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不知春晓(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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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日微风吹幼苗,云外归鸟知春晓,哪个爱做梦,一觉醒来,窗外蝴蝶飞走了。
  上期回顾:老吕已婚,他亲口告诉宋斐斐,他在欺骗她。而斐斐却破天荒头地陷入了爱里。阮珊和邵然之间,家庭的介入也越来越多,阮珊妈妈突然病倒送急诊,而邵然看似亲密的好友许嘉伦粉墨登场……
  而彼时,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宋斐斐也正在忙碌着。
  和吕川结束之后她又继续在以前的KTV里做兼职,一是确实需要挣钱来支付花销,二是灯红酒绿的环境下,悲伤的心境或许才不至于显露无遗。那天她喝醉了酒,在包厢里喝着喝着的时候就忽然捂着嘴从里面冲了出来,冲进卫生间里便开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连同着眼泪和鼻涕,整个人格外狼狈。
  平日里在KTV兼职,她人长得漂亮又懂得周旋,这家KTV相对来说又比较高档,倒也不会被人为难,但偶尔也会出一些意外,遇到一些暴发户之类的老男人,唯一的爱好似乎就是灌年轻女孩酒。
  今日这一行人里,坐在宋斐斐旁边的那个男人,长相猥琐不说,还动手动脚,几次趁着她给他倒酒的时候把手有意无意地往她大腿上放。宋斐斐的心情那些时日原本就不好,脾气“腾”的一下便上来,立即把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整个人站起身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当然,这样的举动也只是一时之勇,为了这个月的工资,二十分钟之后宋斐斐便跟在经理后面回来道歉。道歉便是喝酒,一句“对不起”灌下一杯,到最后胃里实在是翻天倒海地难受。
  男女卫生间的中间是公用的洗手间,吐完之后的宋斐斐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走出来想去洗个脸,还没走到脸盆处脚步又趔趄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立即向旁边歪去,好在恰好有人走进来,见此情形慌忙大步迈过来拦住了她的腰。
  “斐斐,”是她所熟悉的声音,“你不是答应我不来这种地方上班了吗?”
  宋斐斐调整了一下呼吸站好,侧了侧头看到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她没有说话,匆匆忙忙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裙摆,而后逃也似的想从吕川身边走开。
  他反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手。”宋斐斐的声音低低的。
  “斐斐,”吕川注视着她的背影,“斐斐,我很想你。”
  宋斐斐转过身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也觉得疲惫,她的嘴角动了动,轻轻喊了句“老吕”之后便没了知觉。
  第六章 琉璃易碎,中意难求
  1.
  机场的出口处,邵然正焦急地等着阮珊。
  从她确定返校的行程开始他便给她定好了机票,唯恐她要把一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变成十四个小时的火车,他已许久没有见她,能多提前一分钟也是好的。
  谁料飞机晚点,原本七点钟能到的飞机推迟到了九点钟,等待变得极其漫长,每隔几分钟邵然就把手机掏出来看一下上面的时间。后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他都记得那日的阮珊,她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或许是因为暑假里妈妈的身体她瘦了很多,下巴颏尖尖的,眼睛显得更大,拖着行李箱茫然四顾的样子让邵然忍不住从心底疼惜。
  “阿阮,”他边向前走着边大声喊她,“这里。”
  阮珊的脸转了过去,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眼神立即就明亮起来,她拖着行李箱小碎步地向前跑着,邵然伸出手去准备接她的行李箱,谁知她反过来拉住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腰间,而后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嘴。
  “我好想你。”阮珊在他的耳边呢喃道。
  “我也是,阿阮。”邵然轻轻说道。
  是暑假聊电话时邵然就答应过的,等阮珊回来亲自下厨做饭给她吃,两人没有去外面吃晚饭,邵然径直把车开回了家里。阮珊手里提着刚从楼下超市买回来的饮料红酒食材,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出来的时候阮珊的心里乐滋滋的,觉得自己与邵然好似新婚的小夫妻一般。
  邵然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一进去阮珊就忍不住惊呼:“好大的房间。”
  是典型的年轻单身男人的房间,装修都是灰白的冷色调,极其干净整洁,干净整洁到缺乏人间烟火味,因得客厅面积大的缘故,整个房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寂寥感。
  阮珊环视着房间的时候在脑海中想象着邵然平日里在这里生活的情形,心底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她走上前去从后面环住了邵然的腰:“你平日里一个人住在这里是不是很孤独?”
