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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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总是在闹钟响之前一个小时起床,梳洗好抓过书包静悄悄出门。外面依然大片大片的朦胧,影影绰绰看得到眼前的路与近旁的树枝,偶尔几声犬吠鸡鸣伴着他孤独单薄的身影,在朦胧中显得如此冷清。
  山村的后山是一片山谷,四季都开着各种野花,红的,蓝的,绿的,各色各样,万紫千红。尽管如此,这里也很少有人影光顾,因为要到这个美丽的小山谷,必先经过一大片墓地,听说这里经常闹鬼,村里人都告诫自已的孩子不要来这里玩。
  男孩用手肘在额头擦了擦汗水,爬上一座小桥,这是用绳索与木板混制成的已有很久历史的古老小桥。男孩在木板桥的晃荡中战战兢兢地慢慢挪步,花费了不少时间,再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过那片使其战栗的大片墓地。他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神在盯着自己,背后冷冷的似有一声声飘荡的笑声。
  终于来到山谷,大片野花使他心旷神怡,然后采一小束野花,对着太阳会升起的方向祈祷,嘴上念念有词,再神色庄严地把小束野花小心翼翼放入背包中。
  往回走时,天色已渐次开明了,到处可看到四周景色清新,空气中带着股甜甜的气味,山村的清风也仿佛苏醒了,徐徐吹着男孩红红的脸颊。他脚步加快,双手紧而谨慎地把书包横在胸前,生怕夹坏了里面那束祈祷后的野花。
  绕过大片墓地,男孩战战兢兢地挪过木桥,不多时便看到学校的大门,在露珠未干的清晨,路上依然没有几个人。
  他继续快步地走,要赶在别的同学之前做一件事情。到了校门口,看门的阿张伯对着男孩笑了笑,说了句真是早呀,小鬼。男孩礼貌地问了声好。踏进校门,穿过长长走廊,然后走进空荡荡的教室,从书包里拿出那束野花放在后面课桌的抽屉里。
  
  女孩如往常地理好衣服,背着书包准备上学,打开门,和煦的太阳穿过云层,照在她干净的脸腮上。又是明媚的一天呢。女孩笑容灿烂,脚步轻快地一路欢歌。
  来到学校时,天色已放亮,到处一片生机,校园上空弥漫着学生们的笑声。
  女孩进到教室,学生已陆续多了,当然,男孩依旧在故作自然地翻着课本,眼光却侧视着笑脸如花的女孩。女孩打开抽屉,果然又看到那一束野花静静躺里面,小小花朵带着淡淡的香,在清晨中显得如此熟悉。这种野花这种淡香每天总是不例外地出现在她打开抽屉的瞬间。
  花的出现,总让女孩纳闷儿,这束如天边永恒的太阳般从没缺席的小花,是谁送的呢?那人怎么知道她喜欢花朵呢?女孩偷偷望了四周,没有任何异样,小脸依然如花般灿烂,如山谷四季常有的野花般,不夺目但清新无比。下课后,等同学走光了,偌大的教室空荡荡时,女孩才把那束野花小心地放进书包,轻轻拉上书包的链。
  晚上睡前,女孩把花做成标本,轻轻夹在日记本上。这种夹着标本的日记已有很多本了,每次把美丽的花标本夹进那天的日记中,女孩心里总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女孩在被窝里还在想,到底是谁送的呢?又长得什么模样?应该是班上的同学吧!然后在这些问题中慢慢睡去。而女孩总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用深情的双眸注视着她,注视着她上课,注视着她下课,注视着她在回家路上,注视着她与姐妹们说笑,注视着她的……一切。
  女孩的一举一动都在影响着男孩的一举一动。
  男孩有块镜子的碎片,是一次不小心把妈妈的镜子打破后悄悄藏起来的,经常上课时放在手心,用侧光反射出后面女孩的一举一动。镜中映出女孩干净的笑脸,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白皙皮肤,乌黑的头发时时垂下来,然后女孩会用手甩到后面。这一切的一切,在男孩的眼中都是如此的完美。
  平时,男孩很少与女孩说话,每次把花放进后面的抽屉后总是焦急地等待女孩的到来,女孩出现在门口时,他的心便“怦怦”地跳个不停,头垂得更低。男孩不敢转过头去看女孩收到那束野花后的反应,怕她知道是自己送的,更怕给别的同学知道自己喜欢女孩。
  女孩的作文很好,有次老师把她的作文当做范文在全班阅读,男孩由此知道女孩原来喜欢花;后来他又在一份报刊看到,如果在太阳升起之前,对着花朵许愿的话,那个收到花的人一生都会平安快乐。于是,每天早上在朦胧的天色里,就有一个孤独的身影出现在山谷的路上。
  一直都这样,男孩不敢对女孩表白,总是在每天的早晨祈祷后,对着那束小花说我爱你,然后放进女孩的抽屉中。男孩不敢对任何人说出心中的话,更没有勇气在女孩面前表明心迹。爱情,仿如珠穆朗玛峰的高度。
  其实男孩真的很想在女孩面前说声我喜欢你,总是在星期天快到上课时心中暗暗允诺,一定要向女孩说,可能她会接受自己呢!可万一被拒绝了呢?一个个的星期就在男孩的犹豫不决中轻快滑过,山谷的野花一季转了一季,每天依旧有着男孩孤寂的身影在木桥上抖颤,在墓地上奔跑,在开满野花的山谷中向东边太阳会升起的地方祈祷。年来年又去,花开花又谢,三年的初中生活就这样过去了,男孩依然在爱情面前保持沉默。
  送花的那年男孩十二岁。初中毕业后,男孩与女孩,各分东西,不通书信。当二人再见面时,已是十年后的事情,男孩女孩都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有着红红脸颊与灿烂笑容的年纪了。
  男孩是代表公司谈业务时碰到女孩的。当时女孩一时间想不起,很久之后男孩多方面地提示她才记起这个人;而男孩看到她的背影就认出了女孩。
  十年后,女孩更漂亮了。当两人走出咖啡厅后背对而行,男孩心中有种释然的解脱,喜欢了十年的女孩,在她走后依然喜欢,只是再相逢时,当年那种心跳加快、血脉贲发的感觉已不再出现。
  女孩依然不知道男孩喜欢过自己,正为自己谈成了一笔业务而高兴不已,正想着回去后老板对自己的表扬加薪,对于很偶然碰到以前的中学同学,并没有勾起丝毫回忆。以前的日记早已不记得。
  这是一段关于爱情的故事,但好像又不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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