,河南要抓住这个机遇,把安阳变成培养飞行驾驶员的基地和小型飞机制造业基地。世界各种航空体育运动及展览也可以争取在河南举行。
安全应从源头抓起
去年瘦肉精事件爆发后,食品企业人人自危。陈泽民说:食品安全是良心工程,民以食为天。食(品企业)也要以民为天。他家的冰箱里,放的都是三全的食品,吃自己的产品他最放心。“我常把自己的产品带给家人及亲朋好友吃,如果生产者都把自己作为自己产品的第一消费者,食品就安全了。如果自己生产的东西,自己都不敢吃,那就有问题了。那就是缺德、缺良心。”
但陈泽民也认为,世界上任何国家,食品安全都没有“零风险”。安全食品是生产出来的,不是检查出来的,最关键的还是原料管理。所以,确保食品安全,首先要从源头抓起。落后的小农经济生产方式对食品安全的最大影响表现在分散的千家万户提供原料,一户有问题就会影响整个全局,一旦出现问题就必须追溯源头,所以,要保证原料的安全,就要建立标准化的原料生产基地,实行订单农业,确保原料有固定来源、固定采购名单,从原料源头建立起食品安全防范措施。
他认为,食品出现安全问题,还有以下三个方面原因:一是认识见解不同。比如美国等国家,允许转基因食品和使用瘦肉精、催乳素,但在中国和欧盟不允许。二是技术层面,自然界的有毒物质千千万万,但我们的检测手段有限,不是样样都能检测出来。国内食品中出现了三聚氰胺,我们才买检测三聚氰胺的设备、试剂,万一食品里又出个X聚氰胺呢?三是道德良心问题,这是人们最为关注的。“明知故犯,违法乱纪,人为破坏,道德缺失,给食品安全带来的危害才是主要的,社会要严厉谴责他们”。
看来,虽然离开了三全经营一线,陈泽民对食品安全问题还是念念在心。食品安全方面的事故,由媒体报道出来后,往往有一种放大效应,搞得消费者人人自危,权威部门也不及时站出来说话。在陈泽民看来,有些事故不像大家说的那么可怕,比如苏丹红咸鸭蛋,事件本身的当事人绝对是犯法的,但添加了苏丹红的红心咸鸭蛋,一千多个蛋中的毒物总量,才可能引起中毒,一天吃两三个,对人体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另外,苏丹红原是工业染料,并非食品添加剂。但苏丹红事件一出,有些厂家赶快声明“本厂产品不含任何食品添加剂”。其实食品添加剂是好东西,是国家允许添加的,只要按照规定量去添加,就是合法的、安全的。
目前国内有46万多家生产食品的企业,上规模的只有十几万家,余者多是小企业、小作坊。国内食品原料有的来自千千万万的小农户,陈泽民说:政府监督部门要把有限的资源用到刀刃上,加强对源头的管理。
接连不断的食品安全事件,相继被媒体曝光,公众已成惊弓之鸟。陈泽民认为公众没必要“过多强调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吃”。陈泽民认为,如果按国外标准,烤鸭是木炭烤出来的,里面有致癌物,炸油条也有致癌物,烤羊肉串、豆腐乳、豆瓣酱、臭豆腐、泡菜、酸菜、腊肉、火腿里面都有问题,然而中国人吃了几千年,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没见有问题。因为你不是天天吃,顿顿吃,偶尔吃一吃,一点关系也没有。消费者如果认为食物里只要发现含有微量致癌物,就不敢吃了,那真就没有敢吃的东西了。有些患“食品安全洁癖症”的人士,要求绝对的食品安全零风险是违背科学的,更是脱离实际的。对于什么是安全什么是不安全,要根据客观准确的科学评价和各个国家的饮食习惯和膳食结构来判断。
不是“保守”,是为了“持久”
访谈中,陈泽民提到有人说自己“保守”,这大概也是别人婉转批评他的一个词。
三全做大以后,别人建议陈泽民搞房产地、高速公路等,陈泽民回答说:“人的精力有限,时间财力有限,我要把它们用到主业上,稳稳健健地搞我的百年老店,该别人赚的钱让别人去赚。”别人说陈泽民“保守”,陈泽民说他是“为了持久”。三全以每年增长百分之四五十的速度向前发展,正好与他的能力相匹配,再快些,人才、管理、市场覆盖面跟不上,就不协调了。