  没有想到阮珊会问出这样一句话,邵然愣了愣,而后想了想,握住阮珊环在他腰间的手很认真地摇摇头:“曾经是,但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孤独过。”
  “可是我都没有怎么陪过你。”
  “虽然你没有怎么陪过我,当我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我的心里想着你就不会觉得孤独。”邵然认真地解释道。
  邵然在厨房里忙碌着的时候,对下厨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天分的阮珊在一旁蹭着非要帮忙,邵然没办法只得把洗菜这种简单的事情交给她做,可阮珊嫌没有技术含量,一定要要求切菜,不一会儿便切了一盘黄瓜端到邵然面前。
  “邵然,看我切的黄瓜好不好?”
  正在煎锅里煎着牛排的邵然伸过头来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哟,切得真不错。”
  “我就说我会切嘛。”阮珊在那边得意扬扬,“快说说看哪里不错啦?”
  “嗯,你看这盘黄瓜吧,切得形状各异,想吃薄的吃薄的,想吃厚的吃厚的,想吃圆的吃圆的,想吃半圆的吃半圆的,哎呀,这里还有一块切成正方体的……”
  “讨厌啦,邵然你在取笑我是不是?”阮珊嘴巴噘得老高,“不切啦不切啦,我要去洗个澡。”
  “卫生间在客厅右边,换洗的衣服还在箱子里是吧?不好拿的话你就去卧室的衣柜里找件浴袍,应该还有新的。”
  “好咧。”阮珊放下手中的盘子跑了出去。
  “正好你洗完澡差不多就可以吃饭了。”
  工作太忙的缘故,邵然平日里极少下厨,都是吃一些快餐草草了事,然而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因得这顿饭是做给阮珊吃的,每一道菜他都格外认真。   “阿阮,你怎么还没有洗好?”邵然一边把最后一道清蒸鳜鱼往盘子里盛的时候一边朗声喊道。
  身后传来厨房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阿阮,可以吃饭……”邵然一边说话一边笑着转过身去。
  然而他的话却停在了半空中没有再继续下去。
  阮珊穿着的不是按照他的指示拿去的睡袍,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她的身上穿着的应当是从他的衣柜里取出的衬衣。
  邵然的第一反应是想笑的,因得过往他与她在一起的那些时光里,她在他的眼里还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可再看了两眼,她站的那个地方正光影斑驳,忽明忽暗的光线在她的脸上留下阴影,刚洗过澡之后的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面颊上也挂着水珠,却在嘴唇上涂着极其艳丽的正红色口红,整个人带着一种天真又世故的性感风情。
  “阿阮……”邵然觉得嘴里有些干涩,轻轻喊出了她的名字,“你……”
  阮珊抬起脚来一步步向着邵然走去,她在邵然面前站定,把他手里端着的那盘清蒸鳜鱼接过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踮起脚环上他的脖子。阮珊没想到自己在浴室换衣服时一时兴起玩起来的把戏,竟然如燎原之火一般迅速将邵然燃烧起来。
  他与她四目相对着,几秒钟之后阮珊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拦腰抱起。他径直穿过客厅走进卧室,把她放到那张平日里总是一个人入眠的柔软的大床上,尚未等阮珊反应过来,便俯身吻上了她的嘴。
  “阿阮……”他的唇移动到她的颈部,嘴里轻轻呢喃出她的名字,“你愿意吗,阿阮?”
