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凡是论’”这几个字过去没有见过,这是我的“发明创造”。
　　譬如,小平同志说的“发展才是硬道理”对不对?当然对,而且一点都没错。它简洁明快、朴实无华,一是针对几千年旧中国的闭关自守、夜郎自大、安于现状和故步自封,二是针对几十年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折腾,将发展作为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中国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繁荣,与这个“发展”就是“硬道理”分不开。但是,邓小平在“南巡”中讲的“发展才是硬道理”中的“发展”是有特定内涵的,然而一到“疑似‘凡是论’”者那里就变味了,变成了不顾一切的“发展”,不要子孙后代利益的“发展”,不要环境安危的“发展”,“GDP万岁”的“发展”了……而且经常以“发展才是硬道理”这句话打压“反对派”,如此一来,他们的“成问题的发展观”就是“硬道理”,谁都动不得,批评不得。所以,说这是“疑似‘凡是论’”,是一点错都没有的。
　　譬如,小平同志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个论断,主要是针对当时中国存在的吃“大锅饭”、“平均主义”、社会活力差、劳动效率低下、思想僵化的情况说的,中国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生气勃勃、充满生机,是与这个“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思想解放密切相连的。然而一到“疑似‘凡是论’”者那里,就将“先富起来”绝对化了,忘掉了“先富起来”的“必要条件”,忘掉了“先富起来”后还要“共同富裕”,变为了不要公平公正、不要规章制度、不要监督制约的“先富起来”……结果呢?一些“有权人”和“有钱人”结成的“利益联盟”先富了起来,一些不法奸商先富了起来,一些贪官污吏先富了起来,一些违法乱纪者先富了起来……社会两极分化、贫富差距扩大,因此变得不甚和谐。所以,说这是“疑似‘凡是论’”,是一点错都没有的。
　　再如,小平同志说的“我不止一次讲过,稳定压倒一切,人民民主专政不能丢”。这个论断,主要是与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初中国的一种特殊历史条件有关:一是“苏东剧变”,一是1989年发生的那场“政治风波”。然而一到“疑似‘凡是论’”者那里,就变成了对付上访群众和群体性事件的“尚方宝剑”,他们压根儿就不去问一问群众为什么要上访,为什么要“闹事”,也不去努力解决群众利益受损的事实,而是用“专政”手段去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是用过去阶级斗争的那一套思维方法去处理“群体性事件”。因为找不到“根”,矛盾愈益激化。所以,说这是“疑似‘凡是论’”,是一点错都没有的。
　　再如,“国企改制”,这是中共十四届三中全会、十五大、十五届三中全会直至十六大、十六届三中全会定下的基本方针。“国企”要不要“改制”?当然要,而且一定要。像过去一样,政企不分,经营者责权不清,“所有者虚置”,行政干预,管理混乱,决策缓慢,吃“大锅饭”,生产率低下,大面积持续亏损……那怎么行?然而一到“疑似‘凡是论’”者那里,马上产生“一窝蜂”效应:为“改制”而“改制”,任意解雇职工,压低职工工资水平和福利,五千余万职工变成了失业工人,侵吞职工劳动收入积累,职工的主人翁地位急剧下降,“改制”成为国有资产流失的重灾区,成了腐败分子的丰盛晚宴……一些地方工人上访,劳资矛盾激化,“国企改制”居然成为不安定的因素,2009年吉林通钢流血事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所以,说这是“疑似‘凡是论’”,是一点错都没有的。
　　一般来说,当今的“疑似‘凡是论’”有如下特点:一、将某个领导人在某个历史时期针对某一特定对象说的一些特定的话,作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二、其模式思维是懒惰的、固定的、僵死的,不管客观历史条件发生了多大变化,总是一成不变地维护着、执行着;三、“疑似‘凡是论’”者所想干的或已经干的,大都是社会副作用较大、群众利益受损害较严重,并受到了广大人民抵制的;四、不从实际出发,反对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否认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五、对不同意他们某些作派的人士,总是采用“打棍子、抓辫子、扣帽子”的手段进行打压,将对方斥为“反对改革派”。
　　总之,如果说中国的第一次思想解放运动是从反对“两个凡是”开始的话,那么,在思想解放运动继续的今天,反对“疑似‘凡是论’”则很有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