政府、媒体也替三全着急,嫌它发展慢。陈泽民不紧不慢地说:“世界上赚钱的事多着呢,不可能都让你赚了。三全能到今天,已是万幸当中的万幸。不能因为你说我保守,我马上就去搞其他的,自己能力有限,不能盲目扩张,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吧,我就是老老实实搞实体,专注自己的主业。”
三全搞过乳制品,后来发现不是自己的专长,退出了。
二十多年来,在陈泽民眼里的河南企业,花谢花开,雨打风吹去,幸存下来的不多,有二十年寿命的更少。他说,中国民营企业的平均寿命是三到五年,因为民企生存环境不宽松,抵抗风险能力不强,如果加上自身的经营不善,不讲诚信,入行不对,遇到风险自然淘汰,如食品行业的春都、郑荣、郑州食品总厂、儿童食品厂等。思达兴旺时兼并了很多国有企业,后来搞地王,银行支持它,给了它大量贷款供它发展,无限扩张,实际上是大大增加了它的经营风险。等政策一变,银行要求还钱,楼房还在盖,从哪里拿钱还?只有变卖现有资产,结果成了零资产。
陈泽民比喻说,这些企业都不是饿死的,而是撑死的。他说,企业最辉煌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他家门口有个小杂货铺,一家几口人,二十年来天天卖烟酒水果茶鸡蛋,没有扩大,日子很好过。而多数倒闭的企业,都是盲目扩张,不自量力。得到银行大量贷款后,盲目上马新项目。“企业最辉煌、最有钱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它们不是贷不到款,而是贷了过多的款” 。
在三全上市的问题上,大家也说陈泽民太保守,2002年就着手上市工作,2008年才上市,有人评论三全“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陈泽民认真地说:“晚集有什么不好?晚集上东西最便宜!”
陈泽民说,三全公司经营的事,他已完全放手,不用再问他了。他现在精力全用到了全国工商联农业产业商会上。两个儿子一个是三全公司董事长,一个是总经理,陈泽民和老伴,做的是后勤服务工作,每天做好儿子、孙子喜欢吃的饭菜,等他们回家。
“两个儿子跟以前大不相同了,经常晚上十一二点还不回来。”陈泽民说:“他们工作越忙,我越是体谅他们辛苦。”
从董事长到农业商会会长
年轻时,陈泽民是个多面手,外科医生,懂无线电,自制过电动三轮车和洗衣机,会制图,也搞过建筑。以前厂子小时,工人不叫他陈厂长,叫他陈师傅,因为他手把手教他们做汤圆、安设备、修机器……
跟六年前那次采访见面比,陈泽民明显老了。两年前,他已退出三全股份公司的经营管理团队。“企业小时,我管理还可以,现在员工上万人,遍布全国五个生产基地,几十个销售分公司,高管我都认不全。我就把企业交给两个儿子和管理团队,我退居二线 。”
农业产业商会是全国工商联、中央统战部领导下的民间组织。全国涉农企业都可加入其中成为会员,副会长单位近三十个。2005年成立时,陈泽民是常务副会长。2010年4月换届时,在第二次全国会员代表大会上,陈泽民全票当选。他说:“这是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从企业经营一线退出了,有充分的时间为中国农业产业服务。”他以后更关注的是涉农企业健康发展,为他们服好务,准备用两年时间,走完27个副会长单位和其他一些基层有代表性的企业,搞些调研。
“农业产业商会的覆盖面非常广,所有涉农企业都是我们的服务对象,包括800多家国家级的重点龙头企业、8000多家省级龙头企业、2万多家地市级的重点农业企业。”陈泽民说。
国内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大部分是中小企业。三全也是从小做大的,小作坊、小企业,三全都经历过,陈泽民最知道创业时的艰难。现在中小企业经营环境不宽松,尤其是二十人以下,注册资金十万元以下的微型企业,生存环境不够好,抑制了它健康成长和快速发展。陈泽民利用各种场合为中小企业呼吁,建议政府最好对它们免税减税,让它们一步步长大,长成参天大树。
当然,小企业自身也有弱势。本小利薄风险大,竞争激烈寿命短,个别不诚信,而且小额贷款成本高。一千万给大企业,跟十万元给小企业的贷款手续都是一样多,成本是一样的,大银行一般不愿意给小企业贷款。陈泽民说,一定要把企业经营好,一定要讲诚信。银行才敢支持你。