  阮珊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的亲吻。
  她已经十九岁,早已过了懵懂青涩的少女时期,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除了对可能会有的疼痛的微微不安之外,她的心里还有着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欢愉的记忆总是短暂的,然而疼痛却可以永久地铭记。即便是在以后相爱变成曾经相爱,爱着变成爱过的时候,因得这疼痛,她与他的人生永远无法假装从来无关过。
  外面餐桌上的红酒和佳肴静静地摆放在那里,阮珊和邵然都没有人出去吃,她整个人蜷缩在他的臂弯里沉沉地睡去。
  她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第二天黎明时分睁开眼看着完全陌生的天花板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阮珊侧过脸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邵然的面庞,在那个时候她的脑海中,觉得这一生里,再也想不出会比与邵然分开更痛苦的事情了。
  后来邵然睁开眼来,在清晨迷蒙的阳光中对她笑了笑:“阿阮,你醒了。”
  阮珊笑着点点头。
  他回头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七点半,她跪在床上给邵然系着衬衫扣子,心底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祥和与安宁包围着,外卖送了过来,她与他一起吃着早餐,邵然先去公司处理一下日常事务,说好中午回来送她返回学校,临出门的时候,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送走邵然之后的阮珊依旧沉浸在这种莫名的喜悦里,从这个房间窜到那个房间,从主卧窜到客卧又从客卧窜到书房,甚至连卫生间都来来回回地观赏了好几遍。
  中午邵然回来送她回学校,在阮珊从他的手里接过行李箱准备上宿舍楼之前,他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把钥匙。
  “阿阮,以后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过来。”邵然对她说道。
  2.
  新学期伊始,班级里又开始了每年一次的综合评审,根据平时成绩和其他课外表现评选奖学金。阮珊宿舍只有蒋可瑶一个人是班委会的组成人员,开完会之后回到宿舍向宿舍里的阮珊和宋斐斐宣布:“宋斐斐,你这次竟然也有可能拿到国家奖学金呢。”
  “真的啊?”阮珊替她高兴,想了想自己的成绩吐了吐舌头,“我的综合评审多少名?没有拖大家的后腿吧?”
  “切,你平时抱着六十分万岁,多一份浪费的态度,学校里的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动员你入党你也不入,肯定是拖后腿的那一个。”宋斐斐笑着说道。
  “还好啦,阮珊也是十来名,也不差。”蒋可瑶说道。
  “沈梦呢?前两年的国家奖学金不都是给她的吗?”宋斐斐想了想问道,“什么叫我这次也有可能拿?”
  “国家奖学金每个班不是只有一个名额吗,去年她的综合评审最高,今年你和她并列,班委会还要开会研究一下决定给谁,我觉得可能会给你吧,沈梦去年已经拿过一次,平时在班里也不大说话……”
  宋斐斐甩了甩手,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沈梦平日里节衣缩食连买一双袜子都要思忖一会儿的样子,摆了摆手:“我不要我不要,给她吧,沈梦比我需要用钱。”
  “也是,”蒋可瑶吸了吸鼻子,“你要是不愿意和沈梦竞争,回头写个报告说你退出,我交给班委会就可以了。”
  “嗯好,我这两天写一个。”宋斐斐接着往手上涂指甲油,涂好之后转过头去喊阮珊,“明天去不去做头发?我想把头发重新染个颜色。”
  “明天啊?”阮珊转了转眼睛,“不去,明天我要去找邵然。”
  “每周都去,腻歪不腻歪。”宋斐斐撇了撇嘴。
  即便邵然这个周末是例行的加班,阮珊也照样吃过早饭就慢悠悠地坐着公交车去了邵然家。
  从邵然的手里拿过钥匙之后,阮珊其实是偷偷来过许多次的。
  并非是有什么事情,她只是在他那偌大的房间里来来回回转上几圈,随意地翻翻书架上的书,在那张大床上打个滚,更多的时候她什么也不干,就那样开着电脑音响随便循环着老歌,只穿着一套内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陷入爱情而不自知的样子像极了《重庆森林》里的王菲。
  这周的阮珊在转来转去几圈实在觉得无聊之后,便又走到了邵然的书房去随意地翻书看,他以前学的是金融,书架上摆的大多也都是一些金融书籍,阮珊很快便觉得无趣,准备离开书架时目光却被一本黑色的硬皮笔记本吸引住,随手拿出来刚一翻开,便有一张轻飘飘的纸落了下来。
  是一张医院的手术通知单,阮珊弯下腰去捡起来,盯着上面的字足足有三分钟还没有缓过神来,白纸黑字上的“宫蕊”、“流产”几个字在她的眼前一遍遍放大,而手术单的右下角上签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邵然的名字。   还是秋日,她却已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到头顶升腾起来,带着逼人的意味。
  她带着些许茫然的情绪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一面墙的墙角处的壁纸一角卷了起来,吸了吸鼻子便在客厅里拉动着把桌子椅子叠在一起往上面爬,伸直手臂去拨弄着那里的壁纸。
  身后的门就是那个时候被推开的,阮珊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了一声尖叫,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叫嚷声:“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邵然呢?”
  尚且沉浸在刚才情绪中的阮珊被这一连串问话弄得慌了神,匆匆忙忙地从桌子椅子上爬下来,这才看向眼前站着的两个女人。
  是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略微有些年长的女人。
  年轻女孩阮珊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去年病房里与她打过照面的宫蕊,而那个有些年长的女人,定然就是邵然那个在美国的母亲。
  在当初和邵然定情的青海湖的天空下,听他讲述当年父母的种种恩怨情仇时,阮珊是在心底为有朝一日和林霞的见面做过想象的。
  很多种想象——她要如何穿着才算恰当,要如何称呼,要如何表现得大方得体,如何做才不会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邵然——都在心里做过盘算和假设,反正是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的。
  这种情况——她除了一套内衣之外身上别无他物,头发胡乱地披散着站在桌子椅子上贴墙纸——这样的情况用来闺房嬉戏或许别有情趣,出现在第一次见面的男朋友的妈妈面前,简直只能用成何体统来形容。
  场面一时间极为尴尬,阮珊觉得自己的手心里都在冒汗,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挤出一个笑容:“伯母好,我是……”
  “行了,先穿件衣服吧,”邵母并未给她进行自我介绍的机会,嫌弃地瞥了一眼,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又捅了捅身旁的宫蕊,“小蕊,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我也只不过一年没回国,你看看邵然,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带,你回国前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看好他吗?”
  宫蕊是怎么回答的,阮珊并没有听见,她已经咬着嘴唇走进了里屋邵然的卧室里,走进去之后才想起自己的外套是脱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了,再走出去已经不合适,她只得打开卧室里的衣柜,硬着头皮从里面拿出一件男式的秋款长毛衣外套套在身上,做着这些的时候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所幸手机还在卧室里,拿起来给邵然发了一条求救信息。鼓起勇气从卧室走出去的过程中瞄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神色颓然,因得刚才咬得太过用力,嘴边已有一圈齿痕。
  平日里阮珊并不觉得自己是愚笨的女生,有时甚至还会觉得自己伶牙俐齿,然而此时此刻,她站在邵母的面前别说是说话,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才好。
  邵母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坐在沙发上和宫蕊声音高亢地聊着天,仿似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已是秋天,邵然喘着粗气推开房门的时候,阮珊露在外面的两条长腿已经由于一动不动地站着凉得几乎没有知觉了。
  看着他走进来的时候阮珊的眼泪几乎都快要流了下来,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控制好情绪,邵母和宫蕊也都转过脸去,宫蕊迎上去接过他脱下的西装:“阿邵,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邵然看了看阮珊,她的身上裹着的是他的羊毛开衫,歪歪扭扭宽宽大大的样子,脸也是红彤彤的,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流下来一样,整个人窘迫极了。
  “阮珊,”邵然给她使了个眼色,“你先进去换衣服。”
  阮珊点点头,走过去几步拿起自己扔在柜子上的衣服,继而转过身向卧室走去。还换什么衣服呢,她的心里极其懊恼,今日本来也只是想随便来看看,从衣柜里随便拉出来的一套烟灰色的运动服,和永远穿着得体的香奈儿套装的宫蕊站在一起,活脱脱得像是一个笑话。
  尽管邵然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阮珊还是听得到外面的对话。
  “妈,您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怎么没跟你说了,我上个月不是跟你说过我这个月回国看看吗?”邵母的声音高亢,“再说了,你这房子可是我给你买的,我给你买的就是我的,我来自己家还用提前打招呼吗?”
  “好了好了,妈,您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跟你爸一个德行,都不让人省心,我让你跟我在美国你不乐意非要回国,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什么下三烂的女人都往家里带……”
  “妈,”邵然打断了她的话,“她叫阮珊……”
  “我对这样没教养的女孩子的名字没有兴趣,”邵母厉声道,“你等会儿赶紧把她打发走,小蕊还在这呢,你让小蕊怎么想你,话说回来,我这次回国,就是想看看把你和小蕊的事情定下来。”
  阮珊在卧室里已经换好了衣服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出来,她坐在床沿上手里紧紧握住一个玻璃杯,听到邵母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冷战,手里的玻璃杯摔在了地上变成碎片。
  “阿阮,”听到声响的邵然慌忙推门进来,他看了看地上的玻璃杯碎片,轻轻问道:“没事吧?”