近些年河南经济发展很快,但教训也不少。陈泽民形象地说,河南经济发展启动慢,刹车快。国家一有好的政策,沿海地区马上就干起来,而河南还在观望,等人家大把大把的钱都赚到手了,这时河南刚醒悟刚起步,国家突然又下禁令了就赶快急刹车,什么都没捞着。回头一看,人家照样还在干。
陈泽民举了几个例子:曾经,纺织业是河南的传统优势,全国最发达,但因为国家宏观调控,压锭减员增效,河南就急刹车,压锭积极性很高。浙江绍兴的民营企业趁机大上,比河南的锭数还多。河南纺织业一下子落后了,吃了亏。
郑州、新密、新乡有过好多纸厂,后来国家政策出来,小纸厂要关停并转,河南赶快执行。但山东很聪明,你不是说我企业小不够格吗?他们就把很多小企业组合成一个大企业,小厂变成大集团,度过了难关。山东造纸工业发展起来了,河南却退缩了。
几年前,国家号召关掉小发电厂,河南“一刀切”,把所有小发电厂停掉炸掉。现在全国电荒,国家发改委又允许小电厂存在了,只要申请就批,但河南已经倒闭掉的小电厂,短期还建得起来吗?
“最近,中原经济区列入国家战略规划。河南经济已经落后沿海地区好些年了,中原经济区政策出来后,我们要赶快抓住,再不能失去这最后的一次发展机遇了!”陈泽民说。
身为第十届、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陈泽民在全国两会上,以及其他场合提过很多有意义的议案和建议。他建议:郑州要成为全国航空货运第一大港,把世界各地的货运集中到郑州,促进航运业的发展。现在河南省的高速公路的总里程已超过英国,国内第一,高铁从郑州到北京、上海平均为两个多小时。世界各地的空运货物落到郑州后,很快可以辐射全国。
他还建议:2015年,国内要低空开放,允许私人飞机、小型飞机低空飞行,以后小飞机也会像汽车一样普及,河南要抓住这个机遇,把安阳变成培养飞行驾驶员的基地和小型飞机制造业基地。世界各种航空体育运动及展览也可以争取在河南举行。
安全应从源头抓起
去年瘦肉精事件爆发后,食品企业人人自危。陈泽民说:食品安全是良心工程,民以食为天。食(品企业)也要以民为天。他家的冰箱里,放的都是三全的食品,吃自己的产品他最放心。“我常把自己的产品带给家人及亲朋好友吃,如果生产者都把自己作为自己产品的第一消费者,食品就安全了。如果自己生产的东西,自己都不敢吃,那就有问题了。那就是缺德、缺良心。”
但陈泽民也认为,世界上任何国家,食品安全都没有“零风险”。安全食品是生产出来的,不是检查出来的,最关键的还是原料管理。所以,确保食品安全,首先要从源头抓起。落后的小农经济生产方式对食品安全的最大影响表现在分散的千家万户提供原料,一户有问题就会影响整个全局,一旦出现问题就必须追溯源头,所以,要保证原料的安全,就要建立标准化的原料生产基地,实行订单农业,确保原料有固定来源、固定采购名单,从原料源头建立起食品安全防范措施。
他认为,食品出现安全问题,还有以下三个方面原因:一是认识见解不同。比如美国等国家,允许转基因食品和使用瘦肉精、催乳素,但在中国和欧盟不允许。二是技术层面,自然界的有毒物质千千万万,但我们的检测手段有限,不是样样都能检测出来。国内食品中出现了三聚氰胺,我们才买检测三聚氰胺的设备、试剂,万一食品里又出个X聚氰胺呢?三是道德良心问题,这是人们最为关注的。“明知故犯,违法乱纪,人为破坏,道德缺失,给食品安全带来的危害才是主要的,社会要严厉谴责他们”。
看来,虽然离开了三全经营一线,陈泽民对食品安全问题还是念念在心。食品安全方面的事故,由媒体报道出来后,往往有一种放大效应,搞得消费者人人自危,权威部门也不及时站出来说话。在陈泽民看来,有些事故不像大家说的那么可怕,比如苏丹红咸鸭蛋,事件本身的当事人绝对是犯法的,但添加了苏丹红的红心咸鸭蛋,一千多个蛋中的毒物总量,才可能引起中毒,一天吃两三个,对人体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另外,苏丹红原是工业染料,并非食品添加剂。但苏丹红事件一出,有些厂家赶快声明“本厂产品不含任何食品添加剂”。其实食品添加剂是好东西,是国家允许添加的,只要按照规定量去添加,就是合法的、安全的。