  “没事。”阮珊的声音低低的,她的目光是涣散着的,没有投到邵然的身上,就这样怔神了两秒钟之后她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一小块一小块地捡到垃圾桶里,而后站起身来从邵然的身旁走过。
  她径直走到外面的客厅,弯下腰去对向坐在沙发上的邵母鞠了个躬:“让您见笑了,我这就走。”
  她拎起茶几上的包向门廊走去,邵然在后面喊了她两声都没有回过头来,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也看不出悲喜。
  拉开门的那一刹那她便拔腿开始跑了起来,没有等电梯,迈着两条腿在楼梯之间穿梭着,身后依稀传来的还有邵然的“阮珊,等一等”和邵母高亢的“你去追她的话就不要再回来了”的叫喊声。
  跑下去之后的阮珊整个人几近虚脱,伸出手擦汗的时候才摸到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
  她深呼吸了两口,而后继续往外跑,跑出小区之后又往前跑了老远,站在街道上伸手去拦出租车。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或许也就是这种状况,平日里车流繁多的马路上今日空荡荡的,偶尔驶过去的几辆出租车里面也都有人,阮珊整个人几近崩溃,大脑里除了想快点离开这里之外没有别的想法。   有一辆车忽然在从她身旁经过的时候缓缓放慢了速度,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年轻男人探出头来:“阮珊?”
  好似溺水的人看到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一样,阮珊没有拒绝许嘉伦载她一程的邀请,他给她从里面推开车门,阮珊弯下腰坐了进去。
  大抵是看出了她情绪的不对劲,阮珊没有说话,许嘉伦也没有去问。她的头歪在副驾驶座的车窗上看着秋日里外面变幻着的风景,许嘉伦把刚才车里的摇滚乐关掉,换上了安静舒缓的老歌,偶尔转过头去,看一看阮珊的侧脸。
  3.
  回到宿舍之后的阮珊情绪全盘崩溃,一推开门就扑到自己的床上蒙住被子号啕大哭,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着,从刚才她坐在许嘉伦的车上时就开始震动,她一直没有接听,到现在还没有停止。
  她起毛巾,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没有想到宋斐斐已经回来,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宋斐斐慌忙转过身来,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啊,你一直都在宿舍?”宋斐斐震惊地问道,“我还以为宿舍没人呢。”
  宋斐斐的速度比她快了一步,她才刚俯下身子,宋斐斐已经捡起来塞到了口袋里。
  “什么东西?”阮珊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眉毛微微皱起问道。
  “没什么。”宋斐斐转过身背对着她,拿起洗漱架上自己的牙膏牙刷准备刷牙。
  “斐斐,”阮珊疑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看你怎么不对劲。”
  “没有啊,我哪有不对劲……”
  宋斐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伸手掏出来,而后便转身到阳台上去接,阮珊疑惑地盯着地上从她口袋里掉出来的那个小小的塑料棒,弯下腰去捡了起来。
  是一个白色的塑料棒,上面有两道一深一浅的红线。
  阮珊先前并未见过这东西,也并不知道是什么,在手里来回翻了两下,看到塑料棒背后印着的“验孕棒”几个字心里一惊。
  宋斐斐的电话已经打完,阮珊慌忙把塑料棒塞进自己身旁的背包里。
  她走过来坐到阮珊的身旁,想要与她继续刚才的谈话,阮珊却全然无心再继续,她在脑海中努力地回想着一个朋友告诉自己的究竟验孕棒上什么代表怀孕,“一条线是阴性,两条线是阳性,阴性是没有怀孕,阳性是怀孕……”阮珊在自己的脑海中推算着,“天哪,两条线是怀孕……”
  阮珊心里猛然一惊,抬起头来死死地盯住宋斐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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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归鸟”的连载到这里就结束哒。
  到底阮珊、宫蕊、邵然、许嘉伦之间的爱恨纠缠会走向怎样的结果?宋斐斐、江子城、吕川以及沈梦,他们之间又会有怎样伤痛的故事继续发生?
  所有想要知道答案的崽子,以及喜欢这个故事的崽子们……快奔往各大书市、报刊亭,或是前往当当网,将本书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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