目前国内有46万多家生产食品的企业,上规模的只有十几万家,余者多是小企业、小作坊。国内食品原料有的来自千千万万的小农户,陈泽民说:政府监督部门要把有限的资源用到刀刃上,加强对源头的管理。
接连不断的食品安全事件,相继被媒体曝光,公众已成惊弓之鸟。陈泽民认为公众没必要“过多强调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吃”。陈泽民认为,如果按国外标准,烤鸭是木炭烤出来的,里面有致癌物,炸油条也有致癌物,烤羊肉串、豆腐乳、豆瓣酱、臭豆腐、泡菜、酸菜、腊肉、火腿里面都有问题,然而中国人吃了几千年,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没见有问题。因为你不是天天吃,顿顿吃,偶尔吃一吃,一点关系也没有。消费者如果认为食物里只要发现含有微量致癌物,就不敢吃了,那真就没有敢吃的东西了。有些患“食品安全洁癖症”的人士,要求绝对的食品安全零风险是违背科学的,更是脱离实际的。对于什么是安全什么是不安全,要根据客观准确的科学评价和各个国家的饮食习惯和膳食结构来判断。
不是“保守”,是为了“持久”
访谈中,陈泽民提到有人说自己“保守”,这大概也是别人婉转批评他的一个词。
三全做大以后,别人建议陈泽民搞房产地、高速公路等,陈泽民回答说:“人的精力有限,时间财力有限,我要把它们用到主业上,稳稳健健地搞我的百年老店,该别人赚的钱让别人去赚。”别人说陈泽民“保守”,陈泽民说他是“为了持久”。三全以每年增长百分之四五十的速度向前发展,正好与他的能力相匹配,再快些,人才、管理、市场覆盖面跟不上,就不协调了。
政府、媒体也替三全着急,嫌它发展慢。陈泽民不紧不慢地说:“世界上赚钱的事多着呢,不可能都让你赚了。三全能到今天,已是万幸当中的万幸。不能因为你说我保守,我马上就去搞其他的,自己能力有限,不能盲目扩张,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吧,我就是老老实实搞实体,专注自己的主业。”
三全搞过乳制品,后来发现不是自己的专长,退出了。
二十多年来,在陈泽民眼里的河南企业,花谢花开,雨打风吹去,幸存下来的不多,有二十年寿命的更少。他说,中国民营企业的平均寿命是三到五年,因为民企生存环境不宽松,抵抗风险能力不强,如果加上自身的经营不善,不讲诚信,入行不对,遇到风险自然淘汰,如食品行业的春都、郑荣、郑州食品总厂、儿童食品厂等。思达兴旺时兼并了很多国有企业,后来搞地王,银行支持它,给了它大量贷款供它发展,无限扩张,实际上是大大增加了它的经营风险。等政策一变,银行要求还钱,楼房还在盖,从哪里拿钱还?只有变卖现有资产,结果成了零资产。
陈泽民比喻说,这些企业都不是饿死的,而是撑死的。他说,企业最辉煌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他家门口有个小杂货铺,一家几口人,二十年来天天卖烟酒水果茶鸡蛋,没有扩大,日子很好过。而多数倒闭的企业,都是盲目扩张,不自量力。得到银行大量贷款后,盲目上马新项目。“企业最辉煌、最有钱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它们不是贷不到款,而是贷了过多的款” 。
在三全上市的问题上,大家也说陈泽民太保守,2002年就着手上市工作,2008年才上市,有人评论三全“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陈泽民认真地说:“晚集有什么不好?晚集上东西最便宜!”
陈泽民说,三全公司经营的事,他已完全放手,不用再问他了。他现在精力全用到了全国工商联农业产业商会上。两个儿子一个是三全公司董事长,一个是总经理,陈泽民和老伴,做的是后勤服务工作,每天做好儿子、孙子喜欢吃的饭菜,等他们回家。
“两个儿子跟以前大不相同了,经常晚上十一二点还不回来。”陈泽民说:“他们工作越忙,我越是体谅他们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